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马王堆帛书_衷_篇

　周易研究2008年第3期(

总第八十九期)　读马王堆帛书《衷》篇

刘大钧

(山东大学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中心,山东济南250100)

摘要:本文主要系对帛书《衷》篇前半部分的解读,作者不仅对《衷》篇所释诸卦之文字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训释,而且又

将其所释之义与今本《易传》及汉魏诸家之说参照互通,得出了一些新的结论和看法。如,认为《衷》旁通”说;通过文句格式的比较,发现《衷》篇前文所释诸卦之文字应早于《衷《”;通过对《说卦》相关文字的解读,证明在今、帛本“天地定位”章的差异问题上,关键词:帛书;易传;衷;三陈九卦;中图分类号:B221　　::-(--07

ofofSilkManuscriptExcavatedatMawangdui

LIUDa2jun

(CenterforZhouyi&AncientChinesePhilosophy,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

Abstract:ThispapermainlydiscussesthefirsthalfpartofthechapterofZhong(lit.impartiality)ofsilkmanuscriptexcavatedatMawangdui.TheauthornotonlymakesatextualresearchonthehexagramsexplainedinthechapterofZhong,butalsodiscussesthemeaningofthehexagramsinthelightoftheYiZhuantheoriesintheHanandWeidynasties,andthengetssomenewconclusions.Forexample,theauthorregardsthatthetheoryofPangtong(lit.extensivelyconnectedhexagrams)isusedinthechapterofZhong;theexplanationinthefirsthalfpartiscompletedearlierthanthatinthelatterpartandthecontentofinterpretingtheninehexagramsbyvirtueforthreetimesintheGreatTreaties(Ⅱ)ofcurrentversionaswell;asforthedifferencesbetweenthecurrentversionandthesilkmanuscriptonthechapterofheavenandeartharepositioned,theauthorbelievesthatthetheoryofthesilkmanuscriptshouldberightbyreadingtherelatedmaterialsintheTreatiseofRemarksontheTrigrams.

Keywords:silkmanuscript;YiZhuan;Zhong;interpretingtheninehexagramsbyvirtueforthreetimes;heavenandearthareposi2tioned

《衷》篇云:

　　子曰:易之义阴与阳,六画而成章。曲句焉柔,正直焉刚。六刚无柔,是胃大阳,此天[之义也]。□□□□□□见台而□□□方。六柔无刚,此地之义也。①

所谓“曲句焉柔,正直焉刚”,由“正直”对文“曲句”,知“曲句”似应读为“曲屈”,古“曲”与“句”、“屈”,皆可通假。《尔雅・释木》“下句曰　”之句,《诗・周南・南有　木》毛传作“曲”;《左传・昭公七年》“好以大屈”,《春秋左传正义》引《鲁连书》“大屈”作“大曲”,皆其证。所谓“六刚无柔”者,即纯阳乾卦也。“是胃大阳”者,即《文言》之“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彖》之“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收稿日期:2008-02-14

作者简介:刘大钧(1943-),山东邹平人,山东大学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中国哲学专业博士生导师。

(四川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之廖名春《①　本文所引帛书《衷》篇释文悉依《易学集成》帛书周易经传释文》,同时,为方便起见释

文引文悉以简体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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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之疑也”,师卦为“德之也”,等等,显然不通,故今本《系辞・下》及《衷》篇后文所载履、谦等九卦之解,当是后学诸儒本着孔子在《要》中所说:“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亓德而已”的精神,从六十四卦卦名卦义诸解中选取了九卦“得”“德”可以通假的卦义,并改“得”为“德”,从而体现孔子“吾求亓德”的精神。这些对经文的改造,恐皆为孔子弟子及后世儒生所为。然而在这改字读经的过程中,仍不免露出其原字的痕迹,如释复卦为“德之本”,释井卦为“德之地”,释益卦为“德之裕”等,显然不如作“得之本”、“得之地”、“得之裕”于义更确。

