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一生唯一的"绯闻"
孔子为什么要见南子呢?《论语》中看不出原因,《史记》中则说明这是因为南子主动要见孔子,而且叫人去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四方君子如果要和卫灵公结成亲密的关系,是一定要和我南子会见的,现在我南子愿意见你,于是孔子“不得已而见之”,以礼为答吧!
本文摘自《孔子与性文化》 东方出版社 作者:刘达临(中国性学研究第一人)
孔子确实是一位真正的君子、道学先生,他讲品德、讲礼度,没有什么绯闻。他一生只和几个有名有姓的女人有过直接联系,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再一个是一位风流艳后——卫灵公的夫人南子。而恰恰是在南子的事情上,孔子似乎擦上了绯闻的一点边,后人对此也多有探究,甚至颇有微词。
这件事最早记载于《论语·雍也》:
子见南子,子路不悦。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就这么短短的二十三个字,意思是说,孔子会见了南子,子路对此很有看法,孔子急忙发誓说:“如果我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上天抛弃我,上天抛弃我!”
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则把这件事记载得详细多了,他把事情铺叙开了,写道: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愿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NFDA7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悦。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无厌之!天厌之!”
在这段记载里,司马迁增加了不少情节和场景的描写,例如“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然”。司马迁距孔子已有四百多年,他这些记载是根据什么来写的,如今已不得而知。
孔子和卫国的渊源由来已久。一个原因是“鲁、卫之政,兄弟也”《论语·子路》。卫国和孔子的祖国鲁国是兄弟之邦。第二个原因是卫国富庶。第三个原因是卫国的贤人多,卫灵公时,卫国有一批很不错的大臣,如蘧瑗、史狗、公子荆、公叔发、公子朝等,被称为“六君子”。
所以,孔子和卫国的关系很不错,《论语》里提到这两位卫国国君,一是卫灵公,一是卫出公,孔子都在他们的手下做过官。
这两个国君,和孔子关系更密切的是卫灵公,他在位四十二年(前534年至前493年),是个老朽昏聩的家伙,他闻名于史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淫佚。一是他搞同性恋,有个男宠叫弥子瑕,起初,卫灵公十分宠爱他,有一次,弥子瑕母有急病,弥子瑕私驾君车去探母病,私驾国君之车是大罪,可是卫灵公却赞他“至孝”,为探母病而不惜犯罪。还有一次君臣二人在桃园游逛,弥子瑕摘了一个桃子,咬了一口,觉得很甜,就把这个桃子给卫灵公吃,本来,以吃剩的东西给国君吃是犯大罪的,可是卫灵公却说:“弥子瑕待我真好啊,吃了一口甜桃都不忘记我。”所以后世即以“余桃”作为男同性恋的一个代名词。后来,弥子瑕色衰爱弛,卫灵公不喜欢他了,就以“私驾君车”、“以剩桃哺君”治他的罪了。
第二件事则是娶了南子为夫人。南子是当时的一个美女,出身于宋国贵族之家,她美丽、高贵、聪明,但是名声不太好。据说她曾经和宋国的贵族公子朝相爱,公子朝是个美男子,由于当时有“同姓不婚”这个规矩,所以南子和他不能成为夫妻,后来便嫁给了卫灵公,可是还要让卫灵公把自己的旧情人公子朝招来。南子和卫灵公的男宠弥子瑕的关系也很暧昧,可是卫灵公很宠爱她。《庄子·则阳》记载:“夫灵公有妻三人,同滥而浴。”“滥”是古代的一种浴器,夫妻四人同浴,在古代是很难想象的事,这当然包括南子在内。
《论语》中提到公子朝的只有一次。“子曰:‘不有祝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论语·雍也》。祝是卫国的一个大夫,因能言善辩、善揣君意而得到卫灵公的重用。孔子说,如果没有祝的口才与宋朝的美貌,在当今的世上就吃不开,言中颇有和他们不是同类之意。
南子和卫太子蒯聩的关系不好。据《左传·定公十四年》的记载,卫灵公为南子召来了宋公子朝,在洮地相见,太子蒯聩经过宋国的野外,野外的人唱歌说:“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貑?”“娄猪”指南子,“艾貑”指宋公子朝,这意思是,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母猪,为什么还不归还我们那漂亮的种猪?太子深感羞愧,于是下了狠心,要杀南子,派一个叫戏阳速的人当刺客,没想到戏阳速这个人临阵怯缩了,被南子发现了这场计谋,告诉了卫灵公,太子蒯聩被迫出逃,卫灵公尽除太子的党羽,杀了不少人。
看来,南子不仅生活作风不好,和卫国的政治动荡也有很大关系,很多人看不起她,对于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孔子为什么要见她呢?你夫子不是常教导人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吗?子路当然要对老师有意见了。
那么孔子为什么要见南子呢?从《论语》中看不出其原因来,而在《史记》中则说明这是因为南子主动要见孔子,而且叫人去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四方君子如果要和卫灵公结成亲密的关系,是一定要和我南子会见的,现在我南子愿意见你,于是孔子“不得已而见之”,以礼为答吧!
