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编者按:石河子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代江生,长期在兵团贫困团场开展科技扶贫,用科技知识帮助职工科学养殖,先后获得多项国家和兵团科技进步奖,为促进团场经济发展,提高职工经济收入作出了重要的贡献。2008年3月,代江生同志因过度劳累病倒在工作第一线。经医院诊断,已为肝病晚期,生命垂危, 代江生的动人事迹在巴尔鲁克山广为传诵,他的模范行为受到各族职工群众广泛赞誉。他是新时期兵团共产党员的杰出代表,是兵团知识分子的先进典型,是广大教育科技工作者的优秀分子,是兵团精神的杰出体现者。2008年6月22日,代江生教授被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教育部授予“全国模范教师”荣誉称号。6月23日,兵团党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刘向松受王乐泉、聂卫国等领导委托,前往石河子大学看望代江生同志。自治区畜牧厅、兵团农业局等部门领导也相继慰问了代江生同志。近日,自治区党委授予代江生同志“自治区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兵团党委授予代江生同志“兵团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兵团党委号召,要在全兵团深入开展了向代江生同志学习的活动。 兵团党委宣传部前不久组成报道组,深入代江生工作、生活过的地方,采访报道他的先进事迹。本刊记者采写了此篇人物通讯奉献给读者。 “161……161……161……”石河子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代江生躺在在石河子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声音…… 守在病榻一旁的护士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代江生要说些什么,就赶忙跑到主治医生办公室,叫来了姚寿敏医生。 “161是什么,你想要什么,哪里不舒服吗?”姚寿敏紧贴着代江生的耳朵问道。 很快,医生便明白了,代江生昏迷中所说的“161”,就是他魂牵梦绕的农九师161团。 12年来,他不知道多少次深入到巴尔鲁克山里161团的基层连队参与科技扶贫,无私地为职工们传授科学知识、提供技术服务,帮助许许多多职工告别贫困…… 12年来,他放弃了两次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坚定地留在了大山深处,走遍了牧区的每个角落,直到累倒在羊圈里 12年来,他从不离身的照相机里,很少存放青春年少的女儿的照片,更多的是一张张经过品种改良的羔羊的照片 2008年3月23日,这一天,代江生病倒了,诊断结果是因过度劳累导致肝脏萎缩,更让所有人不能接受的事实是,代江生的肝病已经到了晚期,错过了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的最佳时机…… “在代老师身上,我们看不到一点大学老师的架子,和我们普通职工一样。” 1987年,24岁的代江生从原石河子农学院畜牧专业本科毕业,走出大学校门的他选择到农二师23团羊场当了一名技术员,这一呆就是8个年头。 8个年头的积累和摸爬滚打,让代江生从羊场的技术员成长为团畜牧科副科长,也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成了经验老成的“羊专家”;8个年头的风风雨雨,更让他明白了兵团的边境贫困团场最需要些什么。 “1995年,我们系缺教《养羊学》课的老师,大部分老师都到了退休年龄,而且当时我们在161团有一个科技扶贫的项目,要帮助他们在哈拉苏沟建个肉羊场,培育有当地特色的品牌羊,就这样,他来到了大学。”代江生的老师、71岁的李大全教授回忆说。 1996年5月初,代江生就跟着李大全教授踏上了去1000多公里外的边境贫困团场t61团的路程。 那时,从团部到肉羊场还没有通路,一般的车很少能进去。当时的肉羊场场长、现任二鹿场场长苏飞德就去租了一辆铲车。 “刚开始找了不少车主,他们都不愿意去,没办法,老苏就去找了自己的老战友,花了几百块钱,就那还是看在战友的情分呢!”李大全教授说,八九个人,就一辆铲车,职工们劝代江生坐到驾驶室里,可代江生还是坚持和四五个年轻人一块坐在铲车的铲板上。 