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一战期间英国在中近东地区的双轨外交

2010年第4期

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Edition ）

（总第195期）

世界历史研究

试析一战期间英国在中近东地区的双轨外交

赵军秀

摘

要：

王伟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中近东地区实施双轨外交，对土耳其亚洲领土

试图将法国和阿拉伯王公都纳入自己的战略体系。本文着重做出了互为矛盾的承诺，

分析英国政策实施过程中遇到的诸多矛盾，探讨英国不断调整政策的根源和实质，阐释英国对阿拉伯人的食言和背叛在阿拉伯世界造成的恶劣影响。关键词：

英国；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赛克斯—皮科协定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142（2010）04－0023－09

中图分类号：D856. 19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中近东地区建、海峡协定》麦克马洪—侯赛因通立了一个包括《

信和《赛克斯—皮科协定》在内的相互依存、互为补充的条约体系。《海峡协定》是这个体系的起迫于战时需要，英国同意战后按俄国的意愿解点，

决君士坦丁堡和海峡问题，放弃了坚持数十年之开启了瓜分奥斯曼帝久的对土耳其的传统政策，

改变中近东格局的序幕。麦克马洪—侯赛因国、

通信，既反映英国打败土耳其及同盟国的战时要也体现英国寻求新目标取代土耳其的战略考求，

虑。《赛克斯—皮科协定》为列强划分了各自在把对奥斯曼帝国的瓜分土耳其亚洲的利益范围，

英国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向高潮。在这个体系中，

与阿拉伯王公和法国代表谈判，对土耳其亚洲领土做出了互为矛盾的承诺。分析英国政策的矛盾

01-30收稿日期：2010-

可以窥见，对中近东地区，英国首先关注的是战局在战时特定条件下与法俄两个盟友的协调进展，

关系，但也需要长远的战略考虑。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及《赛克斯—皮科协定》正是在这种复两者都是英国政府协调各方面杂背景下产生的，

借以实现自己战略意图的尝试。本文力图关系，

分析和阐释英国双轨外交的矛盾性，探讨其政策不断变化和调整的根源及实质。

《一、德邦森报告书》与英国在

中近东的战略设想

1915年3月，为使俄国坚守在东线对德作战，英国政府准备满足俄国长久以来对土耳其海峡的渴望，并两次召开会议讨论英国的补偿要求。

作者简介：赵军秀，北京市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历史学博士。

王伟，男，山东菏泽人，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研究生。

（北京100089）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英帝国防御研究”资金项目：本文为北京市教委重点项目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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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瓜分土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明确表示

”［1］（Vol. III ，No. 92，耳其领土的时机尚未成熟。

p. 524）他认为，至关重要的是在中近东建立一个

国可能通过控制亚历山大勒塔，改变东地中海地区的海上力量对比。因此报告书认为，应该尽可能避免和推迟对土耳其的瓜分。

二是在基本维持原有奥斯曼帝国版图的前提下，将其分割为列强的势力范围，以保障各大国的经济权益。这种安排有利于争取土耳其，促使其早日退出战争。但势力范围的划分同样涉及列强可能导致协约国内部的矛盾冲突。报利益之争，

告书对这样的后果十分担心。

三是依然维持奥斯曼帝国独立，具体做法与第二种方式相似，但并不明确划分列强的利益范围，尽量维持帝国现状。这种方式基于将土耳其这一棘手问题拖延解决的考虑，使土耳其继续充当缓冲地带的角色。但报告书认为，法俄不会满可能在协约国内部产生新矛盾，给足于这种安排，

“长远和平带来隐患”［5］（Vol. II ，No. 12，p. 42）。因为不确定列强势力范围，英国和法俄之间的矛盾迟早会激化。

四是使奥斯曼帝国地方分权化，通过地方分权继续在形式上维持奥斯曼帝国的存在。具体做法是把帝国分成五个地方自治的省份：安纳托里亚、亚美尼亚、叙利亚、巴勒斯坦、伊拉克—杰齐拉。报告书认为这种安排可以避免列强直接获得不会有更多的负面影响。因此土耳其亚洲领土，

报告书最终的结论倾向于这一方案。

报告书在分析英国未来战略时，第一次将英国与法国、阿拉伯王公等多种因素综合考虑，把政治家解决中近东问题的思路进一步引向深入。报告书看到奥斯曼帝国难以维持，不主张继续坚持其独立，但也不想立即改变现状，而趋向折衷选限制列强的政治渗透择：使奥斯曼帝国地方分权，

避免过早瓜分产生矛盾。但这种构和军事扩张，

想忽视了一些重要因素：一是奥斯曼帝国本身的维系力量已被严重削弱，形式上的统一也难以维持；二是帝国属地的阿拉伯民族主义运动正在兴起，逐渐成为影响战局的重要力量。况且，这种构想的前提是英国能够独自主导中近东局势，而从形势发展看，这是极不现实的。

