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构成和小说特质
故事构成和小说特质
2011级汉语言文学 吴俐瑢
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中“故事”的部分,以三种人对“小说是干什么的?”的回答开始。尽管三种回答的语气不尽相同,但回答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小说就是讲故事。
这个回答,虽说欠严谨,但我们都会基本同意,小说的基本“面”就是它的“故事面”。讲故事就是小说赖以存在的那个基本“面”。听故事时,我们都想知道故事的下文,这是人之常情,这也是故事构成小说“脊梁”的重要原因。 福斯特在《小说面面观》提到:“我们可以给故事下个定义了:故事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关于一些事件的叙述........作为故事,它只有一个优点:故事讲得得法的话,会使读者想要知道以后究竟还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反过来,它也只有一个缺点:故事讲得差的话,会使读者兴味索然,谁都不想知道以后到底会发生点啥名堂。这就是能让人就纯粹的故事而论的两个仅有的带评论性的意见。 可见,在福斯特看来,故事只是简单、低级的文体,讲故事也并不见得是见高明的事。“故事以时间来衡量的生活进行叙述,而整部小说所起的作用——如果它是一部好小说的话——就得把以价值来衡量的生活包括进去。小说也得二者兼顾。”这就是福斯特对待故事之于小说的态度。
小说的基础是故事,而故事是对一些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事件所进行的叙述。故事可以成为情节的基础,而情节则是小说的一种属于较高层次的结构。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也提到他的小说结构艺术:“我一直以来在两个层次上建构小说:在第一层次,我组织小说故事;在上面的一个层次,我发掘各个主题。主题是不间断地在小说故事中并通过小说故事而展开的。一旦小说放弃它的那些主题而满足于讲述故事,它就变得平淡了。相反,一个主题可以单独展开,在故事之外展开。这种处理主题的方法,我称之为离题。离题就是说:将小说故事暂时搁下一会儿。比如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所有关于媚俗的思考,都是离题:我搁下小说故事,来直接专供我的主题。”
可见,故事构成小说一部分,小说有超脱于故事的其他要素。
正如我们在前面说道,故事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关于一些事件的叙述。
作为小说的“脊梁”部分,小说里永远有一只时钟在嘀嗒作响,小说探索时间:马塞尔·普鲁斯特探索无法抓住的过去的瞬间,詹姆斯·乔伊斯探索无法抓住的现在的瞬间。到了托马斯·曼那里,小说探讨遥远年代的神话。但除了时间的探索,小说更多去探索人的具体生活,正如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谈到小说存在理由时说:“我理解并同意赫尔曼·布洛赫一直顽固强调的:发现唯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乃是小说唯一存在的理由。一部小说,若不发现一点在它当时还未知的存在,那它就是不道德的小说,知识是小说的唯一道德。”
塞万提斯的小说探讨一种冒险,他笔下的堂吉珂德启程前往一个在他面前敞开的世界,他可以自由进入,又可以随时退出,他所处的空间没有边界,世界是无限的;福斯特在谈及《战争与和平》,说“为什么《战争与和平》并不令人感到沮丧呢?也许是因为它的故事不但在时间中展里展开,也在空间里展开的缘故。它那简直让我们惊心动魄、悚然动容的空间的感觉让我们心花怒放。它还给予我们音乐般的效果.......作者在那片浩瀚的大地上撒布下细节和人物——而系来自无数的桥梁、冰冻了的河川、森林、道路、花园、田野的总和。当我们读过之后,这些景物都会在我们的心底里积聚成为一支雄伟壮丽的乐曲.....”
同样,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关于小说结构艺术的谈话”指出:《十日谈》是小说,然而在现代欧洲,这部书是创造一种伟大的叙述散文结构的最早尝试之一。........小说的形式是几乎没有局限的自由,小说在它的历史进程中没有好好利用这一点。”
他把小说解读为游戏的召唤、梦的召唤、思想的召唤和时间的召唤,并认为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的,延续性的,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小说正在消失,消失的原因是小说的历史已经停滞了,只剩下重复制造。
故事的主线是时间,小说的基础是故事,但小说的疆域不仅仅是时间,它的智慧在于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