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花 [抒情散文]
青春如花
文/锦时素年
早春的细雨就这样淅沥沥地洒落了一夜。我微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细数着雨声挨到天亮。正是花季，这一夜风雨，明朝不知有多少花红陨落啊！我惦记着公园里那一簇簇蓬勃的花朵，早早地撑了雨伞，向公园奔去。
果然是“小楼一夜听风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昨日如潮的花海转眼已是残迹斑斑，稀稀落落地挂在枝头，孤独地在风雨中苦苦挣扎，上面泛着点点荧光，不知是她伤心离别的泪，还是痛苦绝望的眼。而地上早已铺了厚厚的一层花陨，静静地躺在浑浊的泥水里，一片狼藉。“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奧侬。”如这朵桃花一样的幸运儿能有多少呢？不知红楼里的黛玉看到这一幅残景，又会哭成怎样？我唏嘘着，心里着实懊悔：虽然每日上班下班，数次途经这景色如画的公园，但从未放缓过这来去匆匆的脚步，细细欣赏这一树树姹紫嫣红的花，葱茏明艳的绿。寒暑易往，燕子去了又回，时光不知从我指尖流逝多少，但我从不知第一片叶子是什么时候在枝头破芽而出的，第一朵花是什么时候在春风中猎猎招展的，第一只燕子是什么时候在梁间喁喁呢喃的······我也不知，第一片黄叶是在什么时候被秋风扫落，第一片花红是在什么时候被风雨凋零，第一朵雪花在什么时候被孩童追逐。更没有停过脚步，细赏叶子舒展时的曼妙身姿，也没静下心来细听花开时的天籁之音。这些年来，脚步总是匆匆匆匆太匆匆。这匆匆的脚步，让我错过了春的美艳、夏的绚烂、秋的丰盈、冬的深邃。总以为，花期很长，未来的日子很长，错过了这朵的艳丽，还有那朵的清雅；错过了今天的阴峻，还有明天的艳阳。不曾想，这一错，错过了多少花期，蹉跎了多少岁月，竟摇摇晃晃错过了人生的大半。原来，人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漫长，花期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久远。有时，生命从开始到消隐只是弹指转瞬的事啊！正如这躺在地上的花陨。
我俯身拾起一片花陨，手上竟有些许的残红，是它滴的血吗?果然，风雨已蚀去了原本属于它的娇艳风姿，使其黯淡失色。回想昨日风姿绰约、争相斗艳、被蜂蝶追逐的花朵，如今零落成泥，不禁使我想起转瞬即逝的青春：那时的我们，风华正茂，激扬文字，把一个曼妙的青春时代演绎得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怎料得，在浓墨重泼、尽情挥洒青春之时，青春却行走在时间的河岸，渐行渐远，未等回神，岁月已毫不留情地盘踞于额头，挥之不去······青春成了我们刻骨铭心的人生印记。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学生生涯最后一段时光的那一年春夏之交的一天，班主任把我叫了出去，说是学校要推荐两名同学去南京农大深造，根据入校成绩和在校表现，推荐了我，让我回家商量，尽快给他准确回音。初听后，我一阵窃喜，这是母校对我学生生涯所有努力的最大肯定！更何况，能上大学是每个学子梦寐以求的梦想啊！!但冷静之后，我选择了放弃，因为我太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了：父母年事已高，都是农民，供我上中专，已属不易，再去读四年大学，我真的于心不忍！那一夜，我钻在被窝里哭到天亮。第二天，我就直接谢绝了老师的美意。就这样，多少次梦昧以求的大学梦与我失之交臂。此后，我对此只字不提，它成了我心里不可触及的痛，是我的青春之殇。
而今，我已过不惑之年，时间早已抚平了我心里的痛。我终可对此事欣然释怀。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得必有所失，抑或说，有所失必有所得。我们失去了青春的锐利，却收获了成熟的睿智；失去了象牙塔里的熏陶、却得到了社会的磨砺；失去了春的娇媚，却收获了秋的果实。在得失之间，我们不断成长、成熟。
雨，不知何时停歇，一袭晨阳挂在高空，抬头仰望，花儿凋谢不少，而枝头的绿叶正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浓浓的春，已翩然在你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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