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风

两边是绵延万里寸草不生的荒凉长山，夹着中间一块狭长的平地，就在这丝绸古道的必经之地，中外文明以一种奇异的力量相互交融，在中国的大后院儿开辟出一个通道，河西走廊无疑是幸运的。但往往也是不幸的，因为这里太过偏僻，因为看看蓝色的大海对这里的人们来说绝对是一种奢望，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风如钝刀般切割着人们的心灵，使其久远地陷入了麻木与迟缓之中，因为人们太过于一种贫穷落后的稳定生活，所以也就失去了一种冲动。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这里世世代代许多男人的理想生活，从来没有什么改变。对生活在走廊中部的一个小县城的我而言，应该也是毫无例外的，尽管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尽管在兄弟之间我还算是个另类，我绝对是个另类。我不想说这里的文化是贫瘠的，但是土地却是贫瘠的，人们的思想绝对是非常保守的，也是非常封闭的。为什么我喜欢到上海热线来转悠，就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我一直就向往着大城市的生活，尽管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实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网络出现以后似乎就改变了这一切，我可以不到大城市里去生活，但同样也可以在网络上来感受大城市的文明气氛。

冯是我的好友，因为我们俩的中学时光都是在丹城的第一中学渡过的，标准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当然很铁，但我们却有着不同的人生境遇，有的时候这是怎么也说不清的，根本的原因或者说是不成为原因的原因在于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纹路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吧。在人生道路上就是如此，有的人天天与我们在一起，可能我们日常生活中非常熟悉他，但是并不一定了解他，而有的人可能仅仅是擦肩而过，或者寥寥几面，却就给我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尽管有可能以后是相隔千山万水。1998年的元宵之夜，小城文化街的老地方小酒吧里，我和冯都喝多了，两人干掉了一扎西凉啤酒。冯平时不太能喝酒，白酒五、六杯咽肚脸就红得象个关公，曾经有过被一瓶啤酒放翻的记录，但今天他的状态却出奇得好。小酒吧里人不多，情调也极其不般，最多是算个可以谈话的地方，有人在拿这话筒呀呀学语，哼唱着比较流行的歌曲。已经是午夜零点。酒吧的女老板其实已经有点不太耐烦了，只是共同生活在这小巴掌大的小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所以这里的人们之间还有着一种特别浓厚的人情味道。古道热肠，民风淳朴，能够想到的词语当然是很多的，但是要想说清楚也不是太容易的一件事情，因为时事总是在改变之中，时间能够造就永恒，也就造就了伟大。生活，哪怕是最为平凡的生活，也应该是最为平凡的，但同时不应该否定也是最伟大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朝网络里灌水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安妮宝贝、宁财神、李寻欢、俞白眉之类起步早了一点，而我从现在开始一点也不算迟。毕竟我应该有一天会大器晚成得吗。我就这样安慰着自己，继续着码字的生活方式。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看来这没有什么办法结束的了，因为只要有时间，我就喜欢泡在网络上，直到手指麻木眼睛发涩脊背疼痛头昏脑胀为止，我想做一只不死鸟，永远飞翔在上帝的后花园上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2002年初冬的今日午夜零时，在键盘上码完一堆汉字的我有点儿疲惫不堪，家人都已经安祥地进入了梦乡，我一个人独自到了客厅，在漆黑中做了下来，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火头一闪闪地动着，不由地发出了许多感叹来。香烟是四元一包的绿皮兰州，价儿不算贵，毕竟我的薪水收入算不上小资阶层，至于七星烟、中南海之类的自然也抽不起，在小城也是见不到的，更主要的是，我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个烟民，白天在单位上没有人见我吸烟，女友也不让我吸烟，只是有的时候真得太累，偶尔抽上一根吐个圈儿也挺好的，就当是玩呗。白天与黑夜对我来说，往往是两种生活方式的开始，白天是无聊的，因为在行政机关工作，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纯粹是在混工资，有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写出来，再加上自己偷懒有术，工作上的什么拖、推、混等功夫也练了出来，自然无聊之极，而晚上则不一样，晚上完全属于自己，是为自己真正干点事情，这到也是挺能接受的。有的时候，我