今本《系辞・下》及帛书《衷》篇后面“三陈九卦”部分,复释履、谦等九卦曰:“履,和而至;谦,尊而光;复,小而辨于物;恒,杂而不厌;损,先难而后获;益,常裕而不设;困,穷而通;井,居其所而迁;巽①,称而隐。”这些释卦的文句格式与上面的“德之”句式不同,但与帛书之“复之卦,留□而周,所以人背也;无孟之卦,有罪而死,无功而赏,所以甾,故□;余之卦归而强,士诤也”,“大8,小腫而大从”,“大蓄,兌而誨”,“隋之卦,相而能戒也”,“坸之卦,足而知余”,“观之卦,盈而能乎□”,等,文句格式相同,只是复、无孟、余、隋、坸、观诸卦之文句中多了“之卦”二字,不如《系辞》的文字更为简洁、练达。

今本《系辞・下》再释履、谦等九卦曰:“履以和行,,益以兴利,困以寡怨,井以辨义,巽以行权。”,,帛书《衷》,归妹以正女也”,即是。,但损卦尚留两字作“损以……”,知亦以《系辞・下》及《衷》篇“三陈九卦”章分别以“履,德之基也”、“履,和而至”及“履,以和行”共三种文句格式对此九卦分别作了三次阐释,而《衷》篇前文阐解诸卦卦义的文字也是使用的这三种文句格式,重要的是它们使用这三种文句格式的前后顺序亦完全相同。

今以帛书《衷》篇前文所释诸卦文字对比《衷》篇后文及今本《系辞・下》的“三陈九卦”文字,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其一、最初应该存在许多以这三种句式解卦的文字,“三陈九卦”章当是相关人物取其中的九卦而删节修订发挥之,而绝不会是相反。原因有二:一、帛书《衷》篇前文的大段文字意在释《周易》诸卦之卦名卦义,由保留下来的文字考之,至少讲到了三十六卦的卦名或卦义,作者一一讲去,但文字句式不够严整,给人杂乱之感。而《衷》篇后文及今本《系辞・下》的“三陈九卦”章则以相同的文句格式和相同的文句使用次序,讲了九个卦,层次更为分明、意义更为深刻。二、由留存的文字来看,帛书《衷》篇前文至少以“得之”句式前后讲解了十几卦的卦名卦义,这些文字丰实自然,而《衷》篇后文及今本《系辞》“三陈九卦”部分虽以“德之”句式讲了履、谦等九卦卦义,但《周易》六十四卦中很多卦的卦义恐怕用“德之”句式很难讲通,故帛书本之“得之”的“得”字应是本字,而今、帛本“三陈九卦”中“德之”的“德”只是“得”的通假字。此恐是孔子的后传弟子为防“后世之士疑丘”,本着孔子“吾求亓德”的精神,从六十四卦中选取九卦卦义可以“得”“德”通假者而以“德之”释之。此亦是“三陈九卦”部分较《衷》篇前文所释诸卦文字晚出之证。

其二,据上面的推论,我们可以断定帛书《衷》篇是一篇解《易》文字的编选,且编选的内容存在一个先后的演变过程,《衷》篇前文所释诸卦文字较早,而后文“三陈九卦”部分系由前文所释诸卦文字的原初文献而编纂成章。

其三,虽然帛书《衷》篇和今本《系辞・下》中都有内容基本相同的“三陈九卦”,但比较观之,前者应早于后者。因为:首先,今本《系辞・下》“三陈九卦”的文字较之《衷》篇更为洗练。如初陈履、谦等九卦,《衷》篇作“履也者,德之基也;谦也者,德之枋也……”,而今本《系辞・下》则为“履,德之基也。谦,德之柄也……”,后者无“也者”二字,文句更为简捷、明了。其次,《衷》篇在“履也者,德之基也”一①今本《系辞・下》“三陈九卦”之巽卦,帛书《衷》篇皆为涣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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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多阴而紑”至“所以人背也”一段文字,或因缺字太多或因重要部分缺字,已难窥见其义矣。

