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人物解析
论《雷雨》中繁漪形象
提起《雷雨》,就不由地想起我国现代杰出的剧作家,被称为“中国的莎士比亚”的曹禺老先生。曹禺(1910--1996),原名万家宝,湖北潜江人。1910年9月24日出生于天津。幼年在家塾读书。1923年考入南开中学,同时开始了他的演剧生涯。1930年秋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1934年,在他23岁的时候,由巴金任编委的《文学季刊》发表了他创作的名著《雷雨》。此剧一经发表和演出,便轰动了当时的文坛和剧坛。茅盾先生曾有“当年海上惊雷雨”的诗赞。
曹禺青年时代,即渴望光明,追求真理,《雷雨》、《日出》、《北京人》、《原野》等不朽剧作,以特有的深邃的思想、雷雨般的激情和精湛的艺术,批判旧的世界,呼唤新的社会。解放后先后创作多幕剧《明朗的天》、《胆剑篇》和《王昭君》等。作为20世纪中国杰出的戏剧家、戏剧诗人,曹禺以其煌煌巨著奠定了他在中国戏剧史上的地位,也为中国话剧赢得了世界性的声誉。
如果说,在20世纪30年代中国话剧已经走向成熟,那么《雷雨》就是标志中国话剧走向成熟而飞出的第一只燕子,它以其深邃的内涵,圆熟的技巧,被认为是中国话剧的经典之作,70年来,经久不衰,被人们耳熟能详,广为流传。曹禺曾说过,繁漪的性格是最“雷雨”的,也是他刻画的最具特色和最为鲜明的人物形象。这个从走廊上静静走来的女人,阴鸷而沉郁,穿着一身镶灰花边的旗袍,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在满园的暮色里散发忧郁的芬芳。她的眼睛大而灰暗,沉静地灼烧一个年轻妇人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偶尔也会露出依稀的微笑:“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她的脸上”。
她素来有些阴鸷怪异,时而敛声息气,时而疯狂爆发,还有她那畸形的爱情、欲望的冲动,都裹挟着一种闪电雷鸣般的突发性和猛烈性。她代表着“五四”以来女性追求个性解放,争取民主自由的最强音,在她身上折射出不畏强权、争取自由、宁死拼斗的绚丽光彩。作为周朴园的继室,她不甘心为人摆布,敢于反抗周朴园,面对周朴园的训斥,繁漪敢当面顶撞说:“不,我不愿意。”可以说,繁漪是周朴园家长专制的掘墓人。她厌倦了冷寂阴沉的家庭,在形如枯井的心底却跳跃着一丝如火的热情,她爱上了周家的长子周萍,落到了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地步,可是在她看来并不是可耻的,反而是正义的,是自己追求爱情、自由的最好宣言,是自己葆有生命活力的最好办法。所以当周萍痛苦甚至厌恶这种乱伦关系时,繁漪却发出这样的呐喊:“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不这样看,我的良心不是这样做的。”
曹禺先生在剧中,为我们塑造了八位栩栩如生的人物,特别是繁漪写得更为出色。她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少有的、极富个性特征的文学形象之一,也成为大家讨论和研究的焦点,人们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面,不同的接受角度去探讨、去挖掘,有说不完的话题。对于繁漪这一悲剧形象及其典型意义的认识上,一直就存在分歧。其主要观点不外乎(一)繁漪是一个资产阶级女性。(二)繁漪是一个旧式女人。这两种观点都仅仅注意到了其性格的一个侧面,忽视了对繁漪本身性格矛盾的进一步探讨。这对认识繁漪这一悲剧形象有很大影响。如果对繁漪所处的时代、自身教养、家庭属性等进行分析,我们就不难看出繁漪有资产阶级女性和旧式女人两方面的因素。对繁漪性格上的两重性,曹禺先生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曾说:繁漪是五四以后解放的资产阶级女性。在繁漪的舞台指示中他又说:她是一个旧式女
人,有她的文弱、她的哀静、她的明慧。而在新版《雷雨》中他综合了以上两种说法:她是一个受过一点新的教育的旧式女人,有她的文弱、她的明慧。显然,在繁漪这个追求个性解放的资产阶级女性身上还带有非常浓厚的封建色彩。
一、繁漪是一个资产阶级女性。