的思绪就是这样，跳动的非常厉害，常常是想到哪就写到哪，然后过上几天再打开文件，重新修改一边，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边，这样基本上文章就可以保存了。

我的酒量稍好，但是已经有点高了，而冯则完全醉了。我搀扶着他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步履有点蹒跚。消耗到些烟草，消耗掉些酒精，到没有什么，只是消耗了太多的时间实在是太不应该。时间才是真正最为稀缺的，因为一去不返，没有什么机会再能够追回来，而不幸运地我们总是无法认识到这一点，就这样让时间白白地流淌而不知道珍惜，其实这是非常可怕的。浪费时间绝对就是浪费生命，这是没有什么错误的，然而我们经常在犯这样的错误，根本没有一点儿的悔悟，有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可真傻。

愣愣糙糙之间青春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已经成了三十岁的老男人。拿流行语来说，是老男孩，但拿小城的标准来衡量绝对是个老男人，或者叫老光棍更加准确一点。2001年春节，冯回来了，大年二十九，一个人骑着单车到我家来，原来是回来结婚来了，这小子，带着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广东女孩回来了，原来这女孩子是海尔的促销员，是在一家超市上班的。我为冯而高兴，也为自己的朋友高兴，毕竟我们这群大龄青年又要消亡一个了。这到是单身不贵族的彻底失败。结婚的那天，朋友与同学们基本上都来了，宴席定在时雨酒楼，宾客云集，热闹非凡。微醉之后，我还是回家继续Key in。以我写段子的经验来看，这到是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不管怎样的语言，先把它输入到电脑中再说，然后可以在第二天单位的电脑上，做完报表与官样的分析文章之后，可以尽情地挥洒自己的感受，依次来打无聊的工作，这到也是非常之好的办法。总之，一句话，抱着混的念头来上班，自然是为了这微薄的薪水，毕竟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能脱离这薪水，如果我的能力够了，我当然可以不要这份工作，当然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想要的生活了。有的时候，如果做着打字累了，我就索性站起来，这样也可以敲打汉字，因为这样，我也可以为自己的输入速度而自豪的。毕竟，码字儿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而且是相当重要的部分，当然是无法避免的，应该坚持到底，就这样，我又继续着打了下去。旁边有着一碗黄色的液体，是女友让为排除体内的毒素，而购买的花粉，狗屁，乘着她不在身边，可以这样发泄一句，大男人家需要排什么毒，可她就是不依从，说什么现在的大肉中都是催生出来的含有什么化学酸之类，象她就很少吃猪肉，而从小就喜欢吃肉的我来说，当然是无可忍受的，所以她就采用这个办法来诱导我，而我座下来有的时候想，似乎也有点道理，更加上舍不得买花粉的人民币，所以也就接受了，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酸酸的还有点腥味，可是时间一长，到也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可能就是臭豆腐的原理，闻着象大便一样，吃起来香，时间长了还上瘾，人就是这样贱，说好挺点，就热爱生活享受生活，俭朴的生活方式能够带来长寿，这到是我比较欣赏的，所以也就这样进行吧，把体内的毒素排除到底。

我的眼睛的确涩了，不是湿润，长时间盯着屏幕自然不好受，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找这份罪了受了，想想这样或许够换来money，眼睛眨了眨，就又舒服多了，因为更多的时候是在为自己而奋斗，是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而已，可能还是宣泄的一种良好方式，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基本上都是这样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让自己把文字码到底。

