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叔叔之死
顺平叔叔之死 过早地闭眼了,孩子们也没怎么哭 像上帝的鞋底抖落一粒沙 滚过官邸坎时,被一阵风揉进我眼里 顺平叔叔的病很深,要去大医院打开身体 像撬开一个阴暗的仓库,把里面那粒 发霉的谷子摘除。 顺平叔叔忌医 他说开膛破肚后, 心,会被城里人换走 穷,碰哪里都能出血。他日子苦,我们姑且当真 我曾经回家,见他躺在村口草堆上烤太阳 翻来覆去的烤着。忠实的奴仆,把自己当成魔鬼的面包 他撑起骨架,指着一棵泡桐对我说 “三,我30年前栽下的树,现在可做一副棺材了” 那天夜里,我梦见泡桐花落了一地 后来,我听说村里人把他从县城医院抬回来 黑夜深不可藏,尸体放在田野三天三夜。 顺平叔叔死了,死得远远的,有家也不能回 时隔多年,我又回到官邸坎 看见那棵被砍去的泡桐根部 又生长出几棵小小的泡桐 清晨醒来 小龟从一篷乱草间探出头 脖子坚挺着? 用一只充血的眼睛 搜寻着干涸的峡谷 她 还是那么淘气 贪玩 在捏着小龟去水边的途中 把它捂死在手心里 张二胖子 张二胖子舌头一裹 就嘘掉一杯小酒 说起马上要去省城出差的事 他就把衣服撩起 抚摩着用途中伙食补贴的油肚 一脸坏笑 关于我的理想死法 当我老了闭目养神 躺在藤椅上摇着生命的尾声 回忆起当年放浪的青春 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就死了 顺子一家 顺子读三年级的儿子 认为十月一号国庆节 是打糍粑吃的日子 顺子要儿子背《水调歌头》 他婆娘不懂听成“背水倒锅头” 顺子一急就对他婆娘大吼: 大路朝边,各走半天 责任编辑:余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