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玛案例的启示

第19卷第6期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Vo1119No16〔大视野〕

沃尔玛案例的启示

佘云霞

Ξ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　)

[摘　要]从2002年起《财富》(Fortune),4年位居榜首的世界上

最大的零售商———,3703家店没有一家能够建立工会,在海外的9,沃尔玛对待准备建立工会的分店采取的态度是宁愿关店也?本文将从全球的沃尔玛工人状况来分析,以从中得到启示。

[关键词];沃尔玛化;工会;结社自由

[中图分类号]D4121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375(2005)06-0075-07

　　一、沃尔玛怎么了

世界上最大的零售商———沃尔玛的总部位于阿肯瑟州的本顿维勒(Bentonville)小镇(只有215万人口),1945年农民出身的山姆・沃尔顿(SamWalton)创办了沃尔玛,所以沃尔玛也叫山姆店。截止到2005年9月25日,沃尔玛在美国有3703家店,在海外的9个国家中有

1〕

1608家店〔。2004年,它的资产约为1050亿美元,截止到2004年1月31日的纯销售额为2563129亿美元,经营

(P1)2〕

利润为91亿美元〔。

沃尔玛的规模大于其最近的美国零售业竞争对手的5倍。美国消费者所有类型的购物支出的每100美元中,有8美元要花在沃尔玛。全世界每周有1138亿消费者造访沃尔玛,沃尔玛目前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2%。它还不断地计划在国内和国际市场上的扩张:从

志上名列500强之首,到2005年已经连续4年位居榜首。所以,有人讲,沃尔玛是美国最大的私营主,它不只

(P1)3〕

是产业界的领导,而且是经济界的领导〔。沃尔玛为什么能如此强劲地扩张,其奥秘在那里?

向消费者收取低价　在沃尔玛的英文网站上你会

(AlwaysLowPrices1Al2发现它的口号就是“总是低价”“

)。ways1”———在中国的商店打出的中文是“天天平价”

英国职业作家和记者安德鲁・毕比(AndrewBibby)在2004年10月和2005年3月23日为工会网络国际(UNI———UnionNetworkInternational)分别撰写了两份题

2005年2月1日美国新的财政年度起,沃尔玛计划在国

内建立240-250家超级中心(supercenters)店以及40-45家新的折扣店,30-40家山姆俱乐部。在国际上,沃

尔玛准备新建155-165家店,公司还计划建3个地区总部和3个新的食品分流中心。可以说,几乎每周沃尔玛

(Fortune)杂都有新店开张。沃尔玛从2002年起《财富》

目相同的文章“世界的沃尔玛化———UNI的全球回应”。

两篇文章的基本观点是一致的,即他认为沃尔玛的主要竞争优势在于其保持低价却仍然能够获利的方法就是向工人支付较少的工资,而工人在任何别的公司都能得

4〕

到高于沃尔玛的工资〔。美国记者鲍勃・奥尔特加(BobOrtega)在2000年出版的一本书中写到:沃尔玛最无情

(P1)5〕

(relentless)的做法就是给予消费者最低的价格〔。

沃尔玛的顾客在全世界寻找最便宜的商品,沃尔玛则不断压低供货商的产品价格。据2003年11月24日美国《洛杉矶时报》报道在洪都拉斯,这种低价压力已经将经

Ξ[收稿日期]2005-10-15

),女,山西太原人,博士,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公共管理系教授,主要从事国际政治、国外劳[作者简介]佘云霞(1961—

资关系及国际劳工标准研究。

・75・

　　　　　　　　　　　　　　　　第六期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05年12月

理们推到了崩溃的边缘。沃尔玛是一家名为“汉索尔纺织公司”的大型成衣制作厂的最大客户。该厂雇用了1600名工人,多数是女工。车间里机器不停地“嗡嗡”作响,随处可见裁好的衣片和上下翻飞的手。一件件衬衣从流水线上下来,贴上沃尔玛的价签———-8163美元。沃尔玛在2003年付给汉索尔的价钱是每件衬衣3美元,比2002年还低了几个美分。为了降低成本,洪都拉斯的工厂都在想方设法提高效率,用得最多的办法是裁员。全国的生产量与3年前一样,但工人的数量减少了

