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俄罗斯建筑新现象评析

2012年第4期 / 室内设计 / 39

当代俄罗斯建筑新现象评析

Comments on the New Phenomenon of Contemporary Russian Architecture

秦  浩 张兴国 QIN Hao, ZHANG Xingguo

摘 要：苏联解体至今已经20余年，在此期间，俄罗斯从计划经济体制过渡到市场经济体制。在建筑领域，俄罗斯的建筑设计也从苏联时期单一的具有鲜明时代烙印的苏式风格进入了多种风格、多元建筑思潮与多种建筑理论共存的新时期。本文从政治与经济的角度出发，以建筑学理论为基础，结合相关建筑历史知识，通过对苏联时期与当代俄罗斯建筑领域的对比研究及对当代建筑设计与研究典型案例的分析鉴赏，旨在探讨建筑设计思路、方法与实践层面上的当代俄罗斯建筑新现象。

关键词：苏式风格；当代俄罗斯；多元建筑思潮

中图分类号：TU -86文献标识码：A

1006-2181文 章 编 号：（2012）04-0039-04

Abstract: In the architectural field, the designs in Russia have also been transformed from the sole “Soviet Style” which had vivid brand of the times of the Soviet Union into the new times of co-existing various styles, multiple architectural trends and different architectural theor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new phenomenon in the modern Russian architec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litics and economics, combining the theories of architecture, along with the related knowledge of architectural history, through the comparison of the architectural design of the Soviet times and the contemporary Russia.Keywords: Soviet Style; Contemporary Russia; Multiple Architectural Trends

1. 苏联时期的俄罗斯建筑

1.1“苏式风格”形成的历史与文化背景

作为上世纪唯一能与美国抗衡的超级大国，苏联在当时的世界上具有强大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影响力，二战以后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阵营国家更在很大程度上接受了苏联的政治、文化思想与社会模式。

俄罗斯的建筑文化作为社会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被当时的政治环境与文化取向打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成为代表苏联乃至社会主义国家的一大特色，形成了所谓的“苏式风格”。1.2“苏式风格”的建筑特点

宏伟、高大，以斯大林时期建成的一系列展现“苏式风格”建筑的特点是庄重、

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成就的大型建筑为典型。在二战后苏联经济恢复并开始蓬勃发展的年代，这种建筑风格被普遍使用在新建筑的设计中，“建筑充满了英雄主义和标志胜利的题材”[1]，如著名的“莫斯科七姐妹”七座同一形式的大楼虽然功能各异，，但形式上都采用了高耸、对称、重视立面线脚的设计手法（图1）。

除上述特点外，“苏式风格”还体现为计划经济体制下民用建筑设计的“去装饰化”倾向，其源于计划经济时代“工业至上”的设计思潮，导致了民用建筑的“工厂化”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重要城市的居住建筑中，这种苏联时代的建、“军营化”。

作者简介

秦 浩：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 2010级

建筑历史与理论学历硕士研究生

张兴国：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 山地城镇

建设与新技术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教授，博士生导师

筑遗产至今仍比比皆是。

1.3 苏联时期对于历史建筑的态度

在对历史建筑的态度上，苏联时期虽然出台了关于历史建筑的保护措施与原 则[1]，但并未能贯彻实行。对于在历史建筑中占有重要地位的俄罗斯东正教建筑，苏联时期并不重视保护，甚至对其有过极端的拆除历史，如1936年拆除莫斯科举足轻重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并在原址上修建了一个游泳池，从中便可窥见苏联时期对于重要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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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七姐妹”中的苏联外交部大楼

图2 “古姆”百货商店中庭

图3 “莫斯科城”远眺

史建筑的态度[2]。

2. 当代俄罗斯建筑领域的新现象

1991年后，俄罗斯结束了政治的一元化，多元思潮与意识形态取代了单一的指导思想，同时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取代了计划经济体制。在失去政治与经济基础之后，俄罗斯的“苏式风格”也被新的具有多元建筑理念的建筑风格逐渐取代。在经历上世纪末转型时期的阵痛后，俄罗斯的建筑文化也经历了多种思潮的冲击与碰撞，新的设计理念导致了建筑实践中或好或坏的多种结果，引发出俄罗斯建筑领域的诸多新现象。

2.1 商业空间设计的新现象——以“古姆”百货为例

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使苏联时代沉闷的商业氛围逐渐显现出活力，“苏式风格”重视古典法则、轻视空间设计的刻板原则无法满足现代商业的形象需求，更具变化与活力的空间策略与建筑形象设计因此被引入商业建筑的设计中，如莫斯科红场旁古姆百货公司的商业空间设计。

古姆百货公司建于1893年，是典型的俄式建筑，外观采用古典宫殿式风格，内部则适应现代城市商业综合体的功能需要而设计为商业内街的形式，反映了商业理念从满足基本的商业需求到以商

业为主、同时容纳展示、表演与游憩等多种功能的转变。西方现代商业建筑以共享空间活跃商业氛围，这一空间策略被运用到古姆百货公司的空间设计中，实现了shop （商铺）到galleria （购物中心）的转变。

古姆百货公司内部由三条内街构成，一层内街两侧以商业店铺为主，同时在重要的空间节点处形成人流汇集区域，设置喷泉、咖啡馆和特色小吃售卖等，活跃场所氛围并供人们停留休憩（图2）；二层及以上以回廊串接起两侧的店铺，形成商业综合体的格局，这种商业形态在计划经济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古姆百货公司内部的共享空间以玻

璃穹顶为主要采光源，光线柔和，空间感受舒适，这样的设计也适应俄罗斯冬季寒冷的气候。同时，以往面向街道的商业展示橱窗通过内街被引入室内，提升了购物体验，也使商业空间更具亲和力。2.2 金融商务中心的产生与设计——以“莫斯科城”为例

