美国婚姻制度新趋向_契约婚姻

国际关系学院学报 2004年第1期Journal of the U 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2004No. 1

美国婚姻制度新趋向) ) ) 契约婚姻

甘世凤

(广东商学院法学院, 广州510320)

[摘要] 美国离婚率越来越高, 给社会带来了很多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美国的一些州提倡人们缔结契约婚姻, 夫妻双方完全自愿订立的一种新的婚姻形式。法律不阻止夫妻采用/无过错离婚0的婚姻形式, 但男女双方必须在结婚前进行选择。当男女双方一致选择契约婚姻形式时, 那么双方要订立协议:保证终身相伴, 不轻易离婚, 除非一方有明显的严重过错。即通过契约的形式来约束人们对离婚的选择的随意性。

[关键词] 婚姻制度; 无过错婚姻; 过错婚姻; 契约婚姻

[中图分类号] D771. 281 [文献标识号] A [文章编号] 1004-3489(2004) 01-0029-04

根据美国政府日前公布的一项以妇女为主的调查显示, 在30岁的时候, 已有3/4的妇女进入了/围城0, 但同时却有很多人中途/出城0, 有43%的夫妇最终未能把婚姻坚持过15年。随着美国离婚率的日益提高, 带来的社会问题越来越多, 单亲家庭孩子的抚养问题, 孩子的教育问题, 孩子正确的价值观、爱情观、社会观出现问题都受到了影响, 单亲家庭的孩子总会有点孤僻, 敏感和对社会的一些偏见, 这严重影响了美国下一代人的素质。同时, 单亲的父母由于承担着面对社会挣钱养家的压力还要面对既当爹地又当妈咪的生活压力, 已不堪负重。高离婚问题引起了社会各界的重视, 美国各州尝试各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有婚前教育, 离婚学校以及引起很大争议的契约婚姻。

芝加哥大学全国舆论研究所发表的一份报告说, 本世纪美国婚姻将远离以生儿育女、支撑家业为宗旨的传统模式。该研究所全面社会调查负责人汤

现在美国的婚姻状况越来越不稳定, 离婚率越来越高, 原因之一就是施行无过错离婚法。1970年加州首开无过错离婚法先河, 之后, 美国所有的州都纷纷效仿, 很快确立了/无过错离婚0的婚姻形式。/无过错离婚0即夫妇任何一方, 无须因为对方的/过错0, 只要自己/不喜欢0, 就可以提出离婚。根据无过错离婚法, 婚姻关系破裂即可离婚, 不管配偶是否同意, 也无须列出对方的种种不足之处, 离婚时双方当事人均无责任。这种婚姻形式确立之初, 许多人尤其是女性主义者曾为此欢呼喝彩, 满以为离婚自由有助于女性挣脱家庭枷锁, 不料到头来却便宜了

姆#史密斯说:/今后的社会仍然很复杂。旧的婚姻模式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在今后的30年我们的婚姻将以新的方式出现。0[1]

一、美国当前婚姻制度的困境

薄情的丈夫们, 导致离婚率不断上升, 大量家庭轻易解体。最新的民意调查显示, 大多数美国人认为目前的离婚太容易, 50%的美国人认为离婚理由应该更为充分, 并支持对离婚条件作出更为严格的限制。

在不久前的一次演讲中, 布什总统强调了加强家庭关系的需要, 并声称/贫穷往往与多难的生活联系在一起, 而不是麻烦的经济0。一些州, 诸如亚利桑那和路易斯安娜州已经建立了/契约0婚姻, 根据这种婚姻, 凡是已订婚的夫妇, 就必须参加婚姻前的咨询。在这些婚姻中, 要离婚是很难的。犹他州允许各县在向少数族或者已经离过婚的人颁发婚姻证之前指定进行咨询。佛罗里达现在则要求高中学生上婚姻教育课。

