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美娟:最无私的爱

　　天使到来 　　 　　奚美娟是个有才华的演员，她不怎么漂亮，但塑造的角色却能让人过目不忘，演了多年的话剧之后，第一次登银幕，牛刀小试就拿到了电影金鸡最佳女主角奖。成名后，年过三十的她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她的爱人周野芒，是《水浒传》里林冲的扮演者，一位大器晚成的演员。结婚没多久，她就怀孕了。但头一次当妈妈的奚美娟却疏于保胎，一个月后就流产了。这一次打击，让她心里产生了阴影，使得她好长时间都不敢有再当母亲的念头。但奚美娟对孩子的爱却一直萦绕在心间，每当在户外看到幸福的夫妻抱着孩子在散步、嬉闹，她总是不由自主地要盯着多看几眼，眼神里满是羡慕。终于，经过几年的准备，她确信自己身体无问题时，和丈夫商量再次尝试当妈妈，此时，她已经39岁了，是个名副其实的高龄妈妈。 　　高龄妇女怀孕的风险是显而易见的，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奚美娟做了充分的准备，早早歇工，在家里静养保胎。或许是她把心思全用到了孕育下一代上，而忽视了对丈夫的关爱，两人的感情竟然在此时出现了问题。身体的不适和感情的失落，让奚美娟受到了双重的煎熬。但对新生命的渴望。让她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准备当妈妈。 　　有了上次流产的教训，奚美娟认真地对待自己身体的每一次反应，为了孩子的健康，奚美娟吃了很多蔬菜和水果，还强迫自己每天喝很多榨果汁和蔬菜汁，五颜六色的，闻起来味道怪怪的，但奚美娟还是乐此不疲地喝下去。 　　在等待的日子里，奚美娟的心情是愉快的，每天坐在客厅里，看着自己膨胀的肚子，猜想着孩子在里面干什么。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觉到孩子在里面翻腾。孩子的不安分是她最大的喜悦。 　　终于有那么一天，难以名状的疼痛来临。奚美娟被送到医院。在产房里经历了一段撕心裂肺的痛之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命，在模糊的意识里，她只听到医生说是个男孩。等到第二天，奚美娟醒过来，才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所有的新生儿一样，儿子的皮肤皱巴巴的，紧闭着小眼睛，小鼻孔一扇一扇地吸着，像个小老头…… 　　第一次做母亲，奚美娟和所有人一样，表现得很笨拙，不知道该怎样抱孩子，该怎样给孩子喂奶，孩子哭泣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忙乱归忙乱，但初为人母的喜悦还是压倒了一切，每次，当儿子那软绵绵的身体在自己怀里蠕动的时候，奚美娟总是如同完成一件伟大的作品一般。但喜悦没有维持多久，或许是周野芒觉得奚美娟名气太大，和她在一起，压力太大，奚美娟和丈夫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儿子的出生，并没有使得婚姻能够维持，没多久，两人就办妥了离婚手续。对于财产，奚美娟没有过多的考虑，但对于儿子，她却一点儿也没有让步。也许是心里那强烈的母爱，让她觉得此生都不能放弃儿子。 　　丈夫离开了家，她知道，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奚美娟还没来得及悲伤，儿子的哭闹就在提醒她这个母亲要立刻上岗了。她抱起儿子，一边哄着他，一边对自己说：“坚强!一定要坚强!” 　　一个人带孩子是辛苦的。家人和朋友都劝奚美娟应该适时地再考虑一下个人问题，说凭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即使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着想吧?奚美娟笑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受过一次伤害的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婚姻，至于儿子，奚美娟坚信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他，让他健康成长。 　　儿子在长大，奚美娟那颗对艺术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动了。她本来就是个视艺术为生命的人，儿子的出生，只是让她暂时打了个盹儿。一个舞台演员离开了聚光灯，似乎就如同没有了灵魂，生命也去了一半。但要投身到艺术中去，年幼的儿子怎么办呢?奚美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好在家人理解她，已经退休的父母主动把孩子接到身边，好让奚美娟腾出身子去拍戏。 　　 　　妈妈爱你 　　 　　重回艺术舞台的奚美娟虽然觉得生活有了目标，但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不够用了。