司马迁的这些记载颇有一些为圣人开脱的意思,但是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南子当时恃宠而骄,权势炙手可热,听说孔子这么一个有学问、有名望的大人物来了,出于好奇,也可能出于提高自己声望的考虑,想见见孔子,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而孔子当时离开齐国开始流浪,第一站就到了卫国,颇想在卫国有所作为,而卫灵公开始时对他也不错,曾经问过孔子,你在鲁国时年俸禄是多少,孔子说是六万斗粟,卫灵公就给他六万斗粟,在当时这是很高的年薪了。不过,主要还不是收入,最主要的还是有可能在卫国一展身手,那么,为什么要自命清高不理南子、自己为自己设置政治障碍呢?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世上有许多灵活的、策略性的做法,说得好听吧叫“以礼相待”,说得不好听吧叫“虚与委蛇”,在人和人的交往中常常必须这样做,这也是符合“中庸之道”的。
可是,子路这个人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他对老师大为不满。其实,有个人去会见南子,这实在是太平常的事情了,太“波澜不惊”了,但是,为什么当事人偏偏是你孔子呢?一个大圣人,应该是道貌岸然、不苟言笑、从不逾矩的,怎么可以去见这个风流女人,而且还要“北面稽首”呢?是不是孔子也对这个坏女人有兴趣呢?子路对老师有意见,不会在政治上对老师有什么怀疑,而是认为在作风上不妥。有意思的是,无论《论语》还是《史记》上写到这件事时,都讲到孔子为自己辩解,都用了“夫子矢之曰”这几个字,“矢”字不仅有发誓的意思,还指反应像箭一样快,孔子还说了“如果我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上天抛弃我,上天抛弃我”这样的狠话,这都说明孔子着急了。
为什么孔子会发急?这是因为古今中外都有这么一个规律:如果要把一个人搞臭,造几条桃色新闻是一种最有效的方法,对一般人来说尚且如此,对一个已有圣名的人来说吃得消吗?
其实,孔子即使不是“不得已”而去见南子,而是有兴趣去见南子的,又有什么呢?如果说孔子动什么坏脑筋那真是胡说八道,孔子初来乍到,在卫国立足未稳,又和南子的地位相差悬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动什么坏脑筋不是有神经病吗?何况,男人对女人有点兴趣不等于就要动坏脑筋,一个男人对一个美女总会多看几眼,这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南子有美名,有权势,又因风流而遭非议,孔子如果对此有兴趣,想见识一下,就算是搞一些调查研究,又有何不可呢?史载孔子的青少年时代,“入太庙,每事问”,认为这是孔子的一种美德,怎么到了壮年,对女人就“问”不得、了解不得了?
无论如何,这是孔子一生中唯一的一件不算绯闻的“绯闻”,因为孔子实在没有其他绯闻了。
有关孔子与南子的还有一件事:如前所述,孔子在卫国住了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卫灵公和南子同坐一辆车,招摇过市。市人听说南子夫人来了,都拥簇向前,要一睹南子的颜色。当时,孔子坐在随后的第二辆车上,周围十分冷清。孔子当时十分感慨,感到他这么一个大学者还远不如一个美女那样受民众欢迎,一种被冷落甚至屈辱之情油然而生,他叹了一口气说:“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他对卫灵公很失望,对卫国也很失望,于是不久以后就离开卫国到曹国去了。
其实,孔子还不够豁达,想不开,学者和女明星有什么可比性呢?有学问的人往往比没学问的商人穷,女明星的“粉丝”不知要比大学者的崇拜者多多少倍,直到今天仍旧是这样,“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