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国传统元素在现代产品设计中的应用方式

　　摘要：传统文化与现代产品设计如何融合是设计师需要面对的一道难题，解决这一问题对于加快从“中国制造”迈向“中国设计”的步伐具有重大意义。众多设计师通过自身的设计探索实践给出了各自的见解，他们应用传统元素的方式以及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值得研究与借鉴。 　　关键词：传统元素 产品设计 应用 　　我国的制造业从“中国制造”走向“中国设计”还将经历较长时期，而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的相互融合无疑将对加快这一进程产生莫大的推进力，事实上设计本土化也是设计发达国家、地区的主要设计特征之一。对于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如何融合这一难题，众多设计师通过自身的设计探索实践给出了各自的见解：部分设计师长期研习传统艺术、生产工艺等，倾向于再现甚至复兴传统艺术形态和生产工艺等，他们的作品传统文化意味浓厚，给人恍若隔世的感觉；也有部分设计师则以面向未来的姿态锐意进取，在传承的同时更重视创新，而他们所接受的系统现代设计教育背景则使其能够以更具现代感的方式重新演绎传统文化，成为中西合璧的典范。作为设计师有必要对他们的设计实践进行深入研究，剖析其应用民族元素的技巧以及蕴含的理论内涵，将对自身的设计探索不无裨益。 　　一、传统文化与传统元素 　　传统文化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汇集而成的能够体现民族特质并具有稳定形态的文化，是民族历史上各种思想文化、观念形态的总体表征。就我国而言，传统文化是指中华民族共有的、以儒家思想为基线的、涵括其他各种不同思想文化内容的有机构成体系，它强调的是中国文化的渊源和传承下来并客观存在的文化遗产。而从传统文化中提取出来的具有代表性的东西则可以称之为传统元素。 　　我国的传统元素繁复庞杂，从设计应用的角度出发大致可以分为视觉元素、材质元素、技艺元素和工艺元素等几个大类。视觉元素的内容最为丰富，可分为图案、色彩、造型等子类别；材质元素包括木材、石材、金、银、铜、陶瓷、布等传统常用材料；技艺元素包括书法、篆刻、水墨、工笔、剪纸以及皮影等表现技法和表演形式，侧重于艺术表现；工艺元素包括烧瓷、髹漆、蜡染、绞缬（扎染）、夹缬（镂空印花）、竹编等传统工艺，侧重于实际生产。无论从“质”的角度衡量还是从“量”的角度计算，我国的传统元素都为现代艺术设计提供了丰富而详实的素材，关键在于如何应用。 　　二、传统元素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方式 　　相比平面设计而言，传统元素在产品设计中的应用面要宽泛的多，除了视觉元素之外，材质、技艺和工艺元素都具有较高的应用价值，可以根据项目实际需求汲取单一或多种元素加以应用，具体而言有以下几种形式： 　　（一）应用单一类别传统元素 　　利用某种与设计对象关联较为紧密的传统元素来营造特定的文化意境是较为常见的应用方式，根据对传统元素的应用程度差异可分为两个层面，即直接层面的应用和间接层面的应用。 　　1 直接应用 　　指在基本忠实于某种传统元素原始状态的前提下加以应用，这是最为直观也最为普遍的应用方式，其中又以传统视觉类元素的应用最为广泛。如龙凤、牡丹等图案历来被用于产品表面装饰，寓意富贵、吉祥；而青花瓷纹案及配色则在近几年逐渐风行，用以体现清雅、别致的格调。相对而言，传统材质、技艺以及工艺类元素的设计应用难度较大，但也有不少设计师用自己的巧思妙想令一些逐渐被淡忘的传统技艺、工艺重焕光彩。比如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奖牌设计采用了传统金镶玉加工工艺，暗喻我国传统文化中的“金玉良缘”，体现了中国人民对奥林匹克精神的礼赞和对运动员的至尊褒奖（如图1）。奖牌设计获得广泛的赞誉，同时也使“金镶玉”这一传统工艺被众多中外人士所了解和追捧。此外，也有一些设计师利用某类传统元素中的多种子元素来丰富产品设计的内涵和外观，比如同时运用图案、色彩、造型等多种传统视觉元素，或者同时使用多种传统材质等。北京奥运会的奖牌设计突破惯性思维，每一块奖牌都使用了金属和玉石两种材料，利用我国传统文化中以“玉”比“德”的价值观表达了对获胜者的敬意，也令奖牌的造型和视觉效果焕然一新，颇具新意。 　　直接应用某类传统元素往往能够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能将设计意图快速传达给消费者，提高产品的吸引力。对于很多想要添加“中国味道”但又不想花费过多时间、精力和财力的企业或产品来说，这是一个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当然这种应用方式的缺点也很明显，由于表现形式过于直白、设计寓意较为浅显，往往难以给消费者留下长久的深刻印象。 　　2 间接应用 　　指以某种传统元素为原型，通过重构提炼或变异改造后应用。如浙江鼎雅公司推出的一款名为“君临天下”水龙头就是脱胎于我国古代帝王威严庄重的冕冠形制，其微微上仰的造型特征体现了中国古代社会至高无上的尊贵气质，显露出唯我独尊的霸气（如图2）。表达了公司向行业顶层迈进、争当行业领头羊的豪情壮志。该作品在设计表现上并非简单的模仿，而是破其形、传其韵，在深刻理解帝王冕冠所蕴含的社会文化内涵基础上，把握冕冠造型特征，运用简洁流畅的线条将传统文化与现代科技、时尚融于一体，获得了众多设计师和消费者的认可。