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发展机遇挑战
中国之发展为东西方文明共处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中国之发展为东西方文明共处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北京论坛
二零零七年十一月二日
香港恒隆地产公司董事长陈启宗先生
(作者電郵:[email protected])
以往在这里讲话的不是大学者,就是大政治家,我可能是第一位被邀请在「北京论坛」做主旨报告的商人。 回顾历史,商人在很多事情上是走在人类活动的前沿的。 人类文明交往的开门人往往是商贾。 看看丝绸之路,看看中亚,那些文明交往共存的路,都是他们开始走出来的。 人类和平共处的时期往往是商业发展兴盛的时期;反之亦然。 作为一介商人,请允许我在这里分享一下我对人类文明共处的一些看法。
「北京论坛」的主题是「文明的和谐与共同繁荣」,这个题目就含示了探寻人类多元文化共处之道的需要。 历史告诉我们,人类不同文明之间,原本是可以相对孤立地存在的,多元文明以往从来没有在全球大规模相互接触下共存的需要。 小规模的接触当然有,就如上述的丝绸之路,但都是局部性的、地域性的。 但是今天,就像刚才斯卡拉宾诺(Robert A. Scalapino)教授说的,科技的发展使地球越来越小,使不同文明、不同背景的人凑在了一起。
十八世纪以前,中国是强大的。 直到一八零零年,中国的产值还占全球总产值的三分之一;当时西方相对落后。 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西方国家因为经过文艺复兴、启蒙时期、理性主义、工业革命而开始壮大;与此同时中国却由盛转衰。 世界格局就从「东强西弱」变成「西强东弱」。 一方太强,一方太弱,就没有探寻双方共处与和谐之道的必要。 因为强者必定主导弱者,弱者也只能唯命是从。 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正好说明了这个事实。 因此历史上东西方文明从来没有一个时期是需要和谐共处的。
四千年来中华文明有着一个辉煌的历史,当然也有不少周期性的衰败。 以往二百多年的惨痛经历是否周期性衰败的例子呢? 今天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初见成效。 这到底是不是延续四千年的辉煌文明又一次中兴的开端呢? 如果是,那么这个发展周期,就不可能再因循其历史上任何一个周期的轨迹了,最可以代表东方文化的中华文明,就要第一次带进人类东西方文明共存共处的需要。 也就是说,人类第一次有了大规模的、全方位的、涵盖大地域的相互接触和交往,已经没有了单一文明遗世独立的可能,因此也就有了人类文明和谐共处的需要。 科技的进步把地球缩小了,加上拥有世界上最古老文明之一的中国近三十年的发展,就为人类多元文明的和谐共处带来了一个极大的机遇,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不同于以往的现实。
东西方文明的异同
那么,我们要问一个问题:多元文明的和谐有可能吗?
我相信是有的。 一个最基本的原因是,文明是由人类构建的,无论来自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人总是人,同样有喜怒哀乐,也同样有对真善美的追求,都有爱有恨,有恐惧、有渴求,有物质的需要,也有精神的需要;人性,无论东西方,都是一样的、不变的、共通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也是一个最深奥的道理。 认清了这个事实,才有人类文明共处、和谐的可能性。
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否认,东西文明确实存在很大的差异,所以文明的和谐并不是必定成功的事。 西方文明可以追溯到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犹太教和基督教;东方文明,特别是中华文明,可以追溯到老子、庄子、孔子、孟子、释迦牟尼。 东西方文明有相似之处,比如东方讲伦理,西方讲美德,相当接近。 但东西方有更多的不同之处,譬如苏格拉底讲辩证法提问的方法,柏拉图说要有哲理的统治者,他们不仅要有道德,还需要有科学的知识,这个恐怕是中国没有提及的。 犹太教、基督教虽讲道德,更讲律法、讲十诫。 中国哲学比较缺少这些东西。 在中国历史上,比较接近西方思想的法家和墨家,在以往的两千年来并没有成为中华文明的主流。 此后的宋明理学与西方最近五百年的哲学也是异多同少。