30岁左右,一副高度近视镜,上身穿着一件干净的咖啡色夹克衫,脚上穿的还是皮鞋,手腕上始终系着一部照相机……肉羊场兽医张长生还清楚地记得,代江生第一天到哈拉苏沟肉羊场时的样子。 生活在161团的人们对哈拉苏沟并不陌生,那里夏季高温常达30摄氏度,一个星期至少有4天风沙天气,常被人们称之为“兔子不拉屎的沟”。代江生来了后,许多牧民背后都议论:城里人在这肯定待不住的,代江生一定是来走个过场,很快就会离开的。 在哈拉苏沟,代江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牧点查看羊群的基本情况。可是,牧点分散,大部分牧民都居住在老裕民河岸边10连菜地沟、7连中沟一带,离代江生住的地方有15公里远,两个牧点之间距离近的也有3公里多路,况且当时也没有交通工具。 “那我们就走路去吧!”代江生执意要去。 一个牧点接着一个牧点走,每到一个牧点,代江生都会取下手腕上系着的照相机把羊群的生长情况拍下来。 从牧点回来后,代江生不停地翻看着照片,他发现,161团养殖的羊品种都是“土种羊”,这种羊不仅喂料多,膘情还不好,肉质和毛质也相对较差,而且这里的养殖和管理也不科学。作为“羊专家”,代江生清楚,没有良好的畜牧品种和科学的养殖、管理,发展畜牧业,让牧民脱贫致富只会是一句空话。 为了方便观察,代江生不顾苏飞德和大伙们的劝说,硬是要求住在和羊圈一墙之隔的化验室里。化验室十分简陋,几台仪器、一张桌子就占去了大半个房间,代江生只得挤在角落里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床上。 房间是隔出来了,可羊粪的臭味和羊粪沫还是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早上一醒来,职工们跑来找代江生,总会发现他全身都会有一股浓浓的羊粪的臭味,脸上还粘着一层薄薄的羊粪沫。 后来,石河子大学动物科技学院的领导来看望代江生,代江生得知后,还专门去洗了个澡,把衣服洗掉,换了件衬衣后才急匆匆地跑去和院领导汇报在161团的工作。 “哈拉苏沟晚上没电,全靠马灯照明,也没有电话,喝的都是涝坝水,都是黄色的又苦又涩,上面羊喝,下面人喝,就连打出来的糊糊、做出来的面条上面都漂着青苔和草叶。”当时还是肉羊场技术员的崔北亮说道。 一天中午,大家查看羊群回来准备烧水做饭,代江生和崔北亮负责到水沟边去提水,可走到水沟边两人都愣住了,“原来这沟里还有些水,怎么这会儿一点水都没有了?”崔北亮有点诧异。 水沟两边,几十只绵羊正挤在水沟里仅有的一点存水周围饮水,代江生看了看,没有吱声,一直沿着水沟往上游走。 走了一公里多路,他们终于找到水源断流的地方,原来是一只小羊羔的尸体堵住了水流。代江生就和崔北亮一块把羊羔的尸体抬出来掩埋了。 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锅里煮熟的面条的香味早就让在一边聊天的职工们忍不住了,大家拿起大碗就直奔锅灶的方向去,你一碗,他一碗,饿坏了的代江生也盛了一大碗。
“做出来的面条汤里还有点草叶,我们害怕他看到了吃不下去。”当时,苏飞德和大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代江生。 代江生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他没有抬头,一个劲地吃面条,等大伙缓过神来,代江生手里端着的碗已经见了底。 那个晚上,代江生整晚都没睡好觉,光厕所就跑了四五趟。 第二天,崔北亮劝他到团部治疗一下。“这点小事不值得,工作这么紧,人力又有限,先吃点药,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了。”代江生说。 崔北亮并不知道,那天晚上代江生没有睡好觉,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对161团羊的品种进行改良,因为只有这样,职工才会富裕起来,这里的环境和条件也就会好起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代江生坚定了要为161团这个边境贫困团场做点什么的决心。 “在代老师身上,我们看不到一点大学老师的架子,他就和我们普通职工一样。”苏飞德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人活着就要有理想、有抱负,不管做什么都要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 从1996年开始,161团引进了萨福克种公羊,,决定在哈拉苏沟肉羊场用萨福克种公羊和当地的土种母羊杂交,进行品种改良。 