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彩陶装饰纹样看中国的图腾文化

　　中图分类号：K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914X（2015）05-0253-01

　　在神秘而又极具魅力的原始社会，我们先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长期的劳动实践过程中，人们逐渐发现了土的可塑性，特别是火的发明，促使了陶器的产生。彩陶以其简洁流畅的造型和多姿多彩的纹样，发挥了人们审美智慧创造性，以及对生命和美的追求与炽热的爱，在原始艺术中绽放着夺目的光彩。

　　在洪荒与蒙昧时代，一切事物都具有神秘的属性。人们对于自己存在的世界既恐惧又充满探索精神，于是乎将神灵作为一种精神寄托，和对自然界不可破解的神秘性的一种所谓的合理解释。英国著名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Edward Tylor）在他的《原始文化》中最早提出“野蛮人的世界观就是给一切现象凭空加上无所不在的人格化的神灵的任性作用……古代的野蛮人让这些幻象来塞满自己的住宅周围的环境，广大的地面和天空。”人们相信超自然的神灵的存在，祈求神灵的庇佑，产生了宗教信仰，其中也包括图腾崇拜。

　　“原始先民不是根据关于自然的知识来解释自己――他们很少有这种知识，恰恰相反，他是根据关于自己的知识来解释自然界。”“图腾是野蛮人出于迷信而加以崇拜的物质客体”，图腾是一个外来词汇，是美洲印第安人中的鄂吉布瓦人的一个方言词汇，英文是Totem，意思为“亲属”。表示一个氏族 ，它的第一代先祖曾是与某种动物、植物或自然物交感后生下的子孙，繁衍兴旺，逐渐氏族。日月星辰、风雨雷电、凶禽猛兽、山崩地裂，对于人们来说难以控制。太阳能给人温暖和光亮，没有了太阳，万物就不能生长，特别是农作物时代，人们的活动基本上就得处于停滞状态。动物具有人所不具有的能力，鸟儿能飞天，鱼儿能在水中游。因此人们就将周围自然界事物加以人格化、活物化和神化，并对其广泛崇拜。也就是人格化的动物神、植物神或自然神这便是图腾神。彩陶装饰纹样图像艺术化，有现实的动物、植物或自然物，但更多的是以似是而非的各种物类出现，如似马非马、似牛非牛之类的动物，或配上人的肢体、鸟的翅膀。且由写实、变形到逐步概括提炼走向几何化图纹，充分体现了原始人艺术创作的抽象思维能力。

　　太阳崇拜作为自然界万物有灵的观念普遍存在于各个地区，它属于早期的自然信仰，与原始时代的图腾崇拜相融合。太阳最早的图腾表现是与鸟相结合的，因为太阳朝升暮落自东向西，时隐时现，变幻莫测，于是人们寻找一种与太阳平行的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现实事物作为自己的替身，来满足原始先民对太阳的崇拜心理。鸟类日出鸣嘈，日落投林，早出晚息，时隐时现，而且能够在天空飞翔，这些偶然因素。鸟类便成了太阳活物化的替身、创造者、召唤者、象征物，鸟便与太阳超自然的力量结合为一体，太阳便是天空中飞翔的一只火鸟。我国古代有“金乌负日”的故事，后羿射日射下来太阳以后是散落下来太阳神的羽毛。《山海经・大荒东经》说“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淮南子・精神篇》说“日中有�R乌”。郭璞注解说：“中有三足乌”。便是对太阳作为金乌化日的说明和解释。

　　在仰韶文化遗址出土的一件鸟纹彩陶中，纹饰是一只乌背部上方有个圆点，圆点上面是一条弧线。圆点应该象征着太阳，圆点上方的弧线与纳西族东巴文的“天”字写法相似，天与鸟之间是太阳。由开始生动的、写实的、形象多样化的图案，逐步走向图案化、格律化、规范化……鸟纹经过一个时期的发展，到了马家窑时期即已经开始漩涡纹化。再往后，这些旋涡纹又变成了大圆圈纹，形象模拟太阳。齐白石先生曾说过：“古人作画，不似之似，天趣自然，因曰神品。依此来论彩陶装饰自然生动、抽象概括的艺术形象， 无疑应列入“神品”中了。

　　鱼纹是半坡彩陶纹样数量最多的纹样，因此不少学者认为鱼是半坡氏族的图腾，也有不少学者反对，主要在于图腾禁杀、禁捕，甚至禁止触摸、注视，不准提图腾的名字。而在半坡遗址出土鱼叉、鱼钩和石网坠，表明当时有捕鱼的生产活动。冯特在《民族心理学的要素》中指出：“与禁食图腾动物的信念并行不悖的一个相反现象只有在某种特殊的场合下，食用图腾动物反倒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祭礼”。弗洛伊德在《图腾与禁忌》书中引述了学者罗勃逊.史密斯的观点，还提到他寻找了许多证据来证明献祭的动物和图腾动物是相同的东西。之所以猎吃图腾兽，是因为图腾太完美了，吃了它，它的智慧、它的力量、它的勇气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但吃图腾兽与吃别的东西不同，要举行隆重的仪式，请求祖先不要怪罪自己。

　　由于不同的氏族部落的图腾不同，常见的有鱼纹、鸟纹、壁虎纹、蛙纹、鹿纹、猪纹、羊纹等。不同氏族部落之间的战争就演变为图腾的斗争，《鹤鱼石斧图》就证明了这个问题。鹤鱼石斧图陶罐是氏族首领的葬具，画中没有画背景， 只有一白鹳一鱼一石斧，白鹳应是首领本人所属氏族的图腾，鱼则是敌对氏族的图腾。石斧是权力的标志，是首领所用实物的写真。首领生前曾经率领白鹳氏族同鱼氏族进行了殊死的战斗，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人们将这些事迹寓于图画当中，记录在首领本人的瓮棺上，通过图腾形象与御用武器的顶级组合来表现重大历史事件，以纪念首领的英雄业绩。

　　我国传统纹样源远流长，其装饰风格、装饰题材、文化意义都发生了许多的变化，许多图腾纹样已脱离了原始意义，被演变成为吉祥符号。作为一种文化遗存和文化载体留传后世，从中窥视出它所蕴涵的生命意识与艺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