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组诗)
魏理科 生于1970年代。曾以网名大头鸭鸭发表过许多诗作。民刊《新汉诗》发起人之一。现供职某机关。 大雪和乌鸦 把道路埋掉 掩盖住事物的真相 一场大雪 却无法把乌鸦变白 风将它越吹越冷 更像一块铁 一只乌鸦 在世界洁白的脸上 留下污点 它仿佛是故意的 旅行者 外滩夜色 鲁迅故里 西湖上的瘦月亮 那是五月,相隔两千里 这些人间美景 还在人间,但已渐渐模糊 我坐在房间唯一的 一把椅子上 看白驹过隙 你要的自由无路可寻 或者无处不在 叶落之前 秋风先吹散天上的薄云 也引领着我 走向空荡的原野 我们的步调并不一致 我常常回头观望 五月里的人 她们的脸、眼睛、头发 笑语之后闭拢的唇、鼻息 中的花粉,梦的光辉 像刚刚被冲洗出来的相片 在我的心头 上海就是卫慧 绍兴就是苹苹 西湖就是小柔 那些地名,仿佛人名 大地的女儿 巴士进入三湖农场时 一个姑娘上了车 坐在我前排左边的座位上 她十八九岁的样子 皮肤偏黑 穿暗红的T恤衫 半截裤和塑料凉鞋 圆脸、圆手臂 肩膀也是圆的 乳房坚实 个子不高,不胖 却显得壮硕 过早的劳动 把她催熟 已经适合生育 和哺乳 这个大地的女儿 眼望车的前方,有时 也扭头看下我 可能是感觉到了 我在后面对她的打量 反向 你把空想的事物 说得那么真切 却无法表达你用身体 参与过的欢娱 你试着描述它 却发现 你在偏离它 面对最心爱的人 你竟用纸包住了火 你渴望的 仅仅是想在她身边 一病不起 白昼一片死灰 你的黑夜欣欣向荣 我们是最贴近的朋友 而彼此之间 已充满了憎恨 我所写下的 不是我想要的 我手里晃动的钥匙 其实是一条废铁 鸟的叫声 一只鸟在叫 左边 窗户外的樟树林里 我听见它 从一个枝头 跳到了另一个枝头 我想把它的叫声 描述下来 却找不到同音的 象声词 它的叫声 也不符合拼音的玩法 飞走前它叫的一声 嗓门特别亮 我记住了 但还是描写不出来 我的鸟雀们 园子里有片樟树林 和一块菜地 很多鸟落户在此 大概有三百多只 我喜欢它们在这里 此起彼伏地飞行 一边鸣叫一边追逐 像群小女生 在树林里叽叽喳喳 跳跃着,去菜地里觅食 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我每天 向菜地里抛食物 比如西瓜皮、果皮、剩饭 我把变硬了的面包先捏碎 再洒向它们 它们扑棱棱地飞起 转一圈,再落下来享受 日积月累它们应该知道 我抛给它们的都是美食 不是别的 但每次我抛食物的时候 它们都会慌张地飞起来 就像我扔的是炸弹 就像我是 它们的天敌 非典时期的旅行者 从武昌――郑州――西安 ――宜昌 坐火车,一路上 都有白衣天使 测量我的体温 她们说:你是正常的 我当然是正常的 我只想睡在软卧上 还从来没有想过 去睡卧铁轨 登记!登记!登记! 在祖国的大地上 终于一次次签下了 我歪歪扭扭的名字 像明星 或英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