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看老子的理想王国

从“名”看老子的理想王国

[1**********]08 王世强

[摘要]：后来“有名”，知识渐渐发达，民智日多，情欲也愈多，以至于“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作伪行恶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这就成了大乱的根源。所以老子主张“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借此来攻击所谓的“有名”——“文明”、“文化”，进而提出了“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以达到“常使民无知无欲”的理想状态。

[关键词]：老子，名，无名，政治哲学

一、老子的时代

据史料记载，老子大概出生于周灵王初年，即约公元前570年。当时封建等级制度（由君主分封诸侯、大夫、士、庶人等阶级关系和规定阶级内部的责任）已经崩溃，周王室的威信和权力丧失到无法恢复的地步，几个崛起的强国僭夺了诸侯国的领导权。为了自卫或侵略的目的，一些诸侯国组成了联盟。在公元前六世纪至公元前五世纪，多数的重要战争是在两个集团或联盟之间进行的。战乱频繁发生。这对当时的社会和文化状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一影响在《诗经》中有详细的记载：

（1）表达亡国之君的痛苦——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邶风·式微》）

（2）频繁战争带来的痛苦和悲惨——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小雅·何草不黄》）

（3）对当时的不平等和不公正控诉——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小雅·北山》）

（4）当时的经济生活的惨淡——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小雅·大东》）

如此悲惨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停止文化动荡的状况，《诗经》中不乏对如此社会生活的批评、反抗，如《魏风·硕鼠》是对沉重赋税的控诉和将要离开的无奈，还有“知我如此，不如无生”的悲观主义感情更是处处可见。

然而这些文化上的动荡却成为了古代中国的启蒙时代。这个时代的哲人们以一种消极的和隐逸的方式来表明对当时悲剧社会的反抗。他们通过过着简单、朴素和避免争斗的生活，给这个社会提出治疗的方法。《论语》中“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有记载。

而生活在同期的老子正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批评者。

二、老子略传

（一）老子的名字

据《史记》所说：老子是楚国人，名耳，字聃，姓李氏。他曾做过周室“守藏室之史”。按胡适说：今本《史记》作“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谥曰聃”乃是后人据《列仙传》妄改

[1](p571) 的。

另外关于“老子”这一“名”的由来，胡适考证了“生而皓首，故称老子”（此出《神仙传》）说和“以其年老，故号其书为《老子》”（《高士传》）说，提出了不同的解释。他说：

（一） “老”或是字。 春秋时人往往把“字”用在“名”的前面。《正义》都说：“古人连言名字者，皆先字后名”。或者老子本名聃，字耳，一字老。古人名字同举，先说字尔后说名，故战国时

书里皆称老聃。例如，孔子弟子冉求字有，可称“有子”(哀十一年《左传》)，故后人又称“老子”。（二） “老”或是姓。 古代有氏姓的区别。寻常的小百姓各依所从来为姓，故称百姓、万姓。贵族于姓外，还有氏。老子或源出于大族，故姓老而氏李。故人称老聃，也称老子。

[2](p572)

胡适的说法相较于“生而皓首，故称老子”和“以其年老，故号其书为《老子》”等望文生义的解说，更有一定的说服力。我个人较为认可第二种解释，从古代的民族制度出发，“老”或是姓一说更具说服力。原因有二：（一） 古人用“子”是对别人的尊称，常与姓合称，以示尊敬。如孔子、孙子。另外古人称呼别人时，喊对方的“字”也表示尊敬的意思，如“生子当如孙仲谋”（孙权，字仲谋）。假使“老”是“字”，那么在尊称其时，那么又何必在“字”后加“子”来多此一举呢？虽然胡适列举了“有子”一例来论证这一说，但究竟如何还待后来着考证。况且，众所周知的是：古人的“字”都是与“名”相呼应的。那么，老子，名聃（此为与胡适说法一致），《说文解字》上说“聃”是“耳曼也”，即耳朵大的意思。而“老”在《说文解字》上是象形字，是老人拄杖的形式，这怎么也不能与“耳朵”联系在一起。故说“老”为“字”不可信。（二） 按胡适考“老”为贵族姓氏也是有根据的。

[3](p204)《史记·老子列传》中记载：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将，封于段干。联系当时的时代

背景，我们知道能在诸侯国中获得封地的皆是贵族子弟。由此可知老子出身贵族家庭，又根据当时的民族制度可知“老”是其氏，故当时人尊称“老子”。

（二）老子的名声

老聃自幼聪慧，静思好学。后入周，拜见博士，入太学。三年迁任守藏室史，名闻遐迩，声播海内。老聃居周日久，学问日深，声名日响。春秋时称学识渊博者为“子”，以示尊敬，因此，人们皆称老聃为“老子”。期间，孔子曾问“礼”于老子，事后，其弟子问老子如何，孔子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

[4]（p204）邪！”后来，周王室发生内乱，老子受牵连辞职。于是离宫归隐，骑一青牛，欲出函谷关，西游秦国。出关时，遇函谷关守关官员关尹。关尹望“紫气东来”，乃强恳老子著书。老聃允诺，以王朝兴衰成败、百姓安危祸福为鉴，溯其源，著上、下两篇，共五千言。上篇起首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故人称《道经》。下篇起首为“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人称为《德经》，合 称《道德经》，又名《老子》。而老子出关也一直被人们津津乐道地传说着，演绎着。鲁迅先生也对此发生过兴趣，还专门创作了故事新编《老子出关》。另外，老子出关中的“紫气东来”也成了中国文化中的一个元素，帝王之家将“紫气”当作吉祥、祥瑞。老百姓之家也把“紫气”当作吉祥的象征，将“紫气东来”这些字写在大门上等等。更甚的是先民们还认为，哪个地方有宝物，哪个地方就会在上空出现紫气。

