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争夺最高领导权失败的原因

　　摘 要：马克-安东尼作为罗马共和晚期光彩夺目的政治人物，终其生前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登上罗马世界最高主宰的位置。看其一生的轨迹，他离自己的政治理想也仅仅是有一步之遥。论资历，作为凯撒的左右手的他，对自己将成为凯撒继承人这一点始终深信不疑；①论军事能力，安东尼可以胜任任何军团以及任何整列的指挥，无论重装步兵还是骑兵。那么他的失败原因究竟是因为在军事上败于渥大维？还是其他的原因呢？本人通过马克-安东尼的政治经历，得出了一个值得思考的结论。 　　关键词：罗马内战 罗马共和 安东尼 　　一、军事和政治上的失败 　　安东尼军事上的失败是其失败最直接的表现形式，也是最后将他推出历史舞台的决定性因素。把军事作为安东尼争夺最高统治权失败的考量因素也是长久以来，历史学界公认的标准。而政治是失败虽然不如军事那么明显，但是在罗马这种古代政治制度完善的国家，政治上的得失相较于军事更胜一筹。毕竟安东尼是久经沙场的杰出将领，而对手渥大维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因此两人较量的结果如此出乎意料，政治因素确实值得人们去思考。就从以下几个事件来说明： 　　1、渥大维与安东尼的初次军事交锋 　　渥大维与安东尼的初次军事交锋于公元前44年4月。当时安东尼为了武力夺取北意大利的行省军团控制权，围困当时北意大利行省总督德其姆斯-布鲁图。安东尼此举的目的在于面对渥大维军事实力上升的挑战，迫切需要自己直接掌握关系到罗马本土安全的北意大利行省的军队加以抗衡。战争初期，安东尼在摩德纳围困布鲁图的军队，并且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安东尼此举过于急切，导致元老院的共和派得以利用渥大维去制衡安东尼。②结果西塞罗的演说起到作用，促使元老院出兵解围（渥大维当时在军中），最终寡不敌众的安东尼在此次交锋中落败。当时两位元老院派来的执政官战死，这一结果无疑对于安东尼雪上加霜。因为在战事结束之后，北意大利的军团全部都倒向了凯撒继承人渥大维；原来元老院派遣的军队也倒向渥大维。安东尼此举不但在军事交锋中落败，而且最后的结果不但没有达到他最开始的目的，甚至变向的加强了渥大维的实力。 　　从历史记载来看，元老院出兵那一刻，就注定了安东尼的失败。姑且理想化的讨论一下这次军事行动是否必要。凯撒遇刺之后，安东尼在罗马开始实际掌握最高权力，但是这个权力的得来并不是稳定的；只是通过整合凯撒派以及与共和派达成妥协之后得到的。安东尼权力的最大依赖就是两派之间的平衡，最大的威胁在于凯撒遗嘱中的接班人渥大维；对于铁杆的凯撒派而言，追随渥大维才是追随凯撒的继续，因此，安东尼收回北意大利军团的控制权是基于眼看渥大维做大的无奈之举。面对这种局面，收回北意大利军团的确会巩固安东尼的已有地位，但是安东尼忽略了共和派虽然妥协了，但是依旧对安东尼的厌恶程度大于渥大维。此举解除共和派总督布鲁图的军权，甚至直接出兵就意味着与共和派的决裂。本来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之后，其实就是在元老院里面让共和派倒向了渥大维，而战役的最终结果又让北意大利的军团也倒向了渥大维。这一结果实属对于安东尼的巨大打击，虽然安东尼的实力此时仍然强于渥大维，但是至少在罗马主流的人心背向上面处于了劣势。虽然罗马城的人心背向可能相较于整个帝国微不足道，但是却严重影响了帝国的军团长们选择追随的对象。这是双方第一期直接撕破脸的交锋，安东尼完败。 　　2、凯撒遗嘱的决定性 　　作为安东尼这样的人，在凯撒生前作为凯撒的左右手，位高权重虽然不一定会有很大的野心，但是个人的自信极度膨胀的可能性很大。假设凯撒没有遇刺，那么安东尼也绝对不会有想染指罗马世界最高主宰的想法。凯撒遇刺以后，如果没有留下遗嘱，那么安东尼将会无可争议的成为罗马人眼里，凯撒的接班人。 　　历史往往就是充满戏剧性。凯撒的遗嘱公布以后，着实让罗马公众大跌眼镜，很多罗马公众都不知道渥大维其人；当得知其人才是18岁的毛头孩子的时候确实令人不解。从遗嘱可以看出，凯撒选择渥大维作为接班人也是未来十多年之后的事情了；同时也表明凯撒对于安东尼本人的清楚认识。