另外，报告书虽不赞同立即瓜分土耳其，但对英国最为关注的土耳其亚洲领土，因其战略地位则强调要特别对待。报告书认为，英国极其重要，

在波斯湾一直享有政治和经济优势，不容许其他

由英国扶植的阿拉伯王国替代已经投向同盟国的土耳其，并以此作为英国通向东方之路的屏障区。格雷特别强调，伊斯兰世界的宗教情绪正好能够为英国这一目的服务。陆军大臣基钦纳等人虽然但也赞同建立新的屏障区强烈地要求领土补偿，

：“如果瓜分土耳其，取代土耳其。基钦纳说我们的利益是建立一个在英国扶植下的阿拉伯王”：“北部边他还具体描绘了王国的地理范围国。

界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包括圣地、麦加、”［2］（p. 18）可见，麦地纳和阿卡巴。他把瓜分土耳其与建立阿拉伯王国结合起来考虑，以此维护英国在中近东地区的利益。

几次会议未能对土耳其亚洲领土问题提出具体的解决方法，而战争形势的发展又要求英国政因此1915年4月8日，阿斯奎府有明确的政策，

斯从外交部、印度事务部、陆军部、海军部等各抽组成由副外交大臣助理莫里森·德派一名人员，

3］（p. 244）。委员会邦森为主席的德邦森委员会［

的任务是全面细致地研究英国在中近东地区的地位和战略，向政府提出建设性参考意见，并研究和“一旦战争获胜，怎样解决和处理土耳其问回答

。题最符合英国利益”

从4月12日到5月28日，德邦森委员会共举行13次会议，对战后土耳其安排的诸种意见进行了讨论，设想了各种解决方式及其可能产生的影响。经过6周讨论后，委员会于1915年6月30。日递交了《德邦森报告书》

报告书系统地提出了四种设想方案：一是对奥斯曼帝国实施瓜分；二是划分列强各自在奥斯曼帝国的势力范围；三是有条件地维持奥斯曼帝国的独立；四是采取奥斯曼帝国地方分权制［4］

（p. 18）。报告书对四种方案进行了详尽的分析：

一是由列强共同瓜分奥斯曼帝国。俄国控制海峡和亚美尼亚，法国得到西里西亚和叙利亚。英国获得海法和巴格达，并建立连接两地的铁路。土耳其被限制在安纳托里亚地区。报告书分析，瓜分方案虽然容易被各方接受，但也会带来一系列对英国不利的因素。一方面会损害全世界穆斯林的感情，危及英国在印度的统治；另一方面使法24

列强从政治和军事上渗入；认为美索不达米亚地处两河流域，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对英国有重要经济意义，战略地位十分突出，应该控制在英国手中

［6］（p. 181）。

教和种族，一视同仁。但随着土耳其民族主义运动的发展，青年土耳其党与境内少数民族的关系日益紧张，因此他们并不准备兑现改革承诺。在土耳其统治下的阿拉伯人于1908年这种情况下，

“阿拉伯兄弟会”，成立了民族主义组织次年更名为阿拉伯艺术俱乐部，这个俱乐部一直存在到一战开始。该组织曾在贝鲁特成立改革委员会，先在屡遭拒绝后继是要求在阿拉伯地区实行自治，

而主张摆脱土耳其控制，实现完全独立。青年土因此耳其党当然不能容忍阿拉伯人自治与独立，与阿拉伯人一直处于对峙状态。

最早意识到利用阿拉伯人的自治和独立要求并使其服务于英国中近东战略的是基钦纳。1909年，他设想由英国政府帮助阿拉伯人建立自治国并借机将英国的影响扩展到西亚及波斯湾，使家，

英国控制和操纵土耳其亚洲的广阔地带。此外，基钦纳还将阿拉伯人看作是对抗德国的力量。他：“如果土耳其参加到反英行列，必然是德国认为

的盟友，英国与阿拉伯的合作，对于挫败德国在中”［7］（p. 49）与此同时，阿拉东的野心极为有益。

伯人也有请求英国援助的愿望和举动。1912年11月，在黎巴嫩和大马士革的阿拉伯人曾请求英国政府帮助他们反抗土耳其。当时，尽管基钦纳但英国政等少数人意识到争取阿拉伯人的重要，对阿拉伯人态度比较冷漠，没府出于多方面考虑，有积极回应。

1914年2月，麦加地区的阿拉伯部落王公谢里夫·侯赛因派代表到开罗与英国驻埃及官员接触，询问英国对阿拉伯反对土耳其是否能给予明确支持以及可能支持的程度。英国政府的态度仍然十分谨慎。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曾担忧地告土耳其可能已经意识到阿拉伯部落王公诉格雷，

请求英国援助一事，如果这个计划成熟……欧洲

7］（p. 51）。英国政府权可能面临瓜分土耳其问题［

《德邦森报告书》笔者认为，并非当时英国政府的决策，仅是反映各方面意见的报告，一些起决定性作用的人物，如格雷、基钦纳、丘吉尔等，并未报告书也从未被英国政府正参加报告书的起草，

