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的概念与范式辨析_封帅

国际关系学院学报 2011 年第 1 期Journal of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2011 No.1

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的概念与范式辨析

封 帅

（华东师范大学 国际关系与地区发展研究院， 上海 200062）

［摘要］ 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是政治学研究中的两个重要概念，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可以发现，从广义上讲，政治转型属于政治发展的范畴；从时间上讲，二者存在一定的继承关系，政治转型范式是在对政治发展范式不断批叛和修正之后逐步走向成熟的。但在理论背景、理论内涵、理论框架和发展趋势方面二者存在着明显区别。在中国政治学今后的发展过程中，应该更加重视转型研究的作用和影响。

［关键词］ 政治发展；政治转型；概念；范式

［中图分类号］ D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3489(2011)01-0001-06

在政治学研究中，政治发展和政治转型是两个非常重要却不易准确区分的概念。政治发展和政治转型从理论背景、概念内涵、研究对象、理论框架上既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又存在诸多差异。理清二者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对于比较政治学和国际政治学研究有一定的积极意义。本文试图按照理论史演进的顺序，运用比较研究方法，对于政治发展和政治转型概念和研究范式进行分析，以期明晰二者的区别与联系。

现代化、民族国家的运转方式、行政和法律的发展、大规模的群众动员和群众参与、民主建设、稳定和有秩序的变化、动员与权力、社会变化多方位过程中的方面之一。[1](P.33-44)

同时，白鲁恂也通过总结的方式将政治发展概括为一种趋于以下三个方面的运动过程：即在与政治体制的关系中，个人的平等地位得以提高；在与环境的关系中，政治体制的能力得以提高；在政治体制内部，制度和结构的差异得以提高。[1](P.31-48)亨廷顿则将政治发展概括为四个方面，即理性化、国家一体化、民主化以及动员或参与。[2](P.386-430)阿尔蒙德认为，“政治发展的程度涵盖三个相关的变量，即角色分化、次级体系自主化和文化的世俗化”。[3](P.21-25)

此外，中国学者对于政治发展也有相对比较全面的定义。台湾学者陈鸿瑜认为，政治发展的概念可以界定为“一个政治系统在历史演进过程中，其结构渐趋于分化，组织渐趋于制度化，人民的动员参与支持渐趋于增强，社会愈趋于平

一、政治发展的概念与范式

政治发展研究源起于20世纪50年代，在60~70年代成为政治学研究的重要领域。政治发展的概念历来存在较多争议。不同研究者由于研究视角、分析方法和侧重点的不同，对于政治发展的内涵和外延有过许多争论。白鲁恂（Lucian Pye）曾将政治发展定义归纳为十个方面，这就是：经济发展的政治前提、代表工业社会的政治、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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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政治系统的执行能力也随之加强，并能度过转变期的危机，使政治系统之发展过程构成一种连续现象”。[4](P.9)陈尧认为，从广义上讲，“政治发展是政治系统向更高级形态的变迁过程”，从狭义上讲，“政治发展是指政治体系内部结构、体制、功能和运作的科学化、合理化”。[5](P.5)

对于政治发展的概念，多年以来学术界并没有形成普遍共识，甚至对于这一名词是否具有理论概念的实际意义也存在一些争议。但这并没有影响研究者对于政治发展领域的深入研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该研究已经取得了丰富的成果，而且呈现出明显的时代性特征。

政治发展研究产生的背景非常复杂。在现实层面上，20世纪40、50年代，世界殖民体系逐步瓦解，亚非拉原殖民地国家纷纷获得独立地位，这些新独立的第三世界国家普遍面临着政治发展道路选择的问题，这促使比较政治研究的视野从欧洲和北美发达国家逐步扩大到了亚洲、非洲、拉美和中东等地区，掀起了一股对后发展国家研究的热潮。在文化层面上，20世纪50年代以来，随着战后欧洲的复苏，欧美国家思想文化领域逐步呈现出了明显的乐观主义情绪，认为欧美地区发展模式代表着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方面最为成功的经验，并且可以为成为第三世界国家学习的样板，而西方国家也有义务将自己的社会制度向第三世界国家推广。在学科研究层面上，政治学研究方法中出现了“行为主义革命”。行为主义方法改变了以往政治学研究主要关注政治哲学和政治思想等规范理论的状况，将研究重点放在对于政治行为本身上，通过经验研究的方法进行可证伪的研究，在概念、方法、数据统计等方面大大促进了政治学理论的发展，扩大了政治学研究的领域和范围。更为重要的是，由于研究方法的改变，使得政治学领域的动态研究成为可能，为政治发展理论的产生提供了条件。

