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及作品研究]结课论文
人生需要一场想爱就爱的爱情
——徐志摩的爱情观
“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对志摩短暂的一生, 作为好友的胡适有过一番入木三分的评价, 他说" 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的信仰', 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 一个是自由, 一个是美." 正是这三个字构成了徐志摩亦幻亦真的浪漫人生。而对于爱,再借用胡适的一句话说" 爱是他的宗教, 他的上帝"(胡适《追悼徐志摩》) 。可能正是因为徐志摩对爱的虔诚感动了上帝, 让他遇见了温柔贤淑的张幼仪, 钟灵毓秀的林微因, 风情万种的陆小曼。在与这三位女子的恋爱中, 徐志摩仿若一只为爱扑火的蝴蝶, 明知万却不复, 却毅然" 迎上前去", 义无返顾。
(一)
如果真相是种伤害,请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请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请选择离开。——徐志摩
我想,对于张幼仪,对于他们之间的婚姻,徐志摩就是这种感觉。 1915年12月5日,浙江海宁县硖石镇,硖石商会会长徐申如家中张灯结彩,正在准备迎娶远道而来的儿媳妇,她的名字叫张幼仪。
这门亲事是传统的包办婚姻,是由新郎的父亲和新娘的哥哥做主定下的。
张家兄弟姐妹共12人,8男4女,张幼仪是家中的第二个女孩,在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八。张幼仪的祖父做过前清的知县,她的父亲张润之是个读书人,以行医为业,家境一度非常殷实。后来因为长子被怀疑偷窃了堂兄的珠宝,张父带领自己这一支搬离了祖宅,没有要求分得家产,导致家道中落。不过到了张幼仪这一代,她的哥哥们又将这个家族撑了起来。
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劢、四哥张公权,都曾留学日本。
张嘉森(字君劢)16岁中举,东渡扶桑后,入日本早稻田大学修习法律与政治学。在此期间,他结识了亦师亦友的梁启超,并参与发起梁启超主持的“政闻社”。 1910年,张君劢回国应试于学部,取得殿试资格,次年经殿试被授予翰林院庶吉士,成为中国末代翰林。1913年,为暂避袁世凯的迫害,在梁启超的安排下,张君劢赴德入柏林大学攻读政治学。1915年,张君劢回国,历任浙江交涉署长、《时事新报》总编,段祺瑞内阁国际政务评议会书记长和冯国璋总统府秘书长。
张嘉璈(字公权) 留学日本期间,在东京庆应大学攻读经济学,归国后,先后在报界和北洋政府中任职。1914年,他弃官从商,出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时年28岁。他引进西方银行、理财方面的现代知识,注意对顾客服务,加强人事管理,提拔新式人才,在建
立新式银行制度方面卓有建树,加之交友广泛,迅速成为上海金融界的实力派人物。
1913年,时任浙江都督府秘书的张公权前往杭州府中学堂视察,翻看学生作文,意外地被其中一篇所吸引。这篇题为《论小说与社会之关系》的作文,将梁启超“文字间那种优雅的文白夹杂风格”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作者虽然年少,但其“字‘骨’——也就是笔法的劲道,或是毛笔每写一划、一钩、一撇时在纸上所用的力量——显示出他有坚定的目的和方向;字‘气’——也就是字的自然神韵,这种神韵只有在一个人受过几年书法训练以后,适时摒弃所学才能达到——表达出他有眼光和操守”。询问之下,张公权得知文章的作者是硖石富商徐申如的独子徐章垿。
徐志摩手书对联爱才心切的张公权当晚即给徐申如写信,提议将自己的二妹张幼仪许配给徐家公子。
徐申如是个非常有头脑的生意人,号称“硖石巨子”、“浙江首富”。当初建造沪杭铁路,很多人都害怕大量征用农田、拆毁房屋和坟墓,会破坏了当地的风水,徐申如却以独到的眼光意识到“人利于行,货畅其流”的重要性,积极游说当地士绅,筹集资金,奔走规划,最终促成了沪杭铁路行经硖石,贯通海宁,为当地创造了巨大的商机。不过徐家虽然贵为硖石的商贾巨甲,开办有电灯厂、蚕丝厂、布厂、徐
裕丰酱园、裕通钱庄等产业,但苦于几代没有人取得功名,和那些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难以比拟。能够和张家结亲,不仅有助于提高徐家的地位,而且张氏兄弟的声望和社会影响对于徐家未来发展产业也必然大有助益,所以徐父接到张公权的来信,不由满心欢喜,赶紧回信说:“我徐申如有幸以张嘉璈之妹为媳。”
