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复观山(阅)

何日银锭复观山

文/樊鸿鹏 部分图片摄影/范永恒 造型/汤汤

太液秋风、琼岛春荫、金台夕照、蓟门烟树、西山睛雪、玉泉趵突、居庸叠翠、卢沟晓月、西便白羊、银锭观山„„在著名的燕京十六景中，“银锭观山”是指在银锭桥上可以远眺西山。银锭桥是北京什刹海与后海之间的一座微拱石桥，形状像银锭，故名银锭桥。桥东是宽阔的什刹海，桥西为狭长的后海。站在桥上，近处可见两岸杨柳轻拂水面，远眺可见绵亘叠嶂的西山，是北京市内远望西山的第一去处。

北京人都有西山情节。在城里的某一角落若能望见30公里开外西山黛青的剪影，那准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特别是在老北京的胡同里穿梭，最后驻足什刹海银锭桥远望西山，对北京的所有情感仿佛都凝聚在那一刻。但“银锭观山”对于时下的北京人而言，竟然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在如今大气质量混沌不堪、雾霾经日不散的北京，一年里已经很难找出几个空气清新的日子，可以在银锭桥上一览无余地尽赏西山美景。

北京的“战霾”历程

北京三面环山，一面向海，呈明显的簸箕状地形，空气中的污染物易聚难散。而且北京又处于北纬40°地区，既没有东北地区频繁的冷空气活动，也没有南方地区那么多的降水冲洗，空气中污染物的扩散着实不易。但是，北京的空气污染也不全因地理环境，人为污染无疑是空气质量较差的主要原因。化石燃料燃烧、机动车排放出的二氧化硫等气态污染物、道路和建筑施工扬尘、工业粉尘、餐饮油烟等都是造成雾霾天气的罪魁祸首。从控制由燃煤引发的大颗粒物，转向控制更小的PM2.5，北京走过了怎样一条治理空气污染之路呢？ 曾经，作为首都的北京集中了包括首钢、北京焦化厂在内的大量工业企业，一些大型燃煤电厂也环饶北京建设。城区里，燃煤是市民做饭取暖的主要燃料。1966年，周恩来总理到玉泉山小住，一天早晨，“红墙摄影师”杜修贤碰巧看见周总理一个人站在门前的空地上，迎着初升的朝阳，用手搭着凉棚。杜修贤十分好奇，就问周总理：“您刚才看什么呢？”周总理回答时表情略带忧愁：“你没看见吗？北京上空污染很严重啊！”杜修贤赶紧顺着总理指的方向看，越过黄秃秃的山坡和一簇簇干枯的树林，远远看见北京上空灰蒙蒙一片，好像有许多浮云盖在城市的上面。但在当时的环境下，北京的环境污染并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

直到1998年，本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北京秋天，却遭遇了严重的空气污染。那年的9月28日下午，北京市空气异常，许多在大街上行走的人们，都感到喉咙刺痒不适、眼睛发酸流泪。在全国47个环境污染重点城市的排名中，北京市空气综合污染指数是倒数第二名。1998年的前50周，市区空气污染指数4级周数已从1997年的14周增加到20周，也就是说北京人一年里有三分之一时间呼吸的是受到中度污染的空气，北京的环境污染到了非治理不可的时刻。

整治空气污染的“蓝天工程”由此上马。北京大学等科研机构开展了大气透明度与PM2.5之间联系的研究。在北大校园内、京广大厦楼顶等处，最早一批PM2.5研究性监测站开始运作。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工作，科学家们验证了PM2.5是影响大气透明度的最主要因素。1998年底，北京启动了分阶段控制、治理大气污染进程，限制柴油卡车进城等一系列有针对性的空气质量政策相继出台。

起初，燃煤是北京空气污染物的首要来源，治理空气污染的头板斧也砍向了茶炉大灶。

1999年以来，城区4.4万台机关单位的茶炉大灶完成“煤改气”，1.6万台燃煤锅炉拔掉“大烟囱”。此后，燃煤在本市能源比重中持续下降。2002年，北京成功地让市民在一年时间里享受到203天的优良空气。与1998年相比，2002年北京市空气中二氧化硫浓度下降44.2％，已接近国家二级空气质量标准，氮氧化物浓度下降10.5％，一氧化碳浓度下降24.2％，可吸入颗粒物浓度下降8％左右，总悬浮颗粒物浓度也有所降低。