6〕20%〔。

不过十几年前,沃尔玛还在努力将产品制造放在美国国内。1985年,沃尔玛的创始人沃尔顿推出他的到美国”计划,5了10,,美国带头打破贸易壁垒,国家间的货物和资金流动越来越容易。沃尔玛于是静悄悄地加入了寻找最廉价劳动力的行列。这种不断降低成本的做法导致沃尔玛经营之道就是低工资、恶劣的就业环

7〕

境,这已经成为其他雇主所效仿的一个准则〔。

2004年8月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发布了一份报告调查了沃尔玛的工资水平。报告使用2001年(这以前的数据无法获得)以来的数据,得出的结论是:沃尔玛的工资严重低于零售业标准水平———沃尔玛工人的工资低于整个大零售业工人平均工资的31%;他们的工资是每小时917美元,而大零售业工人的平均工资为每小时

8〕

14101美元〔。正如劳联-产联所指出的那样,对于一个三口之家的沃尔玛“销售同事”来说,即使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为沃尔玛工作,其收入也可能低于官方制定的美

9〕

国联邦贫困水平线〔。沃尔玛化迅速地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减少工资、令人失望的福利和付不起健康保险的

10〕

代名词〔。

剥削供应商以降低成本　沃尔玛不但希望进货价格要低,而且希望进货价格一年比一年低。沃尔玛在孟加拉设厂后的几年内,沃尔玛要求孟加拉的工厂把产品价格下压50%。沃尔玛给孟加拉人带来了欧洲服装的样品。每件零售价在100-130美元之间,却要求他们的出厂价定在10美元一打,最后一件衬衣的出厂价不到1

11〕

美元〔。孟加拉国的厂商无能为力,因为沃尔玛掀起的是“席卷全球的风暴”。

沃尔玛同供应商之间的关系可以美国著名的牛仔裤制造商利瓦伊・斯特劳斯(LeviStrauss)为例。Levi・76・

Strauss是一个有100多年历史的厂家,多年来并不同零

售商做买卖。但在2003年,Levi牛仔裤进入沃尔玛店。

实际上Levi没有任何衣服可在沃尔玛销售,因为它的价格太高,它不得不为大型零售商设立一条新的生产线。Levi同沃尔玛的买卖在短期内就见效了,其销售量和利

润在成倍地增加。但几乎同时,LeviStrauss宣布关闭其在美国的最后两个工厂,解雇了2500名员工(占其工人总数的21%)。22年前LeviStrauss在美国曾拥有66家制衣厂,1981-1995年间,Levi58个工厂,25%2004年以后,,

Levi,在沃尔玛居然卖得十还有许多类似的例子。这些公司以前都在美国生产商品,但是在沃尔玛的压力下,它们现在都从发展中国家的工厂组织货源。问题不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问题。美国最大的私营部门工会———食品与商业工人联合会(UFCW———theUnitedFoodandCommercialWorkers)认为“:沃尔玛在零售市场上具有强权,它自己就能影响众多工人的薪水和世界上众多工厂的命运———沃尔玛一边要求低工资、更加努力、时间更长地工作,一边在从洪都拉斯到中国的工厂里削减工作岗位。这个巨型公司不再仅仅使美国的工厂破产;现在,它转向将世界各国的工厂推入到一个‘竞相跑下低洼处’的

〔13〕

境地。”

中国对于沃尔玛来说意义重大,2001年它将采购总部移至中国,看中的主要是利用中国作为其商品的来源。它对中国的制造商不断施加压力,让其削减价格和成本。

雇用非法移民以降低成本　2001年,美国移民局在宾夕法尼亚、俄亥俄、密苏里与纽约州的沃尔玛分店逮捕了100名被雇佣为勤杂工的非法移民。2003年10月23日,美国国土安全部下属的移民和海关执法局突击搜查了位于阿肯色州本顿维尔的沃尔玛公司总部和60家连锁店,并逮捕了245名非法移民。这些非法移民大多来自墨西哥、蒙古、巴西和捷克,他们负责在超市打扫卫生或负责夜间值班,每周工作7天,没有加班费,也没有工伤赔偿,一些上夜班的人还经常被整夜锁在店里。有人每周工作56小时,只得到400美元的报酬,甚至已连续工作16个月,只有两个晚上休息没上班。这样的工作对美国人来说,显然不可想象。要求这么干活的公

