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务运动中的阻碍势力

洋务运动中的阻碍势力

李联周

摘 要 为挽救民族危亡的洋务运动，在外国势力的挤压、顽固派的反对和内部不统一的情况下发展日趋艰难而最后归于

失败，本文从这三个方面展开论述，从侧面揭示洋务运动失败的原因。

关键词 洋务派 顽固派 侵略势力 矛盾

中图分类号：D6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09)08-344-02

一、引言

两次鸦片战争的失败和民众眼界大开，传统的“华夏中心论”

和“天下”观念开始破产，中国一批封建政治精英从天朝上国的迷

梦中清醒，开始抛弃保守、封闭、以自我为中心的观念，向西方学

习，这就是近代史上著名的洋务运动。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

到九十年代结束的洋务运动，犹如流星一现，虽然眩目多彩但不

可避免的走向灭亡。洋务运动的失败已经有许多专家学者从不

同方面进行了分析，指出其失败既有指导思想的错误也有外部环

境的影响。但综观整个洋务运动的进程，不论内部还是外部都有

一股强大的阻力在阻碍其前进，本文就从这股阻力说起，从侧面

揭示洋务运动失败的原因。

二、侵略势力的“帮助”

外国侵略者在同清政府的屡次交手后发现，他们不了解清朝

封建统治者，以前直接控制清政府而达到奴役征服中国赤裸裸的

方法行不通，开始采取迂回、间接的方法，所以看到清政府开始推

行洋务新政时便积极支持，著名的侵华头子戈登曾说：“如果我们

强迫中国人从事急剧的变革，他们必定以最执拗的顽强方法来对

抗，而且在武力减退之后，又会恢复原状，如果我领导他们慢慢的

改革，他们就会心悦诚服的听从支配，我现在很善于在向他们提

出一种方法的时候，给予他们一定程度的接受或不接受的选择

权，同时尽力避免提出与他们成见相冲突的方法，我以前用这种

方法领导他们改革不少的事情，在我看来改革必须是渐进的，最

初还得是小规模的并且必须由各省巡抚办理，而不是由北京政府

哪群顽固派来进行”。在英国政府批准英国军官可以离队加入淮

军训练的时候指示说：“现在我们无论给予中华帝国什么样的帮

助，都是基于我们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他们的利益”。所谓“我们

自己的利益”就是帮助镇压太平天国乃至后来帮助清政府建立军

事工业，海军等一系列的援助，都是基于侵略的目的，使清朝的

“新政”始终处于外国的控制之下，稍有不符合自己的利益，立即

进行干涉。在这种所谓“支持”下，帮助清政府实施的新政就要大

打折扣了。从以下几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1．洋务运动中封建地主中的精英们创建了一大批的新式军