1954年，美国“社会科学研究协会比较政治委员会”（SSRC）成立，在阿尔蒙德的领导下，比较政治委员会一直致力于对于非西方国家政治的研究活动，并且与1960年出版了 《发展中地区的政治》 一

书，成为第一本研究非西方国家政治的重要作品。此后，在“比较政治委员会”的推动下，先后出版了一系列关于第三世界国家政治发展的作品。1966年，阿尔蒙德和鲍威尔合著了 《比较政治学——发展的研究》 ，对于政治发展路径进行了探讨。同年，白鲁恂也出版了他的 《政治发展面面观》 ，总结了政治发展理论的状况和分歧。这标志着政治发展研究达到了一个比较成熟的时期。

这一阶段的政治发展研究中最具代表性的研究路径是现代化理论和结构功能理论。现代化理论是五、六十年代解释比较政治学研究中用来解释政治发展和变迁最有影响力的理论，它以传统与现代的两分法为分析工具，将世界分为两个社会，“传统的社会”和“现代的社会”，并且认为第三世界国家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发展的阶段，这一阶段被称为“现代化”过程。在现代化理论看来，政治发展是一个单线的社会发展模式，第三世界国家要全面模仿发达国家的政治、经济体系，使本国传统的社会结构发生革命性的变化。这是一个长期的、不可逆转的过程，最终将走向同质化的世界。而结构功能主义则将政治发展的动力归结为政治系统获得某些新的功能所导致。功能发生了变化，则政治系统也必然发生变化，从而引发政治发展。

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政治发展研究逐渐产生了新的变化。在实践方面，现代化理论和对于西方政治体制的模仿并没有给第三世界国家带来想象中的巨大发展，相反，因为错误的经济发展战略和政治秩序混乱的问题的影响，第三世界国家与西方国家的贫富差距被进一步拉大，民主制度也没有在第三世界国家扎根，学术界的悲观主义情绪逐渐蔓延，以亨廷顿为代表的学者逐渐开始将研究重点放在政治秩序方面。1969年亨廷顿出版了 《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 一书，强调发展中国家最重要的目标是维护政治稳定，为了这一目标即使部分牺牲民主制度也在所不惜。

[6](P.332-386)

在这一时期，

比较政治委员会的研究方向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1971年出版的 《政治发展的危机和序列》 丛书中，提出政治系统只有解决合法性、认同、参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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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贯彻和分配五种危机，才能够维持稳定。[7]自此以后，政治发展研究逐步走向衰落，随着20世纪70年代以后依附理论、世界体系理论、威权主义研究的兴起，对于第三世界国家政治的研究逐渐偏离了传统政治发展范式的轨道，对于政治发展概念的使用频率也逐渐减少。到了70年代末以后，随着南欧、拉美、东亚等地区的大规模制度变迁的出现，政治学界的研究重点也逐渐转向政治转型范式，政治发展范式的衰微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对于政治发展理论的衰落，原因显然是复杂的。首先，就理论设计来说，政治发展研究实际上是建立在以西方为中心的抽象理论的基础上的。在理论建构的过程中，简单的两分法并没有很好地反映出第三世界国家所面对的问题。以现代化理论为例。在现代化理论的创建过程中，西方学者理解最为深刻的是他们自己所生活的西方世界，因此在理论构建的过程中，首先界定的是现代的概念。他们对于现代概念的把握相对比较深刻，但在界定传统概念的时候，却因为对于第三世界国家的认识比较肤浅，而仅仅将其作为现代概念的反面来进行定义。这样就造成了这一理论的研究都集中于现代性方面，认为所有现代特征都是好的，所有传统的特征都是不好的；每一个传统社会都想要现代化，而且每一个传统社会都会最终走向现代化。这就最终造成了现代化研究完全脱离了第三世界国家的实际，无法解释第三世界发生的问题，从而造成了理论研究的困境。

其次，就外部环境来说，政治发展理论没有注意到当代国际环境变化产生的影响。对于今天第三世界国家来说，他们所面临的发展环境与发达国家完全不同，他们更加容易受到国际市场和国际政治环境的影响，外部因素已经成为必须加以重视和考虑的问题。而且今天的第三世界国家本身存在着对外部世界的巨大依赖，不可能获得太多的自主发展空间，往往被强大的全球化浪潮所裹挟，并且由于自身实力的弱小，他们对于发展本身缺乏驾驭能力。

