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与疾病
健康与疾病的界定
健康与疾病是生命活动的两种基本状态, 也是医学认识的永恒主题。医学从产生之日起, 就一直致力于探讨健康与疾病的本质, 并寻求对两者的划界。这种倾向与努力, 在近代生物医学模式中趋于实证化与精确化。但生命现象的系统性、复杂性,决定了对健康与疾病的划界具有极大的局限性和难以逾越的困境。如何走出这种困境, 已成为当代医学面临的难题。
疾病与生命俱来, 它是人类进化过程中永恒的苦难。从发生学的角度看, 人类对疾病的认识远比对健康的认识要早得多。目前医学史界普遍认为, 原始时期的医学与巫术混沌不分。公元前 5 世纪前后, 受自然哲学的启迪与影响, 古希腊与中国的医学逐渐从巫术中分离出来, 开始了对健康与疾病的理性思考, 从而形成了一种自然哲学的医学模式。它把健康与疾病视为一种自然过程, 把生命机体的动态平衡状态称之为健康, 反之则视为疾病。因此, 稳态与适应是生命有机体健康生存的目标。古希腊与中国医学在理性医学上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它所倡导的整体、动态的生命观念在现代医学中仍然具有巨大的价值, 在医疗实践层面上虽然极具战略指导意义, 但可操作性并不强。16世纪, 近代医学在动物与人体解剖的基础上勃然兴起。此后三百多年, 它借助于物理、化学和生物等自然科学理论与技术手段认识健康与疾病, 从而形成了所谓生物医学模式。这一模式具有如下两个显著特征: 其一, 对疾病的还原分析与精确定位。其二, 对生命现象与病理现象的物理、化学诠释。以此为基础, 生物医学模式建
立了生理功能的健康观与疾病观, 也即把生命机体功能的正常状态视为健康的必要条件。当然, 所谓/ 正常0 乃是以物种的共性为标准, 是统计学意义上的。正常意味着健康, 它使个体能够更好地完成它作为种的代表所固有的机能。反之, 疾病是功能的紊乱或失调, 它是个体丧失充分完成它所固有的物种特有功能时的一种生命活动状态。具体反映到临床实践中, 症状与体征是疾病或异常的标签, 也是划分健康与疾病的可操作判据。生物医学模式对健康与疾病的划界, 尤其是对疾病的还原分析与精确定位, 导致了以疾病为中心的医疗体制的建立。它有力地推动了近代医学对疾病的技术干预, 极大地促进了人类的健康水平。但受限于机械自然观, 生物医学模式片面理解了生命的本质、人与自然的关系, 加之对还原分析法的过分推崇。因此, 它对健康与疾病的认识与划界有其固有的缺陷与无法超越的困境。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人类疾病谱和死因谱悄悄发生了变化,许多非传染性疾病和慢性病逐渐增加,替代了原本的传染性疾病,成为破坏人类身体健康的主因。例如,心脑血管病、肿瘤和意外伤害等。人患了疾病便失去了健康,疾病的治愈使人们又重新恢复了健康。这种“没有病就是健康”的观点被称为消极健康观,那么在现代生物医学模式下怎样界定健康与疾病呢?
世界卫生组织(WHO )提出“健康”是指身体、心理和社会适应的完美状态,而不仅仅是没有疾病或不虚弱。根据这个积极的健康观,健康可以理解为生物学、心理学和社会学三维组合的共同作用结果。
WHO的健康定义是由生物、心理和社会医学模式推导出来的必然结果。
从生物学角度观察健康,主要是检查人体的器官和功能是否正常,各项生理生化指标是否处于正常水平。从心理和精神角度观察健康主要是分析个体的自我控制能力,能否正确对待外界影响,是否处于心理平衡状态。从社会角度衡量健康,主要涉及个体的社会适应性,如良好的工作适应能力并发挥社会功能。
实际上,不同观点对健康与疾病的认识是存在差别的。世界著名统计学家恩格尔在提出现代医学模式的同时,对“疾病”提出了新的定义:疾病可以看作是整个生物体或多个系统在生长、发育、功能调整中失败或失调。这一定义明显存在着局限性。疾病(disease)、病患(illness)及患病(sickness)三者是有区别的。疾病是一种病理状态(生物维度),病患是病人说明病理状态的程度(感觉维度),患病是病人对于病理状态作出的反应(行动维度)。
而疾病发生的原因其实是多样化的,有多因单果的,即多种病因引起一种疾病;有多因多果的,即多种病因引起多种疾病。例如,传染病的发生主要是生物病原体的作用导致的,是宿主、生物致病原和环境因素三者之间的平衡遭到破坏的结果。这种以传染病的发生和发展为依据的疾病观,是单因单果的健康观与疾病观。
健康观是建立在一定医学模式的认识论基础上的,并随着医学模式演变而相应转变的。要控制疾病,获得健康,不能单纯依靠控制某种致病因素和依靠治疗,而要采取综合措施,尤其是社会措施。只有降低多种危险因素,才能达到个体身心健康并与环境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