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后的重逢

　　在20多年前的1988年和1993年，布莱恩・珀西瓦尔(Brian Percival)教授只身一人跨越大洋，从美国来到中国，来到了岳麓山下的湖南大学建筑学院，在当时还不是非常开放的环境，给湖南的建筑学子带来了大洋彼岸的建筑思考。他在麓山脚下停留了半年，为当时如饥似渴的同学，讲授了建筑历史这一个古老而又现代的命题。他当时的学生在20多年后大多已成为了中国建筑界的精英和教授，如柳肃教授、魏春雨教授、张卫教授等等。如今，他又回到了中国，回到了长沙，为新一代的建筑学子继续讲授他的建筑历史及建筑思考。在2011年3月22日和24日，春暖花开的日子，他又给湖南的建筑学子带来了两场讲座，第一场的主题是路易斯・康和他的遗产（Louis Kahn and His Legacy），另一场则是从赖特和表现主义到高技派 （From Frank Lloyd Wright and Expressionism to High-tech）。 　　在讲座的最后，珀西瓦尔教授和同学们进行了热烈的互动，巫继光教授、魏春雨教授、柳肃教授、张卫教授等也上台发言，回顾了与珀西瓦尔教授的多年的友谊和师生情。同时做为他的学生，魏春雨教授也谈到当年教授在湖大的讲学时的趣事，还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坦承教授的观点也直接影响了他后来的发展。珀西瓦尔教授也回顾起20年前来湖大和这次重回湖大的感受，他说这次回到湖大最深的感受是更漂亮了，这里有更多的草地、花木，同时建筑学院也有了新的教学大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感到非常高兴。 　　本文将对这两场讲座进行简要的内容介绍和回顾。 　　在3月22日的第一个讲座中，珀西瓦尔教授说到路易斯•康是一位在20世纪，在建筑思想和造型上都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建筑师。与当时美国主流的包豪斯体系的建筑学院不同，他所在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当时有着法国美术学院的建筑传统，这也成为了他的思想的起源。在20世纪60年代，当时的主要的建筑流派是国际主义和现代主义，目标是建筑进一步的科学化和建筑必须向社会进军 ，这两个目标基本上都是反表现的，都是反对“建筑等于艺术”的说法。但是，康却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追随各种潮流，坚持了学院派人文传统的继承和发展，走向了完全不同的目标，一个充满诗意的表现世界。珀西瓦尔教授认为路易斯・康具有诗人的气质，因而他的建筑也有着诗意的哲学气质。 　　随后珀西瓦尔教授介绍了康的主要作品如沙克生物研究所、宾夕法尼亚大学理查德医学研究中心。在沙克生物研究所的广场，周边的如柱廊版的建筑形体，广场正中很窄的一条水面，通向海边，将人的视线引向海边，引发人们建筑将要去往何处的思考。 　　在这个讲座的最后，珀西瓦尔教授详细讲述了一个纽约的被拆除的火车站的案例，它是关于历史建筑的保护与文脉保护的思考起点。这个地铁站在1920年设计，是非常经典的一个建筑，但是由于与城市规划冲突，在80年代被拆除。在拆除的时候，有许多的市民和机构组织了很多保护运动。从这个过程回到路易斯康的对建筑的思考，建筑和它所处的时代并不是完全契合的，它具有一定永恒性。珀西瓦尔教授认为这个案例的给我们的启示是，在迅速发展的城市化过程中，对于历史建筑的拆除，要慎之又慎，因为一旦拆除这个建筑，我们就再也找不回它了。 　　两天后， 珀西瓦尔教授为大家带来了另一场建筑史讲座：从赖特和表现主义到高技派，在这个讲座中他简要回顾了现代建筑在世界发展的历史脉络。这次讲座的主题跨越了一个比较大的时间段，从19世纪开始到21世纪的当代。他说回溯到19世纪，在建筑中有一种连续性的两条脉络，一个是从自然中汲取灵感，如花草树木，另一个就是对科学和技术的追求。自然和科技在那时人们普遍认为是两种对立的面。但这两种思潮对建筑师来说都有非常浪漫的吸引力。 　　他首先用20世纪建筑的经典代言，赖特的流水别墅来的照片为例。波西瓦尔教授说赖特在设计这座建筑前已经做梦就见到这一座建在瀑布上的房子。这是因为赖特对东方文化非常感兴趣，对东方文化中和自然的亲密的这种感觉非常在意。因此他理想的设计就是这样与自然亲密结合的建筑。在流水别墅中赖特通过钢筋混凝土的悬挑将建筑悬于瀑布之上，利用现代的技术实现了这一构想，这是自然与科技结合的一个非常好的案例。然后波西瓦尔教授通过分析从德国包豪斯，美国建筑师陶特、还有爱因斯坦天文台、蓬皮杜艺术中心等建筑师和实例，一直到当今的弗兰克・盖里设计的古根海姆美术馆，自然与科技结合的思想也影响了当时的未来派设计师，这两条主线仍然是贯穿其中，一个是自然，一个是科技。 　　最后珀西瓦尔教授谈到他这次来到中国时先到了北京，他发现北京已经有许多世界各地的知名建筑师设计的建筑，可以说是当代的世界建筑工厂，这是一个好事情，但是他同时也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当代的建筑设计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谈到在9・11事件后，美国纽约的曼哈顿上矗立起了一栋50层高的由弗兰克・盖里设计的超高层公寓，他提出了一个思考就是在发生了9・11事件这样大的灾难后，我们为什么仍然在城市中心建造如此高的住宅。 　　布莱恩・珀西瓦尔教授以70岁高龄重回湖大，不仅是与多年前的老朋友和学生重逢，同时也给新生代的学生们带来了两场高质量的讲座，他不但通过生动的图片和实例讲述了现代建筑历史发展脉络，也讲述了他的观点与思考，对历史建筑的拆除与保护的态度，还有对当前的建筑活动的反思，这些也许就是他回来的意义所在。布莱恩・珀西瓦尔教授通过讲座对中国的建筑师和建筑学生传播他的观点，期望对当前的中国建筑活动能有所帮助，正如他20年前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