再次，就发展时间而言，今天的第三世界国家已不可能用几个世纪的时间来解决发展中所面临

的问题。经历了持续而广泛的社会变迁，今天的发展中国家已经无法按照西方国家从封建主义、早期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到福利国家的顺序来发展，社会和民众对于结果的要求越发迫切。这迫使国家必须在较短的时间解决复杂的发展阶段问题。而这些问题之间很多都存在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因此在面对发展问题的时候，政治发展理论单纯从西方发展经验出发，低估了第三世界国家所面临的问题的复杂性。这也造成了政治发展理论的困境。

最后，理论批判的出现，对于政治发展理论产生了很大冲击。例如亨廷顿对于政治秩序的研究，奥唐奈尔 （Guillermo O’Donnell） 对于拉美威权主义的研究，依附理论以及其他相关批判理论的形成对于政治发展研究所尊崇的理论内核产生了重大的冲击。因为政治发展理论一般都建立在这样的假设基础上，即经济发展、社会变迁和政治民主将同步进行。但亨廷顿等人的研究却证明了经济增长和快速的社会变迁不一定带来政治稳定和民主，从而动摇了政治发展理论的基本假设。这对于作为一种研究范式的政治发展理论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寻找替代性范式也就成为理论界的基本任务。在这样的背景下，政治转型范式逐步进入了政治理论研究的视野。

二、政治转型的概念与范式

从概念上讲，政治转型的概念相对较为明确，一般意义上的转型研究涵盖了众多的领域，对于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哲学、法学、社会学等都有所涉及，可以说，转型研究是一个综合研究领域。狭义上的政治转型指的是由一种政治形态转变为另一种政治形态的过程，主要表现为国家层面根本性的制度变迁。

始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民主化浪潮，在全球范围内推动了威权主义政权的转型。政治转型始于南欧地区，随后延伸到拉美和东亚，最后在苏联东欧爆发，同时在中东和非洲也产生了影响。全球性政治转型的出现，为政治学研究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源。这成为政治转型研究的现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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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论方面，对于行为主义学派的反思逐渐深入。由于行为主义太过于强调非政治因素的作用，使得政治研究过程中国家、制度和法律等因素被极大忽视了。因此，20世纪80年代以后，许多学者开始呼吁“将国家带回来”。加之制度经济学理论的影响，政治学研究逐步开始重新关注对于政治制度的研究，新制度主义理论重新兴起，这也为政治转型研究的发展提供了理论条件。

在20世纪最后20多年里，民主真正成为一种被人们普遍接受的社会观念。“反民主的公开论点作为一种概念已经几乎完全在世界上多数国家的

[8](P.55)

民主几乎成为权力合法公共辩论中消失了”，

奈 （Janos Kornai） 早期对于社会主义经济体制的研究成果为政治转型研究的深入奠定了基础。[11]普沃斯基 （Adam Przeworski） 对于东欧地区政治经济改革的实证研究也成为重新探讨经济发展与政治转型关系的重要成果。[12]

在综合研究方面，研究者通过对转型过程中出现的相关要素和变量进行分析，并对转型模式的研究取得了丰富的成果。20世纪90年代初，施米特提出了“转型学”概念，推动研究者从历史发展的视角看待转型的过程。亨廷顿的 《第三波——20世纪后期民主化浪潮》 则从更高的视角总结了这一时期政治转型的原因、过程、特点和走向，为转型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发展提供了理论准备。同一时期林兹等学者也对民主转型的理论框架进行了总结和归纳，将政治转型研究推向了成熟。

政治转型研究的主要路径有两条，国家-社会模式和战略选择理论。

国家-社会模式将国家与社会力量的此消彼长作为各种政治问题的解释变量。这种理认为，20世纪70年代以来政治转型的出现是这些地区国家力量与公民社会力量对比发生变化的结果。不同国家转型的差异则是不同地区国家与公民社会相互之间的力量对比存在差异。

战略选择理论则将视角置于政治团体，将转型过程视为各种政治精英在利益驱动下作出政治选择，实施特定的政治战略、策略的结果，[13]在研究过程中，将关注点集中于各种政治和利益集团。因此这种理论路径更加关注统治集团内部改革派、保守派的力量对比，以及温和民主派和激进派各自的策略选择方面，并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归纳政治转型的发展模式。

迄今为止，转型研究仍方兴未艾，但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出现了新的变化和发展。一方面，随着第三波民主化的回潮，许多国家在政治转型之后并未得到稳定，贫富差距、族群对立、经济危机、贪污腐败等问题非常严重，民主制度并未带来想象中的美好与繁荣，因此对于民主巩固的研究逐步成为当代政治转型研究的重点内容之一。如何巩固民