莫斯科作为俄罗斯的首都，是国家商业活动的中心，1991年后出现的“俄罗斯新贵”阶层以其为首选居住地和金融活动中心。与其它经历经济改革而开始崛起的国家如中国、印度等类似，俄罗斯也致力于对国家乃至国际金融中心的打造，在此背景下，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的规划设计应运而生。

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的概念始于1992年，于1995年正式动工兴建。其基地原为石矿工场，工厂多已关闭或弃置。整项工程预计耗资120亿美元，是莫斯科第一个集商业、居住、娱乐于一体的重要项目，建成后将会拥有欧洲最高的摩天楼——高达118层的“俄罗斯塔”，预期可供25-30万人在此工作、居住或出入，可以说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全新精神面貌的集中体现。

在建筑设计方面，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体现了现代主义的美学思想，以玻璃、钢材为立面材料，摩天大楼体量简洁，建筑细部力求展现技术的精细之美。建筑群体组合形成对比与均衡的关系，从远处可看到其所构成的具有美感的天际轮廓线（图3）。

与此同时，莫斯科国际商务中心的建筑设计过于强调对时代感的展现，却忽视了对场地文脉的继承，是国际式金融中心设计策略与流行建筑设计语汇的结合，在体现俄罗斯地域特色方面则未有出彩之处。

2.3 历史街区的立面设计——以圣彼得堡为例

城市立面往往最能体现一个城市的个性。在苏联时代，建筑的工业化制造产生了城市立面的千篇一律，对历史建筑

保护的忽视也使很多具有艺术价值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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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涅瓦河畔历史街区立面

图5 涅瓦河畔酒店建筑立面图6 新建滨海住宅区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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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重建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图8 莫斯科街头历史建筑立面修复

市街区风貌不存。

1991年后，创作自由度的增加给了建筑师发挥设计才能的机会，但同时也出现了很多设计上的问题，例如历史街区风貌控制措施的缺乏导致的城市立面风格的不协调。以圣彼得堡涅瓦河两岸城市立面为例，作为拥有众多重要历史建筑如冬宫、列宾美术学院、国立圣彼得堡大学等的街区，涅瓦河两岸的城市立面展现了古典主义建筑的精华，是圣彼得堡城市形象的重要名片（图4）。

然而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酒店、宾馆等建筑在此地大量出现。一些建筑的设计力求新意而忽视了与所处场地传统文脉的协调，立面上大面积使用的玻璃幕墙破坏了古典主义立面以石材为主的材料逻辑，线脚、柱廊、拱券等造型元素的弃用更使古典主义的建筑特色几乎消失殆尽。新建筑与历史建筑格格不入，场地文脉难再延续（图5）。

2.4 住宅建筑的新现象——以滨海住宅设计为例

在苏联时期，政府是居住区与住宅规划、设计和建设的主体，出于简单实用的原则，设计力求满足基本的居住功能需求与规范要求，对居住区的环境设计、住宅装饰与立面的整体规划则未作深入考量，因此住宅建筑普遍形体呆板、立面色彩单一。

1991年后，新建居住区虽然打破了

但建筑设计“苏式风格”的千篇一律，

却没有完全延续俄罗斯地域建筑的风格，甚至连地域建筑文化里适应环境的一些优良传统也没有吸取。如圣彼得堡滨海社区住宅的设计采用了塔楼的建筑形式，立面大量使用玻璃幕墙和钢材，丧失了圣彼得堡历史住宅的主要形式“townhouse ”（城市中心区联排独栋住宅）层数少、坡屋顶、使用适宜气候的石材墙面等特点（图6）。

2.5 历史建筑保护与修复的新现象

由于解除了对宗教的压制，许多在苏联时期因政治原因被毁的重要历史建筑逐渐得到俄罗斯政府的重视，如莫斯科的基督救世主大教堂就在政府主导下于1998年得以重建，并成为了莫斯科的新地标。其它毁于苏联时期的建筑如1931年被拆除的复活门于2005年重建、1936年被拆除的莫斯科喀山教堂于1994年重建（图7）重要历史街区的立面保。护也得到了重视，目前普遍采取的措施是依据历史原貌完整修复，在莫斯科与圣彼得堡街头，经常可见到对重要历史建筑立面的整体保护修复（图8）。3．结语

综合考察当代俄罗斯建筑领域的各种新现象可以看出时代变革的影响力。在近70年的苏联时期，“苏式风格”建筑经历了从诞生到广泛分布于社会主义

阵营的发展过程，其产生与流变是与苏联的政治、经济制度与文化思想密切相关的。

在当代俄罗斯，建筑思潮和理念的多元化带动了建筑设计的日益多元化，与此同时，新建筑地域特色丧失及与城市传统风貌不协调等问题亦逐渐凸显。在历史建筑的保护方面，俄罗斯政府完善了意识形态主导的保护策略，修复了大批毁于苏联时期的重要历史建筑，特别是与俄罗斯传统建筑文化密切相关的宗教建筑，同时更加注重历史建筑立面的保护与修复。探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建筑领域的新现象对当下中国建筑的发展和进步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参考文献：

[1] u ·博恰罗夫. 苏联建筑艺术1917-1987 [M].王正夫，彩群，译. 哈尔滨：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1989：9-12.

[2] 韩林飞. 莫斯科城市保护与改造行动[J].北京规划建设，2011124-127. （04）：图片来源：图1-2、4-8：作者拍摄

图3：莫斯科城官方网页：http://citynext.ru/upload/pk/apr_2010_1_fs.jpg

收稿日期：

2012-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