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叶圣陶短篇小说中的卑琐小人物形象

　　【摘 要】叶圣陶先生一生中创作了众多的短篇小说，他是我国现代小说史上为人生小说的重要开拓者。他的作品，秉承现实主义的写作风格，关注人生，展现世间百态，刻画了许许多多卑琐的小人物形象。

　　【关键词】叶圣陶；短篇小说；卑琐小人物

　　在叶圣陶先生的短篇小说中刻画了众多的卑琐小人物形象，他们存在于社会的各个阶层，从城市到乡村，从知识分子到下层的贫苦百姓。

　　本文所论及的“卑琐小人物”，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大风大浪，他们渴望安于现状但是现实的压力又使他们无法过上平静的生活。当现实的压力向他们倾泄之时，他们往往不知所措，节节败退。他们是生活的弱者，所以，在动荡的社会中他们往往是牺牲者。同时他们性格存在明显的弱点：虽然他们大多善良，愿意做一个社会的“良民”，但他们的思想也保守懦弱，不知反抗，在危难来临之时只求自保，甚至自私地弃他人于不顾。他们又是无知的，故而即使他们人意识到自己人生的悲苦，却不知如何去改变；更有甚者，他们对自身命运毫无认识，只知道逆来顺受，他们只知道遵循生命的原始需要去生活，没有思想，更没有自我，叶圣陶先生对他们是持批判态度但却又满含同情的。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是中国政治社会生活最黑暗的时期。叶圣陶先生在这样的黑暗现实里，最关注的是生活在社会下层的百姓。叶圣陶先生力图展现在腐朽社会制度和文化下的小人物的“灰色卑琐人生”，批判社会的阴暗面，希望以直观地描绘社会的丑恶面来唤醒人民沉睡的抗争意识。在这一时期的短篇小说创作中，主要代表的小人物形象有《潘先生在难中》的潘先生、《潜隐的爱》中的“伊”、《苦菜》中的福堂等等。在物质上，他们追求最低层次需求的满足，在心灵上，他们或彷徨或麻木。腐朽的社会制度和文化残害着他们的身心，是造成了他们悲苦的生活的根源。

　　一、追求低层次需求的满足

　　马斯洛把人类的需求分为五大类，从低到高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一般来说，只有在较低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了之后，较高的需求才会有足够的活力驱动行为。而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正是中国社会政治最黑暗最动荡的时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民都在为温饱和安全奔波。这一时期，叶圣陶先生笔下的小人物也终日为生计奔逐忙碌着。他们既不是高官贵族，也不是官僚军阀，在动荡的社会里，他们犹如浮萍，温饱和安全需求难以保证，他们追求都是是的最低层次的温饱和安全。

　　短篇小说《潘先生在难中》，就为我们展现小人物潘先生的灰色卑琐人生。他追求的只是最低需求――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他是一个集合了卑琐、自私、冷漠等劣根性的知识分子，同时也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在军阀混战的时代，当战火危及自身和家庭时，他“灰色卑琐”的性格表露无疑，他的最高理想就是保住一家四口的性命和自己的工作。

　　《潜隐的爱》是表现女性追求生理需求――本能母性之爱的典型作品。一个孤独的蠢笨的乡下妇人阿观用她全部的心与力，偷偷摸摸去爱一个邻家的孩子。她认为将劳力馈赠与孩子，实是无上的快乐，而且这才觉得每天的工作确有着甜美的意味。”因为对阿观的爱，使无知的“伊”彻底的了解了所谓的“爱”，也使她感受到自己就处身在爱的光明里。一个是追求生存安全，一个追求的是母性之爱，这些需求都属于马斯洛安全理论中低层次的需求。

　　二、或彷徨或麻木的心灵

　　在叶圣陶先生刻画的第一类小人物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些小人物的内心都是或彷徨或麻木的。他们面对生活的痛苦或是生存环境突变是彷徨的，彷徨使他们踌躇不前，无法改变自己生活的现状。彷徨让他们停留在悲苦的生活中，使他们在身体上，或在精神上承受巨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来源于生活压力的重担，也来源于他们自身，为自己无法反抗也不知如何反抗命运而痛苦。他们中有些人是麻木的，年年月月痛苦生活磨灭了他们的心性，他们习惯于惨淡的生活，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甚至不愿改变。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是逆来顺受，得过且过成为了他们生活的基本态度。在《苦菜》这篇作品中，小说通过以第一人称出现的“我”的眼描写了一个叫福堂的农民。他的家里仅仅种四亩地，对他来说，种地就是还租，他根本尝不到人生的快乐，于是产生了福堂的“怠业”。福堂不愿种田，他的心理是十分痛苦的。因为残酷的封建剥削制度使他看不见种田的意义和继续种田的希望，这样使福堂成为了一个既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的人，他也无力去改变这一切。他只是一个农民，对于封建制度来说，他是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于是他永久地停留在“怠业”的状态之下，彷徨痛苦的度过一生。

　　三、悲苦的人生

　　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处于下层生活的小人物表现出一个共同的特性――悲苦的人生。在物质上，他们在温饱线上挣扎，生活艰辛；在精神上，旧时代的封建习俗和文化阻碍了他们对幸福生活的追求。造成小人物悲苦的人生命运的根源是腐败的社会制度和文化。在小说《一个朋友》中，表现的是由小市民心理的守旧思想造成的父子循环的悲苦人生。写的是一个朋友从前为自己办婚礼，如今为儿子办婚礼，当他答谢朋友对他的祝贺时，他眉开眼笑，说：“我有什么福分？不过干了今天一桩事，对小儿总算是尽了责任了。将来把这份微薄的家产交付给他，教他好好守着，我便无愧于先祖。”作品展示的是国民性中的传宗接代的小市民庸俗人生哲学，它把繁衍子嗣置于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部分。这种传宗接代的守旧思想是腐朽封建文化的产物，更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它不但影响了“朋友”的一生，而且使“朋友”儿子踏上和他父亲相同的悲剧人生之路――娶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妻子传宗接代，守护财产。这种悖乎人性的婚姻关系和传宗接代的守旧心理造成了父子悲苦人生的循环悲剧。

　　《阿凤》展现的是一个对痛苦生活麻木的妇女形象，这是一篇反映童养媳文化的作品，女主人公阿凤是一个童养媳，而且是佣妇家的童养媳，经常受婆婆杨家娘的打骂，挨打挨骂犹如吃喝睡觉一样平常。在童养媳文化下，阿凤过着任人打骂的生活，就算一丝丝公平和抵抗的意念在脑子里抽出芽来，已足以招致杨家娘的毒打。阿凤的痛苦大多是来源于身体上，然而真正可悲的是思想上一点点的公平意思也会被暴力打压下去，这造成了她不敢反抗也不会去反抗。只是因为是童养媳，阿凤的一切痛苦都变成了理所应当。

　　不论是福堂还是阿凤，他们都是社会中的小人物，他们有各自的生活，但是他们为我们展现的都是在痛苦的生活中麻木的灵魂。

　　叶圣陶先生笔下卑琐小人物性格为我们展示了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人民的生活和心境。在大千世界里，存在最多的就是小人物，他们普通，遍布于各行各业，甚至不为人们所注意，但是他们是社会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小人物的生活是时代的缩影，研究他们的生活和心理变化亦是研究时代特征的重要方法之一。叶圣陶先生作为小说的杰出作家之一，研究他笔下的小人物形象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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