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血酬定律]看教育现象
『关天茶舍』从《血酬定律》看教育现象
作者:曾阿牛_ 提交日期:2006-3-3 14:56:00
一
前几天在电视节目里面,听到李敖先生谈起一个片断:他说曾经在一出木偶戏里听见一个木偶问另一个木偶:你为什么这么笨?另一个木偶答道:因为有人教我。
细心的李敖将这个片段笔记下来,而我在他的节目中听到,也不禁会心一笑。
大家都很关心教育问题,可是我相信大部分人都没有仔细探究过“什么是教育?”这个课题。我也是在12岁那年被父亲暴打了一顿屁股后,才从红肿的屁股下面冒出来这么一个哲学问题:他为什么打我屁股?凭什么?。
都说在不同的环境下会生长不同的产物。一个英国孩子的头被苹果敲了一下,促使了他开动大脑胡思乱想。我们小时候比较珍惜粮食,敲在脑袋上的常常是老师的教尺和粉笔擦,所以脑袋瓜里总想着去炸碉堡堵枪眼以及拯救别人啥的光荣任务。以至于脑子根本没有那闲工夫去思考别的不重要的问题,象打屁股引发出“什么是教育”这种不重要的问题我就没好意思告诉别人,倒不是因为害怕嘲笑,主要是避免父母误会我学习走神不用功而伤心。
事实上证明父母的这种担心是有根据的,因为从那以后我的考试成绩一直不好。别人觉得是我笨,我觉得自己挺委屈――只是走神而已。
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我像是得了癔症,总是怀疑这怀疑那,总是去寻思一些和考试成绩无关无聊无趣的“形而上”问题。比如为什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为什么说人死了会有重量?有人重如大山有人轻过鸟毛?这种重量是谁去称的?是谁掌握了称重的权力和标准?“学习”是什么?为什么要“听父母的话”?父母和老师的话肯定是对的吗?什么是真理?为什么唯心主义就是该鄙视的?外国人的想法和我们一样吗?人和人为什么会不一样?是什么导致了差异?什么是“科学的”?人究竟是不是一种产品?人为什么会生为何要死?。。。。。。。。
诸如此类的无聊问题在我脑中无休无止地冒出来。后来发展到甚至怀疑用考试成绩来评定一个人的智商以及资质优劣的“科学性”的时候,我想自己可能无药可救了。因为我一个初中生竟然敢去判断什么是该学习的什么是不该浪费精力的――这是一种让教育机器无法容忍的出轨行为。多年以后,同学们说觉得那时候的我个性挺强的,不合群。我哑然一笑,不合群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代价我知道。
那些问题被提出来后,在随后的二十几年间就是一个寻找答案完善答案的过程。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一步步使自己成为了我――事实上我一直是在用自己的知识来教育自己成长起来的。因此我以为自己对教育有了至少二十年的第一手经验。
二,
今天,我和大家一样关注孩子的教育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但关系到我们孩子的将来,更关系到中国社会的未来。
大家指出目前中国教育的弊端确实不少,如学校乱收费,老师心肠黑,学生功课太重压力大甚至呼吁教育体制需要改革等等意见,不一而足。我也象大家一样用茶余饭后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是视角各有不同。
目前的教育让我们产生了无数疑问: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对孩子的教育投入太大不堪重负?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老师就应该做道德楷模安贫乐道?
我们为什么会声讨应试教育填鸭式教育却只听打雷不见下雨?
我们为什么会可怜孩子功课太重却无力改变现状?
我们为什么会认为中国的学生普遍眼高手低都是当领导的材料?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中国人普遍软蛋满大街人看见盗窃抢劫不敢吭声?
我们为什么会觉得中国社会普遍的丧失诚信良知欺上瞒下道德沦丧却无人治理?
我们为什么都在说国人的素质太低好像和自己无关?
我们为什么说中国人的耐压性是全世界最高的天生是逆来顺受的待宰羔羊?
