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成与中法战争中的镇海之役

　　 [摘要]光绪初年,法国以越南作为侵略大本营窥视清王朝的南疆,伺机待动。中法战争爆发前后,薛福成多次就援越抗法问题倡言;在筹备镇海防务和指挥镇海抗法战役过程中,薛福成对防务细则的制定颇费精力,巨细筹谋,躬身参与。中法镇海之役能够以弱胜强,得益于其积极战争防御思想。纵观薛福成赴任宁波到镇海之役大获全胜的历史过程,薛福成在宁波成功扮演了一个实际总舵手的角色,在中法战争中的镇海战场立下了不朽功劳,同时,亦是镇海战役,以及整个中法战争历练了薛福成。 　　[关键词]薛福成 中法战争 镇海之役 　　 　　一、积极倡言,援越抗法 　　法国对越南的侵略史实由来已久,早在1858～1862年,法国就派遣武装进攻越南南部的南圻,迫使越南国王签约割地并赔款。此后,法国陆续侵占了南方诸省。20世纪70年代,法国的侵略触角又伸向越南北方,企图吞并整个越南,使其变为策动中国西南各省战争的后方基地。 　　薛福成虽身为李鸿章幕府,对于法军的侵略行径却与顶头上司李鸿章的妥协态度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他目睹法国侵略越南造成的城门之火,先后多次就援越抗法问题倡言,并写出多篇相关日记、奏折或建议书。 　　1.《与法兰西立约通商保护越南议》 　　1882年冬,他写就一篇《与法兰西立约通商保护越南议》,提出抗法护越“关系全局”,亦为“中国盛衰强弱之机括”的真知灼见,并提出如下建策,除以上建策之外,薛福成还就中法“遣使常驻越都,设法保护”、法人交还东京、通商章程等诸多问题发表见解,然而清政府并未给予应有重视,回应冷淡。 　　2.《上李伯相论援救越南事宜书》 　　法国在越南问题上,曾与清政府提出以下建议:富良江(红河)以南北之地,分由法国与中国巡查保护。薛福成在《与法兰西立约通商保护越南议》一书中已对此作相关论述,但其应对策略未被清政府采纳。几个月之后,法国竟然增兵越南,大有扩大战事之阵势。形势危急,薛福成又呈上一书,即《上李伯相论援救越南事宜书》。他认为“全力图越”势在必行,“倘中国竟置勿理,彼一二宵小,必自鸣得计,益肆鸱张。我虽不愿决裂,务存退让,彼且得步进步,终迫我以不得不决裂之势”,对李鸿章的左右顾盼忧切之至。他在《与法兰西立约通商保护越南议》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防战策略。 　　3.《援越南议》三篇(上、中、下) 　　此议稿几乎与《上李伯相论援救越南事宜书》为同时之作,进一步对法军侵越等相关问题作了全面透彻的剖析。 　　二、赴职宁波,周密筹防 　　1884年初夏,法国侵略者竟不顾政府初衷和远东局势,不惜以孤势铤而走险,将战争扩大化,不仅将战火延烧至中国西南境内,甚至调遣战舰,沿海道绕行,封锁珠海口。7月12日,法国代理公使谢满禄向清政府发出最后通谍,提出撤兵和赔款25000万法郎的侵略要求,并扬言7日之内如不答应,法国将攻占中国东南沿海口岸以为质。第二天即染指台湾,并一路北上。事态恶化,中国东南各港口一并成为战争前线,尤其闽江口、基隆和位于长江出海口附近的浙东锁钥之地――宁波、绍兴、台州一带,更是首当其冲。