然而，随着北京人口的迅速增多，以及随之而来的机动车数量大幅度增加，北京的空气污染问题仍然不容乐观。2008年奥运会之前，《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口罩遮脸 奥运丢脸？》的文章，文章写道，因为北京空气质量不佳，对运动员身体会产生影响，美国奥委会甚至计划向美国奥运代表团600多名成员发放秘密研制的高科技口罩。为了实现“绿色奥运”的承诺，北京在治理空气污染方面投入了数十亿元。在2008年7月20日～9月20日的两个月中，北京严格控制空气污染，用单双号限行的方式控制汽车尾气，用停产、限产的方式控制工厂、发电厂的污染物排放。

2011年，雾霾天气开始频繁影响北京，空气质量问题再次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2012年，北京市环保局出台了《2012年～2020年大气污染防治》措施，对产生大量可吸入颗粒物的燃煤加大了消减力度，2015年将在市区内建成无燃煤区，并且不再新建重污染的制造加工及资源开发项目。除了工厂，机动车排放的尾气也成了空气质量的大敌。2013年，与欧洲主流环保标准同步的机动车燃油“京Ⅴ”标准正式发布，北京500万辆机动车改“喝”更清洁的燃油。2014年3月1日《北京市大气污染防治条例》将开始施行，“降低大气中的细颗粒物(PM2.5)浓度”成为大气治污目标。

美国治理空气污染的“他山之石”

空气污染不仅是现阶段中国面临的一个棘手问题，也曾是欧美发达国家历史上灰蒙蒙的一页。美国就曾经历过严重的大气污染，1952年12月洛杉矶发生的一次光化学烟雾事件，导致洛杉矶市400多位65岁以上的老人死亡。因无法忍受严重的空气污染，2000万美国民众曾上街游行，最终迫使政府修改空气清洁法案，成立环保署，并且设定空气质量标准以及达标的时间节点。

由于空气污染的困扰，美国成为了世界上空气治理的先行者。美国组织研究机构对空气污染的来源进行研究，结果发现机动车和燃油是最大的污染源，于是美国国会通过了第一部空气清洁法案，环保部门也开始制定国家机动车相关标准。

在世界范围内，美国是较早开始研究PM2.5的国家，当时的一些研究就表明细粒子是可以致命的，它能进入身体、血液，对肺部、心脏产生炎症，带来严重危害，因此美国开始将PM2.5规定为考量空气质量的一个重要标准。由于PM2.5大多是由柴油车排放出来的，针对这一污染源，建议所有柴油车都安装颗粒物捕集器，这一装置能有效过滤掉尾气中的颗粒物。除了安装捕集器、对氮氧化物的吸附装置及一些先进的软件，美国还致力于提高油品的质量，普及更加低挥发性、低毒性、低芳香物的汽油，减少苯的排放，在车体的引擎设计方面也作出很大改进，不仅减少排放，也减少烧油。由于采用最佳实用技术，经过几十年的治理，美国汽油机动车、柴油机动车的净化能力已经分别提高到99%和98%以上，从1987年到2007年，20年间PM2.5的排放也显著降低。

美国还有一套先进的“空气污染极端事件应急方案”，这套方案有着详尽的内容。首先，基于空气环境数据、地区区域气候和光化学分析，列出每个污染物的触发级别或阶段，研究

每个污染阶段上升至更高污染级别所具有的条件。其次，采取行动，对污染源进行控制，大型工业源或商业企业必须提交极端事件应急计划，得到评审通过。最后，要确保准确监测，这就需要大量监测点观察到的数据和浓度峰值。一旦发生空气污染极端事件，美国就会启动三级预警机制：第一级别，对公众、学校和医院进行预警，民众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出行；第二级别，采取一部分强制行动，禁止户外活动；第三级别，发布禁令，暂停工业生产和室内室外活动。

除了政府的努力，民众的参与也非常重要。在美国，公众参与是治理空气污染非常重要的部分，许多市民在购买消费品时，尽量购买本地产品，因为远途运输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污染。

美国经过近60年的努力，环境空气质量已经得到很大改善，城市大气中的硫污染和烟尘污染基本得到解决，PM2.5的含量也显著下降。美国的一些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根据中国的国情，找到真正行之有效的空气治理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