。。。。。 。。。。。
太多的为什么了,这一切的疑问所有的愤愤不平都是因为我们心中有一些公平的标准,因为我们还在相信某些准则。按照吴思先生的《潜规则》的意思,我们还相信法律和普遍道德赋予我们的那些显规则为尺度,用显规则的尺子去量度那些按照潜规则来操作的事情,就难免会经常发生牛头不对驴嘴的事情。
伟大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任何的果都会有相对应的因。所以一切现象的背后,都可能有一只无形的手。
当大家拿着人家不用的尺子到处量度并且愤然不平互相委屈相互撕咬的时候,我仿佛看见那只无形的手正捂着嘴巴站在丛中笑――在那只手看来这些老百姓是那么一厢情愿的可爱。谁是最可爱的人?就是老百姓!
朋友们善意地劝我:说话要小心,做人要厚道。老百姓是智慧的。
我当然不会怀疑老百姓的智慧,就像我坚信自己是人而不是被豢养的畜生一样。可是我还是要小心翼翼地告诉大家,究竟是哪一块照妖镜让我看到了那只“疑似无形的手”让我心怀忐忑惴惴不安呢?那就是《血酬定律》!
三,
前些日子读了《血酬定律》这本书后,觉得作者吴思先生是一名非常务实的历史学家。透过他所提出的血酬定律的眼镜来看待教育中的主体和客体的关系是一个挺有趣的角度。许多貌似雍繁复杂的现象在这面镜子下变得简洁明了。
为了让大家分享这面有趣的镜子,请容许我引用部分《血酬定律》的原文:
“――在中国历史上,大量资源和财富是依据杀戮和破坏能力分配的,破坏力直接打造了社会结构,直接决定着各个社会集团的社会地位和权利义务边界。许多局面的形成,许多行为主体和社会集团的存在,许多生存策略和对策,都体现着这种作用。
――强盗、土匪、军阀和各种暴力集团靠什么生活?靠血酬。血酬是对暴力的酬报,就好比工资是对劳动的酬报、利息是对资本的酬报、地租是对土地的酬报。不过,暴力不直接参与价值创造,血酬的价值,决定于拼争目标的价值。如果暴力的施加对象是人,譬如绑票,其价值则取决于当事人避祸免害的意愿和财力。 这就是血酬定律。引入这条定律,可以更贴切地解释一些历史现象 ――“合法伤害权”是一个能帮助我们洞察隐秘和真相的词,借助这个词,很多难以理解的现象顿时了然。“合法伤害权”威力巨大、成本低廉,人们几乎可以无中生有、凭空攫取利益;相比之下,造福的权力却有限得多,离不开实际资源的支撑。因此,“合法伤害权”对社会和历史的实际运行影响深远,也是潜规则形成的根据。
――为了追求血酬的长期最大化,土匪既然愿意建立保护掠夺对象的秩序,那么,当某种秩序带来的收益超过旧秩序时,立法者和执法者也应该愿意变法,提高或降低对掠夺对象的保护程
度。……合法伤害权”是官家安身立命的本钱。这种 “官本”“主义”起来甚为蛮横,说什么便是什么,说多少便是多少,越过边界一味地自我扩张。。。。。
――杀人和害人本身毕竟不是目的,要获得更大的利益,首先要创造条件让牛羊长大,调动它们长肉和繁殖的积极性。根据血酬定律,同样是劫掠,对象价值一万元, 或者价值一亿元,血酬的价值可以相差一万倍。那么,创造条件让对象发财,让他们拥有几十亿的身家,即使把劫掠强度降低十倍,依然是非常合算的。
――应该说,对暴力的掌控才是最终的根据。合法伤害权不过是对合法暴力的合法应用。各个社会集团,以及各集团内部,就是根据加害能 力分肥的,各种资源也是追随着这种能力流动的,造福于人的能力反在其次。马基雅维利也是这样说的,他认为,施恩能不能得到回报,取决于受益者的 良心,而施恩者无法控制受益者的良心;加害者则可以单方面控制局面,因为加害只须依赖对方的恐惧。任何人都有恐惧,但不是任何人都有良心。
――暴力赋敛集团是比生产关系中的阶级划分根源更深的社会集团,他们是生产关系本身的直接选择者和维护者。这个集团控制着暴力资源,拥有强大的伤害能力。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他们可以占有生产资料和劳动者的人身,也可以用更有利或更省事的赋敛方式代替这种占有。