以前在家陪儿子时，围着儿子转还不觉得，现在回到舞台，每天都被排练、与剧组会谈、签约以及到外景地拍戏占满，留给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只能在回家拿东西时才能匆匆见儿子一面。 　　在外景地，奚美娟发现自己也被思念缠住了手脚，她常常想着儿子怎么了?吃饭会不会被烫着?睡觉还蹬被子吗?有时，她实在撑不住了，打起背包就想回家看看。可满剧组的人都在这里泡着，又哪里离得开呢?无奈，电话就成了最好的传递亲情的工具。只要听到儿子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奚美娟都憋不住要笑，可笑完了又该哭了。 　　人到中年，奚美娟演的角色也在变化，从以前单一的强者向母亲转变。奚美娟是个可塑性很强的演员，演过坚强妈妈、时髦妈妈、苦情妈妈等一干母亲的角色，每当她在剧中扮演母亲，搂着喊她妈妈的小演员时，她都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儿子。有时还会对编剧说：“你这里写的不真实，和我的感触完全不一样。”有时和儿子在一起时，她也用心揣摩母子那种贴心的感觉。在《可怜天下父母心》中，奚美娟扮演的母亲在儿子面临人生困境时，以巨大的勇气帮助儿子与病魔抗争，把平凡而伟大的母爱发挥到极致。原本此剧是走悲情路线，靠眼泪打动观众，也符合奚美娟一贯的戏路。但奚美娟却总想到自己的儿子，她说：“母亲和儿子在一起，总是快乐的，哪怕有再大的困难，母亲和儿子也会把笑脸留给对方。”奚美娟和导演商量，不用表面的苦情去打动观众。她的要求获得了导演的支持，观众在戏里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乐观的母亲，奚美娟笑说：“这是儿子给我的灵感。” 　　和儿子分别久了，只要一回到家，母子俩就有着说不完的话，儿子’会告诉妈妈自己什么时候掉了哪颗牙，而奚美娟也会拿出为儿子买的礼物，亲亲儿子的小脸。儿子总是搂着妈妈的脖子说：“最喜欢妈妈不离开。”听到儿子如此说，奚美娟心里很不是滋味。 　　作为一个明星，奚美娟永远都是公众人物，尤其是她参演的影视剧，又都是收看热门，所以，不管她走到哪里，只要被人认出，都会是注目的焦点，围堵的中心。有一次，奚美娟带着儿子在广场上散步，正和儿子玩得开心，突然，身边有人喊：“这不是奚美娟吗?”奚美娟还以为是哪位熟人，答应了一声。不想，这下可惹出祸来了，一下子就被人群包围了，请她签名的、照相的嚷成一片。正当奚美娟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儿子忽然闯进了包围圈，他气急败坏地把小手挡在奚美娟的面前，不让别人照相，然后又哭又闹地阻止别人上来签名，谁把本子递过来，他就把它打落在地。奚美娟只好抱歉地冲着围观的人笑笑，抱着儿子走开了。 　　在路上，奚美娟问儿子为什么要这样闹，儿子说：“我不想让他们抢妈妈，难道他们没妈妈吗?”在儿子眼里，有着明星光环的妈妈并不值得炫耀，他要的是亲情而不是炫耀。妈妈爱他，他也爱妈妈。 　　儿子对奚美娟的爱是质朴的。有一次，奚美娟因拍戏劳累，有些不舒

服，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儿子见了，有些着急地问：“妈妈，你怎么了?”还哭着去找外公、外婆。当大人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时，都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妈妈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要保持安静，别吵着妈妈了。”儿子果真很懂事，他不再吵闹，搬着一个小板凳，安静地坐在奚美娟的床前守着。 　　奚美娟认为男孩要经得起摔打。她是演员，演绎过太多坚强的角色，她也希望儿子能像那些剧情里的角色一样，将来经得起风雨。儿子还在上幼儿园时，奚美娟有时接儿子，看见儿子有顽皮时磕磕碰碰破皮的地方，她总是一笑了之，对儿子说：“没事!要坚强!” 　　儿子上学后，大量的作业有时也会让他心烦。有一次，儿子做作业做得晚了些，做到最后，儿子直嚷眼睛花了，看不清书上的字了；脑袋疼，想不出答案了；肚子疼，要撑不住了，想睡觉。奚美娟知道儿子是在找借口，而且自己常不在家，他可能想到妈妈会心疼他。奚美娟没有让步，反而鼓励儿子说：“你是一个男孩子，所以一定要坚强，今天的事一定要今天完成，如果你放松一点，以后你就会步步放松了。”儿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我明天保证完成不行吗?”“不行!”奚美娟说。“妈妈也很累，也想早点休息，但可以在这里陪着你。”说完，奚美娟挨近了儿子，大有不完成就不罢休的意思。儿子见没办法，只好乖乖地继续做作业了。 　　 　　学会感恩 　　 　　奚美娟在心里对儿子也有隐隐作痛的一面，那就是无法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母爱如海，母亲的爱可以融化一切坚冰；可父爱如山，同样也能给孩子以责任和坚强。但对于儿子来说。这份爱是残缺的。每每想到这里，奚美娟都会欷�不已。 　　