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我家的小菜园子

时间：2015-08-05

我家的小菜园子，就在我的小独院里，面积统共不到二分，却成了我家生活离不开的“菜篮子”，也是我学习种菜的“试验田”，它不但丰富了我家的餐桌，也为我增长了许多农业科技知识。

那是我结婚三年之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在老家农村生活的我，终于建起了一处属于自己的农家小院。院子不大，建有五间砖木结构的正房，修盖了简易的门楼、厕所，打了一眼水井，这就是我三十岁之前奋斗的家。剩余的地方约有二分多点，原打算再盖盖东西房和南房，地基都垒好了。妻子说：“缓缓再盖吧！想办法先把借别人的钱还上，咱不能老欠别人的！”

于是盖房子的计划就放弃了。可是闲置的地方空落落的，不利用也是浪费。在妻子的点拨下，我将地基开辟成小菜园，开始了我一生中最有意义的种菜生涯。

说干就干。开春后，我和妻子就开始着手拾掇菜园子。我将东西房和南房地基，细细地刨土，一?头一?头挖下去，把土翻起来，摊平，捡出盖房子时散落的碎石子、砖瓦块、水泥块，撒上猪肥、圊肥、鸡粪，打垄做畦子，三块菜地很快就像模像样地开辟出来了。菜畦做好后，浇上水，我就开始着手谋划种菜。

我在西房地基那一块，种了一畦韭菜。韭菜是从父亲的菜地刨的根，先开沟，再把韭菜根摆进去，浇透水，填平土，然后再铺上早日准备好的地膜保温。接着又种了水萝卜、北瓜，撒了一畦茄子、西红柿、青椒籽育秧苗。在东房地基那一块种了豆角、黄瓜，预留下栽种青椒、茄子等蔬菜的空地。在南房地基那一块，点种了葫芦、南瓜、扁豆等攀爬类蔬菜。

六七天以后，种下的韭菜宿根，就拱出一层毛茸茸的小绿芽，露着头，挤挤挨挨；撒下的水萝卜，努出两片绿色的叶片，身体单薄地生长着；北瓜和黄瓜在地膜下，也开始发芽，叶片通过地膜露出星星点点的绿意；撒下的西红柿、茄子、青椒籽拱出地面；豆角、南瓜、扁豆、葫芦发芽后，一个个芽尖上还戴着未脱掉的籽壳，在春日中午的阳光下，充满了无限生机。

“韭菜春食香”。在这个春天，由于我采用地膜覆盖，又加了小拱棚的缘故，在咋暖还寒的清明，吃上了第一茬春韭包的鲜美饺子。又过了一个来月，水萝卜长成了，从井里用绳子吊几桶水，给水萝卜畦菜浇透水，弯下腰抓着萝卜樱，就可以很快拔出十几个沾着泥土的水萝卜，在水里洗过后，墨绿的菜叶、紫红的萝卜 ，格外引人注目。配上碧绿的小葱调菜，红绿相间，别说吃，看一眼就会增加食欲。长得快，长得旺盛的当数北瓜。只要水肥跟上，一明一夜就会变个样儿，阔大的茎叶，显得有些霸道。黄花开罢，同时可以结出三五个嫩嫩的小北瓜，个个绿茵茵、水灵灵的。不到端午时节，我家就可以吃到鲜嫩可口的北瓜，这在二十年前的农村也算是一桩奇迹。惹得邻居们啧啧称赞。从武安落户我村的小炉匠赵耿生翘着拇指夸赞道：“看来咱也的学学科技了，比俺武安吃北瓜还早！”

院子里种菜，土地显得十分珍贵。吃菜时，我往往选择下茬计划种的苗穴先吃，然后在空隙的地方种上其他蔬菜。如水萝卜地里套种西红柿、北瓜地里套种茄子、茴子白、青椒。完全是为了充分利用土地阳光资源，提高产出率。因此我懂得了“寸土寸金”的道理。

深处太行腹地的黎城春浅，悄然间已是暮春初夏。天气和暖，气温升的快，正是小苗移植的黄金时期。我及时栽植了育好的西红柿、茄子、青椒等蔬菜，当然这些都是利用下班回家后早晚完成的。那时我在西井镇政府工作，离家二十多里，在单位又刚进了班子，工作十分卖力，显得很忙绿。种菜的活，只能挤时间来完成了。