〔14〕

司,在美国人眼中无疑要变成“血汗工厂”。作为世

佘云霞:沃尔玛案例的启示

界头号零售商的沃尔玛恐怕要背上诸如此类的骂名了。宾夕法尼亚州检察官办公室当月31日通知沃尔玛公司,准备接受联邦大陪审团的调查。

2005年3月18日沃尔玛公司同意支付1100万美元罚金,以了结针对该公司低薪雇佣数百名非法移民的刑事调查。罚金数额之大,在美国移民案件中创下历史新纪录。另外,沃尔玛公司的数十名承包商因雇佣非法移民当清洁工被判有罪,一共向政府支付400万美元罚金。美国移民局表示,沃尔玛上交的罚金将充作财政罚款基金,用于“促进美国入境和海关执法局未来的执法

〔15〕

工作和相关工作。”

超时工作　安德鲁・毕比2004年和2005),五个小时,16〕置〔。但沃尔玛在2001年支付了5000万美元来平息科罗拉多州一起由69000名沃尔玛雇员为超时工作而发起的共同起诉。目前,在美国的其他几个州,沃尔玛

17〕

也因为同样的问题而被告上法庭〔。

歧视问题　首先是性别歧视。沃尔玛的女员工占全部员工的2/3左右,所以有人认为沃尔玛是靠女劳力发家的公司,沃尔玛公司男女员工之间的收入差别很大。加州州立大学的里查德・德罗金(RichardDrogin)教授在一桩案例中使用了沃尔玛公司在信息披露要求下提供的数据,发现沃尔玛的女工比男工赚得少。这是因为妇女在收入很少的小时工工作上与男工不成比例,赚的钱也比从事相同工作的男工少。几乎在所有的工作岗位,女工每年不仅在低收入小时工岗位上不成比例,而且赚的钱也比从事相同工作的男工少。所以在2004年6月联邦法院开始审理一项声称沃尔玛存在性别歧视的重要共同起诉(杜克告沃尔玛),法院开庭受理此案,这项起诉始于2001年、代表6名女工的起诉在法律上扩展到超过150万名沃尔玛女工的身上。这使得本案成为1998年以来美国法律史上最大的民权共同起18〕诉〔。

由于歧视问题,沃尔玛官司缠身,据《纽约时报》(NewYorkTimes)2005年2月24日的报道,一名联邦法院法官2005年2月23日宣判沃尔玛歧视一名在沃尔玛公司纽约店工作的长岛的残疾人,判公司向这名残疾人

19〕

支付750万美元的赔偿金〔。

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工会组织的调查结果还

20〕

显示,沃尔玛雇用了5万童工〔。2005年2月18日起,美国劳联-产联主席斯威尼在写给美国劳工部的一封信中表示,非常高兴政府官员开始调查沃尔玛使用童工的问题,劳联-产联认为沃尔玛在童工、工资和工时、

21〕

就业歧视问题上都有违法行为的记录〔。

二、沃尔玛与工会

由于沃尔玛的规模和影响,因为沃尔玛厌恶工会几乎和它的业绩一样出名,它不可避免地受到来自于国际工会运动的关注。沃尔玛信奉的理念是保持无工会(unionfree,截止到“

9月日,160万的员工,

22。迄今为止,沃尔玛,126万雇员中没有一个是工会成员。对沃尔玛进行了长达5年追踪采访的《华尔街日报》调查研究部门记者鲍勃・奥尔特加给人们描述了这样一个沃尔玛———“在美国,任何员工要是想组织工会,或者从事一些其他‘不正当’的活动———就像成千上万的临时工所做过的那样,比如讨论他和她的报酬,那么,你就会在眨眼间被踢出这个‘大家庭’。”换句话说,沃尔玛不鼓励员工参加任何工会组织。自2001年9月以来,沃尔玛遭到了美国“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28次的投诉“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认为,沃尔玛从事

23〕

了反工会活动,如解雇有接近工会嫌疑的员工等〔。

对工会的敌视　沃尔玛曾有一份为各店的经理们撰写的内部机密报告,报告说公司“抵制它的合作伙伴(或雇员)成立工会。任何建议公司对这个问题持中性态度或者鼓励其合作伙伴加入劳工组织的做法都是错误的。”“不成立工会是公司一贯的承诺,管理层的每名人员都不能逃避阻止工会的任务。全部管理层人员都应充分理解并正确认识到,公司希望每个人都尽心尽力

〔24〕

以实现不成立工会的目标。”公司在雇佣程序中要甄别出潜在的工会支持者,首先要排出那些有工会经历的人,公司还教给人事部门的人员如何清除那些同情工会的人,而且会提供信息给经理人员告诉他们如何注意