工企业，有曾国藩的安庆内军械所，李鸿章的江南制造总局和金

陵制造局，左宗棠设立的福州船政局及后来张之洞的湖北枪炮厂

等。这些军事工业的兴办，多少增强了清朝的国防力量，改变了

从前全用刀矛弓箭，木船土炮的落后状态，但外国势力真的会支

持并任其发展吗？侵略者认为：“如此导致清政府建立近代武装，

既可免除直接面对中国人民的一场广泛的战争，又可籍清政府建

立这种武装“不能不依赖”侵略者的教导，掌握和控制住这种武装

的发展方向，使其只具有对内镇压能力，而对侵略者无碍，反可扩

大侵略势力，培植出一个间接统治中国的代理势力”。从这里我

们可以看到外国势力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控制洋务运动的发展，

使它始终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最多只能尾随西洋之后。洋务派

依靠这样的靠山帮助后果注定要走向失败的。

2．在技术的引进上，外国技术人员是靠不住的。最明显表现

在左宗棠创办的军事企业福州船政局上。据史料记载：福州船政

局所聘用的外国员匠，并非尽心竭力，“大率惟利是趋，狡黠者又

居其半，动辄挟制居奇”，并且“随事沾沾自喜，虽极平常之法，亦

若不胜珍惜，必几经催促，而后出以示人”。这些只为利益而来的

洋匠，自然不会完全尽职，即使很简单的技术问题也不会轻易示

人，造成中国匠员仿制技术十分困难。另还有一批“本非精于造

船之人 艺亦平平，所造之船多系旧 ”他们故意拖延工程

进度，“因恐成船太速，不能久留以贪薪饷，往往派华匠造一器，必

先宽其期，有先期而成者，必以为不中程式弃之”。在这种情况

下，技术的引进可谓艰难，即使能有一些仿制，也必然是陈旧多年

的，在真正的中外较量中不堪一击。

3．在海军的创建上，则有侵略者控制中国海军的阴谋。所有

侵略者都害怕中国用近代武器武装起来，把侵略势力赶出中国，

德国驻华公使巴兰德不断提醒侵略者：“中国一旦开化，就会变得

不能忍受”。镇压太平军的戈登更是露骨的说：“一个强大武装起

来的中国，对每一个外国无疑是极为自主的，他会宣布禁止鸦片

贸易。”所以，每一个在中国有特殊利益的侵略者，一致谋求对军

队的控制权，密切注意中国“自强”的步伐和方向，一有机会就加

以控制和破坏。早在 1862 年，清政府就准备向西方购买一只近

代舰队，让在英国养病的中国海军总税务司李泰国代为购买，这

就是著名的“阿思本舰队”事件，历时 6 年，在赫德、李泰国及他们

背后英政府的支持下，清政府耗白银 110 万两，未收得一块轮船

铁板，落得个财船两空。综上所述，在侵略者的控制下，洋务派进

行的革新始终裹步不前，要想突破外国的控制，这在当时又是极

不现实的，这就决定了洋务运动的以后的命运。也就是说, 列强

根本不希望中国强大, 因为中国的崛起与强大就意味着列强在华

特权的丧失。它们所关心的不是中国改革与否的问题, 而是其在

华侵略利益的得失, 舍此无他。

三、洋务派和顽固派的矛盾

作者简介：李联周，安徽师范大学社会学院 2008 级中国近代史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会史。2009.8（下）

面对外国侵略者咄咄逼人的侵略气焰，尽管洋务派提出“自

强”的主张，但是在统治阶级内部的某些人看来，确是有悖“祖宗

成法”和‘圣人古训’的荒谬之举，在他们看来，中国的封建制度已

经尽善尽美，不需要任何变革。对于洋务派提倡的学习西方语言

文字，引进近代技术、采用机器生产、训练新式军队等措施深恶痛

绝。倭仁一派认为：立国的根本是“尚礼仪不尚权谋，在人心不在

技艺，欲求制胜，必求之忠信之人，欲谋自强，必谋之礼仪之士。”

他们认为中国自强必须“以忠信为甲胄，礼仪为干橹，谓可折冲樽

俎，足以制敌之命”。认为只要坚守中国的礼、仪，信守祖宗之法，

就能打败外国的坚船利炮，赶走外国的侵略，使中国重新恢复天

朝上国的荣誉，把外国的一切先进技术是为“奇技淫巧”，对洋务

派进行的活动进行攻击和破坏。

1．双方的争论中，对京师同文馆招收科甲正途人员学习天文

算学的争论最为著名。1866 年，洋务派认为西方国家的近代技

术“无一不是从天文、算学中来”，为了适应洋务事业的需要，建议

在同文馆内添设天文算学馆，招收翰林、举人、进士、贡生及科举

正途出身五品以下京外各官入馆学习，并拟订章程，希望朝廷早

日批准实行。1867 年，御使张盛藻首先上折反对，认为科甲正途

人员都是“读孔孟之书，学尧舜之道，明体达用”之士，何必要他们 “习以技巧，专明制造轮船、洋枪之理？”要他们学习天文算学，就 是“重名利而轻气节”，把学习外国的技术同卖国联系在一起，阻

