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养老"公平"和"效率"

时至今日，仍有一些人对养老制度的显失公平和并轨另有说法。最近中社院政策研究所秘书长唐钧先生就表示：“双轨制是一个现象，本质问题是企业职工退休金太低，不能维持基本生活。虽然现在企业退休职工的养老金平均到了1800元或1900元，但是在中国讲收入平均线一定要注意，就是有三分之一在平均线以下。所以，用一轨制来解决双轨制问题是办不到的。因为养老金问题既涉及公平又涉及效率，以一个制度要同时兼顾公平和效率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用两个制度，即一个是基本养老金，一个是补充养老金，所有的中国公民都拿同样水平的养老金。补充养老金要讲效率，跟工资挂钩、跟贡献挂钩、跟效率挂钩。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清醒，如果按一轨制去做，统统合并，肯定会出问题。”

为了伸张个人观点，首先对比一下唐先生与笔者就公平与效率的认识有什么不同。唐先生犯了一个致命的逻辑错误，他把公平与效率截然分开，似乎讲公平就不讲效率，要效率就必放弃公平。勿庸置疑，公平与效率不是一对矛盾。一个制度，如果它的效率不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之上，那这个效率很难想象它为谁而存在；同样公平如果没有效率，那这个公平就是伪公平。在效率这个字眼上，有两个不同的概念，一个是指制度的效率（功能），一个是指公务员的效率（贡献），我们姑且看作他强调的是后者。公务员不能把效率看作是自己的“专利”、“私有财产”。社会上党、政、军、群、经济组织都不能把效率套在自己头上，不能以群体划分，无论哪个群体内部都有高低不同。不能孤立谈效率，要参照、比较，不同职能、技能、学历、资力，人与人不同。机关有管理者，企业也有管理者；机关有科技工作者，企业也不例外；机关有高学历，企业更多。在机关决定国家命运和决策者只是少数，大多数是政策的执行者，工作“复制”性强。若讲创造性，讲艰苦奋斗，讲对社会看得见、摸得着的贡献，机关不能与企业同日而语。

我就不信，难道当前就不能设计一种既体现公平又兼顾效率（贡献）、既不脱离国情、又创造激励的制度？答案肯定是可以的；难道真的象唐先生所言“如果按一轨制去做，统统合并，肯定会出问题”？答案也肯定是否定的。要解决这个问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认识必须弄清楚，即什么是公平？机关与企业的不公平是怎样造成的？

在退休待遇问题上，公平的属性有两层含义，一个是退休以后大家都不工作了，岗位、职位都不复存在，对社会其存在价值是一样的；一个是退休以后就贡献而言是在职的延续。这两层，还是兼顾为好。既不能“复制”在职时的差距，也不可能做到部长与工人拿一样的退休金。强调公平不是无理取闹搞平均主义，可以有一定的差别，但这种差别不是以机关与企业群体而分，以群体而分势必利益矛盾交叉，就形成了“三个高工不如一个勤杂工”。应当是“同类人员（职务、职称、工龄等）同类待遇”。高工与高工比，勤杂工与勤杂工比，同类才有可比性。当然，公平是相对而言，不违背法理，与历史、与国情、与人们的情感过得去就可以了。

之所以企业与机关退休待遇有如此大的差距，原因众所周知是双轨制，企业退休以付出定回报，而机关与在职挂钩。既然是双轨制，为什么不能用一轨去解决？机关并轨的核心是引入缴费机制，个人分担责任，这就从根本上断截了机关待遇随意性的去处。至于并轨以后，那些人待遇高一些、那些人低一些，要由缴费额来定。进而那些人应当多缴（包括企业、机关）、那些人少缴，有赖于制度设计。至于已退休老人，应当实行“老人老办法”，与制度脱离，这是“视同缴费”存在因素决定的。在设计机关退休待遇时，必须考虑市场因素。过去机关与企业同样待遇，为什么机关没有意见，那是因为机关除了工资还有更多的优越；现在为什么“死也死在编制里”，那是因为一切都更加优越，于是研究生宁肯做环卫工也不到企业。引入市场机制，有利于知识资源的合理配置。

看企业退休待遇不能简单看平均数，有三分之二低于平均线，这是对的。但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即便都达到1892元的平均数，离机关的最低数（个别地区除外）也相去甚远。如果把着眼点放在“低于平均数”这狭隘的区间中，那起码对双轨制缺乏足够的认识。有一个说法“企业职工要与高管比”，笔者记忆犹新。我认为这重说法，既试图转移矛盾视线，又反映了公务员的不平衡、不知足心态。高管毕竟极其少数，专家“一叶障目”，怎么能放眼大局对改革提出好的意见。

并轨后，机关待遇怎么确定，它涉及改革的成败与否。在一些专家看来，并轨就意味着对公务员待遇的挑战，意味着制造新的不公平，于是就认为“一定会出问题”。其实他们忽略了当前制度的一个重要缺陷，那就是企业退休替代率太低，低到国际警戒线以下，这很不正常。试想，如果通过财政的作用将“空帐”做实，提高企业的替代率，让其趋近历史水平，并在此基础上宏观调整一下不同人员的差别，会出什么问题？难道机关会“鼓操”，会撂“挑子”不干？在网上有这样一种现象，如果涉及公务员的利益受损，马上就有人“拍砖”，而提高企业退休待遇，很少有人提反面意见，说明双轨制明显不公公务员有普遍的认识，并轨不足以让公务员丧失良知。庸人自忧，如果在加上其他想法，肯定会怕这怕那。

建议：在本次改革设计中，一定要着重审视企业的替代率，这个问题解决了，可能就会起到“纲举目张”的效果。同时，对并轨丝毫不能动摇，如果与此打折扣了，那真是“一定会出问题”的。这个问题恐怕比那个问题厉害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