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凤凰古城收费_利益场_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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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VESTIGATION

“凤凰古城收费”利益场

对古城景区进行管理并收取148元套票的凤凰古城景区公司，其中地方政府占股49%，法人代表同样为叶文智的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占股51%。

而叶文智背后则是一群低调的富豪，其中包括高德地图的董事长侯军，以及几家湖南当地的上市公司隆平高科、新华联等。

凤凰古城收费，民企参与其中且占控股地位，成为舆论质疑的焦点，此举是否合法合规？

文 本刊特约撰稿 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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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成立，注册资金1.2亿元，其中凤凰县政府独资的公司持股49%，开发商叶文智的公司占股51%。

沱江水、石板街、吊脚楼、古长城，凤凰古城凭借着千年时光沉淀的韵美吸引着四方游客。凤凰原居民们，以此为傲，也以此为生。

但如今，他们却希望时光回溯，退回到2013年4月10日前的日子。

4月10日，凤凰古城一改免费政策，对进入凤凰古城的游客收取148元门票。“政府挣钱了，我们呢？”古城内经营客栈、出售特色纪念品的李天向记者抱怨说，截止4月24日，预订“五一”来住店的游客就两三个。

往年的4月23日，凤凰古城内的客栈的五一期间客房基本都会预订出大半。

面对锐减游客量，古城商户们的怒火涌向了当地政府。

而在新成立的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中占据49%股份的凤凰县政府，也因尴尬的身份被斥责与民争利。

尽管凤凰县官方为自己做了辩解，也表示目前的这种状况只是“短暂的阵痛”，但短短十余天时间，凤凰古城已无法保持流传千年的宁静。

“牢骚了几天，大家也一起商量过办法。后来政府有人找我们谈过话，现在都在等政府给结果，如果还是这种状态，我们只能另想办法。”李天看着门前寥落的游客，颇为着急。

2013年3月，关于凤凰古城收费方式改变的消息就已经传出，而且既定实施的日期是4月1日，后因有不同的意见，新收费方案推迟拖延至4月10日实施执行。“这是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凤凰县常务副县长赵海峰4月14日对媒体表示。

实际上，从十几年前开始，凤凰县政府对古城进行开发，彼时，凤凰县向银行贷款启动旅游产业，但由于缺乏后续资金和开发经验，投资15.51亿元收回仅0.4亿元。

随后的2001年10月，凤凰县政府将凤凰古城、南方长城等8大景点经营权转让给黄龙洞公司，转让期50年，受让方在经营期内向凤凰县支付转让费8.33亿元。据称，这次转让是当时湖南省涉及金额最大的一起旅游资源转让合同。

“此后的12年，凤凰古城的游客尽管逐年增加，但只能在几个景点收费的尴尬越来越让获得经营权的公司以及当地政府头疼，整合资源的想法也越来越迫切。”一位知情人士对记者说，正是这样的境遇，“关门收费”顺势而出。

然而，新政策执行伊始，来自凤凰古城商户们的争议也不断传出。

李天所在私人客栈老板群体以及商铺主，受到的冲击最为直接。

李天所在的客栈在古城内，沿江且临近古城入口，往年旅游旺季时，没有空房的时候。但现在的游客稀少，更多考虑的是148元的门票。“租金加上交税，每月1万多，再加上其他花销，如果每天收入达不到500多元，那就是亏。”

一个事实是，自4月10日以来，李天已经亏了数千元。

与他们期待政策改变不同，一些“游兵散勇”式的“商人”似乎感觉到了“末日来临”：几个手持小黄旗的导游无聊地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后的生计；沱江畔的农家船只已经被转移到偏远处，数量也明显减少；在古城内的流浪歌手也已开始准备行囊，重觅客乡。

他们也曾做过挣扎，在4月11

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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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与博弈

“以往的凤凰，除了古镇，还有沈从文故居、熊希龄故居、杨家祠堂等九个景点。”在古城经营十年旅游商品的商户刘军向记者说，其实来古城的游客，多独钟于古城的民俗和人文特色，流连于古香古色的民居。

据官方的调查显示，到凤凰旅游的人七成只看城不看收门票的景点。每年690万游客，门票“流失很大”。2012年门票收入仅1.78亿，大量收益进入其他商户手中。

是否正是这个“很大”的损失，促使了凤凰古城的“关门收费”之变？目前还不得而知。

2012年底，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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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FP供图）

2013年04月16日，湖南省凤凰县，近日凤凰景区游客稀少，游客展示门票

候随着人群停业聚集，发出不满的呼声。 政府也无权经营。凤凰县政府想钱，想疯了。”