在凯撒眼里，安东尼是出色的猛将，但绝非一个可以管理国家的政治家。法萨卢斯战役之后，凯撒曾经正式的考量过安东尼，让安东尼担任执政官管理国内；但是安东尼在这个机会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令人信服的水准。在面对第十军团的罢战以及处理庞培余党的方面都乏善可陈。凯撒的初衷就是在击败庞培之后能够减少政治敌视，缓和矛盾，而安东尼主政的时候却出现没收庞培党羽财产的事情，这自然凯撒也看在眼里。 　　在凯撒遇刺前，凯撒的威望在当时的罗马已经接近于神了，一次凯撒的坚定支持者眼里，执行凯撒的遗嘱就是对凯撒效忠的行为。凯撒遗嘱中的继承人渥大维自然也会在法理上得到凯撒派的支持。这个时候的安东尼犯下了两个错误：1、轻视了年少并且体弱多病的渥大维。2、急于成为凯撒继承人而忽略了共和派支持的重要性。 　　从第一点说起，既然渥大维在法理上是继承人这个优势无法改变，那么就应该及时和渥大维结盟，打着为凯撒复仇的旗号绞杀共和派才能够进一步的巩固自己在凯撒派中的威望。毕竟在渥大维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绞杀共和派，被宣布处死和没收财产的元老们约300人，被处死的骑士们约2000人。③然后在从法理上阻止渥大维完成继承凯撒的程序才能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同时也会间接促使自己变成罗马独一无二的实权性统治者。而后来"后三头"的恐怖行为其实质意义只是葬送共和，对于各自的矛盾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第二点，安东尼急于和共和派妥协虽然暂时稳定了当时罗马的局势，但是却没有解决凯撒被刺的法理问题和民众及凯撒军队中的复仇情绪，这是两个定时炸弹。毕竟罗马元老院的所有元老都发过誓保障凯撒的人身安全，结果凯撒遇刺这一结果导致行刺事件不再是单纯的政治斗争，而是变成了刑事案件。共和派作为国家公职人员行刺凯撒就变成了违反罗马法律的行为，如果这一行为没有得到惩处的话，那么罗马法以及建国以来的传统和国家威严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挑战。所以安东尼与共和派妥协的行为其实让其在凯撒派坚定支持者的眼里是一种背叛；而妥协在共和派眼里仅仅只是一个暂时的解决方案而已，共和派厌恶安东尼更甚于渥大维。如此一来安东尼还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道义上的敌人。因为共和派反对安东尼也和反对凯撒一样，给安东尼扣上独裁者的帽子。 　　因此，凯撒遗嘱的出现给予安东尼一连串进退两难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处理欠缺也侧面反映了安东尼政治能力的不足。 　　3、决定性战役的失败 　　众所周知的亚克兴海角之战是公认安东尼失败的标志，但是在本人看来，亚克兴海角之战仅仅是安东尼失败的最终篇章而已。学者们对于此战的描述做得太多太多，也就不花篇幅了；本人认为对安东尼的失败起决定性影响的自然当属出征帕提亚的失败。本人的观点有以下几个： 　　⑴、出征拍提亚的失败使安东尼彻底丧失了重新在罗马民众面前树立威望的机会。安东尼对于克娄巴特拉的迷恋究竟有多深，后人无法知道，但是从安东尼的遗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公元前32年1月1日，屋大维与安东尼的期限届满，屋大维带着军队冲进了元老院，赶走了300名亲安东尼的元老，巧妙地公布安东尼的遗嘱④。这样安东尼在罗马的合法性没有了，因此安东尼想要继续合法的统治帝国的东半部分，就必需通过继承凯撒东征帕提亚的遗志来重新树立自己凯撒继承人的威望。安东尼所依仗的军事主力也都是罗马军团，只有通过这样法理的行为才能给手下军团将领一个继续坚定的追随他的理由。 　　⑵、出征帕提亚的过程和目的明确的显示出来，克娄巴特拉的个人野心和意愿开始左右安东尼的行为。这些现象不仅仅被对手渥大维看出来，而且东部的盟国以及安东尼手下的将领也都深刻体会得到。那么这一影响导致安东尼部下及其盟军产生了出征帕提亚仅仅只是为了满足埃及女王个人的利益，而不是关系到盟国的防御安全以及罗马的国家利益；大战未启军心大乱何有不输之理。