“无孟之卦,有罪而死,无功而赏,所以甾,故□。”帛书此“无孟之卦”,即今本无妄卦。无妄卦六三爻曰:“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无功而赏”者,恐指“行人之得”也,“有罪而死”者,疑指“邑人之灾”也,故《象》释此爻曰“‘行人’得牛,‘邑人’灾也”。“邑人之灾”的“灾”字在帛书《周易》经文中作“兹”,《衷》篇于此作“甾”,盖“甾”“兹”乃同音相借字也。

“余之卦归而强,士诤也。”余之卦,即今本豫卦。余疑帛书以“归而强,士诤也”释豫卦,恐主要阐发其六二、九四、六五诸爻之义也。“归而强”之“归”字,在此当读作“馈”。案《论语・阳货》:“归孔子豚。”《经典释文》曰:“归,郑本作馈,鲁读为归。”又《仪礼・聘礼》:“归饔饩五牢。”郑玄注曰:“今文归或为馈。”帛书所谓“归而强”者,当指此卦唯一之阳爻九四爻“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士诤”,恐指六二爻之“介于石,不终日,贞吉”。《象》释此爻曰:“‘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王弼注曰:“处豫之时,得位履中,安夫贞正,不求苟豫者也,顺不苟从,豫不违中,是以‘上交不谄,下交不渎’。明祸福之所生,故不苟说;辨必然之理,故不改其操,介如石焉。”由此条注文思之,尤以其言“,恐王弼当时尚能见此卦“士诤”之遗义也。

帛书“嬬”“容”诸卦处缺字甚多,,“逊”。按《彖》释大有卦曰::“处尊以柔,居中以大,”《象》释大有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包容之象也,故‘遏恶扬善’,成物之性;‘顺天休命’,顺物之命。”《彖》“柔得尊位大中”“顺天休命”示帛书所云“逊位”之旨,而王弼注文更以“处尊以柔,居中以大”及“包容之象也”进一步释其“逊位”之义也。

“大8,小腫而大从。”大8,即今本大壮卦。案“腫”字,在此当读为“终”。《史记・伍子胥列传》:“拔其锺离,居巢而归。”《索隐》:“锺离,《世本》谓之终@。”可知“锺”“终”互通,故“腫”字亦可与“终”字通也。而“从”字在此应读为“纵”,案《论语・八佾》:“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论语正义》注曰:“从读曰纵,言五音既发放纵尽其音声。”孔子以“小”终“大”纵释此卦,显然以小谓阴爻,大谓阳爻,此释正与《彖》释大壮卦相合。《彖》曰:“大壮,大者壮也。”王弼注此曰:“大者谓阳爻,小道将灭,大者获正,故‘利贞’也。”此释正与帛书同:“小道将灭”即帛书之“小腫”也;“大者获正”即帛书之“大从”也。

“大畜兑而

也。

“隋之卦,相而能戒也。”帛本隋卦今本作随。《彖》释随卦曰:“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王弼注曰:“随之所施,唯在于时也,时异而不随,否之道也,故‘随时之义大矣哉’。”帛书释隋卦曰:“相而能戒也。”此“相”,即《象》释随卦之“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之“向”。《周易正义》孔颖达疏曰:“‘君子以向晦入宴息’者,明物皆说豫相随,不劳明鉴,故君子象之。”可证此“向”字在此读为相随之“相”。《周易正义》引郑玄注曰:“晦,宴也,犹人君既夕之后,入于宴寝而止息。”故“相而能戒者”,明随卦之义在于悦豫相随之后,能以随其时而宴寝止息为戒也。

帛书下文,因缺字太多,已难窥其奥,至家人卦文字稍全:“家[人]者得之处也。”“处”字在此应读作“居”。案《系辞・上》“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之“处”字,帛书《系辞》作“居”,是其证。《仪礼・既夕礼》:“士处适寝。”郑玄注:“今文处为居。”《老子》第二章“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帛书甲本、乙本“处”字作“居”字,亦是其证。