无过错离婚导致美国的离婚率高达40%, 并且还在不断地上升。单亲家庭越来越多, 既是父亲又是母亲的单身父亲或者是单身母亲, 一方面要在社会工作挣钱养活孩子, 另一方面还要尽力做到使孩子的成长不受单亲的负面影响, 单亲父母压力很大。同时越来越多的单亲家庭无疑使孩子的成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精神上受到伤害, 也影响了孩子性格的全面形成。他们的爱情观、婚姻家庭观受到父母的影响, 对长大以后面对社会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无过错婚姻造成了美国社会家庭关系越来越弱化, 夫妻双方互相为对方承担责任的观念越来越弱, 使整个社会的人情日益淡薄。无过错的离婚制度一定要改, 美国人关于此问题的呼声越来越高, 但究竟朝哪个方面发展, 还是未知。

的以人身和财产权利义务为内容的一种民事契约。这项契约必须严格依照婚姻法缔结, 它的内容就是夫妻双方各自所享有的婚姻权利和各自所应履行的婚姻义务。法治环境下的婚姻家庭必然是/法治家庭0。因而, 婚姻契约所包涵的婚姻权利与婚姻义务也主要由婚姻法所设定。这种由婚姻法所事前规制的权利义务应是婚姻契约的主要内容, 也是婚姻的核心所在。

契约强调权利, 因此我们可以说, 婚姻意味着权利; 而婚姻权利是靠婚姻义务的履行来实现的, 因此我们也可以说, 婚姻意味着义务, 或者说, 婚姻意味着责任。从这个角度讲, 配偶双方必须履行相互忠诚、相互扶助等义务。当一方不履行义务时, 如虐待、遗弃、通奸等, 必然会导致对方的财产或精神损害, 而这种损害又不能通过离婚得到平息和补救, 所以只有通过赔偿的方式才能使无过错方得到财产补偿和精神慰藉。显然, 这是婚姻的/契约0本质的有力体现。换句话说, 离婚损害赔偿责任其实是一种契约责任, 是契约一方不能完全履行契约义务(婚姻义务) 而致使对方契约权利(婚姻权利) 受损失的法律后果。

长期以来, 婚姻的/契约0本质并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 承认婚姻是一种契约仿佛就是把婚姻看成了一种交易。应当说, 这种理念回避了婚姻关系的本来面目, 也限制了婚姻自由原则的贯彻和实现。近来, 随着民众/契约0理念的渐趋深入, 有关婚姻本质的认识也越来越明晰。可喜的是, 这种认识已经反映到婚姻立法上来。

二、婚姻的契约本质

三、契约婚姻

基于婚姻制度的特殊性和重要性, 对婚姻法的讨论总是更多地和道德相关联。经济学家对婚姻的看法非常平实, 值得关注。经济学家认为:婚姻实际上是一种夫妻双方的长期契约, 因此婚姻法和契约法具有一致性。婚姻双方的结婚和离婚, 实际上就是婚姻契约的缔结和解除, 应该充分体现意思自治的私法精神。

婚姻是男女双方为共同生活之目的而依法结成婚姻的契约本质使得人们逐渐能够接受有关于婚姻的种种明文合同协约, 比如婚姻的财产公证。以往婚姻的契约性都是夫妻双方在结婚的时候对双方的口头承诺, 比如在教堂里, 男人和女人都在牧师的面前许诺, /愿意娶此女为妻, 相伴一生0或/愿嫁此男为夫0。这种口头上的协约的履行只能依靠每个人的道德和良心等软性约束, 约束力并不强。随