后来道教建立，创始者将老子尊为道祖，并将其《老子》一书改名为《道德真经》，作为宗教的主要经典。后来的《列仙传》又将老子列为神仙。东汉时期，道家把老子和道合而为一，视老子为化生天地的神灵。这一学说成为了道教创世说的雏形。而在汉桓帝时，汉桓帝更是亲自祭祀老子，把老子作为仙道之祖。唐代皇帝曾尊封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宋代加封号称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其道教尊称名称为“太上老君”，亦被尊称为“混元皇帝” ，也是道教三清道祖中的道德天尊。

三、《老子》中的“名”

春秋战国之际，社会处于大变革时期，旧有之名已不能容纳新的现实，于是产生了名实之辩。名，指名称、形式，实，指内容。名实之争是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重要问题。老子是最初提出这个问题的人。他说：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已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5](p55)

这一段是论名的源起和名的功用。道既有了象，然后就有了物。有了物以后，人们就根据物中的“精”来名物。这个“名”是从“真”和“信”的角度对物的认知和阐述，也就是人的智慧的象征。人们名物以后，不管物的生死存灭，这类物的“名”却永远存在了。这样人们就可以靠“名”来“已阅众甫”，能知万物。

老子虽指出了“名”的用处，但他却推崇“无名”。他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常通尚，尚，上也。老子认为“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把“无”看的比“有”重要。他认为万物未生时，是一种“绳绳不可名”的混沌状态，后来有了象，象有“信”，可以名。因为无名先于有名，故说可道之道不是上道，有名之名不是上名。老子还说“道常无名朴”，既是说最高的道是“无名朴”。后来“有名”，知识渐渐发达，民智日多，情欲也愈多，以至于“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作伪行恶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这就成了大乱的根源。所以老子主张“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借此来攻击所谓的“有名”——“文明”、“文化”，进而提出了“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以达到“常使民无知无欲”的理想状态。

上文曾提到老子所生活的时代背景和那种时势引发的思潮——以一种消极的和隐逸的方式来表明对当时悲剧社会的反抗，而老子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批评者。前面说老子认为“有名”的时代是大乱的根源，应该恢复到“无名”的时代。可是怎么恢复呢？

首先，老子对当时的政治进行激烈的批判。他说：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生。法令滋彰，盗贼多有。（王弼注：皆舍本以治末，故以至此也。）

群，谓之奇也。）[7](p191)[6](p154)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王弼注：诡异乱

[8](p192)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言民之所僻，治之所乱，皆由上，不由下页。）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

[9](p194)

这四段都是很激烈的议论。联系《诗经》中的篇目，如《硕鼠》可知“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的情形，《苕之华》中“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可知“民不畏死”、“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是以轻死”的状况——这是束手安分也死，造反作乱也是死，是亦“轻死”和“不畏死”。

其次，老子反对“有为”政治，主张“无为”政治。这在当时是既具有反动力和破坏力的政治哲学。因为政府用干涉政策，将社会弄得民不聊生，所以老子提出与之相对的不干社主义，力主放任无为。故老子说：“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

最后。老子针对当时的时势，提出了一种新的政治蓝图。老子说：

治大国如烹小鲜。（王弼注：不扰也。躁则多害，静则全真。故其国弥大，而其主弥静，然后乃能广得众心亦）

本以息末也。）[10](p162)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王弼注：此四者崇[11](p154)

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王弼注：言善治政者，无形、无名、无事、无

政可举。）[12](p156)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王弼注：局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不以形立物，故功成事遂，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也。）

[13](p43)

从这四段中可以看出，老子理想的政治是放任无为的，是“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的“太上，下之有之”。在这种“无为”的治理下，他的国家是一种：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14](p198)

这就是老子构想的“无为”治理出来的“无名”的乌托邦。

四、小结

我从老子所处的时代背景出发，论述了当时势所产生的一种消极的和隐逸的哲学思想。然后以老子为例，从老子的“名”——姓氏、名声、“文明和文化”的载体三个方面着手主要论述老子的治国理念和政治理想。

老子以“道”为基准，“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阐述了“有名”是大乱的根源，上位者应该“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百姓"无知无欲"、“老死不相往来”。

以现在看来，老子的理想王国是一种消极的存在主义形式，不利于人类进步和发展。但是这种观点在当时是对悲剧社会的一种批判和反抗，是具有积极意义的政治哲学，并对后世战乱后恢复生产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参考文献 [1] 章清 整理 胡适全集[M]. 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 第5卷.

[2] 章清 整理 胡适全集[M]. 安徽：安徽教育出版社 第5卷.

[3] 司马迁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M].北京：北京出版社.

[4] 司马迁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M].北京：北京出版社.

[5]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21章.

[6]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57章.

[7]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74章.

[8]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75章.

[9]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77章.

[10]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60章.

[11]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57章.

[12]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58章.

[13]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17章.

[14] [魏]王弼 注 楼宇烈 校释 老子道德经注[M].北京：中华书局 第8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