(P2)25〕

这类人员〔。如果在沃尔玛的任何一个店有组织工会的迹象,经理们便直接报告阿肯瑟州的本顿维勒总部,总部会用沃尔顿的私人飞机(AirWalton)送一个“劳

(laborrelationsteam)去这个店来及时打消工关系团队”

26〕

工人建立工会的努力,经常在当天事情就办妥〔。沃尔玛雇佣了能对反工会任务做出快速反应的力量,并将其派往开设在认可工会组织的美国地区的沃尔玛店。这队专家一般都会展开攻心战,他们会全天耗在车间

・77・

　　　　　　　　　　　　　　　　第六期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05年12月

里,给大家放反工会的录像,逢人就说工会有多坏。这些宣传专家将工会加以“妖魔化”。首先是塑造工会的贪婪形象:工会看中的不过是你们每年交纳的那几个会费。第二步是塑造工会的无能形象:工会既不能给你们涨工资,也不会给你们上保险。再接着就是揭露工会的“险恶用心”:工会的目的是打垮沃尔玛。最后还利用了每个人的利己心态:工会煽动罢工,你们会丢掉饭碗!

在沃尔玛雇佣工人的过程中,沃尔玛的许多工人都说他们不得不填表同意他们不会支持任何在沃尔玛店建工会的努力,这明显地违反了美国的联邦法。洛兰・希尔(LorraineHill),曾经在RockSpringsWyoming和牛津的Maine沃尔玛店工作过,她说,这样的事。,这是不合法的,〔27〕

者,”玛网页2005年3月15日的报道,美国圣・路易斯的一个上诉法庭发现沃尔玛违反了劳工立法,因为沃尔玛惩罚一名穿着工会标志体恤的工人布莱恩・希尔德奈特(Bri2anShieldnight)。布莱恩・希尔德奈特还告诉他的同事去参加一个工会的会议,而这是本顿维勒跨国公司所不能接受的。因为沃尔玛强迫希尔德奈特参加“培训会议”,让其列出俄克拉荷马Tahlequah沃尔玛店工人同事中的工会同情者。美国第8上诉巡回法庭支持了先前国家劳工关系委员会的一项判决,反对沃尔玛的这种做法。食品与商业工人联合会于2001年2月2日对沃尔玛的这种不当劳工行为向NLRB提出上诉,2003年9月30日NLRB判决希尔德奈特并没有违反沃尔玛的恳求政策(solicitationpolicy)。所以在2005年3月美国的一个上诉

28〕

法庭最终做出沃尔玛违反了劳工立法的判决〔。

美国案例　在美国,仅有一例在沃尔玛建工会成功

的尝试,但最终以解雇建工会的工人而告终。2000年2月在得克萨斯州的雅克圣维勒(Jacksonville),沃尔玛店的10名绞肉机工人以7:3投票赞成组织工会。两周后,沃尔玛突然解雇了他们,柜台换上了包装好的肉(不需要他们再操作),撤销了肉类分割(meatcutters)部门,并将肉类分割工(butchers)派往别的部门,此举将北美唯一一个工会存在的前提条件葬送了。3年后,在2003年6月,联邦劳工法官判决此种做法不合法,命沃尔玛恢复(年2(Loveland)一家沃尔玛,17票反对,1票赞成,表决结果完全在沃尔玛的预料之中,公司利用了工人害怕被解雇的心理在投票前到处宣传工会的坏处,

这是美国工会和零售业巨头沃尔玛的又一场较量,结果

31〕

以沃尔玛取胜而落幕〔。这次投票表决的时间刚好是在加拿大魁北克关闭了一家要求成立工会的沃尔玛店之后举行的,实际上是警告沃尔玛其他店的工人不要组织工会,组织工会的下场就是关店。

所以,沃尔玛在美国本土是没有工会组织的,不但本土没有,即便在海外的9个国家中,如果该国工人想建立工会的话,沃尔玛的选择是宁愿关张也不愿让工人建会。

魁北克案例　沃尔玛在2005年2月9日宣布关闭在魁北克Jonquiere的分店,该店有200名雇员,他们在6个月前提出要建立工会。工人同沃尔玛谈判了几个月,试图就工资和福利达成妥协,但当工人将争执诉诸于魁北克劳工部以开始建立一个公平和公正的工资和福利解决程序时沃尔玛关张了。UFCW国际部主任乔・汉森(JoeHansen)说“:这就是一个宁愿在电视上花数百万美元作广告,而不愿尊重工人的公司。”汉森认为公司被控歧视妇女,沃尔玛非法地侦查、胁迫、贿赂那些想组织工会的工人。现在又关闭了店,因为它正面临着魁北克劳工部的判决让公司公平公正地解决Jonquiere店工人的