种菜是细致活儿，老话说：“一亩园十亩田”。施肥、松土、整畦、下种；浇水、剪膜、去草、上架、打杈；认真干起来也很累人。傍晚，妻子和女儿休息后，我拉亮院里的电灯，套上绳子，拴好水桶，从井里吊水浇园子，让各种蔬菜能够痛痛快快地喝足水，汗水顺着我提水的节奏流淌，一俯一仰落在菜园子。我坚持用人粪尿给蔬菜追肥，不给蔬菜施一粒化肥，这样长出的蔬菜鲜嫩爽口，又不含任何化学成分，绿色环保吃起来放心。农药就更不会用了。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我早早起来，一头扎进菜园子，一手提着塑料袋子，一手拿着夹子捕捉虫子。妻子笑我“迂”得过火，“买瓶农药喷喷多省事”。我拧着脖子说：“吃得东西怎能马虎？再说农药还有残留，对身体不好！”

夏天的菜园子最是繁华。粉红润泽的西红柿熟透了候在哪儿，做饭时摘几个现吃，别是一种味道。切开西红柿，露出沙瓤的果肉，流淌着殷红的汁水。偶一碰触，琥珀般盈光的西红柿就会咕噜噜滚落到地面，真正的瓜熟蒂落，不像超市里卖的西红柿淡红生涩，没有一点味道。一片齐腰深的茄子棵，温润的茄子在叶间闪着紫莹莹的光。挂在架子上的豆角绿绿的，像一串穿起来的爆竹；黄瓜吊在墨绿色的秧子上长长的，像擀面皮的小擀仗，瓜蒂带着刺，带着黄花；攀爬在南房地基围墙上的扁豆、南瓜、葫芦则更是另一番景象。南瓜、葫芦藤蔓缠绕，挂在搭好的木架子上，果实吊在空隙里，像一盏盏灯笼，风一吹，左右摇摆。扁豆开着一嘟噜噜一嘟噜噜粉红色的花，从根到稍像燃着的鞭炮，惹得蜂飞蝶舞。妻子挎着空篮子，走入菜园子，不一会儿，就会满满地摘一篮子各种菜蔬。

蔬菜摘得多了，妻子就会送给父母和街坊邻居。他们也不客气。乡下人就是这样实诚，不管谁家有好吃的，都要送给别人尝鲜，邻里关系十分融洽，充满了浓浓的亲情、乡情。

夏日长长，午后酷热。睡醒后一般还要再凉快一会。我摘几根顶花带刺的黄瓜，在新吊的一桶井水里浸一会儿洗洗,和妻子、女儿拿着生吃，脆嫩、清新、爽口、冰凉。或将西红柿洗净，用刀切成几瓣，撒上白糖，放在搪瓷碗里，冰在凉水里，过一会儿吃，酸中帯甜的滋味，冰雪般清凉可口。

月圆的夏夜，夜气如水。邻居们坐在院里凉快，女人们拉着家长理短；男人们拍几根黄瓜简单调调，西红柿切好撒些白糖，做下酒菜，开几瓶啤酒，坐着谈天说地；孩子们东跑西颠，偶尔跑到大人们面前，要求喂上一口半口西红柿解馋。这时你可以闻到菜园子泥土的气息，素淡的蔬菜清香。仿佛还可以听到果蔬和月亮的窃窃私语。夜深了，女人和孩子先休息了。侃得热火朝天的男人谈性正浓，起身站起来，到黄瓜架上攀折一个嫩黄瓜，塞在嘴里咀嚼。这时，你会看到有银白的露水洒在地上，月影也随之籁籁地落下来。忽而，架子上的葫芦叶子，被一只猫惊动了，一阵喧哗。其后满院静寂，月和影一起睡了，只有菜畦里传来一两声昆虫唧唧的鸣叫。

秋天的小菜园子，是最红火的时候。围墙上挂满了红的南瓜、绿的葫芦和一串串扁豆角。园子里西红柿、青椒、黄瓜、茴子白、丝瓜，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置身于此，你会留恋和陶醉于欣欣向荣的园子，你会喜欢上这种“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

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扁豆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时光过得真快。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也由青春勃发的青年，步入知天命的中年。但在老家院子种菜的经历，仿佛就在昨天。我知道，我骨子里十分留恋乡下那种忙碌、充实而恬淡的农家生活。（文/阅读时间网作者·李苏旺）

注：本文系阅读时间网原创文章，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