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
浅析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认为,国家作为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和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表现,并不是永世长存的,国家将会走向其终结。从国家的产生到最终的消亡,社会将经历一个无国家社会——国家社会——无国家社会的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从而达到一个更高级的发展阶段。这种新的解释使国家问题摆脱了历史循环论的观念,国家消亡的问题也随之成为马克思国家理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一、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的形成过程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对市民社会进行了经济学分析,在认识到国家存在的私有制基础后指出,要克服公共利益与私人利益之间的矛盾,“国家就必须消亡自己。”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对未来国家的发展形态做了更为明确的描述:“劳动阶级在发展进程中将创造一个消除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联合体来代替旧的市民社会;从此再不会有原来意义的政权了。因为政权正是市民社会内部阶级对立的正式表现。”后来,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将这一“消除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联合体”称之为“自由人的联合体”,这种“联合体”中,市民社会和国家的二元对立被消除,形成了新的社会结构形式,并将逐步实现社会解放即人类解放。马克思通过对历史上各种政治制度的比较研究后指出:“历史任务就是要使政治国家返回实在世界。”要实现这个“历史任务”,“民主制”是唯一途径,只有实行了真正的民主制,才能实现国家和市民社会真正的统一,这时,国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二、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的内涵
第一,国家是自行消亡的。一方面,国家的消亡是以阶级消灭为前提,而且是以敌对阶级之间对立的消除为前提。另一方面,国家的产生是公共权力与社会分离的结果,一旦公共权力由少数转移到多数乃至全体成员手中并自觉运用时,国家的政治权力已失去其存在的意义,“那时,国家政权对社会的干预将先后在各个领域中成为多余的事情而自行停止下来。”“国家不是‘被废除’的,它是自行消亡的。”可见,国家的消亡将使国家重新回到社会,并作为一个社会管理机关服从于和服务于社会。
其二,社会主义是所有国家走向消亡的过渡阶段。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最高阶段,国家消亡既是共产主义实现的前提之一,又是达到共产主义的结果。国家的产生和存在以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因素为前提,而国家的消亡以这些因素的变化为条件。只有当消灭了社会中存在着的差别,只有当人们有条件和能力参与社会管理,从而保证社会能够按照道德和良好的习俗来调节人们的活动时,人类社会的最终理想才能实现。
三、对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的评价
长期以来,有些研究学者对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提出了质疑,认为这是空想的乌托邦。然而,深入的研究和理性的思考告诉我们,国家消亡理论为人类走向理想社会做出了指引,并与国家建设理论紧密相连,对当前的社会实践仍具有指导意义。
第一,国家消亡理论指明了共产主义社会是通往理想社会的必经道路
马克思说国家是“虚幻的共同体”,是统治阶级谋取特殊利益的工具,并不能反映共同体全体成员的真实的生活。在这种共同体中,一个阶级的自由必然伴随着另一个阶级的不自由,一个阶级的幸福必然伴随着另一个阶级的痛苦。要真正克服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矛盾,彻底摆脱虚幻的命运,“国家就必须消灭自己”。取代“虚幻的共同体”的,就是“自由人联合体”,也是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国家由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变成社会自主管理的机关,人摆脱了对偶然性的屈从和异己力量的统治,获得了自由全面的发展和真正彻底的解放。
马克思指出,现代典型的市民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的解放虽然消灭了以出生、血
统等为标志的封建等级差别,但却形成了以“金钱和教养”为标志的市民社会阶级差别。他通过对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得出了结论——作为虚幻共同体的国家将无力克服市民社会的异化,而异化的根源就在于资本主义私有制。人类要彻底克服异化,只能扬弃市民社会,超越政治国家,走向没有资本统治的“人类社会”,也就是共产主义社会。马克思所说的国家最终消亡也就是实现共产主义,人类获得彻底解放,这意味着一种完美的社会制度和社会形态的到来。“国家消亡”是马克思基于对人类政治命运的关怀而建构的社会理想,也是对人类社会未来发展前景的科学预见。
第二,国家消亡理论对当前的社会实践有积极的意义
国家的最终消亡作为共产主义者奋斗的“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并不意味着它是社会发展的“历史终点”。我们应该从哲学的意义和价值层面理解,把它看作一个不断解决矛盾、超越现实、指向未来的过程,一个具有实践性和发展性的过程。马克思主张“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 其实就是告诉我们,国家的消亡就在人类当下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运动之中,在人类当下改造现实世界、否定现实存在的实践中生成。
首先,马克思关于国家消亡的理论是以肯定国家建设为前提的,马克思认为国家消亡是社会生产发展的结果,国家虽然是一种政治异化,但又是人类走向自由解放的必要阶段,它为走向共产主义提供了物质基础。从现阶段来看,剥削阶级与被剥削阶级的斗争、国家权力与经济利益集团的博弈都将长期存在,并成为促进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的动力。马克思国家消亡理论与国家建设理论是紧密相连的,它使我们更清楚认识到国家建设的长期性与艰巨性。
其次,马克思通过他深刻的理论论述,向我们揭示了了消亡的必然性,同时他也告诉我们,国家的消亡是一个长期的发展过程,实现这个目标,需要长期而曲折的斗争。在消亡的历史过程中,无产阶级需要运用自己的国家的力量去加速国家的消亡。这对无产阶级本身的发展无疑是一个极大的鼓励,这说明,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对内强化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还有其必要。加强民主和法制建设、强化国家,这些正是为将来国家消亡准备条件。
总之,我们可以看出,马克思在国家消亡理论中所描绘的理想共同体,不同于空想主义的乌托邦。马克思认为社会解放和人类解放的实现在于社会把国家政权收回,这意味着市民社会在产生国家并成为国家基础的同时,也在产生出一种消灭国家的力量。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国家的消亡需要市民社会的发展为其客观条件,即需要经济基础。马克思继承和发展了康德、黑格尔的国家哲学,认为市民社会的发展产生着国家走向消亡的力量,从而把人类解放的实现与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实际进程联系起来,将它视作历史发展的产物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