“还真打算5月去凤凰散心的，但是这古城收费的事，可真够闹心的，人家百姓自己的家门前和后院，你凭啥围起来收费——扫兴。”

来自各地网友的声音“淹没”了宁静的凤凰古城，也迫使政府不得不做出回应。

凤凰县旅游局局长任真君解释说，凤凰古城风景名胜区主要包括两大部分，一是凤凰古城核心保护区，二是南华山神凤文化景区，按国务院《风景名胜区管理条例》和《湖南省游览参观点门票价格管理办法》等相关规定，原来两者的票价分别是148元和108元，这次将其整合为一个旅游产品，并由湖南省物价局批准为148元。“148元的门票收入中，县政府依法征收税费，没有利益分成。”凤凰县委书记颜长文则如是表示。在他看来，这次门票新政之所以让大家不适应，是因为验票点从景点变成了景区，依照游客的说法，有“捆绑销售”之嫌。

资料显示，物价部门对景区门票的核算是，成本为131.27元，其中运营成本73.64元，特许经营权摊销单位成本12.76元，

建设维护成本21.76元，发展成本23.11元。

湖南省物价局出具的湘价函〔2012〕32号《湖南省物价局关于规范凤凰古城门票价格的批复》中明确的148元每人次的票价中，还包括：资源有偿使用费15元、旅游宣传促销费7元和价格调节基金11元。其中，资源有偿使用费、旅游宣传促销费由自治州政府负责征收，70%返还县政府，30%留州政府；价格调节基金由凤凰县物价局负责征收，30%上缴州政府，70%留县政府。

按照官方说法，凤凰县政府在148元门票里依法提取的主要是两部分：一部分是按照行政许可依法收取33元“两费一金”，分别是资源有偿使用费、旅游宣传促销费和物价调节基金，由县政府和州政府分成；另外一部分是经营行为产生的税收，大概是4到5元。

凤凰县委常委、副县长蔡龙介绍，凤凰县政府在古城景区门票中获得的税费收入，其用途一是古城日常管理维护；二是古城修缮；三是包括沱江水体治理、供水排污设施建设与完善；四是沱江风光带及古城夜景建设；五是探索古城特色民居保护管理补偿机制。

政府“无利益分成”

舆论的风波中，占有新成立的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49%股份的政府被指能获利亿元，甚至更多。

资料显示，2000年到2010年，凤凰县财政收入增长近10倍，从2265万元增至2.44亿元。2011年，该县财政收入3.22亿元，2012年则增至5.07亿元。2012年，该县接待游客690.49万人次，旅游总收入53.01亿元，分别是2001年的12倍和71倍，旅游业占全县GDP的67.5%。

与民争利的声音一时间将凤凰县政府推到风口浪尖。

“如果把收费坚持进行到底，政府还不如大方地分点，至少，政府还是人民的政府，用这个钱，补助一下上不起学的孩子和吃不起肉的穷人。”

“凤凰古城由一栋一栋的民居组成，既然每一栋民居是私人的，那么这座古城理应归当地所有居民所有。凤凰古城文化旅游公司只有城里景点的经营权，没有占有整座古城（包括经营）的权力，凤凰政府也没有！如果没有凤凰居民的授权，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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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民争利”的质疑被官方予以辩解，而对于推出统一门票的官方理由则被媒体做了归纳：交通拥堵、维护管理成本高、市场混乱无序、恶性竞争等。

但这个解释，显然无法平息古城商户以及游客们的质疑。留在凤凰古城的媒体记者的数量也没有减少，他们不断搜集着来自商户、游客以及政府的声音，等待着凤凰“关门收费”事件进一步的发展。

实际上，虽然收费政策并未撤销，但在4月15日，凤凰县政府表示，推出学生票降价为20元、周边居民免费进城等举措。

而目前，进入古城的检查已明显宽松。“这也是政府的一种态度。但我们也怀疑只是政府应对当前舆论关注的临时措施。”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商铺主依然担忧日后的生计。他告诉记者，古城经营权已经给了公司，政府说没利益分成，谁会信？而现在，最大的受益者是公司。

张家界一举成名。

就在“关门收费”事件发酵的时候，身为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文智也站出来表态，“错就错在一开始没有收费”。

正是这一句回应，原本指向政府的舆论风波，也将其卷入进来。

而各种议论中，操作凤凰古城上市的猜测被指是收取门票的背后原因。虽然叶文智对此予以否认，但在其身后的众多投资者身份，让舆论更为相信“关门收费”事件是一场资本运营战略的前奏。

