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阿富汗鸦片战争
编者按:
本·拉登绝对没有想到他一手制造的9·11会把“金新月”地带送上“第一毒窟”的宝座,在这之后的十年,阿富汗种植的罂粟已经占据全球供应量的90%。种植、加工、销售一条龙的“毒品产业链”早已在阿富汗形成,这条产业链的兴起与恐怖组织以及美国的阿富汗战争分不开。在各大国的关系中,阿富汗毒品问题也已经成为各国矛盾的触发点。
提及毒品贸易,不得不提及朝鲜,其国家控制下兴起的毒品贸易不仅仅源于国家的贫穷,更因为朝鲜需要外汇,在国家的支持下,朝鲜的毒品贸易欣欣向荣。中国作为其邻国则深受其害。
毒品战争已经走入死胡同?为何越打压越猖獗?美国、荷兰等国家开始实行“毒品合法化”之路,希望能用合法化来化解毒品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在位于阿富汗巴达赫尚省的一块地里,一位农民正把罂粟果划破等待粘性物变干。变干之后的鸦片膏大部分会被农民压制成鸦片砖,然后送去精炼厂提纯成海洛因,随后毒贩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将其走私出阿富汗。
在9·11之后的十年中,阿富汗毒品已经增长了44倍,其种植的罂粟已经占全球供应量的90%,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三国交界的“金新月”也早已超越“金三角”成为四大毒窟之首。
伊斯兰教禁止下的毒品繁荣
在阿富汗北部边远省份巴达赫尚的伊什卡希姆镇,阿姆河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从帕米尔山脉下流过。阿姆河另一个为人所知的名字是奥克苏斯河,它是中亚最大的河流,其上游几百公里的河岸标出了阿富汗和塔吉克斯坦的边界线。
赫克马特,几年前曾是伊什卡希姆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店主,战争期间他利用河两岸毒品的差价成为一个受尊重并人脉广泛的走私贩子,也成为一个富有的人。
“我们每周能倒卖大约50千克,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他说,“两年前我们只从本地走私海洛因。巴达赫尚本地种植的鸦片在该地区的实验室里制成海洛因,再穿越国境运到塔吉克斯坦。在阿富汗,一千克海洛因价值2500美元;而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价格翻到了5000美元。在莫斯科,一千克海洛因可以卖到10万美元。”
像赫克马特一样的走私贩子,在阿富汗还有很多,他们从阿富汗这边的河岸带着海洛因、大麻有时还有鸦片坐着充气小艇或者木船穿过湍急的水流到达对岸,归来时他们带着来自中亚的武器和宝石。
阿富汗毒品走私猖獗的背后是阿富汗毒品的大规模种植,从鸦片到大麻,无所不包。
作为一个穆斯林国家,使用毒品是被伊斯兰教禁止的,但是在阿富汗,毒品的种植却呈现越来越大的趋势。尽管种植鸦片是非法的,但对阿富汗农民而言,这种作物比其他农作物赚钱。在收获季节,每个罂粟果都被划破分泌紫色粘汁,一旦凝固,就用铁器将其凝胶刮下,制作成生鸦片砖。
政府的巡逻兵已经清除了好几个省的罂粟,但是在鸦片高价格驱使下,农民跑到诸如亚齐山区这样的偏远地区种植。而在塔利班控制的地区,塔利班则公开支持罂粟种植,并对鸦片贸易征税。
在罂粟中收取鸦片汁以后,粘湿的膏状物被农民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得到的树脂可以用来抽大烟,或者送到罂粟田不远处的简易实验室里。工人们从中提取吗啡,然后通过化学过程,将吗啡转变成海洛因这种功效更强大的毒品。在国内将鸦片提纯可以使毒品走私更加容易。在阿富汗,早已形成种植、加工、销售一条龙的特殊“毒品产业链”。
毒品离开阿富汗之前,已有相当一部分被本地人群消费。在巴达赫尚省的萨尔阿伯村,鸦片成瘾正在蔓延。朱马·古尔与朋友一起吸鸦片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就在旁边。他说“我全家都上瘾了,就连老鼠和蛇也都上瘾了”。