儒家学说比较完美地描述和论证了这种均衡关系。在儒家的理想设计中,千家万户依靠人力和
畜力、使用铁制农具耕种收割的自耕农,每年向帝国交纳百分之十的赋税;国君通过多层次的官僚代理网和基层的里甲组织征收赋税,征集兵员,保护帝国及其臣民的安全,维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等级秩序,维护国君恩赐给各层臣 民的相对权利,并向社会提供福利。经过董仲舒改造的儒家学说将这套秩序描绘为天道的体现,被皇帝确立为独尊的官方意识形态,并且成为中国社会普遍接受的对公平和正义的基本看法。
儒家描绘的均衡关系,是统治集团与被统治集团长期互动的经验教训的总结。
由皇室、贵族及其官 僚代理人构成的统治集团,拥有强大的暴力威慑和意识形态劝说能力,因而在双方关系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面对小农的行为特征,管仲在“牧民”篇中表述统治原则说:“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 ”在统治集团眼里,他们与物质生产者之间的关系,类似牧人与羊群的关系,而羊群对生长条件的要求、羊群的好恶和承受能力对牧人的行为是有重大影响的。为了 长期利益的最大化,牧人必须约束自己,必须付出努力,提供并维护羊群的生长条件。这种政府功能,儒家称之为天恩或德政,西方现代政治经济理论称之为“公共 产品”,由公民以付税的形式购买。无论叫什么名字,在帝国制度中,它终究是一个暴力-财政实体稳定存在所必须提供的。
因此,将儒家学说确立为官方意识形态,并不意味着改变了统治集团的暴力-赋敛性质。增强统治策略中劝导说服和人心控制的成分,减少赤裸裸的暴力威慑的成分,同时对自身的行为有所约束,对物质生产者的意愿有所尊重,这是统治集团降低统治风险的需要,也暴力统治的合乎逻辑的发展。兵家权威孙子说:“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 也。”法家集大成者韩非说:“是故禁奸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 。”重视意识形态和人心控制,不过是暴力赋敛集团在和平时期选择的一种低成本的统治手段。在王道式的手段好用也够用时,自然可以用王道;感到王道妨碍了自 身利益的时候,不妨公开或私下行霸道。选择权毕竟在统治集团手里。更何况,官方意识形态的独尊地位也是以暴力维护的,因为这种意识形态所维护的利益关系合乎暴力赋敛集团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
――帝国制度下的农户是以一盘散沙的状态存在的。豪门大族和各种民间组织都 受到帝国警觉的限制。农民生活在里甲制度的严格控制之下,他们力量微弱,反抗官府压榨的收益很微薄,却面临着杀鸡吓猴的巨大风险。在这种个体反抗风险远大于收益的利害格局之下,只要能凑合活下去,退缩忍让通常是农户的最佳生存策略。此外,小农经济的自给自足水平高,与外界交易的次数少、数量小,忍一忍也不 是很要紧。因此小农对公正稳定的社会秩序的要求并不苛刻,也不愿意为此付出较高的代价。
小农经济对贪官污吏的耐受性很强,对帝国官僚制度的适应能力很高,直接结果便是支持了帝国的统治方式——就好像耐粗饲的家畜品种支持了粗放的牧养方式一样,小农经济也支持帝国粗放迟钝的管理 ”
从以上引用的原文段落中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有趣的社会关系,但是和教育主题没有直接关系的我们暂且不管,先谈谈和教育相关的重点:
1, 老百姓和政府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从吴思先生引用管仲在“牧民”篇中的表述,我们大概可以认为在封建皇权统治的社会结构下,人民和统治集团的关系实质类似牧人与羊群的关系。牧人的存在并不是以服务羊群为宗旨,而是以榨取羊群的剩余价值追求血酬最大化为目的。在这种简单的二元关系中,羊群只是牧人的工具。牧人为羊群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羊群长毛长肉给牧人创造更大的效益。
或许有人以为只有在皇权统治“家天下”的封建社会,才是这样赤裸裸的关系。其实不然,在那些凡是人民无法行使自己的多数人意志更换政府和官吏以及政府不是真正服务于纳税人的社会里,恐怕依然是这种本质关系。只是一姓皇家变成了一股统治集团或者占据强大暴力威慑的利益共同体。 在这种关系下,拥有强大的暴力威慑和意识形态劝说权的统治集团为了巩固自己的长期榨取血酬的地位,不难想象会给羊群什么样的“教育”。
我不敢妄自揣测别人是怎么做的,假如我是牧人,我将会合理运用我的暴力劝说权去制定完全符合我利益的教育制度和教材。为羊群制定的教材大致上希望达到以下的教育效果:
1,使羊群不知道自己是羊,也不知道存在着以拔它们的毛吃它们的肉为生的牧人;让他们相信这里没有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羊羊平等,世界大同
2,让羊群爱戴牧人,相信牧人“为羊群服务”这样的高尚宗旨,相信“我们是血脉相连的”,相信“牧
场是我们的共同家园”等等广告语。并且愿意为保护牧地而“舍身成仁”;
3,教羊群一些加强自身长毛长肉的能力,也就是增强羊群给牧人创造价值的能力。当然会先告诉羊群这样做能够增强他们自身的身体健康身心愉悦的好处,争取达到平时主动剪毛上交、需要时安然引颈就戮的理想目标;其他和长毛长肉无关的东西不但不教,还要严防死守不让羊群接触到有害信息,以防羊群大脑进化或者病变。
4,给羊群灌输一套使之更加温顺的道德,并且辅以暴力恐吓,加强羊群的耐压基因。相信长期坚持达到改良羊群品种的目的之后,对羊群进行拔毛和宰杀等操作更加轻松简易,使牧场的生产效益最大化。
5,如果遇上信息发达不易控制的时期,为防止毒瘤思潮在小羊群中蔓延,可以加大在校羊群的精神和体力负担,用高强度的功课以及容易产生高压的机制令小羊群无暇旁顾。对成年的羊群则提高他们的生活成本加大他们的竞争压力,让他们不断地考这考那,疲于奔命。等他们在各种压力下残喘到五六十岁以后,就只能坐在摇椅上“联想”了。
总之,掌握了暴力威慑的统治集团就掌握了所有的话语权,标准的制定权和一切行为的解释权。基本上可以为所欲为。以上只是略微点到一些教育领域的,其他的暂且不提。
也许您会误以为我太过偏激或者是得了狂想症,为此我反复用“厚道”的标准严格求证过这些难以启齿的推论。其实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牧人的。但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却意外地契合了这样的推论,我将一些影响过我的信息片段提交出来,希望智者来斧正我的谬误:
1,听说斯里兰卡泰米尔猛虎游击队辖下地区的12岁孩童就扛起了自动步枪参加战斗,满脸的坚毅与光荣;是什么让这些孩童相信这种“正义”“光荣”慷慨赴死的呢?
2,听说非洲索马里等一些国家各部族之间的大规模血腥灭绝性仇杀中,许多孩童也拿起砍刀杀人,是什么样的教育造成了他们的行为呢?
3,听说在北朝鲜,人民还在幸福地忍受无休止的饥饿,还在将剩余的精力用于歌颂他们的伟大领袖。到底是谁告诉他们饥饿的生活是幸福的呢?是谁强奸了他们对“幸福”的解释权?
