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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岁月里的嘹亮口哨
作者:冠豸
来源:《学生天地·初中》2013年第06期
A游美美是我们学校女生中最拉风的,她经常穿着奇装异服走在校园里,引得身边的同学一阵阵狂叫。每每这时,她就一脸得意,在众目睽睽下一甩长长的马尾辫,手指迅速在嘴唇上一捏,吹出一声尖利而嘹亮的口哨,赢得如雷掌声。
我可能是班上唯一讨厌她的人吧,我觉得她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她长得很漂亮,虽然成绩一般,但能歌善舞,在这所一千多人的校园里,早已“声名在外”,她有什么必要再引起轰动呢?特别是她吹出的尖利口哨声,更让我反感。一个女生吹口哨,这像什么样子?
我是大家眼中最“正规”的学生,身边的同学都叫我“正派乖乖男”。不过我从不认为我的循规蹈矩有什么不好,学生嘛,以学习为主,干吗要用怪异的行为引人注目呢!
B我对游美美的讨厌或许她也感觉得到。有一次,我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她大声说:“简西这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上了,看见我居然视若无睹,气死我啦!”“你太美啦,光芒四射,简西他是睁不开眼睛。”一个女生劝慰道。“我知道,他就是看不起我成绩不如他。”游美美怒气不减。“大家的成绩都不如他,肯定不是看不起你啦。”女生继续劝慰。“哼!简西,你是世界上最坏的坏蛋!”游美美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我走进教室,瞥了一眼正脸红脖子粗嚎叫的游美美,想笑又忍着没有笑出来。突然看见我,游美美一脸尴尬。她窘迫的表情倒是很可爱,脸涨得红红的,像抹了胭脂,五官一时间仿佛凝固住了。
教室里顿时像一锅煮沸的粥,哄笑声四起。只见她急急地对身边的女生说:“不跟你们扯啦。”然后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教室。
而我则面无表情地开始做我的数学题,根本没去理会大家。
C学校一年一次的艺术节来临了,各班的同学又开始忙碌了。这次老班想让我们表演小话剧,剧本是我写的。
老班要我当导演,我红着脸一个劲地拒绝。女主角是当仁不让的游美美,我哪能调动她?可我没想到,游美美居然一下课就来找我,直截了当地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才不愿意当导演。 “你是本色演出,根本不需要我导演。”我淡然地说。我写那篇小说时,确实是以她为人物原型加工塑造出来的女主角。游美美听见我的话后,诧异地问:“你真的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吗?”大概是因为兴奋,她脸上泛起一圈红晕。
看过剧本后,游美美又来找我。那天傍晚放学后,同学们都回家了,她突然跑过来冒出一句:“简西,你的剧本得修改一下,有些情节不对。”“是吗?哪些情节?”我漫不经心地问。“性格叛逆张扬和父母的婚变不能完全等同,比如说我吧,家庭很幸福,可我天生就喜欢瞎嚷嚷,喜欢成为焦点,这也不算叛逆吧?还有吹口哨有什么不好?怎么在你文章中,会吹口哨好像就是不良少年了。这你根本不了解,吹口哨……”游美美口若悬河。
“青春多短暂,我不趁大好年华开心地笑,以后这样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少了。吹口哨就是开心的表现。你会吹口哨吗?要不我教你……”游美美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其实并不合拍,她一兴奋起来,居然跑到我身边,捏着她的樱桃小嘴,吹出了一声嘹亮的口哨,那声音脆如空谷破竹。
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第一次聊了很多话,我居然还接受了她的建议把剧本作了修改。看着盈盈浅笑的游美美,我忽然觉得,她其实不那么讨厌。
“简西,我觉得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十几岁的外表,几十岁的心。”游美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我诧异地望着她,难为情地问:“在你们眼中,我就那么不堪呀?”
“你那么优秀,怎么会不堪呢?只是心太老,没激情。其实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你,就像喜欢我一样喜欢你。”游美美嫣然一笑,然后脸涨得通红。
看着眼前一脸娇羞的女生,我突然感觉以前那样对待她确实不应该。
D艺术节的表演如期举行,我们班的小话剧大获成功,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不过最拉风的还是主角游美美。看着同学们那一张张开心的脸,我也受到了感染。其实,和游美美那次交流后,我觉得她说得对:青春那么短暂,我们应该让自己每一天都快快乐乐的。
游美美在偌大的校园里就像一个明星,走到哪都会赢得众多的注目礼,她很享受这样的礼遇。她依旧在校服里面穿着色彩绚烂的衣服,一下课就脱了校服在走廊上招摇显摆,一开心就吹一声嘹亮的口哨。这些外在的形式,她一点都没有改,她喜欢这样,改变的只是她的学习态度,她再没有以“六十分万岁”为目标了。
我的口哨已经吹得很好,虽然哨声不及她嘹亮,但游美美说我可以出师了。
班上的每个同学都会吹口哨,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游美美的哨声最嘹亮了,那仿佛是青春岁月里的一声欢呼。
E暑假过后我就升高中了,父母让我报考了省城的一所重点高中。
离开之后,我很遗憾没有跟班上的同学告别,也很后悔当时没有向他们要电话号码。至于游美美,我更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很多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的思绪总会回到从前,想起那些与游美美相处的片段。其实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交往,但彼此间又相互影响了对方。
我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个日落的黄昏,我们仅有的一次单独交谈。她盈盈的笑脸、不停摆动的马尾辫都那么清晰。想起她显摆漂亮的衣服、那些“哗众取宠”的行为,突然觉得她那么真实可爱……那些琐碎的往事堆积起来,渐渐还原了那个仿佛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女。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嘟起嘴,伸手夹住嘴唇,吹出了一声清脆的哨声。我想如果游美美听得见的话,她一定会惊呼:“这哨声太嘹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