32〕

工资和福利问题〔。

自从宣布要关闭在Jonquiere的分店后,魁北克的另

33〕

外3家沃尔玛批发店收到了炸弹威胁〔。

根据UFCW网站2005年3月22日的消息,在魁北

2005年3月,沃尔玛在德国抛出了“道德守则”(ethicscode),但并没有同德国的工厂委员会①商量。

“道德守则”设立告密者热线(informerhotline———要求工人报告他们的同事是否违反了规章制度)和禁止其雇员间的性关系,此举引起了德国媒体的轩然大波。德国最大和最畅销的报纸“Bild”在2005年3月16日表示,沃尔

29〕

玛这个商业零售巨头想干预其雇员的私生活〔。工厂委员会已经向这个守则挑战并要求建立公正的制度以阻止实施这个守则。

①工厂委员会是德国工人特有的组织,根据1972年的《共决法》而设立,由全体工人参与选举的委员会,不是工会组织———作

者注。

・78・

佘云霞:沃尔玛案例的启示

克沃尔玛的工人建会尝试失败后,隶属于UFCW的加拿大工会网络国际商业(UNICommerce)又开始向魁北克劳工关系委员会申请要求在魁北克的另一家沃尔玛店(Gatineau店)组建工会。盖伊・切尼尔(GuyChenier),这位UFCW第486地区分部的主席在对加拿大的一家名为“GlobeandMail”的报纸说了这样一番话“:沃尔玛将不得不适应加拿大工人的做法,加拿大的雇员坚定地致力

〔34〕

于改善他们的劳动和生活条件,我们支持他们。”这次Gatineau沃尔玛的工人要求工会代表他们并要同雇主达成一项集体协议,像往常一样,沃尔玛总部强烈地反对工人任何组织起来的运动。

中国案例　根据沃尔玛中文网站的统计,2005年9月25日,,21,全国总工会(,并交纳相当于工资总支出2%的会费。但从沃尔玛进入中国以来,沃尔玛完全无视这一法律,拒绝让全总代表沃尔玛商店工作的职工。全总批评说“任何坐落在中国土地上的外商,

投资企业及私营企业,都应该按照中国的法律建立工会组织。”2004年10月中华全国总工会首次就沃尔玛等外资企业拒绝组建工会一事表态说,任何企业抵制工人组

36〕

建工会就是违反了中国的法律,应该依法予以纠正〔。

在过去的4年,沃尔玛屡屡拒绝在中国组建工会,并被中华全国总工会圈定为“重点攻坚对象”,但至今依然持抵制的态度。沃尔玛中国区总部设在深圳,深圳市总工会主席亲自上门做工作,第一次会见谈建会问题被婉拒,第二次干脆拒绝接见。南京市总工会在2004年时曾6次上门到沃尔玛(南京)购物广场劝说沃尔玛建立工会,但最终还是未果。深圳、大连、昆明等市总工会工作人员曾分别与沃尔玛进行接触,但各地沃尔玛均摆出不合作态度,抵制组建工会。沃尔玛中国分公司拿出

37〕

的理由是沃尔玛在全球都没有组建工会的惯例〔。中华全国总工会指名批评沃尔玛是违反中国法律、不认可工会的西方公司之一,并声称沃尔玛这样做将阻止自己业务在中国的进一步发展。在2004年11月,在人大和全总的不断压力下,沃尔玛宣布,它允许全总在它在中国的零售商店内建立分会,但前提是只要工人有建会的

38〕

要求〔。

三、启示

沃尔玛为什么在工人组织工会的问题上态度如此强硬呢?这与美国有关成立工会的法律有关。按照

1935年美国《国家劳工关系法》的规定,美国国家劳工关

系委员会(NLRB)的一个基本职能就是确认工会组织的成立。通过雇员秘密投票选举,由雇员自由选择是否成立工会作为代表他们利益与老板交涉的唯一组织。由NLRB来监督工会的成立其目的在于保证工会选举成立