4,听说台湾的李敖先生指出民进党当局在学生的教科书中去中国化,让小学生功课非常沉重却尽是背诵些“台湾有一条全世界最长的沟渠”之类的东西,并且要求台湾学生以此为豪。民进党为什么要台湾的学生相信拥有这条沟渠的台湾人就是自豪的呢?
5,听说有一个当代寓言故事,一只身份显赫的狼公开说:我们不应该剥夺羔羊作为食物供给者被宰杀的光荣权利!是谁可以将“被宰杀”的“光荣权利”赋予光荣的羔羊呢?
如果这些传闻都是真的,我无法“正常”地解释它们背后的原因。做一个不厚道的人让我感到不安。但是却终于相信了这样的真相:民众的和统治集团的关系是赤裸裸地牧人与羊群的关系! 透过这样的关系本质看待社会的教育问题,才可以合理地解释那些稀奇古怪的现象:原来我们羊群所期望的教育效果和牧人想达到的教育目的是不一样的。立场的差异导致了根本性的分歧。羊儿想成为的样子不一定是牧人希望羊群所成为的样子。于是,冲突和失望不可避免!
四
理清楚这层本质关系之后,许多看似荒谬的现象也许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牧人要控制羊群的喜怒哀乐,包括为羊群定义一切名词的词义以及感官的标准。比如说:以苦为乐,贫穷是光荣的,一人结扎全家光荣,羊群是真正的主人,司法是廉洁公正的等等,让羊群整天都沉浸在很不舒坦的幸福当中。
谎言总是容易被拆穿的。有句谚语说:你可以暂时蒙蔽多数人,也可以长久蒙蔽少数人,但是你无法长久蒙蔽大多数人。这一点统治集团也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要想长久蒙蔽别人是不容易的,何况统治集团的里头多是酒囊饭袋行尸走肉之辈。可是统治集团说:不要紧,我们可以在教育系统下将羊群弄傻。这些武大郎思维者为了达到它们长久把持统治地位为所欲为的目的,想到的不是如何使自己长高,而是如何让别人更矮。
于是,其统治下的“教育”就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洗脑工厂。数十年前的就不用提了,如今羊群的资讯途径比较多元灵活了,增加学生羊群的功课负担,加大政治思想课程的比重,让他们背诵一大堆又长又臭又没用的东西,压的你喘不过气来;对社会上的羊群就故意加大他们整体的生存压力,今天考这明天考那,不愿考的就给我下岗;号召大家学这学那,明里忽悠说为了提高你的素质实质上是怕你不折腾太空闲了容易要这要那。目的只有一个:不但要你傻,还要让你腾不出空来傻想。看那群在网上唧唧歪歪的知识分子就是吃的太饱了才有空管闲事的。
从某个层面上说,一个人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就是一个洗脑塑造的过程。羊群自己管这叫“成才”,牧人管这叫做洗脑流水线的毛坯产品。现在生产和销售脱节,都将人十几年下来洗成这样了,到期还只管扔出厂门外不管死活。销售部门说:你们出厂的这些玩意儿质量太次了没法用啊!工厂轻声说:嘘!别大声嚷嚷,俺们出厂时都给他们打上“精英”合格证的,你们千万不能让人家知道自己花了钱花了时间反而给弄傻了,这样不厚道。我看你们就去芜存菁凑和着挑些上货架吧。于是销售部门也就心领神会地顾左右而言他了。
稳定压倒一切用在教育上的解读就是:围绕政权的统治稳定为最高宗旨,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被牺牲的。包括让羊群都变傻也是维护政权的其中一种手段而已。何况出厂的产品并不会保持百分之一百的合格率,那些不合格的也就是不那么傻的我们就进行威逼利诱,要么上我们的贼船一起忽悠羊群,要么就收拾你叫你哑巴。
于是牧人每天在杀人和忍住不杀之间焦虑徘徊,御用知识分子则每天在骗人一万次还是五千次之间痛苦摇摆。
前几天教育部说:我们的教育很成功!是的,是这样的。
这一切,看上去挺美。
五
就像《水浒传》里的牢头禁子常对管下犯人说:你这厮只是俺手上的一个行货。羊群在牧人的眼中也不过行货而已,说自己是被教育改革下当试验小白鼠的话是一厢情愿给自己找尊严罢了。当然,美化自己也是人之常情的。
我们的耳边总有一种分贝不高却清晰的声音:教育改革要以牺牲几代人为代价!