着美国人生活水平的提高, 人们追求越来越多的自由和选择生活伴侣和性伴侣的权利, 这种道德约束力就越来越弱。

随着离婚率的升高, 带来社会问题的日益增多, 要求解决此问题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目前美国各个州都在尝试不同的方法(比如婚前教育、修改婚姻制度) 来解决这一问题。自1998年开始, 美国20多个州已准备修改离婚条款。爱荷华州和密歇根州正打算重新恢复20世纪70年代以前的过错离婚法。科罗拉多等一些州则在草拟一项法案, 试图鼓励新婚夫妇自拟/爱0的契约, 交由法院公证。在这股/紧缩0离婚法大潮中, 路易斯安那州和亚利桑那州走在了最前面, 成为最早修订/无过错离婚0法律、推行契约婚姻形式的州。

所谓契约婚姻, 指的是夫妻双方完全自愿订立的一种新的婚姻形式。法律不阻止夫妻采用/无过错离婚0的婚姻形式, 但男女双方必须在结婚前进行选择。当男女双方一致选择契约婚姻形式时, 那么双方就得作出宣誓:保证终身相伴, 不轻易离婚, 除非一方有明显的严重过错。当然, 这些宣誓口说无凭, 得以书面协议来约束。路易斯安那州法律的主要内容是, 规劝夫妻摒弃动不动就轻言离婚, 只有在发生了虐待、遗弃、通奸、禁闭配偶或长期分居的情形下, 才准许离婚, 法律还规定夫妻婚前必须接受辅导。

契约婚姻的本质就是把以前的软性约束变成一种法律约束, 通过书面的约束来保证夫妻双方关系的长久和稳定, 降低人们变动的可能性, 从而降低离婚率。契约婚姻日益被人们接受, 而且所涉及的内容也从仅仅与离婚有关逐渐涉及到各方面, 包括婚前的财产公证、婚姻生活中双方责任义务、权力等等。越来越多的人们在结婚前把这些用合同条款约定好, 希望减少婚后的摩擦, 这可以说是社会契约在家庭中的体现。

契约婚姻虽然不浪漫, 但同样是一种平等、文明、自由的进步。首先是婚前财产公证, 为将来万一劳燕分飞做好了法律准备。与其日后为财产争执, 不如预先分个清楚, 有了婚前财产公证, 夫妻通常能

好聚好散。其次是确立婚姻中双方的种种关系, 不过更带有市场经济的色彩罢了。金钱约束, 比感情或其他的约束更明确、更可靠, 也更具操作性。婚姻合同, 一般包括此类条款:

1. 如果他在合同有效期内离开她, 将如何如何; 2. 如果她过早/出局0, 将怎样怎样;

3. 婚姻期间, 双方的权利和责任、给予和付出, 从大到小, 悉数罗列;

4. 合同有效年限多少。到期之后, 是继续签约, 还是自由/转会0, 悉听尊便。

契约婚姻, 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婚前合同, 对过往单一的婚姻观念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它提醒人们, 爱情并不排斥对现实生活的关注。相反, 男女双方越是坦诚地讨论婚后的责权分担, 就越能保证婚后的和谐和稳定。

一些研究者曾研究了婚姻的历史, 他们说这种努力也许是无效的, 甚至是有害的。/鼓励或者施加压力, 要求那些关系不稳定的夫妇结婚的做法是个巨大的错误, 0[2]家庭历史学家孔茨说, /它也许会导致家庭的更大冲突和不稳定, 而对孩子们来说情况会显得更糟。0[2]其他的科学家则称当人类的寿命已经超过了80岁时, 终身的婚姻也许是不现实的目标。虽然, 契约婚姻目前还有一些反对的声音, 但是这是一种趋势无可避免, 就如同人类社会的交易刚开始是建立在无硬性约束的基础上, 随后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法律来限制人们的行为的随意性, 同时各种合同条款也出现了。交易或者说经济人的交往通常都是通过一纸合同来解决问题, 这样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长久以来, 人们认为婚姻这种纯情感型行为不能用世俗的东西来衡量或者约束。比如说一美貌女子嫁给了富翁, 通常为人们所不齿, 不被人们认同的; 但是在一个法制社会, 人们发现解决矛盾冲突最有效的方法还是法律或合同约束。用合同契约来约束感情比那种仅仅依靠感觉随心所欲的道德约束更有效, 也是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的表现。契约不会影响婚姻中两个人的感情, 反而会在两个人出现问题时, 让他们能够找到事先约定的方式来解决, 使问题的解决更迅速。这种方式比出现问题

