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今昔(六言诗)
黎家今昔
阿思奇
(一)
房沿不盈五尺,
四壁荆芭皮子。
石头垒起锅灶,
一绳权当家私。
(二)
老少三代匍匐,
烟熏火燎乌涂。
盐水煮菜少油,
地瓜稀饭果腹。
(三)
五尺汉子赤脚,
二八少女缺衣。
十岁孩童辍学,
半数目不识丁。
(四)
解放半个世纪,
人口巨增难已。
民族政策“照顾”,
性起哪管“生计”。
(五)
田亩不堪重负,
毁林开荒扩地。
满山木薯坡稻,
哪管水土流失。
(六)
公路通到村边,
牛羊路面休闲。
山中无货可运,
奈何修路花钱。
(七)
生态环境日下,
祖宗遗产吃尽。
肩扛粉枪进山,
黄獍野猪绝迹。
(八)
闺女独居寥中,
林间歌声牵魂。
意马心猿开怀,
负心小子移情。
(九)
扶贫工作队来,
好言教化启蒙。
兴学办医节育,
指导科学种田。
(十)
拆掉千年茅蓬,
公私合建新屋。
电灯电视电话,
山村走向“四化”。
拔
德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和共产党的先驱贝贝尔在她写的《社会主义与妇女》一书讲,从印度次大陆到中国的福建,有一条高生育带,人口密集度高,而平均寿命则短。印度的人口数量与质量极不相称,举世共知。中国自毛泽东倡导“人是第一可宝贵的”、全国批判马寅初的人口控制论起,造成五、六十年代的大量生育的后果,把许多家庭困顿于人口负担中,海南便是这样的情形。在海南任统计局局长时,余多次访查农家,每问:“你家几口人?”答案多为七、八口,生十个孩子也不希奇。高生育、多人口、低收入,海南几百万农村人口便无法脱贫,在热带雨林的绿阴庇护下,其实是满目苍凉的贫穷村寨,使游人无法踏足边远山村。我在保亭扶贫时,到村里去看,间间茅屋错落上下,既没有道路,也没有街区划分,不象内地的村庄那样井然有序。村里到处是枯叶、粪便、塑料垃圾,从没有人工清扫的痕迹。及至门前,也是污秽不堪,屋里屋外一个样,咋的一个“穷”字竟如此了得,把村民的爱美之心泯灭得不剩一丝,以海南的自然条件,本不该是这样。我从宏观到微观看,最强烈的印象就是——懒。过去在诗歌、电影中看到的那些清澈的小溪、青翠的椰林、美丽的少女、俊俏的小伙子、整洁的农家小院,洁白的衣裳,在现实中却难得见到。我看过一个在乡里上班的女孩的闺房,挂在柱子上的手袋和桌上乱丢的化装品显示了主人的特殊身份。可看床上,被子都不叠,换下的衣物乱卷在那里,很没有新生活的气息。连年轻人都这么生活,老年人还图个啥呢。所以,我一直认为扶贫并不能改变他们懒惰的心态,致富也诱不出他们劳动的干劲,如果你不带钱去慰问,谁有精神和你说话?因此,解决海南黎苗农村问题的最要者,是对农民的教化。为此,我在1994年第一次来海南讲学后给当时的省委书记阮崇武写了一个
“发展海南的八大(“发达”的谐音)对策”,其中最首要的是开展对百姓的“教化”,因为这种需要如此迫切,我才写多一些农村的问题。这组诗就算是速写、白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