再者,西方哲学的根源是犹太教和基督教,东方占主导地位的是儒家思想。 基督教和犹太教都是一神的宗教,有一位客观的神,所以他们的文明比较客观。 中国在宗教上是泛神的,哲学上儒家道家都讲「天人合一」, 但对于什么是「天」每个人却有不同的解读,比较主观,也比较有弹性。 西方因为有客观的神,所以这位神就是真理,人们就要追求真理。 东方的文明却是追求「天」与「人」之间的和谐。
长期生活在东西方不同宗教和哲学思想、不同社会环境下的人,也逐渐形成了不同的价值观和不同的行为方式。 西方注重个人,东方注重团体、家庭。 西方社会充满对抗性或对立性,东方社会充满妥协;西方人士较为主动,东方人士较为拘谨;西方讲法治,东方讲人治与阶级统治;西方讲权力分散,东方讲权力集中;西方讲自由民主,中国今天讲民主集中制。 对于很多西方人来说,民主集中制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是互相矛盾的,既然民主就不集中,既然集中就不民主。 但是在中国的「和」文化下,这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因为可以有弹性地理解民主。
东西方文明经过长时期的分道扬镳,再加上语言、文字的不同,就影响了一切----人的思维、价值观、社会、艺术、科学等等。 例如:西方的语言,
特别是英语、德语,是比较精准的;中文非常漂亮,却是比较模糊。 西洋画,画家先解剖人体,在中国人的眼中是不可想象的;国画也非常漂亮,但是讲求「写意」,但求捕捉神韵、意境而忽略甚至轻视形似,两笔就是个桃子,三笔就是个人,四笔就是只鸟,五笔整幅画就出来了。 再如:中国的医学讲阴阳,讲热寒,这些都是不可量化的东西;西方讲分析,重量化。 东方人讲环保,是因为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西方人讲环保比较现实,因为不注意就没水喝了,没柴烧了,没能源了。
东西方文明的不同,也体现在政治、法律、经济、社会等方面制度和观念的悬殊差异上。 东方人重目的,西方人很多时候把过程看得比目的还重要。 中国审案件过去是「有罪推定」,一旦发现蛛丝蚂迹,就先假定某人有罪,再寻找认定其有罪的证据,在定罪前就已将嫌疑人称为嫌疑犯。 西方审案则是「无罪推定」,即使从一些表面证据推断某人有罪,在正式定罪前,嫌疑人不得被视为有罪,控罪方并负有完全的举证责任,还必须小心确保举证过程每一步骤之合法性。 在中、美领导人峰会上,中国领导人常常会说:「我们双方都要站得高、看得远,为着共同利益努力」之类的话。 殊不知美国人在外交问题上是不会有「站得高、看得远」的概念的。 他们往往在有关两国交往的各项议题上逐一研究,逐一谈判。 要是在某一小事上通不过他们的审核,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双方共同利益也可以放一边。
东西双方都不够了解对方
东西文明既然有不同,就需要相互了解,以达至和谐,至少达至互相尊重、和平共处。 那么,又要问一个问题:东西方文明互相了解了吗? 从目前的情况看,从某种程度上了解了一点,但可能只是表面上,深层次的了解还不够。 双方都有欠缺,以下各举一例。
东方不够了解西方文明。 现在信奉基督教的东方人士虽然已经不少,但真正认识西方文明基石基督教的东方人特别少,包括其政治领袖对之恐怕都没有太多了解。 然而影响今天西方社会模式最重要的一系列历史事件都与基督教有关系----文艺复兴、宗教改革运动、启蒙时期、工业革命、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等。 今日西方社会的主要思想元素也和基督教密不可分,就如自由、平等、法治、人权、民主等。 为此我曾经对包括中国外交部人员在内的一些朋友们说,要是不懂得西方文明最基本的基督教,就不可能较正确地认识中美关系和美国形势。 目前,很多人对美国总统布什先生很有意见,觉得他难以理喻。 他是一个福音派基督徒,要是对基督教、特别是福音派基督教没有认识的话,恐怕很难理解布什总统所做的一些事;反过来,若然认识了,他很多的行为与决定就不难得到解释。
西方也不够了解东方文明。 去年我有幸参加了「北京论坛」。 在第一个环节里,北大教授袁行霈先生说,中华文明本质上是一种「和」的文明,论坛的主题也是「文明的和谐」。 很多西方人对「和」这个概念摸不着头脑。 他们会问:为什么要讲「和」? 「和」不是西方价值观的重点,却是我们东方价值观的中心。 有人说,胡锦涛先生或中国历代领导人讲「和谐」是为了统治人民,却不知道中国几千年来的文明就是一个「和」的文明。 讲「和谐」不是胡锦涛先生始创的。 「和谐」带来了四千年辉煌的文明和成就,我们可以说它没有用处吗?
