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的"大宅门"

　　梅溪村荒草后面忽然发现了一个中西合璧的“大宅门”，竟然没人住没人管没人知――奇怪。 　　 　　1998年的一个秋天，有位叫刘云德的教授骑了一辆自行车在广东珠海晃悠，骑到郊区骑过梅溪村时，忽然在齐人高的杂草后面发现了好多荒芜了的建筑，没有人住，空落落的，就像广东开平那些散落在乡间的碉楼，它们好大一片，占地足足有五千多平方米，其楼房的建筑面积最少估计也有两千多平方米。这些荒草后的房屋的建筑风格，说中不中，说西不西，或者说完全是中西合璧，在这片乡下的土地上显得很抢眼，很独立，很另类。可是，它像是被人遗弃了，没人管。 　　刘教授吃惊不小，这么好的建筑为什么没人要?周围农民的茅房根本不能和它比，为什么没人搬进去住?直觉告诉刘云德：此中有戏。 　　刘教授一时来了兴致，扔下自行车在梅溪村走街串户，到处打听起来。 　　然而，村民们竟然对自己身边的“大宅门”熟视无睹，也没一家搬进去住。稍微有点年纪的村民只知道这是姓陈人家的房子，是华侨，其它则一无所知。可是，梅溪村一大半的人都姓陈， “姓陈人家的房子”――这回答不等于白白回答吗? 　　姓毛的村长告诉说：这家姓陈的人的后代都在国外，很难找。毛村长不过四十多岁。 　　线索断了。可是这更加吊起了刘云德教授的胃口，一清二白的东西不需要人们探索，他要打破沙锅纹(问)到底了。从此以后，他到处打听，走访，查资料，找档案，翻译外文资料，跑外事局、侨务局、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海外交流协会、港澳事务办公室、文化局、新闻出版局……中文的，英文的，白话文的，古文的……梅溪村的人总觉得这个刘云德教授应该姓陈，他应该是陈姓的后代无疑，要不然他这么起劲，一头钻进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干吗? 　　 　　陈芳不是个女子，而是堂堂爷们儿，竟然还是华侨第一位百万富翁，百万美金的富翁――奇怪。 　　 　　寻访查找有了初步的结果，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刘教授的意料，一个尘封已久的传奇故事开始抖露出了原来面貌：这片“大宅门”的屋主确实如毛村长说的姓陈，叫陈芳，他不是一位女子，而是堂堂爷们儿，还是地地道道梅溪村人，本地农民，可是他竟然是华侨第一位百万富翁(这里指的是美元，不是人民币)，时间是一个半世纪前的1857年。 　　从青年时代开始，原来在梅溪村农耕的陈芳就跟着叔叔跨洋过海，出国到夏威夷打拼，他在叔叔开的杂货店当徒工，搬搬弄弄。后来，叔叔年纪大了，要叶落归根了，在回国前便把杂货店交给了陈芳，并且再三叮嘱侄儿：你赶快把店里剩下的货物卖完，然后也回中国吧。 　　叔叔回国了，陈芳非但没有把店关了，反而进了好多新货，有点重振旗鼓的味道。他，一个农民出身的店员竟然别出心裁，大胆采用了开架售货的办法，就像如今司空见惯的开架超市那样，可那是在一百多年前。陈芳还应诺顾客可以送货上门，只要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他。这在当时非常大胆非常创新。果然，小小杂货店顾客如流，生意兴隆起来，陈芳赚了不少钱。 　　陈芳拿了这笔钱买了船票准备搭船回国了?不，大胆的陈芳和一位叫程植的同乡合股开了一家公司，公司的名字取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叫“芳植记公司”。没过多久，由于经营得当，盘算精细，“芳植记公司”发了大财，很快成为夏威夷八大公司之一。这在当时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因为绝大多数华人在海外不是经商，而是做牛做马当苦力，他们被称为“猪仔”，倍受当地人的奴役。