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朝,向的区别
“往、朝、向”兼属介词和动词。本文只谈介词。
介词“往、朝、向”功能上存在很多相同点。本文仅就句法语义方面, 进行分析阐释。语义方面,三个介词都表示方向处所义;但有的还能表示对象义, 有的则不能。句法方面, 都能充当状语;但有的还能充当补语, 有的则不能,同时三者的句法位置也有所区别。本文根据典型、翔实的语料, 经过比较分析, 从中找到了规律性的东西。
一
“向、往、朝”跟名词性词语组合, 表示方向处所的意义, 这是它们语义上的相同点。例如:
(1) 他仰起头来, 向北面的市区眺望。
(2) 它们像一片片白缎子似的, 向畅远楼飘拂过来。
(3) 梅雪姑娘绕过苇塘, 从枣林向花窖走来。
(4) 现在离上班时间还早, 我趁这空儿向四周仔细观赏起来。
(5) 车从桂林向西北开行, 不久便开始进山。
这些句子里的“向+ NP”,都表示方向处所的意义,“向”可以换成“往”或者“朝”而不失原义。如例(1) , 可以说成“ ??往北面的市区眺望”、“朝北面的市区眺望”。
再看下面的例子:
(6) 同行的小朋友?? 还认为我不敢往对面游了, 便拿话刺激我。
(7) 她不能不细心惦量, 该往哪一边添加理智的法码。
(8) 孩子们对此是无心凭吊的, 看一眼, 又继续往山顶攀登。
(9) 越往前走, 越是水天相连。
(10) 一群男孩?? 接着又往坡顶爬, 又向河底滑去。
这些句子里的“往+ NP”也都表示方向处所的意义,“往”可以换成“向”或者“朝”而不失原义。如例(10) ,前一分句里的“往坡顶”和后一分句里的“向河底”,同是表示方向处所义, 然而一处用“往”,而另一处则用“向”。其实, 都可以用“往”,也都可以用“向”。当然, 也都可以换成“朝”。
再看下面的例子:
(11) 只见人朝火车站, 朝江边的码头, 朝四郊的马路上涌去。
(12) 我独自一人?? 朝莲花峰顶攀去。
(13) 一个小伙子朝旁边挪了挪, 算是表示欢迎。
(14) 我正想着, 一位母亲牵着她的孩子朝这里走来。
(15) 朝北望, 是无边无际的长满了骆驼刺的戈壁沙漠。
这些句子里的“朝+ NP”也都表示方向处所的意义,“朝”也都可以换成“向”或者“往”,同样不损原句义。以上几组引例的比较说明, 在表示方向处所意义上,“向、往、朝”是相通的, 而不同的只是语体色彩上的差异。
另外,“向、朝”使在句子中能起介绍动作行为的方向、目标等作用的介词。这两个介词的用法基本相同。一般的说句子中用介词“朝”的地方,都可以换用介词“向”,用介词“向”的地方,有些能换用介词“朝”,有些不能。例如:
(17)事物内部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在一定条件辖使可以朝(向)各自的对立面转化的。
二
“向、往、朝”跟名词性词语组合, 语义上的不同点是:“向、朝”可以表示对象义, 而“往”不能。例如:
(16) 好, 让我向父老乡亲们说几句话。
(17) 第三个老人?? 忽然又把两枝花一齐抛掉, 向天女问道:“有没有黑色的花?”
(18) 两个青年人颇受感动, 向我讲他们怎样育苗怎样嫁接„„
(19) 幸好妈妈不在家吃午饭, 这种反常的现象, 不需要向谁解释。
(20) 许世友诚恳地向毛主席道歉??