去年另一位主旨演讲者也是亚洲人,就是印度裔的诺贝尔奖得主,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阿玛蒂亚.森教授(Professor Amartya Sen)。 他提到另一位哈佛大学教授塞缪尔·亨廷顿写了一本《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的书。 对立性强的西方人士讲的就是冲突,思考多元文明共处的关系首先关注的也是文明的冲突。 然而中国人重和谐,所以作为中华文明捍卫者之一的北京大学,就在设立「北京论坛」时设定了「文明的和谐」此一大议题。 老实说,西方人士,特别是现在西方文明领航的美国人,是差不多没有「和谐」此一概念的。 他们对「文明的和谐」这题目不只会觉得陌生,甚至会觉得莫名其妙。 只因为礼貌上不想得罪主人,才不至把他们的「对抗性」完全暴露无遗,面对面质问「文明的和谐」此一会议主题之意义和重要性就是了。
去年袁行霈教授又说,中华文明的历史启示有五方面:第一,和平、和谐;第二,包容;第三,开明;第四,革新;第五,开放。 有些西方听众就会认为袁教授在撒谎,因为在他们认识的中国,这五件事都没有。 但是不要忘记,虽然以往两百年来确是没有,这正是中国衰败的底因,不过二百年的失败不能取代四千年的文明,而在四千年的文明里,确实有袁教授所说的那五大点。 还有一些听众要说,你们为什么要讲「文明的和谐」,这是陈年旧事,是没用的。 殊不知这五点,特别是头两点:「和」与「包容」,每天每时都在影响着差不多每一个中国人的思维、决定,包括中国领导人在内。
在袁教授演讲时,下面坐着一位我的朋友,是美国很有名望的中国问题专家,写了很多关于中国的书,其中不乏有見地之分析。 然而,恐怕他去年坐在这里根本不同意,甚或完全不明白袁教授的话。 试想想,一位不认识中国四千年文明的学者,会较正确地了解今天之中国吗? 当许智宏校长邀请我来这里做演讲时,我想其实也不用讲什么了,就把去年袁教授的讲稿翻译成英文,在这里读一遍就行了,因为西方人士特别需要听听他所说的话。
西方和东方确实存在很多的不同之处。 那么,多元文明要是不能和谐共处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认为后果是不堪想象的。 文明之间的不和谐,一定会带来文明的冲突;文明的冲突,最终要带来军事的冲突。 二十世纪一件最可怕的事,就是人类发明了自我毁灭的武器。 多元文明不能和谐共处,将会是人类灾难性的大事。所以文明的和谐,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课题,也不是单在大学里研究的课题,乃是全人类都应该关心、不可或缺的、甚至是刻不容缓的大问题。
有人认为中国的发展会引致中国对西方军事上的挑战,我认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除非西方挑衅,要不然中国是不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 较正确地认识了中国文明的要素,就会得出此结论。 正如美国的资深中国问题专家,前麻省理工学院教授白鲁恂博士(Professor Lucian Pye)所言:「中国虽然表面看来是一个民族国家,但其实则是一个文明」(China is a civilization that pretends to be a nation-state)。 近几百年人类历史的战争均由「民族国家」之间的冲突而起。 中国如果果真不是像西方人士想象的「民族国家」,而是一个几千年来由「和」文化主导的文明,那么,由中国发起军事争端的可能性就不高。
然而我们也不能否认,中国的发展带来了东西文明的接触,也就为东西两大文明带来了新的课题。 两方人士到底够「文明」么? 两大文明是否已经赋予了人类足够的智慧去选择文明和谐的路,而不走文明冲突的路呢?
如何才能和谐共处
要和谐共处,就需要相互了解、相互认识,这就要求我们互相尊重、互相包容,最终达至相互的欣赏、互相的学习,以致相互的丰富。 相信这正是费孝通先生在二零零四年「北京论坛」上所说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的含义。
那么,如何才能达到东西文明的和谐呢? 我承认我没有大智慧。 我不是大思想家,这里有大思想家;我不是大教授,这里有很多大教授;我也不是政治家,我不过是一介商人。 不过,商人的想法一般来说比较切实可行。
两个文明要共处、和谐,就必须有桥梁,就是对双方面都有足够认识,能够不费劲地使用对方容易明白的语言与表达方式,来说明己方事情的双文化人。 以往近二十年来,我一直深深地感觉到,世界太缺少这种人了。 这不只是双语的人;语言固然重要,不可或缺,但是我们要在双语的基础上,培养双文化的「世界人」。 不管你是哪一国家的人,每个人都有自身文化的根。 一个没有文化根的人是一个可怜的人。 但是,我们可以同时是世界的公民,因为我们可以是同时拥有双文化的世界人。
要培养双文化的人,不能从大学开始,而必须从幼儿教育开始。 在小孩
子最容易吸收新事物的时候,我们要在双语教育的基础上,培养双文化的人,让他们学习另一种语言、另一个历史、吸收另一种文化。 最好有一段时间沉浸在另一个文化里----西方学生可以跑到北京、上海,东方学生也应该跑到西方。 我最近在澳大利亚碰到一位好朋友,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 他和他孙子带我去看当地一个中国移民的博物院,那小孩见到我就为我用中文唱了一首歌。 我想,人类还是有希望的。 我有很多美国的朋友,他们的儿女、孙儿女都在那边学中文。 这是几年前罕见的。
刚才郝平校长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是亚洲协会的副理事长。 亚洲协会在美国纽约有一个获奖的教育网站,是为小学和中学的老师并学生而设的,目的是教导他们亚洲的文化与人、事、物。 我认为,所有中国的中学生和大学生应该必须修读一科西方思想史,西方学生则必须修读东方思想史。 去年在这里代表国家教育部出席「北京论坛」的章新胜副部长,以往两年出任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的主席。 该组织可以制定一些东西方思想史的标准课程,全球通用。 当然,学生最好能够有较长时期与别的文化直接接触。 四年大学本科期间到外国学习一到两个学期,又或者提倡或鼓励毕业后在外国工作一、两年才继续升学,都是可以考虑的方案。 从国家的角度看,花钱武装自己,防范军事冲突,倒不如拿出一些钱(其实所需并非太多)来做文化的交流,就如「北京论坛」之类的活动,是极有需要的。
要相互了解,东西方都要负起责任,最好是共同努力。 中华文明之复兴,就叫中国人有责任要介绍自己、创造被别人认识和了解的条件,这样才比较不会被别人误会。 不定义自己,别人就会为你下定义,错了也就难怪别人,因为你为何不告诉别人关于自己的事呢?
