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须和黑小丑的故事
塑造人物形象是小说创作的重中之重,人们常常用“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和“栩栩如生”等词语来形容文学作品中的典型人物。可见把人物写得鲜活生动,让他们从字里行间走出来,进人读者心灵,是件十分重要的事。
我的小说大多采用传统的叙事方法,无论是中长篇,还是短篇。我都特别注重人物的塑造。我非常喜欢我国古典名著《红楼梦》、《水浒传》和《三国演义》,它们的主要人物一直活在我的脑海里。时时呼之欲出。我在创作实践中努力向它们学习,尽量做到每一篇小说都要把主要人物写活,让他们立起来,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先前提到过的“铁宝罗”、“竹叶”、“赵芒子”、“孝姐儿”……就是如此。
我的短篇《玉米须和黑小丑》,由于篇幅短小,只有三千来字,塑造人物就比较困难。为此我很费了些苦心,从以下三方面对主要人物“文文”加以塑造:
首先是外貌描写。小说在简单交待我们用玉米须、木制关刀作道具玩打仗游戏的背景之后,引出主要人物文文,游戏中少不得要让他装扮“黑小丑”,成为被“斩杀”的对象。这样一个倒霉蛋角色,为啥非他莫属呢?原来, “他比我矮一个头,小一个年级,身子也瘦,恹巴巴的。在我们这条街上,文文谁都不敢惹。”“他常常被人瞧不起。不是不让他参加游戏,就是在游戏中想方设法欺负他,弄得他狼狈和惧怕。”受到别人欺侮时,他更不敢反抗,只是“惊慌地瞟瞟我,要喊要叫又不敢……两颗亮晶晶的泪花在他深陷的眼窝儿里转”。
从外表上看,文文就是“这样一个”人。
接着描述他的行为。“他捏着一团白生生的玉米须揉来搓去,两鬓上垂挂下两条黑褐色的大辫子,粗大茁壮如两只大丝瓜。这是用好多绺紫褐色的玉米须编织成的,准费了好大的工夫……男孩作女孩状,没出息。”以此表述他的温顺性格;但他做起事来偏偏又那么认真执著,一丝不苟。“他用黑灰在鼻梁上涂了一块疤,把对门襟褂子反过来穿着,确实一副滑稽相。他打斗得挺认真,一招一式都像戏台上学的功夫。”就是在阴森森的坟场中,面对丛丛簇簇的如针似刺的荨麻(只消沾上皮肤就会又麻又痛,如火灼针锥,眨眼间就会涌起片片瘢块),而角色需要他倒下时,哪怕是众人设下的圈套,故意捉弄他,他也只是“忽然啊了一声,瞅瞅我又瞅瞅荨麻覆盖了的地面,眼里射出一种复杂的光,是委屈、可怜,还是愤懑、迷惑,我一时说不清楚。总之,我内心忽然一阵战栗。我刚要喊出一声:不死算了……然而,文文却毅然倒下去了……啊哟一声,伸伸两腿……”这一举动,不仅让捉弄他的小伙伴愧疚不安,也让读者感动而难忘。
再是通过语言描写文文的性格,塑造他的形象。“我”去邀文文玩游戏,见他男扮女生,一伸手扯下他的假辫子,往玉米地里狠狠一甩……他惊慌地瞟瞟我,要喊要叫义不敢,哭了。
于是,“我忽然有些不忍,忙说:‘别哭别哭,我是来邀你玩儿去哩。’他惊愕地望着我,满脸狐疑:‘邀我玩儿?你们要我?’”
再看玩游戏过程中,该黑小丑“死”时的一段对话:“‘该你死了!’我捋捋黑色的长胡子喊。”
“‘不嘛!你要朝下劈三刀嘛!’他认认真真地说。”
“我”只得朝他劈三刀。他愣怔片刻,勉强倒在地头,双脚一伸,屏气不动。谁知吃过夜饭,文文义急急跑来对我说:“你劈得不对啊,该劈这边,不该劈这边的……”边说边指左胯和右胯。
第三次对话是在文文被捉弄之后,他的“脸颊和颈脖子红肿了好些天。我们都不敢见他的面。然而,他却找上门来,悄声儿对我说:‘你那刀还是没有劈对,应该砍在这儿,不应该劈在这儿。’他指指胸腔又指指肚脐,‘我去看过戏,你没弄对。’神色的认真严肃足以使人感动。”
三段对话,笔墨不多,单看文文的,还不足80字,且有重复,但就这样,文文怯弱的神态、孤独的心理和认真严肃的态度不就突出来了吗?
在这篇小说中,文文是中心,是一号人物。“我”是二号人物,是陪衬,是用来烘托文文的。由于篇幅短小,只消写好主要人物就行了。我运用外貌描写、行为表述和语言形式等创作手法综合对主要人物进行塑造,人物也就活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