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恰酒的遭遇
一次，我需要一笔为数不多的钱，但苦于无法通过途径弄到，我想到了贮藏室里的那瓶奇恰酒。 15年前，父亲在全家面前贮藏它时说，我何时获得学士称号，何时就打开这瓶酒；母亲许诺，姐姐新婚那天，她将启用它。现在姐姐出嫁，我也没有获得学士称号，可我必须用它才能换来我需要的那笔钱。 我没有犹豫，在贮折腾了半天后，终于把那瓶奇恰酒抱回了我的房间。当把酒全倒在一个小陶罐里后，我又在瓶里灌了同量的醋，把软木塞塞紧，并用金属丝封上口，依原样让它继续呆在贮藏室里。然后，我抱着小陶罐往街上走去。 我带着小陶罐来到街上最有名的那家奇恰酒酒店，向老板亮了亮怀中的小陶罐，“这可是20年前的老陈酒啊。我只卖30索尔。” 店主阿尔多指着我手中的小陶罐嚷：“每天都有人向我推荐自己的酒，要我买他的奇恰酒。我能信这些话吗？” “可它的确是20年前的陈年酒啊，不信？你尝尝。” “尝？要是你们这些卖酒的我都尝，那我岂不醉成烂泥了？” 我跑遍了街上所有的酒店和酒吧，结果都在老板异样的目光下逼退了出来。我想，钱是弄不到了，我决定放弃。在路上，我思考着是将罐里的奇恰酒喝掉还是倒回原来的瓶子里。到家时天色已晚，一进客厅，我吓呆了。我看见饭桌间赫然摆放着贮藏室里的那瓶奇恰酒，塞子尚未打开。 “你回来了，大家等得都快疯了！你大哥今天下午回来了，有许多年没见他了吧？”母亲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着她身旁的那位青年人。我已无力上前与大哥拥抱，心里一阵颤抖。等大哥回家，是我们全盼望已久的。他已有十多年没有回家了。可现在所有人都在，那瓶奇恰酒就放在桌上。 瓶塞开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客厅里响起一阵“啧啧”声，各人都说上那么几句，人人都赞不绝口。 唯一没有尝到酒的滋味的自然是我。我把酒端到鼻子前，就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醋味，随即悄悄将“酒”倒在身后的花瓶里。父亲和客人们却又激动又兴奋地说个不停，仿佛真的喝了一瓶陈年老酒。更有人则是试探着询问父亲是否还藏着一瓶。 “噢，没有！”父亲大放光彩地答道：“的确只有这么一瓶！” 我发觉客人流露出明显的失望的神情。这时，我心里憋了许久的那句话脱口而出。 “我这有一罐陈年奇恰酒。” “你？”父亲问，不胜惊奇。 “是的，我，一小罐。有人卖给我的……他说是很陈的酒。” “有人会卖给你？” “我花了5个索尔买下来的。”我为自己辩护。 我拿出小陶罐，准备给大家倒酒。父亲狐疑地瞧着，说：“这种罐子是最近才出产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不久前我还买回来一个呢。”说着，便将鼻子凑近罐子，“呀，什么啊，是开玩笑！孩子，你上当了！你真笨，你得问问我呀。”为了证明他们的话没错，他让在场的人依次闻了。 “呛得我反胃！” “难道这玩意也能喝？” “喝了准要命！” “ 这哪里是什么奇 恰酒？” “……” 大家越说越生气，父亲这时耍起了一家之长的威风：一手拿过小陶罐，一手揪着我的耳朵，将我拽到大门口。 他憋足劲将小了陶罐从围墙上扔到大街上。罐子顿时摔个粉碎，红殷殷的酒洒了一地。 （摘自《年轻人体验》2001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