式批准，从这个角度讲，不能过高估计它的价值。但应该注意，报告书的一些原则和建议，为英国政策的转变奠定了基础。报告书特别关注控制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表明英国政府高层官员对建立新的阿拉伯王国有极大兴趣，土耳其大势已去，希望以阿拉伯王国取而代之。

当然，报告书提出时战局尚不明朗。尽管欧洲战场已经陷入僵局，在中近东战场，协约国1915年初发动的达达尼尔进攻也遭到土耳其军但英国在美索不达米亚击退了土耳队顽强抵抗，

其，俄国在高加索也取得了胜利。英国国内对战政界一些人甚至认为，可争仍持较为乐观的态度，

以再度在达达尼尔发动攻势，从而改变战场形势《德邦森和迅速实现英国的战略意图。可以说，报告书》是一战前期局势相对平稳的产物。但11月基钦纳实地观察形势后断言，从达达尼尔的撤退或迟或早。23日英国军队全部撤离。

放弃达达尼尔远征，使英国政府进一步认识到欧洲战局及整个形势，深感自己无力主宰和控制中近东局面，决定采取打破僵局的策略。军事上，重点放在东线对付中欧诸国，外交上争取中立国，同时开始与阿拉伯部落王公和法国谈判。可达达尼尔远征受挫是英国实施中近东双轨以说，

外交的最后推动力。

二、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

英国采取双轨外交的关键一环是争取阿拉伯部落王公，以阿拉伯王公的力量对抗和牵制土耳其，并通过建立在英国支持下的阿拉伯王国来阻止其他列强对这一地区的争夺。

英国与阿拉伯王公的接触可追溯到战前。1908年青年土耳其革命后，新政权允诺在奥斯曼帝国境内进行政治改革，重要一点是臣民不分宗

衡利弊后仍然不愿加剧已经十分紧张的英土关系，因此拒绝了阿拉伯人的请求。战前，阿拉伯王公与英国政府的接触始终未果。

1914年11月英国对土耳其宣战后，英国直接与阿拉伯王公接触和商谈的时机日趋成熟。在基钦纳等人积极鼓动下，英国开始与阿拉伯王公英国政府派人捎信给侯赛因，明确表接触。同月，

示如果在英国与土耳其的战争中侯赛因能站在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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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一边，英国“将承诺不干涉阿拉伯人在阿拉伯

［8］半岛的行动，无论是宗教的或其它什么行动”（pp. 7 8）。英国认为这样的表态对阿拉伯人已经

黎巴嫩、约旦、巴勒斯坦及美索不达米亚部分地区

4］（pp. 15 16）。然而，以及阿拉伯半岛的大部分［

麦克马洪根据英国政府的指示，在回信中对侯赛在关键问题上采取回避态度，因的要求闪烁其辞，

只笼统提到支持独立，却没有涉及阿拉伯独立的范围。侯赛因自然不能满意，因此在随后的书信中，侯赛因继续表达阿拉伯人对独立的强烈愿望。9月9日侯赛因强调，“体现了他提出的领土范围

［4］（pp. 14 15），并统一的阿拉伯人的共同要求”

然而阿拉伯人并不满足这种空泛的十分慷慨，承诺。

大战爆发后，阿拉伯王公也面临两种选择：其一，继续留在土耳其帝国内以求允许其自治作投靠协约国，在协约国支持下争取为回报；其二，

完全独立。由于阿拉伯民族主义者多年的宣传鼓大部分阿拉伯王公倾向于后者。侯赛因表示动，

欢迎英国政府的提议，但认为英国应该对阿拉伯实现独立的要求和范围做出明确的保证和承诺。1914年秋至1915因受欧洲战事等诸多因素牵制，

年春，英国仍没能就阿拉伯人提出的具体要求与但这个问题倍受外交大臣格雷的重其正式对话，

视和关注。1915年3月，格雷表示自己的看法：“当土耳其从君士坦丁堡和海峡消失时，说就伊是一个独立的穆斯林政治实体斯兰的利益而言，

”［8］（p. 35）此后很长一段时将涌现在什么地方。

建立英国控制的阿拉伯王国成为英国中近东间，

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阿拉伯王国也成为英国手中的一张王牌。英阿之间的接触几经周折，终在1915年夏秋水到渠成。

1915年6月，英国政府将与侯赛因商谈的任务交给了英国驻埃及的高级专员麦克马洪。英国所以在诸多阿拉伯王公中首先选择与侯赛因接洽，是由于侯赛因独特的宗教、政治和军事地位。军事上，侯赛因的统治范围处于阿拉伯半岛中心