法国此举,使清廷上下的神经顷刻间绷紧,深恐继两次鸦片战争后再度陷入西方列强的扼喉之危。故清政府紧急颁布了沿海戒严命令,并经慎重考虑,在法舰盘旋南海之际,敕令李鸿章帐下的薛福成急赴浙江,速补宁绍台道员缺。 　　1.镇海县建置沿革 　　据《尚书•禹贡》、《尔雅•释地》、《周官•职方》记载,镇海,自夏迄周为扬州之域,属越东南地。战国时期,越王勾践后世显王为楚威王所灭后,镇海归楚统辖。秦始皇始置郡县,秦以降至隋,为会稽郡东境,一说越王勾践之地南至勾余,越灭吴后,勾践为表彰章伯之功,以示子孙,故命勾章。晋末,勾章城残破,改筑于小溪镇,刘牢之又于三江口筑城御贼。隋初,并余姚、鄞、�二县入勾章,隶属吴州,又改越州,卒复为会稽郡。唐高宗武德八年,“旧勾章、鄞、�三县悉入�,隶越州”。后为望海镇,属明州。至后梁太祖开平三年,“改静海镇,仍隶明州,寻置望海县”,同年又改定海县。北宋大体因梁制,定海辖地有所损益。南宋宁宗绍兴五年,改明州为庆元府,元改庆元路,明初为明州府,洪武十四年又改宁波府,定海始终为属县。自清康熙二十六年,定海县改名镇海,相沿至今。 　　“镇海口外,即古之蛟门,素称天险。招宝、金鸡两山,雄踞南北岸,口门外数里,则虎蹲山、游山兀峙于前,复有潮汐消涨之异势,险礁暗沙之分布,……为天然形胜”。因为镇海地形的险要,故有“宁郡为全浙之门户,而镇海口门,尤浙东之锁钥”之说。 　　2.薛福成赴职,受命备战 　　光绪十年正月初十日(1884年2月6日),“内阁奉上谕,浙江宁绍台道员缺,著薛福成补授”。同年夏,薛福成进京陛见之后,立即南下赴任。 　　薛福成到达宁波,紧接着赶往镇海详察形势。鉴于镇海口据有天险之形胜,足资扼守,浙江饷力、军备又不足久恃,薛福成作出以守为攻的总体备防方略:“倘其来犯,既无得力之船炮以与人争胜,惟有在陆路厚集兵力以待之。”至于备防细略,薛福成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考虑和实行: 　　(1)联上下,化异同 　　浙东防务的军事分布格局,呈现鲜明的湘淮对垒的特点:镇海海口南岸,由浙江提督欧阳利见(湘系)率本标练兵一千人及楚勇二千五百人防守,驻金鸡山。海口北岸,由记名提督杨岐珍(淮系)率淮勇二千五百人驻招宝山;招宝山的威远炮台、金鸡山的靖远炮台和小港口的镇远炮台,则由守备吴杰(淮系)统率;游击钱玉兴(淮系)则率衢标、出标练兵一千人及淮勇二千五百人,分扼宁波至梅墟通往内地的要隘。薛福成先后供职于曾国藩和李鸿章帐下,前后共有二十年的幕僚生涯,相比于刘秉璋和浙东诸将,派系色彩不甚鲜明,更擅维系大局。联上下,化异同即以化解派系矛盾为核心,协调上述领属之间和派系之间的关系。 　　(2)因形势,密布防 　　“海防之役,重在平时布置”。经过对浙东沿海的地形与防务细致考察后,薛福成对浙东防务作出了重点部署:“大抵中国既无得力水师,则防务惟以炮台与堵口及陆营三者相辅并行”,并断言:“窃谓战守之把握,陆营当得四成,炮台当得四成,堵口当得二成,此防务之大略也。”正是鉴于此,薛福成尤重平时之炮台、堵口、陆营之建设。 　　(3)巧周旋,戢敌谋 　　薛福成是一位颇懂得利用外交策略的干吏,这是他与浙东海防将吏迥然不同之处,同时也使他卓然其中。