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感情是细腻和敏感的，奚美娟的儿子也不例外。孩子小的时候，还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没有爸爸，当长大时，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爸爸，自然也想到了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和别人不同呢?他常常问奚美娟：“我的爸爸在哪里呢?为什么不和我玩?”看着儿子企盼的眼神，奚美娟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一次儿子的心愿笔记上，奚美娟看到了儿子用稚嫩的笔画写道：“希望爸爸能常来看我!”看到这句话，奚美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离婚的事和孩子说明。她想起以前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对生活充满了信心。也想到会如何与爱人一起给下一代一个完整的家，只是造化弄人，当初最没有想到的事情，却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有一次，和儿子一起吃饭时，儿子突然说自己班上同学的父母离婚了。儿子说这话时，口气平常，但奚美娟却不由得被震撼了，因为她想到了儿子面对的也是一个早已破裂的家。奚美娟看着儿子香甜地吃着饭，她很想对儿子说：“面对父母婚姻的破裂，应该学会宽容快乐地去接受、去爱。”但儿子会这样吗?她没有把握。 　　自从离婚后，奚美娟和爱人来往得不多，但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奚美娟主动和孩子的父亲联系，让儿子能有机会和父亲在一起。当一家三口在一起欢聚时，虽然各有心事，但看到儿子快乐，奚美娟心里也轻松。 　　慢慢地，儿子也懂事了，也知道父母之间有些问题，但他也不点破，也不缠着问为什么，只是在相聚的时候，尽情享受爱的欢乐。 　　没有了隔阂的奚美娟和儿子更加融洽，虽然家庭有缺陷，亲情不完整，但奚美娟依然教会儿子要学会感恩。有一年，奚美娟带着儿子逛商场，正逢商场为感恩节做促销广告。儿子指着横幅问奚美娟：“妈妈，什么是感恩?”奚美娟把感恩节的历史详细地讲给儿子听。儿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也要感恩!感谢妈妈，感谢外公、外婆，感谢所有带大我的人。” 　　儿子开始用自己的点滴行动来展示自己的感恩心。在老人膝下承欢的日子，他如同哨兵，为外出的老人领路，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当扶手，陪着老人说话。对于妈妈，他也不忘把问候挂在嘴上。有一次，奚美娟从国外打电话回家，说起在异国他乡的寂寞，对儿子说：“妈妈爱你!”儿子马上回答：“妈妈。我也爱你!”奚美娟想象得出儿子说这句话的神态。当儿子知道她要回家的确切时间时，会早早在家待着，督促家里人快快做些好吃的等着。有时，碰到天气突变，他就会一遍遍跑到阳台上去守望，让大人给奚美娟打电话，询问是否安全。特别是奚美娟坐飞机时，他都会仰望天空，嘴里喃喃地说：“这会儿可别下雨呀，我妈妈还在天上呢。” 　　有时，儿子也会问天真的问题，问奚美娟为何总是这么辛苦。奚美娟说：“妈妈是大人，要挣钱养家，让你长大呀!”儿子听明白了，他大声地说：“那我长大了也要挣钱养你!”奚美娟哈哈笑着说：“好!妈妈等着，但你现在就要好好学习。”儿子知道赚钱的基础是要学习好，因此在学习上更加自觉。有次，奚美娟问儿子在学校住读好吗，儿子说：“很好呀!就是要铺床叠被，很麻烦!”奚美娟发觉儿子有些偷懒，就说：“你连这些都不想做，将来怎么挣钱养家呢?”以后，奚美娟就有意识地让儿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培养他的能力。 　　奚美娟和儿子年龄差异大，代沟不可避免地存在，她常对儿子说：“有什么想法你都要说出来，否则我没法帮助你。”在妈妈的鼓励下，儿子有什么心事都会主动和她说。 　　一个女人带孩子肯定挺累，奚美娟说自己生活在大家庭里，亲人的关怀让她工作起来没有后顾之忧。而工作之余，她把时间都留给了儿子。所以，面对一些记者的采访和猎奇心理，她总是笑着说：“没有那么多的故事，一切都很平常。” 　　2008年5月11日，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来临了。在前几天，儿子就打电话，嚷着让在外拍戏的奚美娟回家。奚美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却见儿子蹦跳着给她献上了两束花，一束淡雅的百合，祝母亲节快乐；一束淡香的玫瑰，祝母亲幸福。奚美娟接过花，才知道儿子的心意。都说儿子和母亲的关系不一般，今天，奚美娟感觉到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分量。 　　 　　(责任编辑　金　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