实际上，此前凤凰古城就一度传出再造新城的消息。

媒体对此也做过深入分析。

据理财周报报道，凤凰古城公司的背后，有高科技公司高德软件大股东侯军，还是张家界黄龙洞、邵阳山的幕后老板，掌握湖南很多优质旅游资源；还有湖南友阿集团实际控制人胡子敬，以及几家湖南当地的上市公司隆平高科、新华联等。

侯军在凤凰古城公司组建方黄龙洞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中担任董事，是控股公司中国大通实业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叶文智正是大通实业公司职业经理人的角色进入凤凰。

2011年12月，凤凰古城公司改制成股份制公司，2012年初正式挂牌成立，发起股东为黄龙洞公司，叶文智还把友阿集团、隆平高科、新华联、拓维信息四家民营上市公司拉了进来。

在这些雄厚资本支持下，叶文智显然有了新的目标。

据媒体报道，叶文智计划再造一个凤凰古城，叫烟雨凤凰，而合作方是大汉集团。同时，他的愿景不止是在旅游景点卖门票，目标是上市。按叶文智的估计，2011年股改完成，最迟2016年进入资本市场，最好在净利润为1.5亿元至1.8亿元、营业收入

为5亿元时上市。

上市计划能否实现，暂时尚无定论。而目前从此次统一门票获利的另一方南华山景区，也被质疑存在利益输送之嫌。

2004年，泛珠三角区域经贸合作的背景下，潮汕商人吴启雄旗下的深圳启雄集团与凤凰县政府签订合作协议，前者以1.5亿的投资正式获得凤凰县南华山国家森林公园景区的开发、使用和经营权。吴启雄为此设立了南华山公司，作为启盛集团在凤凰投资的分公司。开发近7年，南华山国家森林公园神凤文化园落成。

相比于凤凰古城的火爆，南华山景区的旅游远低于投资预计。

“这次大家把所有的矛头都针对政府，南华山公司才是最大赢家。本身南华山游客很少，这样一绑定，能比较轻松拿到分成。”凤凰县一名政府工作人员对媒体透露。

凤凰县县委宣传部人士则解释，如果不把南华山拉进来的话，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搞低价竞争，主要是为了避免这个局面。

而对此，叶文智也曾表示捆绑南华山景区，是接了“烂摊子”。

面对舆论的众多说辞，无论是上市猜测还是利益输送质疑，甚至是规范旅游市场秩序，都在回避着私营商户们的“争利”指责。

4月23日，进入凤凰古城的游客发现，景区入口检查员已没有数日前的认真。“政策不松口，执行打折扣，这体现出凤凰县政府在此次门票风波中的纠结心态。”湖南大学产业经济研究所所长廖进中教授对此分析称，“作为公共资源的凤凰本不应捆绑收费，游客是旅游景点的生命之源，游客锐减，让凤凰县政府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故而不得不做出适当让步，默许上述行为表示这一态度的体现，但他们又不能在政策上松口，因为一旦松口，后期门票收费将难以为继。”

而就在当天，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次会议审议的旅游法草案将焦点对准景区门票，强调景区门票价格不能说涨就

背后的获益者们

上述商铺主所谈的凤凰古城景区管理服务公司中，政府占据了49%的份额，剩余51%则是由凤凰古城文化旅游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凤凰古城公司”）。当然，利益分配中，还有南华山景区的经营公司。

凤凰古城公司，正是2002年为经营沈从文故居、南方长城等景点而由凤凰县政府与叶文智为总经理的黄龙洞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合作而成立的。

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2002年的那次湖南省涉及金额最大的旅游资源转让，凤凰古城也得以火爆。

“古城以前不是景区，但通过他（叶文智）的包装和策划，它就变成了中外知名的凤凰城。”一位土生土长的客栈老板如是评价叶文智。

多数本地人都对叶文智有着矛盾的评价，在认可他对凤凰古城的贡献同时，也有着凤凰古城公司侵占本地经营者利益的愤懑。

在湖南，叶文智被称为旅游营销大师。1998年，他为张家界景区黄龙洞的标志景点“定海神针”投保亿元，结果大批游客蜂拥而来，都要看看这块“价值上亿”的石头；1999年，叶文智策划了“穿越天门”张家界世界特技飞行大奖赛，9个国家的11名世界级特技飞行员穿越天门山洞，让

面对舆论的众多说辞，

无论是上市猜测还是利益输送质疑，

甚至是规范旅游市场秩序，都在回避着私营商户们的“争利”指责。

涨，应严格规范程序。而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经研究，建议增加控制景区门票等价格上涨的程序，拟提高价格的，应举行听证会；不得通过增加另行收费项目等方式变相涨价。同时，草案明确规定，景区提高门票价格应提前6个月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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