“井者,得之彻也。”“彻”字在此当读为“澈”,有清澈义,此义正合《彖》释井卦“巽乎水而上水,井”之说,故曰“得之彻也”。

“坸之卦,足而知余。”“坸”字马王堆帛书经文作“狗”,今本作“姤”。《彖》释姤卦曰:“姤,遇也,柔7

。”此卦内卦为乾,外卦为艮,二、三、四爻互体成兑,兑为说,故“

兑而”也。《彖》释大蓄曰:“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象》释大蓄:“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此皆兑而诲之旨

遇刚也。”王弼注此文曰:“施之于人,即女遇男也,一女而遇五男,为壮至甚,故不可取也。”此卦一女而遇五男,故“足而知余”。

“林之卦,自谁不无瞿?”帛书林卦即今本临卦也。“瞿”字在此当读作“ ”。因临卦卦辞有“至于八月有凶”,故“自谁不无惧”。

“观之卦,盈而能乎。”观卦与大壮卦互为旁通之卦,大壮卦帛书以卦象之阳长阴消释之,即所谓“小腫而大从”也。观卦则当以阴长而阳消释之,故曰“观之卦,盈而能乎。”“盈而能乎”下显然有漏抄,因盈为阳为刚,此卦阴长阳消,故此卦当为“盈而能乎赣”也。此条释观卦之文,虽不便确定所漏抄之字具体为何,但当为表达此旨也。

“大8,以卑阴也。归妹,以正女也。”如上所释,大壮卦乃阳长阴消之卦,故“卑阴也”。归妹卦乃嫁女之卦,故“以正女也”。

“‘　如秋如’,所以辟怒[也]。”《衷》篇此“　”字,在帛书《周易》经文中作“　”,今本作“晋”字。“　如秋如”乃晋卦六二爻辞,今本作“晋如愁如”。“所以辟怒[也]”之“辟”字,避”。《彖》释晋卦曰:“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象》释晋卦曰::“以顺著明,自显之道。”《彖》、《象》皆以“顺”“柔”释晋卦,故“‘何校’则凶,‘屡校’则吉:“何校灭耳,凶。”初九爻曰:“,上九爻作“尚九,荷校灭耳,兇”。初九,句句”“止”二字显系今本“屦”“趾”二字之同音相借字也。《系辞》释此二爻辞曰,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屦校灭趾,无咎’,此之谓也。”又说:“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　,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灭耳,凶。’”因《系辞》释此初九爻辞有“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也”,故帛书释此爻曰“‘屡校’则吉”者,恐有与今本《系辞》相近之传也。而《系辞》释上九爻辞有“恶积而不可　,罪大而不可解”,故帛书释此爻曰“‘何校’则凶”,恐亦得之与今本《系辞》相近之传也。

《衷》篇于噬嗑卦及此前之晋卦所释者,皆其卦之某一爻辞也,而此两卦之前后文字残缺严重,因而已无法考知其大壮、归妹卦后,究竟自何卦起,由释全卦卦义,进而改为释其某一爻辞之义矣。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生占也,参天两地而义数也,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也,发挥于刚柔而[生爻也,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也,穷理尽生而至于命[也,将以顺性]命[之]理也。是故位天之道曰阴与阳,位地之道曰柔与刚,位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两之,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画而为章也。