再者,对于西方人士,中华文明相对是新事物。 任何人对新的事物总会有神秘感而容易产生戒心,更何况西方人士因着中国近十多年来的兴起实际上已有了相当的戒心。 西方自从知道中国的存在,始终无缘客观真实地认识中华文明。 马可波罗游记掀起的中国热,使欧洲人的头脑中有了一个想象的中国,那里宁静富庶,遍地黄金。 当终于发现了清廷是纸老虎之后,就用武力攻破之。 以前的神往变成了蔑视。 在长期的历史中, 无论是虚幻的神往,还是征服后的自大,再加之冷战时期铁幕的隔绝,在在都叫西方人士不能客观地认识中国,也就没有为今日中国中兴而作好准备。 要他们与东方文明平起平坐,和平共处,这是不容易接受的新局面。 在这个关键时刻,中国实应抓紧机遇,合宜地向别人多介绍自己。
要知道,西方社会因为文化背景,是一个比较公开的系统,外人比较容易了解。 中国文化几千年来就是比较封闭、比较隐密的。 不像西方政府的议会往往是公开的,中国的政治文化、宫廷文化素来就是高深莫测。 加上语言不
通,要别人深入认识中国文化实在有点不公平。 这也是为甚么中国人在要学习西方文明的同时,必须加大力度把自己介绍给外人的原因。
另一方面,西方人士也要加把劲,更主动地学习东方文明。 无可否认,西方无论在经济、金融、科技、军事、高等教育等方面,都走在中国的前面。 作为强者自然就该有强者之风度,更多地肩负相互了解之责。 中国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大部份精力无可避免要花在经济建设方面,好提升广大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西方国家人均收入十数倍于中国,能动用的资金自然也就较多。
况且,英文为世界共通语言,中国的大学生都必须修读,会说英语的人数较多。 在美国会说中文的人有多少呢? 美藉华人可以起一定的作用,但是他们不过占美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到二,是远远不够应付需要的。 何况学懂了语言只不过是开始,西方实在有需要在多方面培养各种中国问题专家。
在学习东方文明的同时,西方人士必须注意两件事。 首先,不要有太重的疑心,疑神疑鬼,处处以别人为假想敌,否则难免先入为主,不能客观地认识对方。 其次,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别人。 把自己的标准提升为普世价值而强加于人,不过是自高的一种表现。 倒不如回到自身文明的老祖宗,从基督教的教义上取点经,谦卑一点,尊重别人多一点来得有好处。 不要忘记,四千年辉煌的中华文明,是在完全没有西方今日宣扬的所谓普世价值下,由自身一套「和」文化孕育出来的。
若要取得成果,此等努力必须受到国家的高度认同与重视,特别是中、美这两个最能分别代表东西方文明的国家。 在某些特别重要方面,两国共同操作同一个项目是大有好处的,会对双方的国民起示范作用。 然而,主导这个工程最好还是交给私人或半官方机构。 两国政府只是给予支持,并在关键时刻起催化作用。 这样比较可以减少一国内部或是两国之间政治问题引致的不良影响。
最后,相互了解的努力是一个艰巨而长远的系统工程。 既是系统工程,就是多方面的、全方位的,因此必须尽可能得到社会各界别、各阶层的参与。 在过程里,因着资源有限,必须有优先次序。 主导的机构就必须由国内人士与政府,以至国际社会都认可的贤达来主持,方能成事。
中国的崛起,为人类带来了历史上从未见过的机遇与挑战。 我们可以选择文明的和谐或者文明的冲突,此一决择直接影响到人类的福祉与未来。 希望所有关心人类命运的人三思。
【二零零八年二月十一至十三日连载于香港《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