（p. 14）。政治上，和土耳其政权的中心［4］侯赛因

谈判一度陷入僵坚持自己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

10月20日格雷致电麦克马局。由于战局恶化，

洪，要他向侯赛因承诺支持阿拉伯独立，并称由于

（pp. 8 9）。时间紧急，具体疆界问题随后讨论［8］

麦克马洪立即致函侯赛因，表示英国承认他提出但须将阿勒颇、哈马、霍姆斯和的领土范围要求，

大马士革以西的叙利亚排除在独立范围之外，并“做特别安排”［4］（p. 要求对巴格达和巴士拉两省

16）。麦克马洪解释道：英国在对阿拉伯人做出承

诺的同时，必须要考虑英国盟友法国的利益。侯把赛因基本接受了麦克马洪函件中的主要内容，主要精力放在阿拉伯起义问题上，也想把叙利亚问题放在战后解决。

英国同阿拉伯人的谈判涉及土耳其亚洲领涉及协约国在中近东的利益，尤其涉及法国的土，

因此英法之间的谈判在所难免。利益，

《三、赛克斯—皮科协定》的签订

1915年10月23日，麦克马洪向侯赛因承诺的函件发出前一天，格雷向法国驻英大使保罗·康邦建议，英法正式举行关于土耳其亚洲领土问题的谈判。

法国对英国同阿拉伯人的接触略有所闻，但不了解具体细节，更不知道英国已经向阿拉伯人发出了书面许诺。此前英国曾反复向法国保证，在涉及法国利益的叙利亚问题上英国不会单独做出决定，这使法国对英法商谈抱有很大的兴趣和期望。

英法政府选派了各自的会谈代表，英国方面是副常务国务大臣亚瑟·尼克尔森；法国方面是驻谈判前，英英大使馆官员弗朗西斯·乔治－皮科。

国意识到在叙利亚问题上求得法国让步很困难，

无论作为穆罕默德的后裔还是圣地的保护者，都是英国极为有用的盟友。由于土耳其参战后宣称对英属印度的伊斯兰世界产自己进行的是圣战，

生很大负面影响，印度许多穆斯林甚至认为应与土耳其联合，反对共同的敌人。对英国政府来说，打击土耳其最好的办法是使阿拉伯王公站在英国一边，支持英国对土耳其作战，以平息印度穆斯林的激愤情绪。

麦克马洪与侯赛因的商谈主要包括从1915年7月开始及随后8个月双方来往的10封信件。侯赛因第一封信就明确提出了对土耳其作战的条坚持要求在原有奥斯曼帝国领土上实现阿拉件，

伯人的独立，明确表示这个区域应该包括叙利亚、26

但为争取阿拉伯人倒戈，英国认为必须“不惜一

［9］（Vol. 切代价促使法国同意对阿拉伯人让步”

还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即英国要求法国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让步主要集中在阿勒颇、哈马、霍姆斯和大马士革四个城镇，四城镇以西地区不包这显然同阿拉伯人的要求不一致。侯赛括其中，

因曾表示叙利亚是阿拉伯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英国并非从阿拉伯人的要求考虑，而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进行取舍。究其原因：一是英国知道法国不可能完全放弃叙利亚；二是英国也不愿中东出现一个强大的阿拉伯；三是在英国决策者眼阿拉伯人的战略作用毕竟有限，英国拉拢阿拉里，

伯人主要出于离间阿拉伯人同土耳其关系的目的。阿拉伯人的价值并不在军事方面，而在于宗教影响力以及可能给土耳其军队造成的分裂。赛：“假如他们（指阿拉伯人）同我们作克斯曾表示

因为增加了敌人的力量；假如他们站战就糟了，

在我们一边作战的话，将会使敌人失去很多，而对”［10］（p. 536）英国政府清我们也会有一定帮助。

因此必须楚地意识到争取阿拉伯人的迫切需要，打破谈判僵局，尽快同法国达成协议。

恰在此时，赛克斯结束中东之旅回到英国，他很快被委以与法国进行第二轮谈判的重任。赛克斯是英国政府内部的土耳其事务专家，曾广泛游历亚洲土耳其，出版了许多游记。一战初期，他是曾积极参与《德邦陆军大臣基钦纳的中东顾问，

的起草和制定。《德邦森报告书》提出森报告书》

后，赛克斯前往中东进行实地考察，经过几个月的调查，提出了关于英国中近东政策的建议和设想，其核心是牺牲土耳其，利用阿拉伯人，迫使法国让步，以此确立英法势力范围，保障英印航线安全，并通过建立阿拉伯国家确立英国对阿拉伯世界的统治。赛克斯在随后与法国的谈判中一直坚守这些原则。

赛克斯认为，政府全力以赴要做的是“使法。而要使法国让步，国让步”就必须使法国明白阿拉伯人倒向土耳其的严重后果：不仅会动摇法国在叙利亚的地位，还可能导致土耳其和德国控制麦加，引起圣战爆发并蔓延到整个伊斯兰世界，甚至影响波斯、阿富汗、印度和苏丹等地的稳定。如果法国在叙利亚问题上让步，则有利于法国在叙利亚经济权益得到保障，并可在其他地方得到：“形势已经十分危急，应该尽补偿。赛克斯指出