过程的合法性。当一个工厂要选举成立工会时,先到当地劳工关系委员会所属的一个办事机构提出,证明工厂中有30%以上的雇员愿意参加工会。该办事机构到该厂张贴公告,在选举日,工厂内设立票箱,工人代表和劳,,,,,劳工关系委员会代表就可以当场宣布,承认工会合法成立,并在布告上添上选举结39〕果〔。

所以沃尔玛采取各种手段来防止工人建会:一是不能出现30%的雇员要求建工会的现象,即便出现了投票的现象,也要让其雇员在投票表决建立工会时不可能达到30%,前面列举的几个例子都是这样的。

沃尔玛对工会的态度有它自己的解释。沃尔玛的

(Finan2一名发言人在2005年3月23日写给《财经时报》

cialTimes)的一封信中声称“:至于工会,我们并不反对他们……但我们并不相信工会化能够为公司或我们的

〔40〕

人民增加价值。”

难道各国工人就这样屈服于沃尔玛吗?不会的,有一些工会组织已经投入力量来组织沃尔玛工人,如投入了相当的资源用来组织沃尔玛的工人,前面所讲的得克萨斯州雅克圣维勒的一家沃尔玛店、加拿大魁北克省的一家沃尔玛店都曾经赢得了工会代表权,但后来的结局要么组织工会的雇员被解雇,要么沃尔玛关店。德国、日本、巴西和其他国家,沃尔玛的工人已经组织起来成立了工会,他们受到集体协议等的保护。德国的沃尔迪(ver1di)领导了产业运动来反对沃尔玛,强迫其尊重德国工会代表工人与资方代表达成的保护商业工人的协议;英国的沃尔玛店有车间代表(shopstewards),但没有工人作为工会会员而组织起来;在巴西,沃尔玛不得不同工会就一些工人的权利问题而达成协议;日本的沃尔玛店所有的工人都已经是组织起来的,沃尔玛不得不遵

(P4)41〕

守先前的店主同工人达成的协议〔。

目前,在某些方面,在反对沃尔玛的行动中,最有效的工具就是一系列已经提起的共同起诉(包括上面提到的杜克诉沃尔玛歧视案)。在一些案子中,这些起诉已

・79・

　　　　　　　　　　　　　　　　第六期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　　　　　　　　　　　　　2005年12月

经使沃尔玛为其前员工支付了大笔补偿,如果杜克诉沃尔玛案成功,那么将在极大程度上影响公司的财务状况。但是,依赖法庭也有一些劣势,其中之一就是法律诉讼的时间长、程序复杂,而且采取诉讼形式的例子也不多,这就使个别工人为自己权利辩护的能力大打折扣。他们不可能为建立并加强一个工会而投入太多精力。沃尔玛在美国几个地方开设新店的计划被基层团体的行动所阻止。位于洛杉矶郊区的英格伍德(Ingle2wood)的工人阶级团体抵制沃尔玛在该地建超市中心,同样抵制沃尔玛的运动还发生在包括芝加哥的几个州。工人、社区团体、宗教团体、环保组织、女权主义者、小企业主也都站出来反对沃尔玛,(P6)42〕

行动〔。2002年,人民运动”,(UFCW)从上世纪80年代起就开始注意到沃尔玛的问题。UFCW是美国最大的私营部门的工会,在全美拥有140万会员,会员遍布全国的各主要超市、食品加工厂和肉类分包厂,其会员也

43〕

有在医疗保险、服装、化工、酒厂和零售业工作的〔。UFCW每年将预算的2%用于同沃尔玛的斗争。UFCW使用了一系列的尝试来同沃尔玛斗争,例如,让员工在沃尔玛停车场散发传单和开发旨在保护沃尔玛员工利益的网站这种创新性新思想。UFCW自己的网页(http://www1ufcw1org/)专门有如何同沃尔玛斗争的内容。UFCW在2004年初曾在南加利福尼亚举行了为期4个月有59000名会员参加的罢工,抗议沃尔玛的低工资、可怜的健康保险的做法已影响到了其他公司,此足以证明沃尔玛化的蔓延。

UNICommerce已经开展了一项同UFCW合作的全球运动,要将全世界范围的沃尔玛工人组织起来。UNICommerce正在领导同沃尔玛的斗争以确保全球的商业工人能够享受到体面的工作条件,组织起来的权利,这

44〕

个权利应该受到沃尔玛和所有零售商的尊重〔。

美国的工人组织甚至考虑过要求公众不要到沃尔玛购物,但后来认为这是行不通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沃尔玛的低价。即使是反对沃尔玛的工人也不能抵御这种诱惑,尤其是对于那些农业工人和女工来说,他们将沃尔玛看作是一个低价的绿洲。有一名工人讲“,我喜欢这个可恶的商店,因为我需要折扣,你不能让人相信

