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哲学中主体性的内在逻辑发展

摘 要：主体性是哲学中一个重要的概念，马克思的主体性思想是在以前许多哲学家关于主体性思想的基础上创立的，其发展过程就是对人的本质的认识不断深化的过程，这也是理解其哲学实质的关键。

关键词：马克思；主体性；人

主体性在哲学史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从古希腊早期的智者派哲学家开始，主体性进入了人的思想中，普罗泰戈拉以人是万物的尺度的命题，初次让人意识到人的地位，他在一部著作中，以这样的话开头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 [1]54， 这是潜在地把人与诸存在者分开，当然这时主体性还没有真正进入意识当中，普罗泰戈拉的这个命题并不是要提出主体性的问题，而且也没有真正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但正是历史的发展与人类精神的进步促成了这个问题必将会产生出来。就在这个时代之后不久，一位西方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在真正的意义上明确地提出了人的主体性问题，认识你自己这句本是在希腊德尔菲神庙门楣上的名言，成了苏格拉底哲学的座右铭。促使苏格拉底提出这一宣言，有早期自然哲学家和智者运动两方面的背景。在苏格拉底看来，自然哲学家们在哲学对象、目标、途径、方法等问题上的看法都是错误的，他们不去关心自身而去关心自然，而且在对宇宙万物本原的探讨上以感官物为依据，以自然物作原因，因而自以为是，众说纷纭，让人无所适从。实际上，自然万物真正的主宰和原因并不是物质性的本原，而是它的内在目的，亦即善，由于认识自然的本性为我们的能力所不及，因而哲学的真正对象不是自然而是人自己，即认识人自身中的善。自这时起，主体性概念出现在意识面前，成为哲学史上和客体相对立的一个范畴。

但是，在苏格拉底那里，主体性概念的内容还是很贫乏的，抽象的，这也正说明了任何一个概念的初期都具备的性质，即规定性的不足。在经历了漫长且黑暗的西方中世纪后，文艺复兴时期，人在思想史上得到一次真正的重视，人类的自我意识进一步觉醒。近代哲学的创始人笛卡尔又一次提出了自己的主体性概念，当然这不同于古希腊时代的主体性。笛卡尔所开创的是近代哲学模式及其主客二元对立思维方式，他提出的一个著名命题我思故我在。这一命题的含义是一切都是可以怀疑的，但怀疑本身却是确定的，这就把怀疑、批判的自我意识作为全部哲学的阿基米德支点。我发觉在‘我思想所以我存在’这个命题里面，并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使我确信我说的是真理，而只是我非常清楚地见到：必须存在，才能思想；于是我就断定：凡是我们十分明白、十分清楚地设想到的东西，都是真的。 [2]27就这样，笛卡尔开创了近代哲学的本体论和认识论相结合的哲学模式。笛卡尔在将时间内化的同时，又将空间外化，认为物质是广延的存在，具有体积，因而是被动的，受严格因果制约的机械运动规律支配，这就导致了主客的二元分裂，以后近代哲学的发展，就围绕着解决主客二元分裂的问题而展开。

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德国古典哲学也正是要解决这上述的主客二元分裂问题的。同18世纪唯物主义者使人屈居于自然之下相反, 康德第一次提出了人为自然立法的思想，从此关于人的主体性思想, 人的自我、精神、自由、意志、主体等一系列概念像一根线索, 贯穿于整个德国古典哲学之中。康德提出了先天综合判断，要解决的就是唯理论和经验论使主客二元分裂的难题。康德哲学奠定了德国古典哲学的基本原则，但康德陷入了既可证明又不可证明的二律悖反之中，这样，康德并没有真正解决近代哲学的难题，他意图从主体论出发去统一主客体，得出的却是主客分裂的结论。从主体出发去统一客体，就成了以后德国古典哲学的内在逻辑线索。

费希特是康德哲学原则的直接继承者，他取消了客观世界的存在，用自我意识来代替康德的物自体，提出了自我设定自我，自我设定非我，自我和非我的统一。但费希特仍然站在康德有限主体性的立场上认为主、客体的统一只能是有限的统一。这样，主、客体仍在分裂

的状态中，费希特哲学由此陷入了食而不化的恶的无限之中。

康德、费希特哲学的失误使黑格尔认识到作为主、客统一的基础，既不能是人的意识，也不应该是被动的物质，它是一个既能动又客观的存在。把实体理解为主体，理解为绝对人格，就是黑格尔哲学的全部机密之所在，黑格尔哲学即是思维和存在、实体和主体的统一的哲学。黑格尔本人由于承袭了旧哲学的思维方式而没有从中走出来，致使他还没有逃出把思维和存在统一的基础归于思想统一这一怪圈。黑格尔哲学虽然是旧哲学的最高成就，但旧哲学走到黑格尔这里也就意味着终结。