性的唯一来源。这种思潮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基本共识，这成为政治转型的思想基础。

尽管政治转型出现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但对于政治转型相关问题的研究以及对威权主义、极权主义等政治体制的研究在此之前就已经开始，并且为转型研究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在地区研究方面，政治转型研究可以按照地域和特点不同划分为四种模式，不同转型模式本身体现了不同地区特定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其一，南欧模式，以西班牙、葡萄牙和希腊等国政治体制的研究为主。胡安·林兹 （Juan Linz） 等学者通过对南欧模式的研究，提出了威权主义概念，对于政治转型研究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9]

其二，拉美模式，以阿根廷、巴西等国的政治转型研究为主。施米特 （Philippe Schmitter） 、奥唐奈尔等学者通过对拉美政治的研究提出了官僚威权主义等重要概念，并重新挖掘了民粹主义等在转型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研究要素。[10]

其三，东亚模式，以韩国、菲律宾、中国台湾地区的研究为主。该模式深入讨论了东亚儒家传统对于转型问题的影响，从文化层面推动对政治转型的研究。同时也对于东亚经济起飞与政治转型的关系进行了分析。

其四，苏东模式。对于苏联和东欧转型研究是转型研究中最受人关注的研究领域。亚诺什·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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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制度，是否需要建立新的理论范式专门研究民主巩固，都成为当代转型研究不可回避的问题。另一方面，随着中国、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开放，融入世界市场的程度逐步加深。中国模式逐渐成为转型研究的重要问题。中国的转型具有极强的特殊性，无法归为已有的任何一种模式。中国的稳定和经济崛起是否会为转型研究提供新的发展契机，能否成为新的政治转型模式，将成为转型下一阶段的重要内容。还需要提及的是俄罗斯转型的问题，经历了休克疗法的冲击，研究者普遍承认在俄罗斯激进转型过程中出现了错误。21世纪以来，俄罗斯通过不同于20世纪90年代转型的方式增强了国家能力，表现出强劲的发展态势。这种针对转型中存在的种种矛盾和制度缺陷的改革行动，被部分研究者称为“第二次转型”。[14]那么这种新的转型与前一次转型存在怎样的关系，怎样对这一现象加以描述和解释，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注。总的来说，政治转型范式研究仍然处于明显的上升阶段，在当代国际政治学和比较政治学研究中处于重要地位。

个清晰的政治概念。因此，“政治发展这个概念只标志着学者们的一种爱好，而并非一种用于分析的工具”。[15](P.303)而政治转型这一概念则有较为明确的内涵，并且有着清晰的现实指向，在研究中更加容易把握。

其次，从研究对象和背景来讲，政治发展所针对的是第三世界国家的政治活动，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作为基本模板、对第三世界国家政治系统进行转换的过程，同时也有引导第三世界国家意识形态方向的目的。这是与冷战的大背景结合在一起的。政治转型的指向则更加明确，主要针对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发生在全球范围的政治系统的民主改革运动，研究对象是欧洲、东亚和拉美的威权主义国家和地区以及苏联东欧原社会主义国家，反映了20世纪末民主化思潮的兴起和冷战结束的时代背景。

再次，从理论路径来看，政治发展范式主要体现了政治学行为主义和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响，更倾向于选择宏观理论路径；而政治转型范式则受到后行为主义思想和制度主义的影响，更倾向于选择中观和微观理论路径。这也反映了当代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发展趋势。

最后，从发展趋势来看，政治发展范式20世纪70年代以后逐渐式微。由于理论范式自身的缺陷和研究者兴趣的转变，近年来以难有新的理论贡献出现；而政治转型范式由于其自身在诸多方面的优势，逐渐发展成为比较政治研究中的主流范式，正处于蓬勃发展的过程之中。

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实质上也是大规模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体系的转型的过程。毋庸讳言，我国当代政治学研究的发展与国际先进水平还存在着较大的距离，而且同我国社会科学其他学科相比，也略显稚嫩，特别是与当代中国发展现实存在脱节现象，这些都导致我国当代的政治学理论研究为中国的政治经济改革提供的指导严重不足。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发展，中国所面对的转型中的矛盾也将进一步复杂化，如何避免改革开放和转型过程中的出现剧烈的动荡，防止现代化进程的中

三、政治发展与

政治转型之比较

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如果从广义上使用政治发展的概念，一切政治系统演变的过程都可以被看作政治发展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政治转型也属于政治发展的范畴。从时间上讲，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存在一定的继承关系，二者都是政治系统的变化。政治转型范式是在对政治发展范式不断批判和修正之后，逐步走向成熟，最终成为当代政治学研究的重要领域。可以说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继承关系。