繁漪出生在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末年,又经历了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三个时期都在她的身上打上了自己的印钤。繁漪具有旧式女人的“文弱”、“明慧”,以及在仆人面前那种旧式大家主妇的风范和对侍萍、四凤深重的阶级偏见。(旧式女人的表现)另外,她上过私塾,又“受过一点新的教育”,这不仅使她具有了较高的文化水平,丰富了她的感情,开阔了她的精神世界,更重要的是使她具有了较易接受新事物、新思想的条件,所以当资产阶级革命的浪潮掀起以后,受到资产阶级个性解放思想的影响,使她不能安于“三从四德”所规定的命运,她要挣脱封建礼教的束缚,改变身为“工具”的命运,力图作为一个“人”而“真真活着”。她不顾封建礼法高呼:“我的心,我这个人还是我的。”这完全是一个资产阶级女性追求人格独立、个性解放的重要表现。
繁漪生活了十八年的周家的阶级属性对她的性格亦有很大影响。周家是一个典型的封建性的资产阶级家庭,有明显的封闭性和凝固性。周朴园作为封建式的家长,他的生活、思想、道德观念和家庭观念,无不带有非常浓厚的封建色彩,他的家庭有着封闭的旧家庭的显著特点,他在家中是“天然尊长”,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他扼制一切有生气的东西。在这个家里,受害最深的是繁漪。周家对繁漪来说,无异于一个不透气的“铁屋子”。这对她的个性解放是一个极大的限制。同时也使她的反抗形式明显地有别于西方资产阶级女性。西方资
产阶级女性虽然也没有政治地位,但是在个人生活上却有一定的自由,而繁漪却没有任何社交的自由,她完全是周朴园的附属品。虽然在物质上她应有尽有,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资产阶级太太的生活,但在精神上却贫困如洗。
周朴园的凶横以及繁漪自身的地位,都使她再也难跨出周家大门一步。这使得她只能把自己的追求局限在家庭以内,不得不把眼光投向她不该爱的周萍,使她一步步走向悲剧的结局。
二、繁漪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
如果说周家生活封闭性割断了繁漪同外面世界的联系,那么它的凝固性与日俱增是无情地消磨和窒息繁漪心中的生命气息。周家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死沉沉的,内心要求极为强烈的繁漪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磨掉了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使她只好“安安静静地等死”。但是,周萍从乡下来到周家,这种凝固性被打破了,给繁漪的生活带来了希望。可周萍这棵弱不禁风的小草同周朴园这样的实力人物是无法匹敌的,所以这种凝固性的中断对繁漪来说是带来了更大、更沉重的痛苦,它彻底毁灭了她心中重又萌发的生的渴望。
周家作为一个束缚人、压迫人的笼子,是繁漪反抗的对象,但长期的大家庭生活在她身上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烙印,使她的反抗带有被扭曲的痕迹。
繁漪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但她却不是一个有开创性的能力和思想的人。
繁漪的反抗性,主要表现在对周朴园的反叛上。这贯穿在她的许多言行中,而且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完全撕碎了周朴园的“尊严”,彻底破坏了周家的“秩序”,显示出刀子“雷雨”般的性格
繁漪自从被骗到周家以后,便无爱无望地被禁锢在监狱似的周公馆,过着违背自己本性的生活。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的思想、性格、道德观念和那种不真实的生活,使繁漪处在被压抑、被摧残的地位,但是,繁漪有火炽的热情,一颗强悍的心,她了于冲破一切的桎梏。在《雷雨》整部剧中,繁漪和周朴园的正面冲突就有四处。第一次冲突是周朴园逼繁漪喝药。这次繁漪的反抗性是表现出来了,但这属于消极抵御。这可以从她的语言中看出来。如:“我不愿意喝这苦东西”,“我不想喝”,“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她最后还是屈从了,带着极大的愤怒把药喝了。虽然这主要不是为了周朴园。第二次冲突是周朴园催繁漪去看病。这次繁漪却是以挑战者的姿态出现的。周朴园曾经两次派仆人催繁漪去看病,繁漪都没有去,周朴园只能自己亲自去催,企图以家长的威严逼她看病,但他没有想到,繁漪并没有被他吓住,她仍没有去看病,而是径自回楼上去了。这次冲突中繁漪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优势仍在周朴园一方。因为最后他还是让周萍陪着柯大夫上楼替她看了病。