快做出决定，耽误一天就会多失去一些阿拉伯支

27

“若能使阿拉伯II ，Doc. 308，p. 371），甚至可以提出

英国愿放弃对巴士拉的要求，以人同土耳其决裂，

［10］（p. 此促使法国放弃对大马士革的要求”495）。

11月23日，英法会谈正式开始。尼克尔森英国已经对侯赛因做出许诺，希首先向皮科通报，

望法国也做出类似许诺。他解释说阿拉伯人起义将会导致土耳其军队中服役的10万阿拉伯人反叛，这有利于协约国在中近东战场的战局。但皮科认为，即便阿拉伯人反叛也不一定影响到整个土耳其穆斯林属地的倒戈，认为英国夸大了阿拉伯运动的实际力量，因此拒绝英国的提议。皮科法国坚持要求获得“北至西里西告诉尼克尔森，

亚，南至土埃边境，西至地中海，东至基尔库克”“大叙利亚”。他强调，“叙利亚靠近法国的心的

”，“在战争中法国牺牲惨重，损失巨大，不会允脏

；另外，“把黎巴嫩基督徒置于许阿拉伯人独立”

［9］（Vol. II ，Doc. 穆斯林统治之下也难以想象”

308，p. 372）。皮科表示，即便英国允许巴格达、巴

士拉等地区独立，法国也只能允许摩苏尔地区独

9］（Vol. II ，Doc. 308，p. 372）。双方立场和看法立［

会谈一度陷入僵局。差距很大，

可见，谈判初期英国试图求得法国让步来争取阿拉伯人，为换取法国在叙利亚问题上的让步，英国甚至表示愿意放弃巴士拉和巴格达。但此时英国更多顾及的是战场形势和军事需要，而不是长远的战略安排。

法国态度强硬的原因有三：第一，迫使英国承认法国在叙利亚的地位是法国长久以来追求的目英国在中近东面临的不利局面恰好提供了良标，

机，法国当然不愿错过；其二，法国对阿拉伯独立运动的估计不同于英国，不相信阿拉伯起义对整个中近东战局会产生实质性影响；其三，法国对英国的企图怀有疑虑，认为英国一直坚持在美索不达米亚和波斯湾的独尊地位，不会心甘情愿拱手交出这一地区。在法国看来，阿拉伯人是听命和，“无论在巴士拉建立什么样的依附于英国人的

［10］（p. 655）。政权形式，都会处在英国影响之下”

因此英国所谓放弃巴士拉和巴格达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空话。

［10］（pp. 557 558），和海法或阿克的铁路”建立连

持者，拖延一天就将导致更多的土耳其人进入叙”［10］（p. 537）利亚。

赛克斯介入英法谈判时，中东战局急转直下，因为协约国很难从西线抽调兵力增援中东。1915年12月，英法战时联合总参谋部提出“主攻西线”的战略目标，号召协约国在西线集中力量打击同盟国，而在其他战场应该采取军事和外交措并以最小的军事代价进行防御。法施争取时间，

国此时面临一系列不利因素：一是受到西线战场使其无法为维护中东利益而从欧洲战场抽牵制，

调兵力。随着中东战局恶化，法国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接近阿拉伯人，以防阿拉伯人完全倒向英国，影响法国在这一地区的长远利益；二是法国1916年初建立的白里安政府正面临危机，国内政治局势不允许其在中东问题上继续与英国僵持，法国需要英国的合作，尽早确保自己在中近东的利益。上述诸因素使法国逐渐改变谈判初期的强开始考虑把叙利亚沿海同内地区分开来。硬态度，

法国政府最希望的是直接占领地中海沿岸和黎巴其他地区可以在阿拉伯人统治下由法国实行嫩，

间接控制。此外法国还希望把自己控制的叙利亚向东扩展到摩苏尔地区。这恰好同赛克斯“放弃摩苏尔地区，建立同俄国之间缓冲地带”的打算为双不谋而合。形势的变化及英法态度的接近，方达成协议创造了条件。

1915年12月，英法新一轮谈判开始。通过外交斡旋，会谈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皮科表示，法国“愿意做出可能的牺牲以使，阿拉伯人同土耳其决裂”并应允将阿勒颇、霍姆斯、哈马和大马士革交由阿拉伯人统治，但它们仍

9］（Vol. II ，Doc. 308，须包括在法国势力范围之中［

p. 373）。1916年1月5日，赛克斯向外交部提交

接亚历山大勒塔和巴格达的铁路。

备忘录草案确定了英法直接控制的区域和势勾画出列强对中东划分的总体框架，实现力范围，

了赛克斯提出的战略计划。英国通过牺牲摩苏尔换取了在海法的出海口，通过直接控制海法和阿克地区以及国际共管耶路撒冷，在英法势力范围把法国控制的地区限之间制造了一个中间地带，