时找不到解决方法而破坏两人的感情, 更能促进婚姻中双方的交流和沟通。

妻不到5%。而亚利桑那州则选择把法律订得宽松一点, 准许夫妻在双方同意下可以相对容易离婚。

/契约婚姻0的发起人、路易斯安那州众议员帕

四、契约婚姻引起的冲击

作为契约婚姻的先锋, 路易斯安那州则率先通过立法鼓励/契约婚姻0, 即夫妇自愿服从限制离婚的契约。效仿它的只有亚利桑那州, 另有20多个州的议会曾辩论过类似议案, 但都未能通过。而在佐治亚州, 法院虽然没有这么板着面孔, 但还是率先办起了以离婚者为对象的/离婚学校0。凡是诉讼离婚的夫妻必须先去学校上课, 否则要办离婚手续, 没门。尽管课前有些夫妻以为这是法院的无理要求, 表示抗议, 但课后, 却对上课使他们/起死回生0大表感激; 即使不能/起死回生0, 他们也会好合好散, 文明处理离异事宜。

尽管如此, 所谓/婚姻运动0的支持者仍未气馁。布里格姆扬格大学家庭科学教授阿伦#霍金斯说:/至少婚姻问题又一次被谈论, 我觉得很高兴。0[2]霍金斯支持契约婚姻及其他不鼓励离婚的建议, 但他对许多议员的负面反应也不感意外。他说:/这是十分敏感的地带, 我们刚从活在离婚文化的一代人中走过来, 曾质疑到底这是不是我们所希望的现象。现在由质疑变成认识到这是一个问题了, 这是一个飞跃。我们要说, 必须做点什么去解决这一问题了。0[2]

支持路易斯安那州/婚姻契约0的人希望这个法律能向其他州发出信息, 也努力推动在他们州通过类似法律。这是200年来首例令离婚变得较困难的法律。

然而, 至今路易斯安那州选择/契约婚姻0的夫

金斯承认其他州的反应令人沮丧。他说在一些州议会中, 此法律本来很受支持, 却因一些离婚议员的坚决反对, 而不获通过。直到现在, 学者对契约婚姻仍持保留态度, 他们大多担心这种契约婚姻会使女人一旦被丈夫虐待时难以摆脱。

美国民权协会路易斯安那分会主任库克说:/他们只是妄图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去解决一个复杂的问题, 假如真想帮助这样的家庭, 应改善教育, 改善生活, 减少生活摩擦因素。0[3]

其他州也采取不同的遏制离婚措施。明尼苏达州议会去年建议让婚前肯接受辅导的准新人, 在领取结婚证时获取费用优惠, 但被州长否决。他认为政府不应插手婚姻问题。

佛罗里达州是全美惟一的要求公立高中的学生接受婚前教育课程的州。

俄克拉荷马200多名宗教领袖曾建议, 要求打算结婚的男女要有4至6个月的时间去作好婚前心理准备。

契约婚姻不管各州的法律是否支持, 官员和学者是否认同和接受, 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人们逐渐在接受这种新的婚姻方式, 因为它确实有助于人们在婚姻中遇到问题后双方更多的寻找机会来解决问题, 化解矛盾而不是轻易就要求离婚。当然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新的婚姻制度出现, 传统的一夫一妻制, 仍将是婚姻家庭样式的主流。如何使婚姻更合乎人的本性、更合乎两性关系的实质, 也将是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 人们共同探讨的课题。

[参考文献]

[1] Robert H. Lauer, Jeanette C. L auer. M arriage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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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obert C. Williamson. M ar riage and family rel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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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wen B. Car r. M arr iage and family in a decade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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