第三次冲突是繁漪雨夜从鲁家归来遇到周朴园。这次繁漪的反抗性更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对周朴园的每一落千丈次问话的回答,都使周朴园感到惊愕骇异最后又只能摆出家长的架势命令繁漪到楼上去,但他得到的回答却是:“(轻蔑)我不愿意,告诉你,我不愿意。”这可以看出优势转到了繁漪一方。第四次冲突是在剧尾。这次繁漪更以一个审判者的姿态,将周朴园叫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撕毁了他庄严的外衣,肃治了他的道德面具,让周公馆见不得人的黑暗暴露无遗。而周朴园此时完全处于消极的被动地位。每次冲突之后,都使她们的关系发生变化。繁漪对周朴园的反抗,也由消极到积极,越来越不可遏制。
虽然繁漪对周朴园的反抗,带有个性解放思想跟封建专制斗争的性质,具有较积极的社会意义,可是繁漪性格中的封建性,使她的反抗不能不带有旧式女人的痕迹,具有软弱无力的特点。她对周朴园的禁锢和摧残感到痛苦,使出一切力量进行反抗,却从没想到要与周朴园彻底绝裂,到周家以外去呼吸更为自由的社会空气;她虽竭力反抗,但她并没有正确地估计一下自己与对手之间悬殊的力量对比。对她的反抗前途也没有什么更为考虑。所以在传统思想的重压下,她没有也不可能通过个人的力量去挣脱周朴园的控制,这使她的反抗带有某些苍白的病态。
三、繁漪具有大胆追求个性解放的性格
繁漪不仅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而且还有个性解放的要求,但她却不知如何获得个性解放。繁漪在周家过的是蜇居似的生活,没有地位,没有自由,什么都要听周朴园的摆布,这使她渐渐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但这并没有把她内心的渴望完全浇灭。因此,当五四风暴席卷全国,反对旧礼教,个性解放的呼声象春风般吹进周公馆时,繁漪便从一个“石头人”的冬眠中苏醒了。她从中汲取了思想营养和精神力量,使她的生活出现了重大的转折,从冷漠地等死转而为对真真活着的追求。繁漪正是那个年代里为数不多的个性派女性的代表,读过一些书,有自己的思想,敢于作出自己的决定,即使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后,仍敢于冲破封建纲常,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她这样一个敢于大胆释放自己的女性,比起那个时代许多把自己的一生归于命运安排的女性来说,她的确勇敢得多,她不屈服于命运,她敢于大胆追求,正是这,才把她与那些默默忍受政权、族权、夫权,神权的一大群妇女区分开来,显出一丝耀眼的锋芒。
繁漪以往的教养和所受的“一点新的教育”都不能使她对如何才是“真真活着”作出正确而深刻的回答。她所渴望和追求的“真真活着”的内容,只是在个性解放思想的鼓舞下,要求摆脱封建桎梏,按着合乎她的本性的发展,以一个独立的人的资格,去追求和享受一落千丈种有爱情的生活。
繁漪的这种渴望与追求是完全合理的,但却没有得到正常发展。她不知道也不可能去争取得到真起码的爱情幸福和人格独立,而是陷入了盲目的荒唐的“爱”之中,把同周萍的暧昧生活作为最大的满足。
四、繁漪爱情的悲剧
周萍并不是繁漪理想的爱人,那么她为什么会爱上周萍呢?这只好问她的命运,她为什么会落在周朴园的家庭中。也只有在这样畸型的家庭,才能产生这样畸形的乱伦关系,而归根到底它又是那个畸形社会的产物。
繁漪的生活空间和活动范围仅是周公馆这有限的范围内,她所看到的男人,除凶横的周朴园之外,就是鲁贵一类的奴才,这些人都不能点燃她心中的爱情之火,她便只好把眼光投向的周萍身上。
周萍从乡下来到周公馆,给繁漪的与世隔绝的、窒闷的生活带了“新鲜”与“诱惑”,也激起了她心中爱情的浪花。特别是周萍对她十几年来的处境和命运的同情,使繁漪把他视为可以倾吐心声的知已。在这种情况下,周萍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他爱她。他在一时冲动下的举动在繁漪看来则向旧礼教的挑战,是勇敢的行为,所以繁漪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真情、性命、名誉都交到了周萍手上。
自己所爱的人倾诉自己的抑郁和痛苦,表达自己的欢乐与幸福。尽管她与周萍的爱情生活是在一种极不舒畅的环境中,不能充分享受他们应有的爱情生活,然而她满足了。可是就连这样的生活她也不能