这一年,张幼仪13岁,正在苏州第二女子师范学校读书。她的未婚夫也只有16岁。
张家安排幼仪早婚有着一段由来。张家搬离祖宅后,因为失去了祖传的所有产业,经济上一度比较拮据,归国后负担起家庭经济重担的四哥张公权便和母亲商量,要尽早将女儿们嫁出去。张母于是请来相命婆给年仅14岁的大女儿算命,不想得到的结果是大女儿不能早嫁,要等到25岁方能出阁,否则丈夫会早死,于是家人的期望就落在了二女儿张幼仪的身上。
张幼仪订婚时,张家已经恢复了从前的财富和声望。张家对幼仪的婚事极为重视,特意派人去欧洲采买嫁妆,由幼仪的六哥随行监督。嫁妆之丰厚令人咂舌,光是家具就多到连一节火车车厢都塞不下,最后由张幼仪的六哥安排驳船从上海运送到硖石。
为了女儿将来在夫家能够获得足够的重视,娘家可谓用心良苦。
这一切,再加上娘家的强大实力,足以保障一个女人的婚姻,但却未能给张幼仪带来丝毫幸福。
婚礼是在硖石商会举行的。新婚当天,张幼仪身着红白混合的粉红色礼服,因为徐志摩在之前明确表示过,他要一个新式的新娘。洞房花烛夜,张幼仪想要告诉徐志摩,她感谢命运的安排,现在她是徐家的人了,她愿意好好地侍奉他们,但是她所受的传统教育不允许女子在这个时候先开口,她于是等待着。而徐志摩也只是紧张又不无期待地望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那是他们之间沉默的开始。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出现会不会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照徐志摩的性格来说,那是不可能的,林徽因的出现不过是加快了他们分开的速度,仅此而已。
(二)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徐志摩
当生命中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很快地,徐志摩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那个让他不愿再将就的人。仿佛清晨的那朵最为清纯的百合,林徽因就这样走进了他的生命中.
1920年秋天,24岁的徐志摩在英国伦敦邂逅了16岁的林徽因,一个是才气渐成,风华正茂的有志青年,一个是年方二八,情窦初开的千金小姐。这仿佛又是一出西厢记,但一这场爱情要远比张生和莺莺的爱情来的撕心裂肺,和西厢记最大的区别就是这对羡煞旁人的才
子佳人最终没有成配。这也引来了后人无限的惋惜与感叹。 徽因说,彼此各认个生活的模样,志摩道,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世界上最长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在我身边却不能爱着你,无论是苏轼与王弗的十年生死,还是陆游与唐婉的梁园凄苦,都没有徐志摩与林徽因更加惹人心伤。
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一位爱国有识之士,与大名鼎鼎梁启超有着深厚的交往,两人早就承诺结为亲家,把林徽因许配给梁启超的长子梁思成为妻,而梁启超也早就把林徽因当做自己的女儿对待。
和与徽因门当户对的梁思成相比,徐志摩倒更像是一个外来人。生命本是一场漂泊,追求浪漫的诗人不可避免的遇见了生命中的唯
一。这一场萍水相逢,换来了志摩的狂热、激情、勇敢,也换来了徽因的惶恐与失措,她只不过是16岁的少女,面对着这个大她8岁的男人,她感到的只有压力和受宠若惊。
1924年6月,林徽因随梁思成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伤心之余的徐志摩写下了这样的诗篇: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诧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徐志摩还是回到了现实中,悔恨交加的他显得有点消极和低沉。他不断回想着徽因的美、徽因的才,而两个月前,志摩还是幸福的,但短短的两个月,一切都不一样了,幸福和自己插肩而过,随即飘向了远方。
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想徐志摩之所以多年来一直不曾对林徽因有所忘怀,除却林的才情风度,应该还有一丝遗憾,那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悸动才是最迷人的。