在镇海筹防过程中,薛福成在注重巩固和加强内部防御能力的同时,也时刻观察着海口内外法人的动态,以及法国与其他国家之间关系的发展走向,以便及时捕捉有利于中国的时局裨益,表现出对时局极富远见的前瞻眼光、敏锐的政治触觉和高明的外交手段。他对外采取的筹防手段主要有以下几方面。①清间谍,杜绝内应。②杜向导,断其进路。③施妙计,“以夷制夷”。 　　三、积极迎战,镇海告捷 　　法国侵略舰队自偷袭马尾港得逞、重创中国福建水师后,更加肆无忌惮,游目北窥,进而袭击台湾基隆、淡水。1884年10月23日,孤拔悍然宣布封锁台湾洋面。为予以回应,清朝南洋大臣曾国荃命令统领吴安康率领南洋水师“开济”等五舰,自江阴启碇,南下援台。1885年初,南洋舰队行至福建洋面,突遇七艘法国舰队。吴安康见势不妙,下令避战北逃,孤拔舰队尾随追袭。 　　几个回合的互相试探之后,光绪十一年正月十五日(3月1日),法国二船驶进游山港。当日申刻,薛福成急电杜冠英:“装齐子药,对准彼船,俟其再近,百炮齐发”,下午三时,法国舰队以铁甲舰“纽回利”为前锋,对招宝山发起猛攻。杜冠英饬令炮目周茂训开炮回击,头炮即中“纽回利”船身,二发折其桅杆,三发伤其船尾;“南洋三轮亦击中两炮”。下午五时,法国侵略舰队退泊金塘洋面。 　　正月十六日(3月2日)夜,法国舰队派出两艘鱼雷船暗袭镇海口门桩船,被受命“在椿外巡护”的南洋舰队击退。 　　次日黎明,法舰列中又添两舰,泊于镇海口外。巳刻,法国黑舰“答纳克”号驶入虎蹲山北侧,继续向招宝山开炮发威。炮台守备吴杰亲自开炮还击,“台开一炮,中其烟筒;再炮中其船桅,横木下坠,压伤兵头;南琛、南瑞复从旁击中三炮,穿其后艄,法船创甚,急放黄烟,收旗转轮,仅获出险遁去”。后知,被压伤之“兵头”,乃法国舰队头目孤拔,六月间已毙命澎湖。 　　正月十七日(3月3日),薛福成发出安民告示,将战况悉告民众,并嘱民众“各宜自安生业,切不可听信谣传,轻举妄动,自贻伊戚”。 　　法军二次败退,镇海官兵仍不敢懈怠,时刻戒严以防法船“三四日内,添船猛攻”。正月十九日(3月5日)夜,法军又派黑白两舢板,前来偷袭镇海炮台,被击退。次日清晨,法军放小轮潜至虎蹲山探路,又被击退。 　　二月二十一日,刘秉璋密电薛福成,告知中法和局款议已成的消息。中法战争从此进入“将和未和”之相持阶段。6月29日,法舰全部撤离浙东洋面。 　　镇海抗法战役以胜利告终。 　　 　　参考文献: 　　[1]镇海县志(卷一).90-92. 　　[2]薛福成.浙东筹防录.(卷一下).(台湾)成文出版社. 　　[3]中法镇海之役资料选辑编委会.中法战争镇海之役史料.光明日报出版,1988. 　　[4]薛福成.浙东筹防录(卷二).第8页. 　　[5]薛福成.答伯兄书.浙东筹防录(卷二),第281页. 　　[6]薛福成.上刘中丞书.浙东筹防录(卷一下),210-211. 　　[7]薛福成.二十二日巳刻递杭垣.浙东筹防录(电报)(卷四),395-412. 　　[8]薛福成.浙东筹防录(卷四),第379页. 　　[9]薛福成.申刻递杭垣(电报).浙东筹防录,第387页. 　　[10]薛福成.戌刻递杭垣(电报).浙东筹防录(卷四),第388页. 　　[11]薛福成.法船临境劝居民各安生业示(卷三),第349页. 　　[12]薛福成.亥刻递杭垣(电报).浙东筹防录(卷四),第38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