(P5)〔45〕

它是罪恶的。”所以,简单地告诉人们不要去沃尔玛店可能是一个失败的做法。后来有人意识到要让人・80・

们相信折扣并不能取代经济公平。

但是,尽管做出了这些努力,沃尔玛还是表态它不认可工会。遗憾的是,人们不得不承认,它的这种做法迄今为止是成功的。沃尔玛的优势使得美国国家劳工关系法的实施陷于无奈。

通过对沃尔玛案例的分析,可以看出美国虽然是世界上最标榜自己是自由民主的国度,但它在结社自由方面决不能说为国际劳工组织的其他成员作出了良好的榜样:当家文件98,但美国并(,它的溢出效应有可能被其他跨国公司所模仿。许多有关美国的案例研究已经证明了美国一些公司正在忽视有关结社自由的法律,而且在具体实践中有许多侵害工人结社自由权的案例。美国在结社自由方面的侵权案例并不是一个例外,也不是一个新的现象。

〔参考文献〕

〔1〕〔5〕“LatestCountsofWal-Mart,”onlineathttp://www1wal-martchina1com/english/news/stat1htm“Wal-MartataGlance,”(lastvisitedSept125,2005)1

〔2〕“It’sMyWal-Mart———2004AnnualReport,”onlineathttp://

www1walmartstores1com/wmstore/wmstores/Mainnews1jsp?

BV-Ses2

sionID=@@@@[***********]194@@@@&BV-EngineID=cccfadddmghhmejcfkfcfkjdgoodglg10&pagetype=news&categoryOID=-8775&catID=-8248&template=DisplayAllContents1jsp(lastvisitedMar121,2005)1

〔3〕〔25〕〔26〕〔27〕〔30〕〔41〕〔42〕〔45〕LizaFeatherstone,“WillLabor

TaketheWal-MartChallenge,”TheNation,June28,2004,onlineathttp://www1thenation1com/doc1mhtml?i=20040628&s=feather2stone(lastvisitedApr19,2005)1

〔4〕〔7〕〔8〕〔16〕〔17〕〔18〕〔24〕〔40〕〔44〕AndrewBibby,“TheWal-MartizationoftheWorld———UNI’sGlobalResponse,”23March2005,onlineathttp://www1union-network1org/unisite/sectors/commerce/Multinationals/Wal

-Mart-UNI-Report-Walmartization-20051htm(lastvisitedApr19,2005)1

〔6〕〔11〕〔20〕沃尔玛,残酷的廉价〔N〕1环球时报,2003-12-1,

(13)1

〔9〕“WorkersandCommunitiesSufferWhenWal-MartMovesin,”

online

athttp://www1aflcio1org/corporateamerica/walmart/walmart-21cfm(lastvisitedApr19,2005)1

〔10〕〔28〕“Wal-MartClampedDownonUnionSympathiser,Violated

LabourLaw,”15March2005,onlineathttp://www1union-net2work1org/unisite/sectors/commerce/Multinationals/Wal-Mart-Okla2

佘云霞:沃尔玛案例的启示

homa-clampdown-on-union-sympathiser1htm2005).

(last

visited

Apr19,

article-related(lastvisitedApr19,2005)1

〔32〕“Wal-MartRunsAwayfromWorkersandRunsOverWorker

Rights,”February11,2005,onlineathttp://www1ufcw1org/issues-and-actions/walmart-workers-campaign-info/canada/canada1cfm(lastvisitedApr19,2005)1

〔12〕CharlesFishman,“TheWal-MartYouDon’tKnow,FastCom2

pany,”issue77,December2003,onlineathttp://fastcompany1com/magazine/77/(lastvisitedApr19,2005)1

〔13〕“Wal-MartandSweatshops,”onlineathttp://www1ufcw1org/

press-room/fact-sheets-and-backgrounder/walmart/sweat-shops1cfm(lastvisitedApr19,2005)1

〔33〕CliffordKrauss,“aWal-MartClosinginCanadaIsaCallto

Arms,”TheNewYorkTimes,March10,2005,Thursday,LateEdi2tion-Final,SectionC,Page5,Column31