渥大维正是在这点上加以利用，彻底让罗马民众及军团相信安东尼以及沦为埃及艳后的傀儡，而不再是为罗马国家利益考虑的英雄；巧妙的使个人的矛盾转化成为了罗马国家与埃及之间的矛盾，从而彻底的决定了安东尼政治生涯走到了终点。 　　二、个人原因 　　就安东尼个人而言，作战执行能力强，勇猛无畏；并且个性良好，对部下的许诺往往兑现，而且还懂得笼络民众。这些优点都决定了他能够在追随凯撒的东征西讨中崛起。但是他的缺点也最终葬送了他早年获得的优势。 　　1、军事能力强，但是仅仅只限于带领军团冲锋陷阵，执行上级的命令；而安东尼缺乏一个统帅所具备的大局观，以及灵活的战术手腕。在亚克兴海角以及帕提亚战争中都可以表现出来，甚至在攻打卡西乌斯和布鲁图时就充分的暴漏。这个缺点使得安东尼在正面交锋中也未能压倒性的优势击败渥大维。 　　2、政治能力的缺失。这点凯撒就已经看得出来，但是在个人权力极度膨胀的时候，安东尼往往没有充分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和看清自己的劣势。最早的时候，错过联合毫无根基渥大维彻底消灭共和派的机会；之后又没能继续利用渥大维年纪尚轻的弱点。毕竟在罗马的政治家眼里，即便渥大维是继承人，也还没有到继任凯撒政治遗产的年龄。安东尼如果能充分利用元老院中对于渥大维怀疑的心态，并且以代理者的身份限制渥大维过早步入政坛，一旦自己一家独大之后再处之而后快。过分的阻挠，而不是假意友好会把本来只是个威胁的渥大维推向敌对的地步。按照罗马的传统，凯撒遇刺之后，安东尼如果能顺应大命，假意支持渥大维、争取成为渥大维的监护人加以控制，远比阻挠渥大维继承凯撒遗嘱更能笼络罗马民众和军团长们的心。然后进一步巩固自己，也找机会除掉控制中的渥大维则更加简单。 　　3、毫无外交手腕。在帕提亚战争中，没有考量盟国的利益是导致盟国倒戈的重要原因。早在和西塞罗周旋的时候，安东尼就没有正确的处理好，虽然西塞罗在没有军事实力，但是其元老院以及民众中的影响力足以降低安东尼的政治威望。对待埃及艳后的问题上更是缺乏政治家应有的手腕，最终导致众叛亲离。 　　注释： 　　①盐野七生著 谢茜译.罗马人的故事5：凯撒时代（下）[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266. 　　②（古罗马）阿庇安著 谢德风译.罗马史（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213. 　　③（古罗马）阿庇安著 谢德风译.罗马史（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319. 　　④（英）戴维・肖特著 许绶南译.罗马共和的衰亡[M].上海：文译出版社，2001：103. 　　参考文献： 　　[1]白牛.安东尼的悲剧[J].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01）. 　　[2]吾文泉.安东尼"葬礼演说"的语用分析[J]. 南通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02）. 　　[3]王会刚 孙娟娟.两个悲剧英雄--项羽与安东尼性格的比较[J]. 语文学刊，2009（15）. 　　[4]（日）盐野七生著 谢茜译.罗马人的故事[M]. 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 　　[5]（英）汤姆・霍兰著 杨军译.卢比孔河[M].上海：远东出版社，2006. 　　[6]（英）戴维・肖特著 许绶南译.罗马共和的衰亡[M].上海：文译出版社，2001. 　　[7]冯伟.罗马的民主：《裘力斯・凯撒》中的罗马政治[J]外国文学评论，2011（03）. 　　[8]（古罗马）阿庇安著 谢德风译.罗马史（下）[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 　　作者简介：杨勇（1987-） 男，湖南怀化辰溪人，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1级世界史专业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世界近代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