陈芳是走出屈辱的一个，出类拔萃的一个。 　　陈芳非常成功，赚到了更多的钱，那么他是否就守着这个公司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呢?不，他的眼光投向了利润更高的制糖业。他很快开辟了种植园，并且雇佣了大批劳动力来种甘蔗制糖。他还率先从英国引进了蒸汽机，用于制糖生产。要知道这一搏若是败了，他将倾家荡产，变成叫花子。 　　已经回国的叔叔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几年之后，陈芳就成为夏威夷的一代糖王和“商界王子”。他给自己造了一幢非常漂亮的房子，取名叫“努瓦努”别墅，这是当地绝无仅有的豪华建筑，他是有钱的资本家。 　　至此，陈芳是否可以歇一歇，好好享受自己阔老的生活?不，1857年，陈芳的一个更大举动使夏威夷的华人们彻底震惊了：他迎娶了国王的养女朱丽亚――金头发、绿眼珠，标准的外国人，绝对的美人坯子。这下子，中国人陈芳真正进入了夏威夷的上流社会，不管是养女还是亲生女，毕竟是皇帝的女儿啊，陈芳是国王的女婿了!不用说，他的事业如虎添翼，更加发达了。 　　数年之后，当老国王去世的第二天，夏威夷上层社会立刻展开了争夺王位的斗争。陈芳哪肯善罢甘休?他以他雄厚的实力、上层的地位和广泛的影响，联合了其他力量，共同力推妻子朱丽亚的哥哥卡拉卡瓦当同家元首。这一推，远远不止是“一臂之力”，终于，陈芳和他妻子的助选成功了，卡拉卡瓦如愿当上了国王。新国王当然心领神会，立刻任命陈芳为枢密院的议员。从此，黑头发黑眼珠的中国人陈芳进入了夏威夷的权力阶层，地位当然高。 　　后来，陈芳利用自己国会议员和国王妹夫的双重身份，陪同卡拉卡瓦国王到中国访问，面见了李鸿章，双方交谈之后，夏威夷王国和大清帝国建立邦交。 　　从1881年开始，陈芳的名气开始“外转内销”了，光绪皇帝听闻轰动夏威夷的种种真实传闻和陈芳的故事，任命陈芳为中国驻夏威夷第一任领事，二品官。这可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高官了，即使说二品官没有相当于副总理的官位，起码也是个部长。然而，相当于总理和部长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在夏威夷的中国人从此有了领事保护权，陈芳是总领事，是华人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的国家代表! 　　陈芳利用了自己在两个国家的影响力，又促使国会通过了一系列保障华人权益的法案，使夏威夷华人的社会地位得到大幅度的提高，华人经济也进一步发展，华人在夏威夷的数量达到了全部人口的四分之一――这些，和陈芳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他功不可没。 　　著名美国现实主义作家杰克・伦敦出生于美国加里福尼亚的农民家庭，他也是个农民，他的经历也很坎坷，当过牧童、报童、工人、水手……他当作家之后，写过150篇短篇小说和19部长篇小说，他的作品《铁蹄》、《马丁・伊登》为中国读者所熟悉，但他还写过一部书名叫《夏威夷的故事》的报告文学(《STORIES OF BY HAWAII》)，至今仍没被翻译成中文在中国发行，这本书中有专门的一章，叫做：“陈芳传”，记录的是陈芳，就是这个来自中国珠海梅溪村的陈芳。要讲夏威夷的故事，怎么能不讲到传奇人物陈芳。 　　还有一位美国著名作家叫马克・吐温，是批判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家，他的许多作品至今仍为中国文学爱好者所追捧，其中有《竞选州长》、《镀