制在北方黎巴嫩一带，使其远离埃及，避免法国对埃及和苏伊士运河可能造成的威胁。让法国获得摩苏尔北部地区的狭长地带，把可能由俄国控制的亚美尼亚同英国控制的美索不达米亚隔开。草案初步达到了英国的目的，在争取法国对阿拉伯人一定程度让步的同时，建立一个新的防御体系，维护英国在中近东的利益。

1916年1月，英国外交部提出：阿拉伯人起义和俄国对协议的认可应该是《赛克斯—皮科协生效的前提条件。在英国看来，不能获得俄定》

国同意，协定是不完全的；不能促使阿拉伯人起整个中东战略设想难以实现。《英国与中东》义，

一书作者认为，英国坚持的前提条件，实际上使“阿拉伯人成为了《赛克斯—皮科协定》的第三

［11］（p. 43）。2月4日格雷主持会议，方”最终通

草案在法国过了修改后的备忘录草案。4天后，内阁也获得通过。

总之，英国在同法国的谈判过程中，通过试探、反复磋商和交涉，逐渐认识到以“争取阿拉伯人”为核心的谈判策略的弊病和局限性，因而开始同法国策划对土耳其亚洲领土的瓜分，进一步实施其双轨外交，也使其策略由拉拢阿拉伯人的战时需要转向对中近东地区长远利益的战略安英国关注俄国对协定的认可和阿拉伯排。随后，

人起义，以使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及《赛克斯—皮科协定》生效。

了他与皮科共同起草的备忘录草案及一张亚洲土耳其地图。草案记载：托鲁斯—杰齐拉一线以南地区（主要部分为阿拉伯半岛）包括在阿拉伯国家范围之内，以北地区划分为英法直接或间接控制区域，英法区域的分界线以德尔祖尔为中心向东西延伸，法国在北，英国在南；英国直接控制巴格达和巴士拉，法国直接控制叙利亚沿海并延伸至摩苏尔北部，其余部分为英法的势力范围；巴勒具体形式待定；英国获得海法和阿斯坦国际共管，

“有权建立、克，并拥有并管理连接英国势力范围28

《四、赛克斯—皮科协定》的结局及影响

英法两国政府批准协定草案之后，首先谋求俄国的同意和认可。草案中最有可能招致俄国反对的是法国向摩苏尔地区的扩张，法国希望在同俄国谈判时能够得到英国支持。尼克尔森则表：“必须对俄国坦诚，”［10］（p. 607）示告知其一切。

为此，英国外交部指示驻俄大使乔治·布坎南，应该把相关问题的谈判交给法俄协商处理，英国只需关注谈判进程，但不要介入。外交部还特别提不能强迫俄国政府在对他们有直接利醒布坎南，

益关系的问题上做出让步，要向俄国说明，英法协定草案仅仅是个临时性约定，法俄之间还可就某些问题进一步协商解决。英国所以采取中立态从根本上说是其双轨外交策略决定的，英国不度，

愿与俄国直接产生矛盾，反而想借法俄相互猜忌也体现了英国把《赛克进一步实现自己的目的，

斯—皮科协定》仅仅看作权宜之计，甚至有借助俄国的反对限制法国已经得到的许诺的意图。此1916年1月英国从加利时战场形势已趋向缓和，

波利撤军后，一直担心的穆斯林圣战并未发生，德国联合土耳其进攻埃及和苏伊士运河也没有成为但总体上英现实。美索不达米亚形势虽较危急，

国依然可以维持防御态势，况且俄国在高加索取减少了对英法得的重大胜利牵制了土耳其军队，

利益区的威胁。由于战局转变，英国似乎已经不生效。急于使《赛克斯—皮科协定》

3月10日，英法驻俄大使同俄国外交大臣举行会晤，俄国显然对法国在摩苏尔地区向东延伸不满，认为这将阻挡俄国南下波斯湾的道路。俄而在叙利亚北部的国建议法国放弃摩苏尔北部，

法俄以俄土耳其沿海地区获得补偿。4月26日，国提议为基础对疆界做出调整。5月9日法国驻英大使保罗·康邦向英国政府递交法俄备忘录草7天后格雷发出致康邦的照会。英俄又分别案，

于5月23日和6月1日互换照会，内容与英法照《赛克斯—皮科协定》会大体一致，正式完成。此：“在实现对阿拉格雷依然持审慎态度并表示后，

我认为协定对我们来讲是伯人的独立承诺之前，

”［12］（Vol. II ，p. 231）英法俄三方没有约束力的。

协议完成后，根据英国的保留条件，只剩下最后一——阿拉伯起义。个因素—

其实，英国政府正式接受英法备忘录的前两天，即1916年2月2日，已经收到了侯赛因1月1：“我们将避免日发出的信。侯赛因在信中表示

损害英国与法国间的同盟以及在目前战乱情况下所签订的协定，但一旦战争结束，我们将要求收回”［9］（Vol. II ，让给法国的贝鲁特及其沿海地区。

Doc. 308，p. 385）侯赛因的表态，使英国政府进一

步认识到阿拉伯人在叙利亚尤其是黎巴嫩问题上的毫不退让，也深感英法协定同阿拉伯人要求之间的分歧难以弥合。这些矛盾和分歧极大地困扰着英国。一方面英国不愿为了阿拉伯人的利益而破坏英法已经建立的条约关系，另一方面英国也不愿公开拒绝阿拉伯人的要求，使自己精心策划的战略设想落空。英国在实施双轨外交过程中一直小心翼翼。然而3月1日英国外交部收到麦克马洪的信，同时附有侯赛因2月18日签署的密他正在准备起义，要求信。侯赛因告诉英国政府，