此段文字载于今本《说卦》之开始部分,帛书与今本在文字上稍有不同,如帛书“[幽]赞于神明而生占也”,今本“占”字作“蓍”。帛本“参天两地而义数也”之“义”字,今本作“倚”,“义”“倚”当为同音相借字。且今本“倚数”后无“也”字,文字更为简练。帛书“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也”,今本文字与之相同,只是亦无“也”字。帛书之“发挥于刚柔而[生爻也,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也,穷理尽性而至于命[也,将以顺性]命[之]理也”,今本文字亦无诸句后的“也”字,且今本为加强文句的气势,在“将以顺性命之理”前,重复此文首句“昔者圣人之作《易》也”,以增加文章句式的说服力。帛书“是故位天之道曰阴与阳,位地之道曰柔与刚,位人之道曰仁与义”,今本文字与之基本相同,只是帛本诸“位”字,今本皆作“立”字,“位”“立”二字古可互用,此字以今本作“立”为是。帛本“兼三才而两之,六画而成卦”,今本作“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今本较之帛本文字作了润色,读之更为顺畅。

“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画而为章也。”帛书“六画而为章也”,今本作“六位而成章”,删“也”,“六画”作“六位”,与帛本无大的不同。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火水相射,雷风相　,八卦相厝,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故易达数也。今本此段文字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8

故易逆数也。”此段文字今、帛本有明显不同:帛本与今本除“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其排列顺序相同外,其余帛本作“火水相射,雷风相　”,而今本作“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今本“雷风相薄”在“水火不相射”之前,而帛本则是在“火水相射”之后。再,帛本是“火水相射”,今本则是“水火不相射”,帛本“火”在前而“水”在后,今本“水”在前而“火”在后,帛本“相射”,今本则“不相射”。这些不同,绝不会是一般文字上的错简,而是道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八卦成列系统。

今本《说卦》在释八卦卦象时乾坤两卦之后,依次为震、巽、坎、离、艮、兑六卦,亦即依所谓长中少(长男、长女,中男、中女,少男、少女)的序次排列。而考之帛书《易经》六十四卦的排列顺序,其上卦依乾、艮、坎、震、坤、兑、离、巽的次序排列,其下卦依乾、坤、艮、兑、坎、离、震、巽的次序排列,而此下卦的排列次序即是帛本的“天地定位,[山泽通气],火水相射,雷风相　”也。案之帛书六十四卦,其上卦六子的艮、坎、震和兑、离、巽的排列次序,与北周人卫元嵩《元包》中六子的次序相同。对于《元包》中的这种

(易学象数论・元八卦排列次序,清人黄宗羲认为:“但更其次序,先阴而后阳,则《归藏》之旨也。”《

)因此帛书六十四卦这种特殊的八卦排列顺序及其以上卦为主的重卦法,很可能由包》《》系统演化而来。而今本《说卦》之“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排列,亦非按帛本的少中长排列,,分成四组一一述之,,,为句,,水火不相射”为句,此句应排在第三句,不,使中间插出一个五字句,让人读起来特别不舒服,因而只,于结尾文字多出一字。故《说卦》中此段文字的原文,应与帛本文字完全相同,因为《说卦》在接下来的文字中,为我们这一结论提供了结实的证据:“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煊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我们若将此段文字所示八卦先后顺序,按照“是故易,逆数也”而逆读排列之,不正是“天地定位,山泽通气,火水相射,雷风相　”之序吗?故帛本作“火水相射”是对的,如“不相射”,何以有水火既济、火水未济之卦?如“不相射”,何以“刚柔相摩,八卦相荡”?故水火相克而实相通,此即“阴阳之义配日月”、“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之旨也。后来究竟是何等人物将此段文字的“火水相射”改为“水火不相射”,又将少中长八卦之序改为少长中,现已无从考察。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若非帛《易》出土,这一误读误导还要一代一代继续下去,而人们还会为“不相射”附会发挥出更多的新解,从而连续不断地贻误着后人。

今本之“是故易,逆数也”,帛本作“故易,达数也”。案《衷》篇释“龙战于野”曰“‘龙单于野’,文而能达也”,“夫龙,下居而上达者也”,又曰“齐明而达矣”。其“达”字皆有到达、通达之旨。帛书于此解易为“达数”,恐即今本《系辞》之“极数知来”。“极数知来”即“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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