在阿富汗北部的萨尔阿伯村,很多居民包括大人、孩子、老人都染上了鸦片毒瘾。贫穷和偏远地区现代医疗设施难以抵达,而这种含有吗啡成分的鸦片则成了他们容易得到的麻痹疼痛的药品。一份2005年的联合国报告称,在阿富汗这个有3500万人口的国家,有超过20万的鸦片或海洛因成瘾者。
“毒品恐怖主义”
贫穷、落后,种植罂粟利润高、交通闭塞或者该地区无法得到政府的控制是“金三角”、“金新月”、“银三角”、黎巴嫩“第四产区”成为世界赫赫有名“四大毒窟”的原因。但与“金三角”的占山为王,拥兵自重以及盛产大毒枭不同,处在“金新月”的阿富汗,其毒品贸易因为与恐怖组织塔利班分不开,所以被标上“毒品恐怖主义”的标签。实际上,伴随着毒品与恐怖主义的结合,世界上毒品的生产几乎被阿富汗所垄断。
随着阿富汗鸦片产量的提高,该国超过一半的GDP依靠贩毒获得。塔利班武装人员也以贩毒维生。据联合国统计,2007年阿富汗生产了8200吨鸦片,估计塔利班财政中有70%的资金来自鸦片贸易。
但是“毒品恐怖主义”并非一开始就存在,阿富汗垄断全球毒品生产要从2001年9·11事件后说起。
阿富汗在2001年以前,毒品的产量就飞速增长,但是在1999~2001年间,由于国际社会的干预,塔利班政府妥协,以违反教义为由下令禁止种植鸦片,使阿富汗的鸦片产量一度下降了90%。
然而,2001年9·11后美国发动反恐战争,战火蔓延到阿富汗整个国家,阿富汗国内鸦片种植情况陷入“失控”局面,阿富汗又变成了海洛因的第一产地,在一年时间里,产量增加了1400%。当初积极反对罂粟种植的塔利班也成为罂粟种植的积极倡导者,并以此用来换购武器,毒品生产和贸易已经成为塔利班的重要收入来源。
塔利班被认为是这个近乎垄断的毒品行业中最大的赢家,他们将鸦片贸易的利润作为实施对平民和军事目标恐怖袭击的金钱支援。虽然塔利班完全依靠自身贩毒的数量微乎其微,但从其他人的毒品交易中征税却是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更值得一提的是,以阿富汗为代表的“金新月”生产的海洛因,其纯度几乎都在80%以上,是货真价实的“名牌”,再加上该地区又是通往欧美的门户,从土耳其、巴基斯坦和伊朗,都可以将毒品运往欧美各地,阿富汗现已成为连接欧亚毒品贸易的纽带和大陆桥。
大国之间禁毒的博弈
因为战争,阿富汗的毒品截获率非常低,其流向一般会从西进入西欧,向北流入俄罗斯,以及向东流入中国。阿富汗的毒品局势牵动着各大国的神经。在处理阿富汗毒品问题上,各大国也因此矛盾重重。
采用军事行动或法律强制措施减少阿富汗海洛因出口?事实告诉你,这样毒贩的总收入会反而增加,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受益。当然,被逮捕或被处死的毒贩境况更糟,但那些漏网之鱼的状况则变得更好——他们将占有一块更大蛋糕的最大一份。
摧毁阿富汗农民的罂粟种植园?在阿富汗战争初期,北约联盟政策中包括大范围的强制铲除罂粟种植。但是2009年6月,奥巴马政府宣布,美国和其他国际部队将不再铲除罂粟。
发生这种逆转的合理动机是认识到铲除行动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后果:停止一个农民的鸦片种植可能会引起敌意,也许足以产生一个新的叛乱分子。
阿富汗是一个复杂的地方,粗略地说,该国的三分之二(大约34个省中的27个)几乎无罂粟种植并且几年间相对稳定,其余的三分之一——尤其是赫尔曼德省和坎大哈省,罂粟种植成风且叛乱分子猖獗。根除这些地方的鸦片种植对毒品贸易的影响甚微,且不持久,最多就是迫使生产地移到下一个山谷或地区。摧毁毒品种植会让农民心生恨意,也许足以产生一个新的叛乱分子。
正如当地联合国毒品与犯罪办公室的负责人Lemahieu先生所说:“在一个动荡不安的环境中,没有什么可以和鸦片竞争,安全的环境是统治的前提,它才是长久之计。”
但到处都停止实施铲除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俄罗斯是阿富汗毒品的主要市场之一,英国的毒品也有近90%来自阿富汗,对于美国中途放手不管的禁毒政策,俄罗斯、英国的愤怒可想而知。
Fiona根据《经济学人》、《纽约时报》、BBC综合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