9］（Vol. II ，Doc. 308，p. 英国给予金钱和武器援助［

395）。英国十分清楚，阿拉伯起义的直接目标将

是建立统一的大阿拉伯国家。阿拉伯起义既是《赛克斯—皮科协定》生效的最后一个保留条件，也意味着英国要实现对阿拉伯人的承诺。虽然阿拉伯起义是英国最初追求的战略目标，但起义一旦成为现实，英国双轨外交的隐患和缺陷将进一同法国的矛盾将会激化，英国必然处于进步暴露，

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此时，英国已经对阿拉伯起义抱有疑虑并持消极态度，甚至有搁置阿拉伯问题的打算。第一，由于1916年初中东战局趋向缓和，阿拉伯起义的战略重要性开始降低，不像1915年秋那样迫切英国政府充分意识到阿拉伯人的要求了。第二，

担心阿拉伯起义与其盟友法国的要求难以相容，

将导致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和《赛克斯—皮科协定》中的深层次矛盾激化，从而影响中近东事态。即便麦克马洪本人，也认为对阿拉伯人的承诺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在他看来，阿拉伯问题的解“应该视英阿战时合作的程度及战后具体情况决

［9］（Vol. II ，Doc. 308，p. 388）。因此，英国不而定”

而想平息阿拉伯人的情想鼓励阿拉伯人的行动，

绪。第三，从一开始，英国拉拢阿拉伯人就是以分化土耳其、消除穆斯林“圣战”为目的，既不是对阿拉伯人争取独立运动的同情，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阿拉伯人的军事力量。

1916年上半年的事态发展表明，英国在推行双轨外交时，一直试图协调阿拉伯与法国之间的分歧，但明显缺乏协调的能力。不仅如此，英国双轨外交所达成的协定在政府内部也未形成共识，因而对侯赛因2月18日来信态度不一。以基钦纳和麦克马洪为代表的陆军部和开罗当局要求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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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政府接受阿拉伯人的要求，而外交部对阿拉伯起义并不认同，一些官员担心支持侯赛因将会束缚英国的手脚，因此倾向于将这一问题搁置。

然而，形势的发展并没有给英国政府太多的思考和回旋余地。1916年6月5日，侯赛因率部起义。阿拉伯人起义的现实，从理论上讲，使得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和《赛克斯—皮科协定》同阿拉伯人起义对英国在这时生效。从实际来看，

一区域与土耳其进行战斗十分有利，土耳其开始英国承担起对这一地区的责任，从阿拉伯省撤退，

特别是扶植和保护阿拉伯王公的责任，进而把自己的军事力量深入这一地区。当然，侯赛因也想借起义的声势，迫使英国在更大范围内承认自己的权利。1916年10月29日，他宣布自己为“阿，这明显超出了英国许诺的范围，涉及拉伯国王”

叙利亚及美索不达米亚问题，英国必须就这一问题表态。在1917年1月3日照会中，英国只承认侯赛因为汉志国王①，并表示英国不可能突破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确立的框架。5月初，赛克侯赛因为了换取英法两国斯和皮科会晤侯赛因，

对建立统一阿拉伯国家的支持，再次表示阿拉伯人可以接受英法对美索不达米亚和黎巴嫩地区暂时的占领，但这是他们能够接受的底线。

阿拉伯起义进展顺利，侯赛因之子埃米尔·费萨尔率领的阿拉伯军队在驱逐汉志的土耳其军队后挥师北上，进入叙利亚境内，并于1918年10月1日同英国军队一起进入大马士革，费萨尔在此建立了以自己为首的阿拉伯民族政府，升起了阿拉伯民族独立的旗帜。但英军巴勒斯坦和叙利亚战区总司令埃德蒙·艾伦比将军随即告诉费萨英国将履行同法国签订的《赛克斯—皮科协尔，

，黎巴嫩一带交由法国控制，艾伦比还以总司定》

令身份要求费萨尔服从。

即便这时，英国依然想让阿拉伯人保留幻想。艾伦比向费萨尔保证，在军事管制期间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是临时性的，阿拉伯人可以通过战后和平会议为自己赢得公正的解决。然而，这些冠冕堂皇和信誓旦旦的保证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英国是决不会为了阿拉伯民族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