而台北故宫博物馆与意大利阿莱西公司联合推出的清宫家族（The Chin Family）系列产品则将清代的人物造型、服饰特征应用于调味瓶等家居小产品，形态清新可人、萌态十足，为时尚型消费者所亲睐。另外，也有不少设计师对传统技艺、工艺等进行改造并应用于现代产品的生产中，比如部分设计师简化了传统漆艺的工序，使其具备一定的量产能力，在尽量不影响生产效率的同时较大地提高了家具品质。 　　相对而言，间接应用传统元素的设计作品通常民族特质较为明显但表达相对隐晦，倾向以含蓄的方式传达设计寓意和文化内涵，给人留下思考和回味的空间，从而加深印象。这种应用方式对设计师的综合素质要求相对较高，往往需要对某方面传统元素及相关文化背景有较深的理解，且善于把握其本质特征或技艺、工艺的精髓，并通过适当的方式加以表现或应用，一旦处理不当可能变得不伦不类，适得其反。 　　（二）组合应用不同类别传统元素 　　为了打破传统艺术表现或生产工艺的固有形式，不少设计师尝试将视觉、材质、技艺、工艺等不同类型的传统元素综合应用于产品设计中，以期发生类似化学实验的效应，产生全新的、意想不到的设计效果。就具体应用手法而言大致也可以分为两类，即多种传统元素的组合应用以及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的组合应用。 　　1 多种传统元素组合应用 　　将传统意义上并无密切关联的不同类型传统元素相互组合，往往能产生独特而新颖的设计语境。比如国内创意设计团队“平田”就擅长将竹编、根雕、蛋雕等原生态的传统艺术表现形式、生产工艺等应用于现代家居产品设计。他们推出的一款台灯以看似随意的纯手工竹制圆筒为灯罩，以天然树根制作而成的根雕为灯座（如图3）。将竹编工艺与根雕艺术融于一体，粗犷当中不失细腻、静谧之间不乏温馨，人文气息浓厚。而广州的学生创意团队“红杨桃”则将传统剪纸技艺与陶瓷材料综合应用于手表设计，产生了类似于传统皮影韵味的设计效果。在第三届广东省民间工艺精品展中，“红杨桃”的这一系列具有传统意味的非传统设计作品吸引了众多眼球。 　　多种传统元素的组合应用往往能够产生独特文脉，或轻盈或厚重，或阳春白雪或下里巴人，令作品的文化内涵更加深刻，产生寓意丰富的设计意境。但对设计师的要求也进一步提高，需要设计师及团队长期、深入地学习、研究传统艺术表现形式或生产工艺并有所创新。由于过程较为漫长，往往需要设计师有执着的信念和甘于寂寞的精神，才能有所成就。 　　2 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组合应用 　　随着社会不断发展，传统与现代相互交融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这也是传统文化生存和发展的唯一途经，在艺术设计领域也同样如此。因此，不少设计师致力于运用现代艺术设计理论，通过现代艺术表现手法将传统与现代有机融合，以更具现代感的形式展示并创新传统文化。如国内创意组合“自然家”（Nature Bamboo）使用竹材和传统手工竹艺设计制作的一系列灯具古典韵味浓厚，但在设计表现上却并不拘泥于传统形式，而是大量应用点、线、面及肌理、光影等抽象表现要素，用现代艺术表现手法体现出竹作为“岁寒三友”之一所蕴含的静谧、雅致气质，将它在传统文化中的精神内涵体现得淋漓尽致（如图4）。这样的灯具不仅仅是消费者的照明工具，更是他们体现生活品味和个人修养等人生观、价值观的媒介，满足了消费者的内在精神需求。而具有海外留学背景的年轻设计师张（女医心）婧（Ejing Zhang）则擅长将传统材料、工艺与现代技术、流行时尚融于一体。她的概念车设计将中国红、百褶等传统视觉、工艺元素与现代高新材料以及汽车造型完美融合，华丽而时尚，赢得了Interior Motives Design Awards设计大赛“最佳外观设计”的殊荣（如图5）。她的“Shadow Puppet”系列作品则源自皮影艺术，将皮影投射后的绚丽影像转移到布料上，利用刺绣结合可塑形的乳胶研发成为新型面料，造就了极富唯美气息的时尚服饰。正因为张（女医心）婧善于洞察、把握传统与现代元素的天赋及其不懈的探索努力，使得还是学生的她就已经被伦敦Liberty百货公司选中作为2013年秋冬系列色彩顾问，并赢得了Dyers’Company的色彩奖。 　　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组合应用跨越了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视觉效果绚丽多彩，文化内涵丰富玄妙，往往能够产生震撼性的设计语境，令人过目难忘。而对设计师的要求也最为严格，需要设计师有“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之能，因此在这方面取得成就的往往是文化、艺术修养较高，对传统文化兴趣强烈并长期浸润其中，同时又具备系统的现代艺术设计教育背景，与现代科技、流行风尚保持密切联系的设计师。 　　综上所述，当前传统元素应用于现代产品设计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应用单一类型的传统元素，包括直接应用和间接应用；二是组合应用不同类别传统元素，包括多种传统元素的组合应用以及传统元素与现代元素的组合应用。当然传统元素究竟应该如何应用于现代设计并无标准答案，应用方式本身也无绝对的优劣之分。作为设计师以尊重传统文化的心态，在传承的同时不断创新，用适合自己的方式将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有机融合，使艺术设计成为传统文化延续和发展的重要途经之一，促进我国早日进入“中国设计”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