但更为明显的是，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是两个不同的研究范式，在概念内涵、研究背景、理论路径和研究目标方面都存在明显差异。

首先，从概念本身来讲，政治发展的外延过于模糊。由于缺乏经验内涵，这一概念本身过于抽象，只能够作为一个政治学的研究领域，而无法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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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制度，是否需要建立新的理论范式专门研究民主巩固，都成为当代转型研究不可回避的问题。另一方面，随着中国、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开放，融入世界市场的程度逐步加深。中国模式逐渐成为转型研究的重要问题。中国的转型具有极强的特殊性，无法归为已有的任何一种模式。中国的稳定和经济崛起是否会为转型研究提供新的发展契机，能否成为新的政治转型模式，将成为转型下一阶段的重要内容。还需要提及的是俄罗斯转型的问题，经历了休克疗法的冲击，研究者普遍承认在俄罗斯激进转型过程中出现了错误。21世纪以来，俄罗斯通过不同于20世纪90年代转型的方式增强了国家能力，表现出强劲的发展态势。这种针对转型中存在的种种矛盾和制度缺陷的改革行动，被部分研究者称为“第二次转型”。[14]那么这种新的转型与前一次转型存在怎样的关系，怎样对这一现象加以描述和解释，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注。总的来说，政治转型范式研究仍然处于明显的上升阶段，在当代国际政治学和比较政治学研究中处于重要地位。

个清晰的政治概念。因此，“政治发展这个概念只标志着学者们的一种爱好，而并非一种用于分析的工具”。[15](P.303)而政治转型这一概念则有较为明确的内涵，并且有着清晰的现实指向，在研究中更加容易把握。

其次，从研究对象和背景来讲，政治发展所针对的是第三世界国家的政治活动，是以西方发达国家作为基本模板、对第三世界国家政治系统进行转换的过程，同时也有引导第三世界国家意识形态方向的目的。这是与冷战的大背景结合在一起的。政治转型的指向则更加明确，主要针对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发生在全球范围的政治系统的民主改革运动，研究对象是欧洲、东亚和拉美的威权主义国家和地区以及苏联东欧原社会主义国家，反映了20世纪末民主化思潮的兴起和冷战结束的时代背景。

再次，从理论路径来看，政治发展范式主要体现了政治学行为主义和结构功能主义的影响，更倾向于选择宏观理论路径；而政治转型范式则受到后行为主义思想和制度主义的影响，更倾向于选择中观和微观理论路径。这也反映了当代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发展趋势。

最后，从发展趋势来看，政治发展范式20世纪70年代以后逐渐式微。由于理论范式自身的缺陷和研究者兴趣的转变，近年来以难有新的理论贡献出现；而政治转型范式由于其自身在诸多方面的优势，逐渐发展成为比较政治研究中的主流范式，正处于蓬勃发展的过程之中。

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实质上也是大规模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体系的转型的过程。毋庸讳言，我国当代政治学研究的发展与国际先进水平还存在着较大的距离，而且同我国社会科学其他学科相比，也略显稚嫩，特别是与当代中国发展现实存在脱节现象，这些都导致我国当代的政治学理论研究为中国的政治经济改革提供的指导严重不足。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发展，中国所面对的转型中的矛盾也将进一步复杂化，如何避免改革开放和转型过程中的出现剧烈的动荡，防止现代化进程的中

三、政治发展与

政治转型之比较

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如果从广义上使用政治发展的概念，一切政治系统演变的过程都可以被看作政治发展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政治转型也属于政治发展的范畴。从时间上讲，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存在一定的继承关系，二者都是政治系统的变化。政治转型范式是在对政治发展范式不断批判和修正之后，逐步走向成熟，最终成为当代政治学研究的重要领域。可以说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继承关系。

但更为明显的是，政治发展与政治转型是两个不同的研究范式，在概念内涵、研究背景、理论路径和研究目标方面都存在明显差异。

首先，从概念本身来讲，政治发展的外延过于模糊。由于缺乏经验内涵，这一概念本身过于抽象，只能够作为一个政治学的研究领域，而无法成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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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将成为当代政治学理论研究的重要课题。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深入分析转型研究概念和范式，推动转型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发展，在理论和现实方

面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进一步加强对政治转型范式的研究和关注，也应该成为我国比较政治和国际政治的发展方向之一。

[ 参考文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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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Samuel P. Huntington.The Change to Change: Modernization, Development and Politics[J]. Comparative Politics, 1971(3).

（责任编辑 齐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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