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顾平等与效率的产权结构

　　摘 要：平等与效率是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一对矛盾，兼顾平等与效率是社会发展的努力方向。兼顾平等与效率的方式不是建立西方福利制度，而是建立社会主义公有产权制度。按照马克思主义的产权逻辑，社会主义公有产权的治理结构要摆正所有者（全体公民）、承包经营者（企业员工）和管理者（经理人员）的位置，前苏联等国家的国有制和南斯拉夫社会所有制都不是社会主义公有产权制度。我国建立兼顾平等与效率的社会必须推动社会主义公有产权运行方式的根本转换。

　　关键词：终身所有权；公有产权股份化；集体经营权；国有制

　　中图分类号：B03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16-0081-05

　　一、普世价值：平等与效率的统一及其实现方式

　　（一）经济领域中的核心价值

　　“我们不能仅仅搁置驱动它们（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那些价值和理想，因为(这些价值和理想中)有一些是对于我们的社会和经济发展所要创造的美好生活而言是本质性的。问题是如何在社会主义经济规划已经失信的地方使这些价值兑现（count）。”[1]吉登斯（Anthony Giddens）这段话表明，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背后蕴涵着一些普世的价值和理想，不能否定这些价值和理想，那些价值和理想不但是美好生活的必要条件、标志，而且并不是乌托邦，而是现实所要实现的东西。那么这些价值和理想在经济上有什么样的要求，以什么样的制度兑现呢？

　　纵观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者马克思有关的论述，特别是他在《1848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对“国民经济学”和“粗陋的共产主义”的批评[2]，我们可以得出马克思主义的根本价值观是非常明确的，这就是人的生存、享受、发展完善。这里的人自然指的是任何个人，而不是一部分人。为实现这种价值观，在经济上需要两个要求：

　　一是财富及其增长的要求。不仅要先解决吃穿住行的问题才能从事政治、艺术、宗教等活动，而且这些活动本身还要物质资料，要精神资料。

　　二是平等的要求。人人生而平等，这不仅是资产阶级思想家的最初梦想，也是马克思主义内在的理想追求。在经济上，马克思从人道主义的角度作出的规范分析自然主张人们在社会财富上不存在排他性的不平等关系。

　　但是，马克思主义主张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纯粹的愿望并不构成一种社会关系的充分决定因素，任何一种经济制度、人们的具体价值观都是在那个时代的生产力的基础上的产物。在生产力还没有达到可以充分满足人们的需要、可以按需分配的水平的阶段，人们的行为的首要的目标就是达到自己生活资料的某种保障，人们要在人的需要之外另寻一个决定分配产品的根据，经济上的平等不能被看做一种无条件的结果。而这种根据必定是对大家和未来子孙都有利而不仅仅是对一部分人有利的原则。这种对共同利益有利的原则就是效率原则：促进各种资源的效能的充分发挥，产生最佳的经济效益。如果一种分配关系导致人们不愿意把他们的时间、知识、能力和掌控的物质资源用于创造人们需要的产品，而是用于争夺，那么不仅未来的财富增长成了问题，就会连当前的生产水平都不能维持，每个人的生存、享受和发展都成了问题。这样要求经济上平等的内容就随之发生，不能是结果上无条件的平等，而是每个人在起点条件和促进个人充分发挥其创造力、物质资源的分配规则上的平等：

　　F1：客观条件即外部条件的均等。外部条件主要指自然资源和历史上祖辈创造并留给社会的共同财富，例如过期的专利、公共知识等等；由于个人体力或智力、家庭结构等形成的不平等不在考虑之内[3]。

　　F2：相应的投入获得相应的收入。用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说就是公平交易、互不吃亏。所谓相应主要是从比例上来说的，可以理解为相应比例的意思。比如按劳分配。

　　有了这两条，虽然不能消除所有的不平等，还是可以消除许多无效率的不平等。这种有效率的平等，即公平原则，而作为这种原则切实贯彻的结果，是共同富裕。离开了公平的原则，不是两极分化就是平均主义。

　　公平原则、共同富裕是现阶段世界的普世价值观：反对共同贫穷、反对两极分化都是世人的共识，2011年以99%对1%反对两极分化为主旨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在全球的扩展[4]反映了这种普世价值观。

　　马克思主义之所以反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就是因为认为它既导致两极分化，又导致缺乏效率：劳动者缺乏发展资料而创造才能得不到发展、食利者有发展资料却不愿发展创造才能，导致供需失衡而浪费资源。它主张的社会主义社会是按照公平的方式实现共同富裕。所以公平是社会主义的经济原则，共同富裕是“体现社会主义本质的一个东西”、是“根本目标”[5]。公平原则、共同富裕是平等与效率的价值目标的历史统一所形成的价值目标，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核心价值观。

　　（二）实现平等与效率的统一的无效方式

　　对于社会主义经济的核心价值观的正确理解十分重要：它决定我们采取何种经济制度。东西方都存在忽视效率、注重结果平等的平均主义理解倾向：“这就是共产主义（实际指的是社会主义——引者注）——大家都一样，每人一份。”[6]正是这样，西方采取了不改变所有制，而是通过国家财政税收二次分配的福利制度来平复这种愿望。它存在三个问题：

　　一是存在平均主义的养懒现象：“过高的失业待遇和项目齐全的社会救助，使一些人感到失业不失业无关紧要，有工作最好、没工作也无所谓，反正有较高的失业保险待遇和生活补贴可以领取，造成部分人坐享社会保障现象的出现”[7]。

　　二是它治标不治本，两极分化随时出现：例如“经济成功的果实在分配上变得越来越不均。在美国，近年来的所有增长（以及其他）成果都流向了处于社会顶层的群体。如今，美国最富裕的1%人口每年拿走全国总收入的近四分之一，这一比例是25年前的两倍。处于中间阶层的人同期内实际收入有所下降”[8]；对此马克思已经给出了解释：“消费资料的任何一种分配，都不过是生产条件本身分配的结果。而生产条件的分配，则表现生产方式本身的性质。例如，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就在于：物质的生产条件以资本和地产的形式掌握在非劳动者的手中，而人民大众则只有人身的生产条件，即劳动力。既然生产的要素是这样分配的，那么自然而然地就要产生消费资料的现在这样的分配。”[3]13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在苏联这类威胁除去、经济情况较好时就对富人减税，而出现困难时则削减福利开支，使贫富分化更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