以上所述，就是马克思之前的主体性哲学的大致梗概，因为古典哲学在黑格尔那里终结了，所以之后的哲学家就需要另辟蹊径。而这其中，马克思的哲学有如一股清泉注入到哲学洪流当中，虽然他本人否认自己是个专业哲学家，但他的思想却和哲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马克思哲学的卓越之处在于他将人的研究与历史的研究有机地结合起来。一方面, 他从历史的领域去寻求人的本质的唯物论基础, 另一方面, 他又从人的主体性活动那里去探索社会历史的根据和动力。人一直贯穿在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之中，其哲学中的人也是主体性形式和质料的承担者，要厘清马克思哲学中的主体性思想的内在逻辑，也就需要对马克思对人的理解的内在逻辑进行一次剖析。马克思的哲学是实践的哲学，是人类解放的理论，这一理论的创立过程同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理解密切关联在一起。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理解经历了从黑格尔的理性的人到费尔巴哈的抽象的人再到现实的人的过程，与此相应，他的哲学的创立也经历了从历史理性到人的本质的异化再到人的现实实践活动的过程。所以，对人的本质的理解构成了马克思实践哲学创立的内在逻辑。

马克思的实践哲学是人类解放的理论，它主张人通过能动性的创造活动，在改变现存历史运动过程中，消除人的异化，使人得以全面和谐的发展。正如恩格斯所说的，虽然费尔巴哈他紧紧抓住自然和人；但是在他那里，人和自然都只是空话。无论关于现实的人或是现实的自然，他都不可能向我们说出任何确切的东西。 [3]236可以说，使人获得解放是马克思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他全部理论的核心内容。而这一理论的突出特点是把人的解放看做是一个通过实践而改变现存的历史的运动过程。这样，自由与解放对于马克思来说，已经不是解释世界的抽象概念，它实际上就是人的生命、生活的目的与实现，就是人本身。 [4]447马克思之所以将人的解放从实践的视角来理解，又同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认识的不同阶段的不同看法，以及其不同时期的思想行程发展紧密联系，从这个角度可以说，马克思实践哲学创立的过程，就是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和深化的过程，从理性的人经由抽象的人再到现实的人，就构成了马克思实践哲学创立的内在逻辑。

人是理性的存在物：工业文明时代精神的抽象表达。哲学的本质是关于人自身的学问，但在农业文明的历史时期，人却不可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工业文明的社会就是人成为自主主体的社会，人成为了世界的中心，使世界围绕人而旋转。马克思早年的思想同他对人的本质的认识直接相关，理性的人是青年马克思思想的基点。

私人利益战胜普遍理性的事实，动摇了马克思的人的本质在于理性的信念，开始对黑格尔的历史理性产生了怀疑，促使他对黑格尔法哲学进行批判地研究。在马克思的思想产生第一次困惑的时候，费尔巴哈的本质异化的理论深深启发了马克思，使马克思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发生了从理性的人向异化的人的转变，并用人的本质异化的思想去批判现实，最终走向了异化劳动，揭示了人的内在本质。异化的人及对人的内在本质的探索，使马克思关于对人的理解进一步深化。人的本质的异化首先表现在政治异化上。马克思认为，异化根源于私有制，而私有制的根源存在于人的活动之中，研究私有制就要研究人的活动的本性，而人的活动则是自由自觉的。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有意识的活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人的类特性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 [5]57自由自觉的

活动具有双重内涵，一是说人以任何物种的尺度对待物；二是说人以内在的尺度对待物，人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把内在的尺度运用于对象。马克思两个尺度的学说，说明了人活动的本性就是创造和超越，能动性是人不同于其他自然物的根本特点，由此得出了自由自觉的活动就是人的本质的结论。马克思指出：正是在改变对象世界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的存在物，这种生产人的能动的类生活。通过这种生产，自然界才表现为他的作品和他的现实。 [5]54然而，人不仅具有内在的能动方面，而且具有外在的现实方面；人不仅同动物有根本区别，而且不同历史时代的人也是不同的。

进而，马克思的思想过渡到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日臻成熟。马克思就是从异化的人过渡到了现实的人，并由此出发，创立了唯物史观，把人的发展同社会历史运动统一起来，得出了环境的改变和人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做是并合理地解释为革命的实践的结论。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核心，人的本质的两个方面的统一才构成了马克思的现实人的理论。 综上所述，马克思思想发展的过程，就是对人的本质的认识不断深化的过程，马克思对人的本质有什么样的理解，就有什么样的哲学理论，他的哲学创建的过程，就从理性的人向现实的实践活动的人的转变过程，这种转变对哲学的传统作了伟大的变革，由靠提高理性、认识真理来达到自由，转向了在现实的历史运动中，改变不合理的社会状况去实现人的解放。可以说，从理性的人走向了现实的人是马克思实践哲学创立的内在逻辑，而这里的人也就是主体性的形式和质料的承担者。这就是马克思主体性思想创立的内在逻辑，也是理解这一哲学实质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