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约翰_斯图亚特_密尔的代议制政府思想

求实 2004. 11政治学研究

浅析约翰 斯图亚特 密尔的代议制政府思想

王智勇1, 罗成虎2

(1. 宁夏大学远程教育学院, 宁夏 银川 750021; 2. 宁夏审计厅, 宁夏 银川 750004)

约翰 斯图亚特 密尔(1806 1873年) 是19世纪英国著名的唯心主义哲学家、经济学家和政治思想家, 自由主义思想的主要代表人物。其在英国政府任职多年, 曾被选为威斯特敏特的议员。代议制度是对古代城邦国家实行的直接民主制的突破性发展, 是世界文明史从古代民主制向现代民主制发展的伟大进步。 代议制政府 是密尔政治学说的代表作, 是其多年致力于议会改革而形成的政治观点和实际建议系统化的结晶, 对英国和欧美各国政治制度的进一步完善具有较大影响, 具有直接的现实意义。

一、代议制政体的定义

密尔曾给予代议制政体一个经典定义: 全体或大部分人民通过由他们定期选出的代表行使最后的控制权, 这种权力在每一种政体都必定存在于某个地方, 他们必须完全握有这个最后的权力, 无论什么时候, 只要他们高兴, 他们就是支配政府一切行动的主人。 国家的最高权力属于人民, 代议团体是咨询机构, 其职能是对行政官员提出建议, 对他们进行监督、限制, 或在其错误时予以免职。对事务的实际管理属于那些有知识、有经验的少数专门人才。议会的适当职能不是管理, 而是监督和控制政府。

二、代议制政府是最理想的政府形式

密尔坚决否定君主专制制度, 公开批驳开明君主专制政体是最好的政府形式的观点。他认为在专制君主统治下, 人民对自己的命运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 不能运用自己的意志来关心集体利益, 只能消极地服从, 不断地违反自己的意志作出种种决定, 即使是一些优秀的人才也只能指望他们所提出的良好建议能被负责管理事务的某些人知道, 进而期望得到重视。密尔批驳了杰出的专制君主更有助于提供良好的管理和促进进步的观点, 认为这是 最有害的误解 。他指出专制政体下所有人的权利和利益是不能得到有效保障的, 人民只能是消极和被动地忍受邪恶。相反, 代议制政府能培养积极的性格, 即与邪恶作斗争, 主动适应环境。他提出 凡是压毁人的个性的都是专制 , 在专制国家最多只有一个爱国者, 就是专制君主自己 , 他还强调指出: 在一个文明有所发展的国度, 好的专制政治比坏的专制政治更为有害, 因为它更加松懈和消磨人民的思想、感情和精力。 通过多年的研究, 最终得出了 好的专制政治完全是一种虚假的 的肯定判断。

密尔最鲜明的观点之一就是认为, 理想上最好的政府形式就是代议制政府。代议制政体允许每个人为免遭他人祸害拥有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利益, 即给予每个人以自由权。如果人人都拥有自由的特权, 就能为自己和为社会福利发挥能力。人们在这种政体下能依靠个别的或共同的行动在与自然进行斗争中养成积极的、自助的、进取的并同邪恶作斗争的性格, 具有这种性格的人, 在同自然斗争中永远不满足于自己的成就, 进而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 使国家实现共同繁荣。密尔在 代议制政府 中论述道: 不难表明, 理想上最好的政府形式就是主权或作为最后手段的最高支配权力属于社会整个集体的那种政府, 每个公民不仅对该最终的主权的行使有发言权, 而且, 至少是有时, 被要求实际上参加政府, 亲自担任某种地方的或一般的公共职务。在这种理想的政府下, 全体人民共同享有自由, 被统治者的福利是政府的惟一目的, 每个人是他自己的权利和利益的唯一可靠的保卫者 。人民在道德和智力上是进步的; 有着良好的法律; 最纯洁最有效率的司法; 最开明的司法; 最开明的行政管理; 最公正和最不繁重的行政制度等。