在我的同学之中，冯的情况不算太好，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各有各的人生道路，也就释然了。为什么人们通常都喜欢在晚上11：00以后开工，写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时候的确有很多好处，具体是什么好处，自然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如果你要体会，那不妨一试吧。人生道路就是这样，冯刚开始独自一个人到了广州，身上的钱快用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他汇了一点，就告诉他，无论什么时候身上要保证留下400元前，因为这是最后的车费，这是他应该可以承受的底线，超过这个，不妨就可以考虑回来，车到山前终有路，冯最终找到了工作，还娶了年轻貌美的媳妇回来，并没有花太多的钱，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我要为他高兴，毕竟这是他苦出来的，而不应该去嫉妒他，比方说我，尽管

虽然平淡一点，但也没有象他那样吃苦，也就好多了，就这样着，我又继续往下码着字码。 有人说，网上灌水大师不能成为作家，只能叫作写手，关于称谓我不想说什么，但是以一个普通人的常识来看，这并没有什么太本质的区别，反正大家都是文字工作者，尽管写出来就是，如果你的作品为大家认可了，感到有可读性，或者比较轰动，你当然就算是好样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太简单不过了。网络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就象当初印刷书的出现、造纸书的出现，提高了人们处理信息的工作效率，降低了工作强度，你可以选择用笔写，也可以选择用电脑写，你可以在传统刊物上发表，也可以在网络上使劲灌水，这有又什么值得严格区分得呢？没有，根本就没有，有的只是你有每有读者的支持，有没有人对你的作品保持认可，我们不应该否认网络的诞生的确催生了一批的写手，象我这样的，不也就勇敢地出来写了吗？因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是，你可以更加自由地把自己的文字写出来，把自己脑海中的东西思想展示出来，加工成产品让人们来品尝，各有各的口味，何必又太去强求一致呢？毕竟众口难调呀。

在榕树下写发表了一篇散文，激动了许多天，与当年在校报上刊登了一篇豆腐块同样感到是快乐的，这又有什么呢？写字，的确已经成为许多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成为一种更加大众化的东西了。环境通常造就一个人，拿冯来说，其实他是一个特别老实的人，老实的让你无法相信，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打工的阅历让他成熟了许多，他的进步就是他在广东打工的时候造就的，并不是我们可以考虑到的。

毕竟我是只井底之蛙，河西走廊的风依然在刮着，内地的人，特别是西北人，有的时候就要比沿海发达地区的人忍受更多的贫瘠，一种难言的寂寞，这是无法避免的，正如这风，尽管我非常讨厌它，但它依然刮个不停，除了夏天稍微少一些以外，其余时间基本上每天都有，就这样，生态环境的恶化造就了这一大自然产物的盛行，带给我们的舒服也罢，不舒服也罢，都是你必须接受的，何必又有太多的感叹呢。没有什么，有的只是你所失去的哪些东西吧，更多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去珍惜很多东西，包括一些非常简单的东西，毕竟人性是太复杂的呀。

风，永远不疲倦，到是正常。有的时候，我在想，什么时候去吹吹海风，肯定比这要舒服得多，但的确太困难。就这样，生活在走廊，生活在风中，生活在虚无与漂渺之中，我决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可能压抑得太久了，也就把它写了出来，因为这样可能会好受一些。我的所谓文章有的时候的确是杂乱无序的，称为字码可能会更加准确一些，但是习惯一但养成有的时候改变是非常吃力的，就这样，我还是快乐地写着，用心来写，用键盘来写，继续着网络灌水的乐趣。就象小时玩过家家的心情，尽管没有什么太值得好玩的地方，但是当时绝对是好玩的，现在也一样，可能玩不出来了，但是乐趣肯定是有的。只是外在的东西所谓负累可能太多了，因为快乐也就少得多了，想到此，也就没有了什么。风儿，就是风儿，如果没有了它，我们的生活绝对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少一许多烦恼，肯定也少了许多乐趣。

冯没有打过电话，更多的时候我也把自己封闭起来，除了写字，就是看书，就继续着生命。我想，有一天，我也应该是一个知名的优秀写手，当我的朋友读到时候肯定会骂，这个神经病，但是他们不知道骂得就是我，就是我们曾经有过的共同岁月。

河西走廊的风依然吹着，天气越发寒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