金时代》、《汤姆・索亚历险记》等等。马克・吐温写自夏威夷的一本专著(《MARKTWAININHAWAII》)，也是记载中国人陈芳的传奇经历的。 　　由此可见陈芳在异国的知名度了。 　　还有，美国百老汇有个著名的音乐剧叫《十三个女儿》，从1963年开始演出，一口气演了30年，经久不衰，一直演到1993年才告一段落。《十三个女儿》剧中的主人翁“阿芳”，其原形正是这个中国人陈芳。陈芳的原配妻子李氏和外国妻子朱丽亚共有18个儿女，大多就读于美国名牌大学，并且驰骋于商界和政界，闻名于中国、香港、澳门和美国，其中比较著名的是他的二儿子陈席儒，资助过孙中山革命，还当过广东省省长。还有香港富商、他的三子陈庚虞，还有担任过中山县县长的长孙陈永安。除了这些优秀的儿子们，陈芳确实还有好多个女儿。 　　《十三个女儿》完全是美国式的音乐剧，它是按照阿芳要嫁十三个女儿的有趣故事展开的，舞台上十三个各种肤色的漂亮女子蹦蹦跳跳，另外还有十三个“女婿”的欢声笑语，舞台上充满了幽默、风趣。那个戴着小黑圆帽、穿着中国马褂的“阿芳”显然是主角，他穿插在众多女儿中间，又说又唱又跳，非常热闹。这个“阿芳”其实就是陈芳。 　　音乐剧《十三个女儿》在美国家喻户晓，但没有来中国公演过，它不像音乐剧《猫》那样为中国人熟知。《十三个女儿》剧本的作者名叫伊顿・泰勒，是美国著名剧作家，他不是外人，是陈芳的曾孙啊! 　　一个世纪前的中国人陈芳，真的赫赫有名! 　　 　　种活几棵广东的榕树不算什么，竟然在夏威夷种出荔枝来，并且结出甜如蜜糖的荔枝来――奇怪。 　　 　　刘云德教授决定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用来开发和完善陈芳的“大宅门”，他专门成立了珠海梅溪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自己当了董事长。 　　2000年，刘董事长来到美国，继续对一百多年前的陈芳事迹寻根问底。在美国，他先后拜访了陈芳的后人共计30多人，最不容易的是见到了陈芳唯一还活着的孙女。陈家孙女回忆了许许多多关于陈芳的往事，还特地把一个雕刻精细的香料盒送给了刘教授，那是当年陈芳办公时天天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宝贝，天天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陈芳的其他后人也把陈芳用过的酒杯、刀、汤盆、叉、碗送给刘教授。刘教授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带回中国，陈列在珠海陈芳故居里。 　　在寻访陈芳的遗迹时，刘教授到一家名叫“饥饿的狮子”的餐厅里用餐，奇怪的是这家餐厅的菜单上，用英文记录了100多年前中国百万富翁陈芳在夏威夷创业的故事。刘教授问餐厅的老板：这是为什么?你们和陈芳有何相干?菜单上写菜名就可以，写一个中国人的故事干什么? 　　老板笑了：你不知道吧?我们“饥饿的狮子”餐厅的位置，就是当年陈芳“努瓦努”别墅的位置，你看见吗?我们餐厅的中间包着一棵大树，这是当年陈芳种的榕树呢。为了纪念这个地方，我们把榕树保留下来了，围绕这棵树，盖了这个餐厅。 　　说起陈芳在夏威夷植树种花的事，刘教授又在当地出版的《夏威夷植物志》里查到了一些真实的故事：当年陈芳从中国引种到夏威夷的树木数量达到20多种，不但有榕树，还有荔枝。陈芳是广东人，他很喜欢吃广东的荔枝，可是夏威夷哪来的荔枝?于是，他从珠海带了荔枝树的树苗到夏威夷来种，可惜，种不活，水土不服，没过多久就枯萎了。陈芳不甘心，又把珠海的荔枝种子带到夏威夷来种，这一回，荔枝树种活了，可是只长叶子只长树干不结果，也就是说没有荔枝。陈芳明白了，广东的荔枝到了异国还是水土不服，它们跟人其实是一样的。