三、代议制政府存在的的弊端和危险

在密尔看来, 英国虽然实行的是最理想的代议制政府形式, 但却存在着一些弊病和危险。他指出: 代议制政府的缺陷和危险可以概括为两条:第一, 议会中的普遍无知和无能, 或者说得温和一点, 智力条件不充分; 第二, 有受到和社会普遍福利不同的利益影响的危险。 第一种缺陷是随着选举权的扩大, 虽然培养了大众社会道德和锻炼他们能力的机会, 责任感更强, 政治上更加成熟, 但一些才智低劣的人当选为议会议员后, 他们却没有足够的相应才智和知识产生其它后果。第二个缺陷是 同一阶级的人构成的多数实行阶级立法造成的。代议机构为平庸的多数所控制, 以致多数压倒少数, 导致对个人自由的侵犯而走向专制, 密尔以英国政治制度为例指出: 现代文明的代议制政府, 其自然趋势是朝向集体的平庸, 这种趋势由于选举权的不断扩大而增强, 其结果是将主要权力置于越来越低于最高社会教养水平的阶级手中。

密尔认为造成这种 阶级立法 的原因之一是由于选举权的扩大; 另一方面则是由人的本性来决定的, 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私的利益和非自私的利益, 眼前的利益和长远的利

益。自私的人关心自己的利益而不关心他人的利益, 没有远见的人只热衷于眼前的利益, 而不关心长远的利益。只要这样的人进入社会, 代议制的弊端就会出现。他们会凭手中的权力而 认为自己应当身价百倍 , 并 为所欲为, 不考虑后果 。这样, 不管是平民中的一个人还是一个阶级, 都不可避免地会为权力所败坏。因此他说: 民主制和所有其他的政府形式一样, 最大危险之一在于掌权者的有害的利益, 这就是阶级立法的危险; 就是意图实现(不管是否真正实现) 统治阶级的眼前利益, 永远损害全体的那种统治的危险。 他认为这种 仅仅代表多数 的代议制是一种虚假的民主制, 唯有代表全体人民治理的全民政府才是真正的民主制。防止阶级立法危险的办法是:任何阶级, 或是任何可能联合起来的阶级联合, 都不应该在政府中发挥压倒一切的影响。这就是说, 使社会对立的两个阶级(体力劳动者及其同类为一方、雇主及其同类为另一方) 在代表制度的安排上保持平衡, 每一方左右着议会内大致相同的票数。他认为, 假定每一阶级的多数在他们之间的分歧中主要受他们的阶级利益的支配, 在每一阶级中就会有一个少数, 它们的考虑服从于理性、正义和全体的福利; 而任何一个阶级的这个少数和另一阶级的全体结合在一起, 就会使天平倒向他们一边来反对他们自己阶级中多数的那些不应当得逞的要求。

从密尔的论述中可见, 他认为无限的阶级统治必然压制有才能和有教养的人的个性发展, 导致社会停滞不前和道德败坏, 只有通过资产者和无产者两个阶级中服从理性、正义和全体福利的少数来制约自己阶级中多数人的利益的办法, 才能保证 思想立于较高境地人们 的执政, 为社会未来的进步开拓前景。密尔对两个阶级不偏不倚貌似公正的这个理论, 其实质是为资产阶级中杰出人物建立统治权提供理论依据, 其目的之一是指望通过建立智能杰出人物的政权, 消除土地贵族在政府中的势力, 巩固和提高工业资产阶级的统治地位。另一目的是他把有教养的 工人贵族 看成是工人阶级的少数, 要他们在关键时刻与统治阶级结成同盟来反对本阶级的利益, 以控制群众的民主运动。在这里, 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密尔极力维护工业资产阶级利益的立场和观点。