为了这句话,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听到羊儿、牧羊犬和牧人三者的一番对话:
羊儿:大人,我们呼吁教育需要改革?
牧人: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嗯,改革要以牺牲几代人为代价。
羊儿: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改呀?
牧人:已经在改了。
羊儿:我怎么没感觉呀?
牧人:没感觉就是有效果了。改革就像黑洞,当你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就证明了它的存在。何况总是有人跳楼,就更加证明了改革是卓有成效地。
羊儿(痛苦流涕):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就不能快点吗?
牧人愣了一下,摸摸羊儿的脑袋说:因为我们说过了要牺牲几代人的,太快了就是说话不算数。你知道,我们是说话算数的,因为现在提倡诚信。
羊儿大声喊:凭什么要用我的痛苦来证明你的改革?难道我们就该是被牺牲的小白鼠? 牧人严厉地说:胡说!哪里有什么小白鼠?我们的教育非常成功!大家都是栋梁之材。 羊儿一口气憋不过来,晕死过去。
旁边的牧羊犬耷拉着大耳朵问牧人:主人,你说教育是非常成功的干嘛还要改革?
牧人愤愤说:还不是这些傻蛋闹着要的?既然嚷嚷要改革,那么就写‘改革’俩字贴脑门上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牧羊犬:听说他们要求兑现义务教育的承诺减轻学费负担?
牧人:开玩笑!你当我的狗还要你自己给自己买骨头啃呢?我减轻他们的经济负担就等于从我的口袋里掏钱出去,凭什么呀?我要这么傻就是脑袋挨驴踢了。
牧羊犬:主人,说话请留一点面子好不好?要不是看上给你当狗可以一起欺压这些傻羊群的利害计算上,我才不做助纣为虐的贱狗呢。不扯远了,听说他们还要什么素质教育?
牧人:嘿嘿!给他们真正的素质教育还有谁去背诵马列主义和党八股呀?这是动摇我们统治合法性的原则问题,开不得玩笑!再说了,咱们不都是一个个被那些假大空折磨过来的吗?凭什么让他们少受苦呀?我们是艰苦惯的革命家,最看不得年轻人不吃苦。
牧羊犬:那倒也是,他们轻松了就显得咱们吃亏了。所以您就继续用“脑白全”糨糊灌他们的脑袋,指鹿为马这一招还真管用!
牧人:是呀,他们要素质教育,我就告诉他们什么是“素质教育”。他们不是要跟国际接轨吗?就让它们全部学鸟语去。好像个个都准备要到欧美当保姆似的。可是这群到现在还以为学电脑就等
于学打字、会打字就等于电脑人才的傻蛋就算当了父母也一样还是傻蛋呀,我们只要做做表面文章,发一些实际上不执行的空文他们也就相信了。
牧羊犬:可是他们对我凶,说我们牧羊犬不执行素质教育怎么办?
牧人:所以说你也就是做狗的智商。我已经有言在先把“改革需要牺牲几代人”这个万能膏药牌匾挂在屋顶上了,你只需要让他们回家耐心等去就行了。要再闹你就干脆挽起袖子和他们一起痛骂体制问题,将那些唾沫和怒气引向虚无的“体制”不就完了吗?体制是什么东西?你说他不是东西其实就是个名词而已!骂它就等于叉腰指着北风骂大街罢了;你要说它是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掀起罩着它的安全套露出的可就是黑乎乎的坦克大炮――让丫的找死去!