〔14〕王如君1沃尔玛审查百万员工〔N〕1环球时报,2003-10-29,(5)1

〔34〕“Wal-Mart’sCanadianworkerscontinuetopressfortradeunion

representation-yetanotherstoreasksforvote,”onlineathttp://www1union-network1org/unisite/sectors/Multinationals/Wal-M-G1(lastvisitedApr19,)1

〔15〕“Wal-marttoPayRecordFederalFineforIllegallyExploiting

Employees,”March18,2005,onlineathttp://www1ufcw1org/press-room/index1cfm?pressReleaseID=130(lastvisitedApr19,2005)1

〔19〕ConstanceL1Hays,“Wal-MartIsFoundLiableinBiasAgainst

DisabledMan,”NewYorkTimes,February24,2005,Final,SectionC,Page3

3,at://

=

query1nytimes1related(lastFeb,2005)1

,onlinehttp:/wwal-martchina1com/wal2

Sept125,2005)1

两部委提出应对措施,onlineat

http://business1sohu1com/20041026/n2226903041shtml(lastvisitedApr19,2005)1

fta=y&archive:article-

〔37〕杨耕身1沃尔玛逡巡十年何以没能落户〔N〕1中华工商时报,2004-11-051onlineathttp://finance1sina1com1cn/review/

20041105/[1**********]1shtm《沃尔玛;,请拿出站得住脚的理由

〔21〕“StatementbyAFL-CIOPresidentJohnSweeneyonDepartment

ofLaborandWal-MartAgreement,”February18,2005,onlineathttp://www1aflcio1org/mediacenter/prsptm/pr021820051cfmvisitedApr19,2005)1

(last

来》,onlineathttp://news1xinhuanet1com/comments/2004-10/24/

content-21317091htm(lastvisitedApr19,2005)1

〔22〕沃尔玛最新统计资料,onlineathttp://www1wal-martchi2

na1com/news/stat1htm(lastvisitedSept125,2005)1

〔38〕“Wal-MartMakesMovestoExpandItsStores,”ChinaDaily,

February18,2004,onlineathttp://www11chinataiwan1org/web/webportal/W5029239/A55231141html(lastvisitedApr19,2005)1

〔23〕沃尔玛中国‘工会危机’,onlineathttp://www1china1org1cn/

chinese/2003/Sep/4120321htm(lastvisitedApr19,2005)1

〔39〕王益英1外国劳动法社会保障法〔M〕1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1

〔43〕“Wal-MartUsesChildrenforHazardousJobsinU1S1Stores,”

February14,2005,onlineathttp://www1ufcw1org/press-room/in2dex1cfm?pressReleaseID=120(lastvisitedApr19,2005)1

〔29〕“Wal-Mart’ssexbanandinformerhotlinecausemediastormin

Germany,”16March2005,onlineathttp://www1union-net2work1org/unisite/sectors/commerce/Multinationals/Wal-Mart-media-uproar-over-sex-ban1htm(lastvisitedApr19,2005)1

〔31〕CliffordKrauss,“InternationalBusiness:ForLabor,aWal-Mart

ClosinginCanadaIsaCalltoArms,”TheNewYorkTimes,March10,2005,Thursday,LateEdition-Final,SectionC,Page5,Column3,onlineathttp://query1nytimes1com/gst/abstract1html?res=F20711FB3D580C738DDDAA0894DD404482&fta=y&archive:

〔46〕LanceCompa,“Workers’FreedomofAssociationintheUnited

StatesunderinternationalHumanRightsStandards,”TheInternationalJournalofComparativeLabourLawandIndustrialRelations,Vol117,Issue3(2001),p12891

InspirationsforWal-MartCase

SHEYun-xia

(ChinaInstituteofIndustrialRelations,Beijing100037,China)

Abstract:Wal-Mart,theworld’slargestretailer,isthetopof500topcompaniesinFortunefrom2002-20051Itisfamousinthesefieldssuchaslowwages,poorbenefits,insecurejobs,nounionsanditssizeandinfluence1Unpleasantlyanti-unionisitsapproach1Wal-Martoperates3,703USstoresbystayingunionfreeandtherearefewtradeunionsinfurther1,608outletsinnineothercountries1Wal-Martwouldratherclosestoresthanletunionizationofitsemployees1WhydoesWal-Martdo?TheauthorwillanalizethesituationofWal-Martworkersworldwideinordertogetsomeenlightenments1KeyWords:Wal-Mart;Wal-Martization;tradeunions;freedomofassociation

〔责任编辑:刘　晴〕

・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