(21) 我记得那年除夕, 母亲向父亲汇报家庭各项收入时提到卖菱白钱是78
元多。
很明显, 这些句子里的“向+ NP”都表示其后动作行为的对象, 大多可以换成表示对象的介词“对”。如例(16) ,可以说成“好, 让我对父老乡亲们说几句话”。
再看“朝+ NP”表示对象义的用例:
(22) 他咧开没有牙齿的嘴, 朝那小孩微笑着。
(23) 他分明感觉到, 几只美丽的蒲公英正调皮地朝他眨眼„„
(24) 大家纷纷点头, 朝秦爷投去崇拜的目光。
(25) 任凭游人朝他打着唿哨, 呼唤着, 老人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上引例句中的“朝+ NP”也都表示对象的意义, 说明其后动作行为的对象。这样用的“朝”大多也可以换成表示对象的介词“对”。如例(22) ,可以说成“他咧开没牙齿的嘴, 对那小孩微笑着”。上面所引“向+ NP”、“朝+ NP”表示对象意义的例子,“向”和“朝”都不能换成“往”。在我们调查的语料中, 没有发
现“往+ NP”表示对象意义的用例。
另外,“向、朝”使在句子中能起介绍动作行为的方向、目标等作用的介词。这两个介词的用法基本相同。一般的说句子中用介词“朝”的地方,都可以换用介词“向”,用介词“向”的地方,有些能换用介词“朝”,有些不能。例如:
(26)事物内部矛盾着的两个方面,在一定条件下使可以朝(向)各自的对立面转化的。
(27)我们虚心向(*朝)人民群众学习。
介词“向”和“朝”跟名词、代词或名词性词组结合构成的介词结构,在句子中都可以作状语,修饰谓语中心词,表示动作行为的方向或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句中的介词“向”和“朝”可以换用。例如:
(28)高举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伟大旗帜,向(朝)共产主义远大目标奋勇前进!
介词“向”跟名词、代词或名词性词组结合构成的介词结构,有时可以介绍动作行为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句中的介词“向”不能换用“朝”。例如:
(29)我们的责任,是向(*朝)人民负责。
(30)在自然科学方面,我们比较落后,必须向外国学习。
在句子中,用了“向”或“朝”构成的介词结构作状语,同时又要使用能愿动词或表示时间、频率、否定的副词,那么这些词应至于介词结构的前面。
三
句法方面, “往、朝、向”是现代汉语中意义相近而用法又有所不同的三个常用介词。三者有时可以互换,有时确不可以。“往、朝、向”在表示目标和方向义上是相同的,但 “往„„”、“向„„”可以又动词后的句法位置,而“朝„„”却只能位于动词前。下面我们就从动词前和动词后这两种句法位置来加以比较。
(一)在动词前时,“往、朝、向”都有表示动作方向的意思,但在以下几点上它们并不相同。
1.当谓语为非移动的静态动词时,只能用“朝、向”,不能用“往”。例如:
(31)它朝(向、*往)圣坛顶礼膜拜。
2.当介词后NP 为抽象的名词时,只能用“往”,不能用“朝、向”。例如:
(32)话要往(*朝、*向)理上说。
(33)巧云没怎么往(*朝、*向)心里去。
3.“往”不能直接跟指人或物的名词组合,“朝、向”不限。例如:
(34)往(向、朝)我这儿看
*往我看
向(朝)我看
4.“往”+“下”表示动作的继续,“往”+“后”表示从今以后,“朝、向”不具有这两种引申用法。例如:
(35)往下说/往下写
(36)往后要听老师的话
5.当“向、朝”引介动作行为的对象(“往”不具备此种用法)时,“朝”后的动词只限于人体姿态、身体动作等具体动词,“向”不限。例如:
(37)她朝(向) 我笑,朝(向)我做鬼脸,我却笑不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好
玩。
(38)向(*朝)解放军同志学习
(二)在动词后,“往、向”都可以用于动词后,但二者在一些具体的句法功能上表现不同:
1.“向”既可以指具体的动作方向,也可以指抽象的动作方向,而“往”只能指具体的动作方向。例如:
(39)飞向(往)南美洲
(40)走向(*往)新生
2.“向”后既可以是指人名词,也可以是处所词语,而“往”只能和处所词语搭配。例如:
(41)祖母的话令佩华惊恐万分,她将求援的目光盯向(*往)两个南蛮子。
3.“向”既可以指示方位,可以指示处所;“往”则只指处所,很少指示方位。例如:
(41)胳膊扭向(*往)后边
4.“向”可以指动作的目标,而“往”则多指动作的方向。例如:
(42)一脚踢向(*往)大门
5.运送、邮寄类动词后只能用“往”,不能用“向”。例如:
(43)把犯人送往(*向)南京
(44)寄往(*向)青海
综上,我们对介词“往、朝、向”从句法语义方面作了几点辨识,从而找出了三个介词在使用上的一些规律。此外,经过一番的比较,我们仍然可以从语用方面作出一些分析,待作后述。
参考文献
1.金昌吉:《汉语介词和介词短语》,南开大学出版社,1996
2.王自强:《现代汉语虚词用法小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
3.李谱英:《现代汉语常用虚词选释》,广西人民出版社,1983
4.张俐:《介词“向、往、朝”功能比较》,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1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