于是，他专门派了一艘散装船到珠海装了一船珠海的泥土，专程运到夏威夷，然后在自己别墅的周围挖地三尺，运走原来的泥土，统统铺上广东的泥土，然后再种荔枝。这一招果然见效，从此以后，陈芳和他身在异乡的同胞们，可以在夏威夷吃到家乡甜甜的荔枝了，当然，思乡的情结解都解不开。夏威夷人也品尝到中国荔枝的美味，他们赞不绝口，没多久，就干脆把荔枝树叫作“陈芳树”了。 　　陈芳还把夏威夷的槟榔树引种到珠海，几十棵槟榔树种在陈家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小树林。150年过去了，至今还有三棵槟榔树屹立在陈宅家的后院，摇头摆脑似乎讲述着那久远的故事。 　　陈芳是伟大的中西文化经济交流特使。 　　美国一行，刘云德教授得益非浅，不仅陈芳故居的展品充裕了，脑袋也充裕了。 　　 　　他要搭乘远洋客轮带着子孙回中国了，竟然到船笛缆绳甩掉的那一刻还不见他的身影――奇怪。 　　 　　陈芳在夏威夷的成功，不断招来嫉妒和仇恨，当地人有一次甚至把整个唐人街都焚毁掉。到了19世纪的80年代，卡拉卡瓦国王下台，夏威夷就更乱了，掀起了一股股的反华浪潮。 　　1890年，也许是陈芳想急流勇退，也许是陈芳厌烦了上层社会的明争暗斗，也许是陈芳想叶落归根，也许是陈芳年事已高(65岁)，反正他要回国了。他毅然卖掉种植园三分之二的股权，携带了自己的60万美金，要在夏威夷港上船，回自己的出生地――广东珠海梅溪村去。 　　当人们得知这位著名的华人领袖要离开夏威夷，所有大大小小报纸记者统统到码头来等候，来采访。他们想问陈芳：你为什么要离开夏威夷?你回中国是什么心情?你不能不走吗……但是，一直到远洋客轮拉响了船笛，水手解开了缆绳，都没有见到陈芳的影子。 　　是谣传?是今天不走?是陈芳早几天已经搭船走了?一大群记者扫兴而归。 　　第二天，《夏威夷时报》登出了一则独家新闻：陈芳还是搭乘了昨天的航班走了，但是他提前到一个外岛上，事先嘱咐过船长，在船离开夏威夷港之后，再到那个外岛上把他接走。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扫那么多记者的兴?原因是他不想在那个场面上和亲人告别，和夏威夷告别，他会伤心的，他对这里的人这里的土地都是有感情的，几十年啦。 　　陈芳在中国原来就有家室，也和原配妻子生过两个儿子，也由于巨大的文化差异和生活习惯的不同，陈芳的异国妻子朱丽叶没有随他一起来到中国。陈芳在夏威夷生的十多个孩子也都长大成人，各自组建了家庭，他们不可能跟随父亲一起东归。陈芳只带了次子陈席儒，长孙陈永安，还有孙女陈妙颜。 　　陈芳领着他的儿子孙子回到珠海梅溪村以后，就为自己建造了占地5000多平方米的深宅大院，并且开始他在中国的商业活动和公益事业，他一刻都没闲着。 　　走进梅溪村，迎面就是三座巍峨的牌坊，它们分别是在1886年和1891年建造的。 　　据说陈芳无论在夏威夷还是回到中国，一向关心家乡，多作善举，急公好义，他是一位著名的慈善家。有一次听说家乡珠海遭灾，还在海外的陈芳一下子就捐了几千两银子给珠海。 　　1891年夏日的某一天，陈芳带着他

的儿孙到澳门去办事，傍晚要入住一家酒店。可是这家外国人开的酒店不准华人进入，“华人与狗不得入内”，那个蓝眼珠高鼻梁的酒店总经理还大放厥词，故意羞辱中国人。陈芳气上心来，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一下子就拿出5000美金，摔在总台上，立刻把这家酒店买了下来，并且把外国人统统赶出酒店，包括那个气势嚣张的总经理。然后，他把这家酒店改名为“四海芳园酒店”。此举虽有点赌气的味道，但为陈芳一家，也为中国人长了志气，赢得了港澳媒体的一片喝彩。 　　光绪皇帝为了表彰陈芳的功绩，赐建了这些牌坊，牌坊上刻有“圣旨”两字，还有“急公好义”四个字。 　　三座牌坊雕刻精美，造型独特，既吸收了西方雕刻艺术的精华，又融合了中国古代的雕刻传统。