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新选择?--纳乔·杜阿托任圣彼得斯堡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总监

俄罗斯的新选择 ——纳乔·杜阿托任圣彼得斯堡

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总监

王晓蓝

《舞蹈》杂志 2010年9月

2010年7月28日，位于俄罗斯圣彼得斯堡的米哈伊洛夫斯基剧院（Mikhailovsky Theatre)发布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前西班牙国家舞团(Compa?ía Nacional de Danza de Espa?a)艺术总监，世界著名的当代舞蹈编导纳乔·杜阿托 (Nacho Duato)将于2011年一月份出任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的艺术总监。这是一百多年以来俄罗斯第一次聘用外国人身任如此重要的位置。上一位被聘的外国艺术家是对俄国芭蕾贡献极大的法国芭蕾舞编导马里乌斯·彼季帕（Marius Petipa)。他在1869-1903年间任马林斯基剧院（Mariinsky (Kirov)Theatre)芭蕾舞团的总编导。

今年四月上旬，消息传出，举世闻名的当代芭蕾舞大师、53岁的杜阿托将于七月底离开他二十年的“家”——西班牙国家舞蹈团。杜阿托出生于西班牙巴伦西亚（Valencia)，18岁时到英国伦敦的兰伯特学校（Rambert School)开始接受正式的舞蹈训练，之后，他去比利时莫里斯·贝嘉手印舞蹈学校（ Maurice Béjart's Mudra School）学习，那以后他又进入美国纽约艾利·阿尔文学校（The Alvin Ailey American Dance Centre)，接受了纯正的霍顿(Horton)和格雷姆(Graham)现代舞技巧的训练。1980年他成为瑞典库柏格芭蕾舞团(Cullberg Ballet)的舞者；1981年加入荷兰舞蹈剧院（Nederlands Dans Theater)当演员。1983年，他所编的《闭锁花园》(Jardi Tancat) 引起西方舞蹈界的关注。1988年捷克编导大师、荷兰舞蹈剧院艺术总监凯利·基里安 (Ji?í Kylián) 请他担任驻团编导。1990年西班牙文化部邀请他回国担任国家舞蹈团的艺术总监。这二十年，杜阿托建立了西班牙当代舞蹈独特的艺术个性和风格，他所发展出的综合现代舞和芭蕾舞的创作及表演形式使其舞团风靡世界各角落。作为一名编导，世界许多名舞团邀请他编舞，上演他的作品。如美国芭蕾舞团、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荷兰舞蹈剧院、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澳大利亚芭蕾舞团、美国的休士顿芭蕾舞团和旧金山芭蕾舞团，以及加拿大大芭蕾舞团等等。2009年莫斯科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与聂米罗维奇-丹钦科丹音乐剧院（Stanislavsky and Nemirovich-Danchenko Musical Theater)排演他的作品《花林》（Na Floresta）。

杜阿托将离开西班牙舞团的消息发出之后，世界各地四、五个舞团积极与他联系，最终他接受了圣彼得斯堡的邀请，签下五年的合约，并有选择续约的可能性。杜阿托说：“我无法抗拒这个机会；新的演员、新的语言和一个不熟悉的文化，对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将遇到的困难反而增加了这个挑战的诱惑力。这是一生中只会出现一次的机会……我只带一口箱子，但是带着满脑子的构想抵达圣彼得斯堡。我会抱着活力和热情开始一个崭新的生命。”

新闻发布会上，2007年接任剧院总经里的弗拉基米尔·凯克门（Vladimir Kekhman) 说：“邀请一位站在艺术顶峰的世界一流艺术家，不仅对米哈伊洛夫斯基剧院是件重要的事，对整个俄罗斯的舞蹈发展亦非常重要。今天，世界上具有新鲜和自己的舞蹈形式，以及善于以形象来思考编舞的编导大师，屈指可数。我们能有机会在这样一位大师之下工作，是特权，但也是责任。我们的舞团将承担起这位艺术家的风格、动作语汇、表达方式和编舞的视野。他的工作是建立未来的世界芭蕾舞……同时，非常希望纳乔·杜阿托在俄罗斯的工作能养育本土的年青编导人才。”