拥有,周萍要离开她,摆脱她。这对繁漪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没有周萍,就意味着回到令人窒息的生活中去,所以她不愿意失去已经得到的真实生活,她要把周萍从四凤手中夺回来,使他留在自己身边。在她认为还有一线希望时,她绝不放弃自己的努力。为此她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以违心地把自己臵于极端屈辱的地位,要求周萍把她也带走,甚至日后可以叫四凤一起来住。只有当她意识到周萍已经铁了心,决意抛弃她时,她才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繁漪最初和周萍的交锋中,她是处在主动地位的,她声色俱厉,每一句话都是进攻性的,带有威胁和震慑的作用。如:“我怕你是胆小吧?”,“这屋子曾经闹过鬼,你忘了。”而在喝药事件中,繁漪之所以屈辱地把药喝了,是因为她认为周萍还是爱她的,不愿意让他苦恼,让他难堪。
而在第二次交锋中,繁漪是在哀求、挽留,希望周萍不要“看见了新的世界里,就一个人跑。”可是当繁漪认清周萍原来是周朴园的化身,有着和周朴园一样的伪善、冷酷、自私,她感到自己的真情受到了蹂躏,人格受到了损伤,于是发出沉痛的叫喊:“一个女子,你记着,不能受两代人的欺侮。”这显示出繁漪心灵深处的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
这次交锋之后,繁漪那强烈的自信和希望开始消失,进攻的力量也已减退。但她为了重拾起破碎的梦,把自己从绝望中拯救出来。到最后一幕,她只剩下近乎绝望的乞求,是繁漪从来没有过的,表现了她内心的极大痛苦。她的许多话都是忍受着屈辱,违拗着自己的天性说出来的:萍,好了。这一次我求你,最后一次求你。我从来不肯对人这样低声下气说话,现在我求你可怜可怜我,这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不,不,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不顾一切地)日后,甚至于你要把四凤接来——一块住,我都可以,只要,只要(热烈地)只要你不离开我。”
这都表明了一个绝望的女人的最后的、无力的挣扎,也显示出繁漪性格中旧式女人的怯弱,色厉内荏的一面。但是,繁漪毕竟是个乖戾的女人,当她得不到时,她便要彻底毁灭它。当她认为一切都无可挽回时,报复的时刻便到来了。到最后一幕,她承认了同周萍的关系,迫使周朴园认下了侍萍,使周家复杂的血缘关系一下子真相大白,使得周萍再一次陷入乱伦,在痛苦和毁恨中自杀身亡。繁漪也在爱与恨都燃尽之后,走到了她的末路,完成了她的悲剧。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由于繁漪兼有旧式女人和资产阶级女性两方面的因素,她所追求的个性解放、爱情自由,却要通过与家人私奔的传统方式来达到;尽管她很大胆,勇敢地追求爱情自由,却想也没想过要与骗她十八年,自己并不爱的周朴园表明决绝的意志;她虽然把爱情视为生命的全部内容和生活最高理想。但是,哪怕以“闹鬼”的方式存在,她也可以在周公馆屈辱地生活,这说明她虽然受过一点新的教育,但在她身上仍带有浓厚的封建色彩。这使她无法摆脱家庭、社会的束缚,无法获得最起码的个性解放。
繁漪在旧制度,旧家庭里是被凌辱、被摧残、被遗弃的受害者,她的悲剧命运是值得同情的。但在她的思想性格中,杂合着积极的和变态的因素,她是封建资产阶级家庭和黑暗社会造成的悲剧人物,因而具有较深刻的典型意义。可以说她的不幸命运暴露了封建资产阶级家庭和当时社会的黑暗和罪恶,她的叛逆和挣扎则是对封建专制统治的有力冲击。同时也说明在利已主义的发条上产生的反抗力量毕竟是
软弱的,不能持久的,通过追求个性自由产生的爱情,她并不是美丽的,所以她不可能使自己获得真正的幸福,她的悲剧亦是必然的。
曹禺曾在《雷雨.序》中这样说过:我最早想出的,并且较觉真切的是繁漪…….我喜欢看繁漪这样的女人。我想她应该能动我的怜悯和尊敬,我会流着泪水哀悼这可怜的女人的。我会原谅她,虽然她做了所谓“最大恶极”的事情——抛弃了神圣的母亲的天责。可见繁漪在作者的心中是令人同情的,她敢爱敢恨的突出个性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笔者对繁漪的爱恨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无可否认繁漪的悲剧深刻性,从一个侧面揭示了这个家庭和社会,犹如一个封闭禁锢的黑匣子,是连一点人的自由都不可能的。人性被扭曲异化,美的心灵被扼杀窒息。“雷雨”的世界,是一个令人灵魂战栗的世界。同时还表明了一个客观的事实,在中国追求资产阶级的个性解放个性自由的道路是行不通的,以追求个性自由所产生的拼搏力量毕竟是软弱的。但是如果过高的估价繁漪的个性解放和民主自由追求,好象太牵强了些。所以笔者认为繁漪只能是一个可怜的人,她的生活时代注定了她人生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