此等中西合璧风格的牌坊在中国独具一格，实不多见。 　　陈芳的旧居曾经遭到过日本侵略者的蹂躏，如今，经过整修和清理，已被命名为“陈芳故居”，正式对外开放，接受来客参观。三四层楼高的门楼上挂着一块匾，上写“陈芳故居”四个大字。 　　陈芳的后代听说陈芳的“大宅门”――自己的祖屋已经被整理一新，并对外开放，纷纷从海外赶到珠海(他们有的人已经不会讲中国话了)，无不感叹万分，很多后辈都流下了热泪(尽管他们有的是金头发蓝眼睛)，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自己保存几十年的陈芳旧物捐献给“陈芳故居”，他们激动地说：“我们有根了，我们找到根了，因为我们一直在外国，好象跟家脱节了……” 　　陈芳故居的外面原来都是泥泞的乡间小路，乡亲们高一脚低一脚，深一脚浅一脚，出行非常不便。为此，当年的陈芳专门修建了一条十公里长的青石板大道，直通拱北关口。如今这条青石板路完好无损，游客们依然可以在上面自由行走。 　　梅溪村的村民饮用的是五公里以外的凤凰山的山水，山水虽然非常清澈甘甜，但是要取水也很辛苦。陈芳就出资修建了一条用石板铺就的水渠，把凤凰山的水直接引到了梅溪村。村民们都说：喝水不忘引水人啊! 　　陈芳故居的一侧，是陈氏宗祠、梅溪大庙和乡约(学堂)，他们都是陈芳出资建造的，如今保存得很完整。尤其是这个乡约，它是陈芳总结一生的得失后的结晶，他总结出的一条道理是这样的：人，一定要读书，一定要上学，尤其是乡下的孩子。 　　乡约是梅溪村和邻村的孩子免费读书的学堂。那么怎么能保证老师和学堂的开支呢?陈芳为此捐献出了自家的20块土地，用土地的收入来长年供养乡约，同时也供养护理水渠的民工。为此，陈芳还专门立了一块石碑，上面详细地记录了这20块田地的位置、编号和面积，以示众人，碑上赫然写着：凡我后人，不得变卖此田地…… 　　走进陈芳故居，便可见到地下铺的都是与众不同的青砖，这些青砖都是陈芳从夏威夷带回来的洋货，它们或被排列成人字型，或被排列成古钱的图案，非常别致。 　　故居内有三座大屋，一座洋楼，还有一座花厅。罗马式的厚实砖墙，罗马式的立柱和斗拱，叫参观者误以为身临西方某名胜。 　　几乎所有的窗户都用上了通风遮阳的百叶窗。那个年月，中国的乡村哪来的百叶窗?乡亲们第一次看到时，都不知道这东西是派什么用场的，有了窗却要把窗盖起来干吗?岂非多此一举? 　　屋内的地砖是拼花的，也是舶来品。 　　玻璃窗上的玻璃很多是蓝色的，也有其它色彩的，它们装饰成不同的图案，就像国外教堂的窗玻璃。 　　楼梯是旋转的，扶手是旋转的，通向高高的二层楼，它们完全不同于中国式的直卜笼统的楼梯。 　　建筑内的所有木雕都是细腻的，经过精加工…… 　　妙就妙在如上述说的这些洋玩意儿又和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融为一体，中里有西，土里有洋，取长补短，浑然一体。 　　建筑面积将近2500平方米的陈芳故居，房间如此之多，楼层如此之高，将给陈家人相互之间的联络造成困难呵。陈芳预计到了这个难题，所以，他从夏威夷回国时，便带了乡亲们从来没见过的外国发电机和电话交换机。“大宅门”内，只要发电机一发动，噔噔噔一响，电灯就亮了，屋内通明，家人就可以在大宅内互通电话。过了不多久，陈芳家的电就接到了珠海梅溪乡的寻常农户家――梅溪村肯定是我国最早使用电话和最早使用发电机发电照明的乡村。 　　陈芳故居是珠海版的“大宅门”，因为开发了没几年，知者甚少，人们更不知道它背后的辉煌故事。这里展示的，其实是一位广东珠海农家小子出洋、创业、发展的一生，通过追踪百年历史，揭开一代奇人及其家族之迷，它是一部百年华侨名人的秘史，一部乐善好施、扶助乡邻的慈善家史。一旦哪天哪个电影电视的大腕导演看中了它，并在这里拍一部戏，它也许立刻就会名声大振……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