①

他们利益的。当阿拉伯人的战时价值消失之后，英国只不在英国外交格局中的重要性随之减弱，过想使他们充当实现自己战略意图的工具。随着的修改，在叙利亚问后来对《赛克斯—皮科协定》

题上，阿拉伯人彻底被英国政府抛弃了，阿拉伯人成为大国战时外交的牺牲品②。

《赛克斯—皮科协定》与麦克马洪—侯赛因其实质和核心是瓜分土通信是矛盾和不协调的，

耳其亚洲领土，而这与阿拉伯民族运动的要求背道而驰。协定将这一地区分割成各列强占领区并互相承认，表明其基本原则依然是列强近百年来对即将崩溃的奥斯曼帝国所采取的传统解决办法但也体现了英国为首的协约国尝试以和的沿袭，

平方式解决奥斯曼遗产问题的意图。

一方面，从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到《赛克，斯—皮科协定》英国的双轨外交和多边协定对于维护和巩固大英帝国在中近东的利益，对于稳定中近东战局并最终赢得胜利起了重要作用。英国不仅成功地离间了阿拉伯人同土耳其的关系，也尽可能地维持了与战时同盟的协调关系。英国在如愿以偿满足了自己战时需要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己在中近东的战略目的。大战前英国控制了埃及、苏丹及波斯湾地区一些阿拉伯酋长国，通过多边协定，英国又获得了从美索不建立了一个从地达米亚到巴勒斯坦的大片土地，

中海到印度洋连成一片的英属控制地带，在中近东地区构筑了新的防御阵线，保障了英印航线的安全，确立了一战后期英国在中近东地区的优势英国的这些成功是以牺牲阿拉伯民地位。然而，

族的重大利益为代价的。

另一方面，列强同阿拉伯民族的矛盾是《赛克斯—皮科协定》难以解决的重大问题，尽管在整个谈判过程中，英国出于对战场形势和自身利益的考虑，曾想弥合分歧并对双方做出保留，以争取双方让步，但事与愿违：在尼克尔森和皮科会谈期间，英国发现法国在叙利亚问题上难以退让；1916年初，英国又发现阿拉伯人也无法妥协。英国意识到二者矛盾无法调和后，便考虑搁置矛盾，

汉志（Hejaz ），阿拉伯半岛西部高原地区，是侯赛因所属哈希姆家族的势力范围，包括麦加、麦地那等地。

，英法根据实力对比修正《赛克斯—皮科协定》法国同意把摩苏尔和巴勒斯坦划归英国控制，英国②1918年12月，

则对法国在叙利亚和西利西亚的利益给予保证。1919年9月英法正式签订协定，英国同意法国军事占领叙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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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问题放到战后和约中解决。英国对麦克马洪—侯赛因通信的背弃是显而易见的。

战时互为关联的条约体系，建立在大国利益阿拉伯人仅仅是其基础之上。在英国的考虑中，

战时外交中的一个棋子，它的作用仅仅体现在削弱土耳其力量和限制法国扩张上。当阿拉伯人明白真相，意识到自己被抛弃时，他们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但此时阿拉伯民族运动已不是列强可以随意左右的，运动的领导者虽然还以旧的贵族酋并仍具有一定宗教色彩，但运动已经逐渐长为主，

影响到阿拉伯社会各个层面，既包括有政治觉悟和文化教养的少数知识分子，也包括广大下层劳动人民，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民族运动和时代潮流。英国双轨外交对阿拉伯人的食言和欺骗，给阿拉在穆斯林世界埋伯与西方国家的关系留下阴影，

下了对西方不信任的种子。约旦前外长、哈桑王族驻联合国大使哈泽姆·努斯贝坦言，阿拉伯人赛克斯—皮科协定》看成是西方国家的第一把《

：“我认为，次背叛，他说正是一战促使我们对西并方产生了敌意。英国要求我们站在他们一边，许诺让我们建立一个统一的阿拉伯国家……它不止一次地重复背叛，阿拉伯世界的分裂等种种恶”［13］（p. 23）果都是《赛克斯—皮科协定》导致的。巴勒斯坦民族权利机构主席亚西尔·阿拉法特在2004年1月13日公开声明中，也曾对《赛克斯—皮科协定》进行抨击。阿拉伯世界普遍把《赛克

斯—皮科协定》看成是现今中近东种种问题的罪恶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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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ounding the Double-Diplomacy of the British Government During

the First World War in the Near and Middle East

Zhao Junxiu

Abstract ：This dissertation is an analysis of the factors which shaped British double-diplomacy policy during the First World War in the Near and Middle East. It explains why Britain made a contradictory promise which satisfied the aspirations of both France and the Arabs on the same Turkish territory in Asia ，reveals why the British government gradually changed her policy ，and shows that Britain s betrayal on the Arabs had an abominable influence in the Arab world.

Key words ：Britain ；McMahon-Hussein Correspondence ；Sykes-Picot Agreement

（责任编辑：梁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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