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对未来的设想激进而且宏观：一脚立足于当代，一脚立足于古典，两个方向同时进行。但如何进展？目前距离明确的具体运行还很遥远。杜阿托表示，第一年他准备把注意力放在这150位演员的剧团里，不会邀请外来的演员；此后则可能邀请世界著名舞蹈家以增强舞团的声望。目前，他和剧院正策划于2011年举办一个现代舞蹈节。

凯克门的魄力和令人震惊的行动，正是俄罗斯芭蕾舞之所需；对俄罗斯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一件事。曾经是举世无可争议的超极芭蕾舞王国，近年受到众多的批评。认为他们除了古典经典剧目之外，并没有拥抱现代舞——这个世界艺术发展的必然趋向。上世纪三十年代，斯大林消灭了艺术中的实验派，很长的时间保守主义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他们的训练中。过去一百年里，现代舞波及北美洲及欧洲和世界其他地区，但俄罗斯的舞蹈却无动于衷地停留在它旧有的位置上。虽然他们芭蕾舞演员的技巧仍然是世界一流，古典芭蕾的精品也让人欣赏。但是，人类文化和世界在演变，俄罗斯的舞蹈的确是落后了。不过，我们已开始看到当代舞蹈在俄罗斯所引发的波浪效应；杜阿托的新闻发出的同时，另一个消息传来，俄罗斯《商人报》报道：芭蕾舞名学府瓦加诺娃学院（Vaganova Academy)在课程中将加进当代舞蹈的训练。俄罗斯的观众对当代芭蕾及杜阿托编的舞蹈并不陌生。就在宣布杜阿托将出任米哈伊洛夫斯基芭蕾舞团总监的同时，西班牙国家舞蹈团正在莫斯科上演他的作品。

米哈伊洛夫斯基剧院创建于1833年，位于圣彼得斯堡的艺术广场，被誉为城市的文化瑰宝之一，并且也是俄罗斯最古老的歌剧和芭蕾舞剧院之一。其芭蕾舞团是俄罗斯第三大舞团。同一个城市的另一个舞团，是具有更大国际声望的马林斯基剧院芭蕾舞团。2007年，富商凯克门接手剧院总经里一职后，曾捐出一亿卢布（合美金两亿五百万元）整修这座古老的剧院。 2009年5月，该剧院聘请国际知名的基哈尔·梅谢列尔( Mikhail Messerer)任舞团首席芭蕾大师，承担起艺术方面的工作。

这个剧院撑起发展具有创意的当代芭蕾舞的旗帜可以说是重新拾起历史上所存在的精神。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剧院就是苏联舞蹈和歌剧的实验重地，那时的名字是列宁格勒马勒戈特剧院(Malegot Theatre of Leningrad)。作曲家德米特里·肖斯塔科维奇(Dmitri Shostakovich) 最激进的作品就诞生于此：芭蕾编导家费奥德·洛普霍夫(Fyodor Lopukhov )的舞剧《光流》 (The Bright Stream 1935)，歌剧《鼻子》（The Nose，1928），《姆钦斯克县的麦克白夫人》(Lady Macbeth of Mtsensk，1932)。

如此重大的文化转变和宏观的计划，并不是五年的时间能够达到的。它首先要求改变训练方式。产生有质量的现代舞作品，也需要长期的培养、实验和转变思维方式。但是，对于俄罗斯已落后的舞蹈，杜阿托即将抵达的消息，驱使他们从晚了八拍的节奏赶上了几拍。

从这件事上，我们可看到“跨文化”是当下世界正在推进的趋向；现代和当代的艺术表达方式亦是世界舞蹈不可阻挡的发展。我们也可看到两个国家的不同；杜阿托离开西班牙是因为那里“对有创意的人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尊重与欣赏”。据报道，西班牙政府对其国家舞蹈团的意向是“上演古典和新古典舞蹈”。是否他们对已形成了的更具独特性和代表性的当代舞蹈厌倦了？与此同时，俄罗斯正翘首以盼地等待着当代舞蹈的到来。

世界舞蹈界不仅仅期待着观看纳乔·杜阿托在一个崭新的国度和文化中所创作的新作品，并观望着俄罗斯下一步舞蹈的发展。的确，当今，懂得并能够传达“舞蹈之美”的艺术家寥寥无几。杜阿托是其中之一。

（注：新闻内容取自俄罗斯、英国和美国媒体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