牧羊犬:实在是妙!我对主人的敬仰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可是请主人明示说和做的分寸。 牧人:真是孺狗可教也。我们所做的事情,确实要讲究方法,要多种手段灵活运用。
有的先做了再说――比如学校乱收费,我打开他们的钱包让你们这些牧羊犬先搜刮够了,然后再说几句是体制不完善这类不痛不痒的话糊弄过去;他们也没辙。
有的只能说不能做――比如取消应试教育实行真正的素质教育。他们是货真价实的苯呀,不晓得取消应试教育这种混水会损害到多少牧羊犬的切身利益呀!更主要的是素质教育不符合《教育是为了愚民》的办教方针。所以这种话题我们要空喊几十年,反正现在在位的这群狗捞够骨头了让下一群狗爱咋咋地;
有的是只能做不能说的――比如说我们在洗脑工厂中长期使用篡改历史偷换概念以假乱真颠倒黑白等手段对羊群进行愚化和奴化的加工,这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他们以为从工厂出来了就是人才了,嘿嘿!其实只是一群拿着《合格证》不知道什么是独立思考,不知道什么是维权抗争的劣质产品罢了。当然,愚蠢和懦弱对社会整体发展的负作用是很大的,比如说我们生产的这些假货出去后也就会拼命造假,搞得我们也被这群孙子的假药假酒假烟假米假证件假球头疼不已。可是为了让你们这群苯狗能够管得住数量庞大的羊群,我们只好以你们的智商为标杆,压低羊群的智慧线了。否则这游戏没法玩。
有的不做也不说――比如说真正开启民智的思考方法和公民意识等等,就不能做。不但不能做连提都不要提,免得他们终于晓得以前给他们的都是假货。你也别妇人之仁,知道百姓是什么吗?老祖宗说了:百姓是刍狗。历朝历代都无法改变他们这种宿命角色,还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羊群说:我们要民主。我们告诉他:你们现在就生活在世界上最民主最自由的国家;羊群说:不对,我们不要专政的民主,要的是西方式的民主。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西方的民主不适合你们,因为你们还太苯。于是他们只好点点头,它们毕竟无法否定自己笨的事实。当然也有一小撮捣乱分子说他们的笨是我们教育的结果,对这样的滋事分子我们一定要坚决果断地封嘴巴,不得手软! 牧羊犬:主人您说得好极了!看来坚守洗脑工厂和愚民方针才是立国之本,意义重大。我们全体牧羊犬为自己能够投身到这样伟大的愚民事业中来感到无限的光荣!可是一部分有点正义感的清高的知识分子晓得内情不愿意配合怎么办?
牧人:这一点我早已经有了先见之明,我们注意到,以前各行各业的牧羊犬都有机会贪污腐败,让长期两袖清风的教育系统意见很大。如果不分肥于他们,必定怀恨而不用心执行愚民方针,这样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对统治大局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不失时机地启动了所谓的“教育产业化”。教育产业化实际上就是打开羊群的钱包,让教育系统的狗来掏的。我们相信经济利诱是可以摧毁一切虚伪清高的。我们打开羊群的钱包,掏还是不掏就在痛苦地考验这些老九了。掏了就增加了一只拥护我们的狗,少数不掏的自然会慢慢地被别人孤立打击,这就叫劣币驱逐良币的真理。 我们统治集团对形势有着清醒的判断,这座大厦的框架确实存在着结构性的重大隐患,并且积重难返。为了延缓大厦的坍塌我们只好释放或者纵容潘多拉魔盒的魔鬼――用腐败来充当混凝土,用表面的坚硬来掩饰内里的危机。可是混凝土越多越重最后也许会让整座大厦崩溃。可是形势比人强呀,顾不了那么远了。
教育系统参与腐败分肥之后,这个腐败大团圆的局面终于功德圆满了。事实证明,效果是良好的。我们高兴地看到许多老师在课堂上不讲有用的东西浪费学生的上课时间,然后在课后开高价补习班赚钱。这样学生们上课时间学不到东西白白浪费掉,课后学习繁重。看上去挺可怜的,但是老师抛弃了道德的枷锁,得到了钞票和实惠。这些本来食古不化的主终于开窍务实起来了。出卖了灵魂的老师丧失了清高的资本,开始在课堂上比较愿意流利地为我们说话,更重要的是这些没有了良知的贪婪的园丁可以将自己的贪婪和堕落的道德观教给孩子们。这样肮脏的环境很可以培育蛆虫。
你知道,蛆虫绝不会反感肮脏的环境――这样就给未来的社会腐败恶化深化提供了后备军和土壤。进入了良性循坏。所以,以后不论羊群怎么嚷嚷,我也不必担心没有拥护腐败的狗来为我管束羊群。这才是长治久安的王道呀!