止洋务运动。更有甚者一些顽固派把自然灾害同进行的洋务运

动联系在一起进行诋毁，如候补知州杨廷熙视同文馆为不祥之

物，把“久旱不雨”、“阴霾蔽天”、“大风昼晦”，疫病流行等自然灾

害，都归罪于同文馆。虽然在洋务派的反击下，顽固派没有达到

预期的目的，但在当时的清政府统治之下的环境中，洋务派努力

宣传并没有使更多的人迈出学习外国技艺这一步，使天文算学馆

的报名应试者大为减少。当然这于中国几千年的固有观念有很

大的关系，但顽固派的副面宣传也使一部分有爱国思想的进步青

年望而却步。这严重阻碍了洋务人才的培养。

2．在军事工业的发展中，顽固派也是百般阻挠。在对待左宗

棠及沈葆桢辛苦经营而造出的第一艘轮船“万年青号”，内阁学士

宋晋指责说：“用以制夷，则早经议和，不必为此猜疑之举，且用之

外洋交锋，断不能如各国轮船之便利，名为远谋，实为虚耗”。并

说“不可购买洋器、洋船，为敌人所饵取，有不可仿造，暗消我中国 有数之帑项，掷之汪洋”。顽固派完全没有看到西方技术积极的

方面，只是一味的抨击，丑化新生事物。

3．继同文馆添设天文算学馆掀起的轩然大波之后，1880 年，

刘铭传建议修建铁路，又引起双方一场大的争论。刘铭传在奏折

中说道：“自强之道, 练兵造器固宜次第举行，然其机括则在急造

铁路。铁路之利于漕务、赈务、商务、矿务、厘捐、行旅者不可殚

述，而拥兵一道尤为急不可缓之图。”他认为俄国之所以要挟我，

日本之所以轻视我，就是因为中国守“一隅之见”, 独图苟安。一

旦下了修筑铁路的诏书，“显露自强之机, 则气势立振, 彼族闻之,

必先震聋, 不独俄约易成, 日本窥伺之心亦可从此消失矣。”对刘铭

传的提议，李鸿章上书支持其主张, 同时李认为修筑铁路利有九

端:利国计、利军政、利京师、利民生、利转运者、利邮政者、利矿物 者、利轮船招商者、利行旅者。这遭到顽固派的强烈反对。刘锡

鸿认为修筑铁路有百害而无一利，说什么“我国乾隆朝之世，非有

火车也，然而廪溢库充，民丰物阜， 西洋亦效而称臣”。御史

屠仁守：“自强之道，不务修道德，明政，而专恃铁路，固已急其末

而忘其本。”并且说“铁路一开，会引狼入室， 恐夺小民生计也

恐当路之冲，家墓必遭迁徙，禾稼必被熏灼也。”顽固派的百

般阻挠，使中国很多有进步思想的人士不敢投入到革新的洪流之

中，失去了发展的大好时机，也使洋务运动中的很多措施不能付

诸实施。

四、洋务派内部的矛盾

作为主持革新的洋务派内部并非是铁板一块，虽然都有主张

学习外国，引进技术，革除弊政的愿望。但为了巩固各集团的政

治势力和获得高层的支持也是互相攻讦，不但削弱了自己本不强

大的革新力量，不能集中有限的人力、物力进行革新，反而利于外

国侵略者分别控制。大大延缓了运动进行的深度，使一场本来应

该有所作为的革新运动，力量分散归于失败。

1．湘系和淮系都在镇压天平天国中崛起，但随着内乱的结

束，这两派的领导人都主张向外国学习的同时，也开始互相倾轧，

以抬高自己的地位。其中双方争论最严重的莫过于海防和塞防。

19 世纪 70 年代，边疆、海疆都面临外敌入侵，在海疆，日本有“一 入台湾，再议朝鲜，三废琉求”的企图，美国亦蠢蠢欲动。在陆地

还有俄国占伊犁，英国图西藏的威胁。

左宗棠强烈主张“置洋防而亟塞防，要求把购造新式军舰，筹

建外洋水师的经费，移来供作他的西征军饷。”湘系密切的李宗

羲，任两江总督参加海防讨论时，就首倡“自古有海防无海战”。

湘军水师彭玉麟则说：“昔之有所谓海战者，多系剿办中土水寇，

前明之倭患棘矣，未闻用兵轮。彼族妊席风涛，船坚炮利，我舍海

口可扼之险，而角逐于茫茫巨浪中，臣愚未敢信其有把握。”主张

放弃建造铁甲舰，用一些小兵轮，“无事则巡缉洋面，有事则堵防

海口。”这些主张限制了中国海军有内河走向大洋，失去了海军的

大好发展机会。而直隶总督李鸿章借口“海防西征, 力难兼顾”, 主

张放弃新疆“, 移西饷以助海防”, 竟说“新疆不复, 于肢体之元气无

妨”。这固然是片面的海防论调，更是站在淮系自身利益之上，一

统海防事宜，巩固并扩大淮系势力在海军建设及其他方面优势，

打压其他势力，这不仅是误国的言论，更是把自身集团势力凌驾

与国家、民族利益之上，危害可谓大矣！

2．洋务运动后期著名的人物张之洞兴办洋务的积极性很高，

在广东也建了一批军工企业，在张之洞离粤之后，他的努力很快

就被李鸿章其兄破坏殆尽或并入自己的势力，并且李鸿章指责张

之洞在“粤中兴造百端，大方惊为富国，今日穷图而匕首现，以成

竭泽之渔，其所筹划枪炮厂，抑扬铺张，欲结邸欢，既所拨部款，终 要泄底，枢廷皆知其大言无实 建厂设机须五六年，钢铁筑成

更无日，匠师监工应缓募，张不更事。”作为洋务运动后期两位重

要的领导人，不但不能弥补二者之间的分歧，为了争宠，互相拆

台，大大延缓了中国的近代化进程。

参考资料：

[1]哈克．戈登在中国和苏丹．

[2]樊百川．清季的洋务运动（第二卷）．上海：上海出版社．2003．

[3]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 ．卷 47，48．

[4]中国史学会．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上海：上海出版社．2000． ·学术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