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圣人
母亲不是圣人 张萍
(2011-07-17 22:08:29)
母亲生日那天，我买了一件很普通的衣服，再封一个１００块钱的红包，骑自行车回去送给母亲。母亲连看都不看，就把红包放进口袋，把衣服放在桌上，不冷不热地叫我：“坐吧。”我蹬自行车出了一身汗，又累又渴，就去倒茶喝。
正喝着茶，就听见外面有小轿车的声音，那是大姐回来了。母亲好像听到命令—样，立刻迎出门去，守在小车旁边。大姐一下车，母亲就满脸笑容地请她进屋，问她累不累。大姐说：“妈，我不累。”大姐坐小车回来，怎么会累呢?正累的是我，应该问我累不累才对，可是母亲是不会问我的。
大姐也给母亲买了一件衣服，漂亮又贵重，我在商场里见过这种衣服，每件最少要一千元，比我送给母亲那件贵十倍；大姐也拿了一个红包给母亲，她的红包比我的大得多。母亲双手捧起大姐送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再把那个大红包放在衣服上，让众人欣赏。
母亲亲手给大姐倒了一杯茶说：“坐下喝茶。”
母亲对大姐的亲热，刺痛了我的心。我难受极了，就一头扎进厨房里拼命干活，油烟呛得我流下泪来。
第二年，母亲生日时我就不回去了，托哥哥带一点礼物给母亲了事。
明天又是母亲的生日，我依旧买了点礼物，托哥哥带给母亲。可是哥哥不干了，他说：“去年妈生日你不回去，已经不好了。明天你再不回去，大家还以为你对妈有意见呢。”我说：“我就是对妈有意见，她对大姐好，对我不好。大姐钱多，能讨妈欢心，我钱少，讨妈嫌。”哥哥说：“不会吧，妈不是那种人。”我委屈地说：“你没尝过那种滋味，当然不知道。大姐回去，妈每次都到门外迎接，我回去，妈几时出门看过一眼?芽我穷，没法跟大姐比，但我还有一点自尊心，我是不会和大姐同一天回去的了。你不帮我带东西给妈，我另找人带。”我一气之下，又把东西拿回了家。
我刚回到家一会，哥哥就追来了。他买了很多东西送给我，比我买给母亲的还多。我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芽”哥哥不说话，他放下东西，拿起我给母亲的礼物就走。我送哥哥出门，一直送到楼下的马路边。哥哥这才说：“以前我来你这里，你最多送我到门口，这回破例送我到马路边，是不是因为我这回买的东西多?我生气地说：“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哥哥说：“我把你当成平凡人。平凡人会受名利影响，抽到大奖会高兴，丢失钱财会伤心，我这次送给你的东西多，你就陪我多走几步路，这很正常。平凡的母亲也会受名利影响，哪个女儿给她东西多，她就会亲热一点，哪个女儿给她东西少，她就没那么亲热。我知道，你希望妈对你和大姐一样亲热，可那要不受名利影响的圣人才做得到。我听说，那种道德高深的圣人，要五百年才出一个。我们的妈不是圣人，但她确实是个好母亲，你给她买的衣服，她一直穿在身上，袖口磨破了都舍不得丢。妈没有嫌弃你。”
我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流出来。我哽咽着说：“哥，别说了。我明天回去看妈。”
母亲依然对大姐很亲热，对我没那么亲热，但我不再怪怨母亲。因为我知道，母亲不是圣人，我们都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