牧羊犬:真是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呀!难怪您还公开说教育是成功的,原来从愚化和蛆虫化的目标来看,现行的教育效果真是非常成功的!羊群们唧唧歪歪地议论是因为不了解内情误会您了。可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明知洗脑工厂的内幕我们不敢送进去糟蹋自己的孩子呀?
牧人:唉!所以说你们这些狗有机会就要好好把握大好形势搜刮羊脂羊膏,将存款和孩子都送到国外去。难道你不知道?那些送孩子到国外去的大部分不是因为羡慕外国有多好,更主要的是清楚自己内部有多黑。当然,我们的媒体要给这些知情人的秘密出逃打掩护,否则骨牌效应就难以收拾了。今天这些非常机密的心里话我都向你吐露了,好好干吧!
牧羊犬感激涕零,从此尽心用力不在话下。。。。。
梦醒以后,我浑身虚汗,惊悸莫名。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些糨糊还是稻草?我究竟是人还是蛆?
六
知道了这些又如何?作为羊群的我们还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对于木偶来说,被别人教笨了本来就不幸,当然至少不影响它继续笨笨地活下去。可是你一定要提醒它有多笨就叫人难堪了。
对于自己无力改变的局面,“知道”是否比“不知道”要“幸福”些是值得推敲的。但我以为,知道了可以对自己和下一代做些改变的努力,让他们有醒觉的可能。倘若不知道,就会无休止地笨下去。当然,被教育成意志懦弱的人是无力振作的。你的脑中如果不抗争“放弃”和“认命”的念头占据了上风的话,就证明了之前的教育的确是成功的。因为你要知道人家除了教你笨之外,还教会了你软弱。 身为羊儿的命运是卑微的,但是成功的改变还是属于不屈服的强者。
人的青春短暂而宝贵,社会不会疼惜你,别人不会疼惜你,只有你自己真的疼惜自己。无数的事实表明,人的早年教育深刻地决定了其一生的走向。毫不夸张地说:正是教育决定了人的命运! 抱怨和等待是不能解决燃眉之急的,属于你孩子的关键时期只是短短数年,实在耽误不起。呼吁改变是必须的,但是坐等远水来救自己的近火就等于坐视孩子成为被牺牲的小白鼠。更积极的态度应该是马上动手寻求正确合理的变通方式――首先从父母自己学习了解正确的教育方法开始(当然,请不要再随便听信国内那些所谓的“专家意见”了。就像经济学家们一样,他们已经丧失了整体的道德和水准。它们的大多数正是愚化机器的执行者和帮凶。)。
大多数父母都说:为了孩子的未来,做什么牺牲也愿意。现在正是考验你们愿意为孩子付出多少努力的时候了。你愿意为了孩子可贵的未来而让自己再次虚心学习一回吗?
一切可能都取决于你的觉醒和行动上!
2006.3.3 曾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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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我将陆续写出一系列有关教育的杂感,将所思所想慢慢展开,与大家共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