四、防止弊端的主要措施和办法

关于真正民主政府是代表全体还是代表多数这个问题, 密尔明确表示: 实施真正民主制的政府应该代表全体的利益, 而不仅仅是代表多数, 少数应有自己的代表, 这是民主制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 没有它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民主, 只不过是民主制的虚伪装饰罢了。 他指责现行的代议制政府所固有的巨大缺点, 是把全部权力给予多数派而不是按得票数给予按比例的权力, 致使较弱小的政党的政见无法在国家议会上陈述。他认为黑尔先生(与穆勒同时代人) 提出的 个人代表权制度 (比例代表制) 为根除弊病 提供了根本的治疗方法 , 因为黑尔先生主张选举人有权把自己的选票投给他本人所熟悉的任何一个选区提出的候选人, 这样, 既可破坏地方党派头头的影响, 保证全国范围内为数众多的每一个少数都有权在平等公正的原则下选出代表; 又使散处在各地方选区的有教养人们的少数将按照人数的比例选出一定数目的这个国家最有能力的人, 为议会代表的智力条件提供了

最好的保证, 进而会有效提高下院的智力水平, 使有智慧的人在议会审议重要问题时能充分发挥其影响力。在密尔看来, 少数是指两种人, 一是资产阶级政党中的少数党, 即在野党; 另一是资产阶级中有教养的杰出人物。因此, 保护少数 的原则就是维护资产阶级政党制度和保证少数智能者掌握政权。他主张扩大选举权, 宣称全体愿意得到选举权的成年人, 包括妇女在内, 都应享有选举权。但是他认为把选举权给一个不会读、写和算术运算的人, 就等于是 把选举权给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一样, 允许不纳税的人保有任何投票权, 就是让穷人把他们的手伸进他人的口袋 。因此他主张在选举资格方面应有所限制, 特别是财产和教育方面的限制。

密尔提出不能读写和进行普通运算的人不能有选举权; 不纳税而靠领取救济金生活的人不应享有选举权, 因为不能靠自己劳动维持生活的人没有随意取用他人金钱的权利。他认为由于有教养的人的意见同才能低劣的人的意见价值是不同的, 因此应实行 复票制 , 即允许受到高等教育的人或执行高级职务的人有两票以上的投票权, 以确保少数优秀分子在政府中得到相应的地位, 发挥积极的作用。他认为, 把复数票的原则和金钱上的条件联系起来, 不仅是本质上该反对的, 而且使该原则无法长久地保持下去, 唯有把 在实际可行的范围内富人和穷人, 受教育多的和受教育少的人, 以及将社会划分开的所有其他的阶级和派系等, 他们所应处的地位 这一原则和给有产阶级知识分子提供几个投票权的原则结合起来, 政治组织就会实现唯一符合于人类事务的复杂性质的那种相对的完善了 。他认为有较高道德和才智水平的人比水平较低的人在公共事务上的意见和判断更有分量, 其应当也同样符合水平较低的人的利益。因为在公共事务上, 如果不是较无知的人听从较聪明的人, 就是较聪明的人听从较无知的人, 显然, 只有前者才符合双方的利益。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 社会大众普遍受教育程度都不是很高, 在这种情况下, 个人的职业无疑成为衡量无知与有知最重要的标准, 正如他所说的, 雇主一般说来比工人更有才能, 因为他们必须用脑劳动而不仅仅是用手。工头一般比普通工人有能力, 技术性行业的工人比非技术性行业的工人有能力, 银行家、商业或制造业多半比小商人更有才能。 最穷苦的最粗野的劳动阶级的意见和愿望, 作为对选举人以及议会意见的一种影响来说, 可能是很有益的, 但是在他们目前的道德和知识状态下, 让他们充分行使选举权从而给他们以压倒一切的影响, 就可能是极端有害的 。

密尔提出复数票原则有两个目的:其一, 允许 才智高 的人享有复数票的特权, 是为了保证有较高知识的意见在议会中占有优势地位, 以便保护有教养的人免受 没有受教育的人的阶级立法的压制; 其二, 他企图用复数投票的原则来抵制无产阶级对政府的影响。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他提出的复数投票原则和他的 反对多数人执政 、 保护少数 、 限制选举权 等观点一样, 都是为了修正现行的代议制政府, 巩固资产阶级的统治地位。

责任编辑 王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