为了林,他什么都舍得,尽管这段感情并没有什么结果,但至少他争取过,他不后悔。
(三)
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听着听着,就醒了,开始埋怨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徐志摩
出生在晚清举人家中,父亲既在民国政府财政部任职,又是中华储蓄银行的主要创办人,陆小曼6岁时来到北京,进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附属小学接受新式教育。
陆小曼在北京女中读书一直到14岁。15岁时,又被父亲送到法国人开办的圣心学堂。这是一所贵族学校,当时北京军政界部长的千金小姐们,许多都在圣心学堂读书。陆定还专门为女儿请了一位英国女教师,教授英文。陆小曼生性聪慧,十六七岁已通英、法两国语言,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又精于油画。她既有上海姑娘的聪明活泼,又有北京姑娘的秀丽端庄,在学校里,大家都称她为“皇后”。
陆小曼是先嫁了王庚做妻子的。那时的小曼刚刚二十出头,已经嫁给王赓做了王太太。王赓比小曼大7岁,毕业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西点军校,回国后曾经在北京大学任教,后来赴哈尔滨任警察局局长。
小曼结婚时只有19岁,虽然已经拥有众多追随者,却还没有遇到令她心仪的对象,对父母安排的婚事只是简单地顺从和欢喜。
“谁知这位多才多艺的新郎,虽然学贯中西,却于女人的应付,完全是一个门外汉,他娶到了这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太太,还是一天到晚手不释卷,并不能分些功夫去温存温存。”
日子久了,小曼难免生出怨气,加上终日无所事事,便重新回到少女时代就如鱼得水的交际场所,夜夜狂欢。可就是这样光怪陆离、浮华奢靡的生活,也满足不了小曼那颗年轻而易感的心,她在日记里大叹苦经,“其实我不羡富贵,也不慕荣华,我只要一个安乐的家庭、如心的伴侣,谁知这一点要求都不能得到,只落得终日里孤单。”
也许,只有爱情才能拯救这份孤单了。于是,爱情来了。爱情是那位著名的浪漫诗人——徐志摩带来的,这是尽人皆知的桥段。
终于,1926年秋天,他们赢得了北京北海公园的那场著名婚礼,那场婚礼之所以著名,除了两人的名声和这段情事的背景,更因为证婚人梁启超那一通绝无仅有的证婚词。
他对徐志摩呵斥说,“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上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他提醒小曼,“你要认
真做人,你要尽妇道之职,你今后不可以妨碍徐志摩的事业,免得将来把徐志摩累死„„”阅历深厚的梁启超,深知这一对“为感情冲动,不能节制”的青年,将来必然会“自投苦恼的罗网”,但也未必知道自己真的会一语成谶。
小曼没心没肺,只是一味肆意享乐。对于志摩还渐生失望之情。而志摩对她,是怀着塑造新人的心情的,觉得她聪明、漂亮,希望婚后发奋图强,健康上进,做个林徽因式的新女性。可是,爱情没有改变小曼的天性,她不愿意成为志摩所希望的人。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样的分离,终于酿下了那幕惨剧:诗人在和小曼发生剧烈争执后,愤而离家,搭乘了一家邮政航班,飞机在济南附近触山爆炸。诗人走了,“轻轻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他留下的唯一完整的遗物,是陆小曼的一幅山水画卷,他拿去准备请好友题跋,小心地装在铁盒子了,完好无损地留下了——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场景。
志摩一生有许多知心好友,许多红颜知己,但不得不说,这三个女人是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而他对这三个女人的不同态度,也彰显了他的爱情观。
对与张幼仪,他有亏欠有伤害,但是从头至尾他都不愿妥协,不爱就是不爱。对于林徽因,他迷恋过,深爱过,但最终还是为了她的幸福,选择放手。对于陆小曼,他疼惜,深爱,更有遗憾。又缘分走进婚姻殿堂的人,却没能携手共度一生,最终遗憾谢幕。
志摩一生都未对爱情放弃过追求。他对于爱情的坦率与勇敢让人
敬佩,也曾引人非议,但他依旧敢于追求。
人生需要一场想爱就爱的爱情。可能会受伤,可能结局不是美好的。但只要曾经经历过,拥有过,只要不后悔不遗憾,就是美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