品种改良工作开始以后,代江生就常和职工们说:“人活着就要有理想、有抱负,不管做什么都要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 八九月份,天气炎热,代江生每天早上坚持6点钟准时起床,到远在几公里外的牧点查看羊群的情况,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代江生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地。 到了春季产羔的季节,代江生就会背着弹簧秤,走路到每个畜群,测母羊、小羊羔的体重。 “肉羊场当时有600只羊,我们要从每个羊群中选出30只羊羔作为样本,每只羊羔有20多个部位需要进行测量,等小羊羔产下来以后,10天就要称一次重,等羊羔长到60天以后,一个月还要再称一次重。”9连职工、原肉羊场兽医王新华说,每次给体型较大的母羊称重,是让代江生和大伙最头痛的事情。 “体型大的母羊弹簧秤招架不住,我们想估计一下就可以了,可代老师说‘用这种办法误差较大,为今后品种改良工作提供不了科学依据,做这些不要怕麻烦’。”王新华记得,等到他们第二天再到羊群称重时,发现了一只大笼子。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王新华当时就问。等大伙把体型大的母羊赶进笼子称完重后,他明白了一切。 后来,王新华才知道,代江生为了把这项工作做扎实,当天晚上一回去就连夜设计制作出了这只大笼子。 “他工作特别细致、认真,要求也非常严格,有时候我们在工作上出现一点差错,不管多少人在,他一点情面都不会留的。”张长生怎么也不相信,让他从一个牧羊人变成掌握品种改良科学技术的“土专家”的代江生,此时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次,在采集公羊精子时,张长生一边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工作,一边和职工们开着玩笑,代江生手里的活忙不过来,就叫他过来帮忙。 可是,因为张长生对采集工作的熟悉程度不够,动作过慢,精子没有采集上,还耽误了人工授精。 “一般都是16天一个周期,我们只有8只萨福克种公羊,有4只还因为水土不服生病了,没办法,只有再等16天了。”张长生回忆说,当时,大伙都在旁边干活,代江生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那几天,张长生一直没敢和代江生说话。“后来,还是代老师主动找到我,又把采精要点手把手地教了我一遍。”张长生说着,跟里闪起了泪花。 代江生和大伙在哈拉苏沟的工作和生活就这样继续着,直到1998年冬天以后,“我们系不少老师都外出进修和攻读学位去了,许多课程都落在了他的肩上,没办法,他就返回了学校。”石河子大学动物科技学院院长剡根强谈起代江生声音有些嘶哑,“我对不起他呀,院里曾两次安排他考博,但每次考试前,我又让他去161团了,和他同届毕业的同学有的已是博士,而他还是本科学历。” 2007年,代江生主持石河子大学科技服务项目“肉羊经济杂交生产体系建立”,作为科技特派员,他再一次长期入驻161团。这一次,他选择了距离团部100多公里的冬牧场配种站。 到了冬季,全团70%至80%以上的羊只要在这里过冬。羊只配种工作开展以后,代江生就再也闲不住了。每天早上起床后,他顾不上洗漱,第一件事就是到采精室、化验室、输精室看一遍,检查一下室内温度、器械的消毒以及室内的卫生情况;若有不当之处,他就直接找负责人提出意见。 一次,11连副连长张河川陪着代江生去连队实验室,一进门,职工们都热情地招呼代江生,可代江生并没有理会,却直奔屋里的火炉去了。 “我们都以为代老师可能冻坏了,去暖暖,可他站在炉子旁边一个劲地用铁棍在炉子底下扒拉,也不知道在扒拉什么。”张河川说。 “你们这里烟味这么重,工作做扎实了吗?”代江生的一句话让张河川和一旁的职工们猛然警醒,因为,代江生曾给他们说过,酒味或者烟味都有可能影响到实验的结果。 就是在那年年底,一份医院的诊断书递到了代江生的妻子王艳云手里,医院的医生建议她动手术。 “我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又住进了医院,女儿刚考上高中,忙着复习考试。”王艳云给161团打电话,团里人告诉她,代江生在距离团部100多公里的冬牧场,那里没有电话,没办法,王艳云只能托人带个口信给代江生,希望代江生能尽快赶回来一趟。 3天时间过去了,王艳云依然没代江生的消息。 “十几天了,代江生一直都在冬牧场忙羊的配种工作,那天他刚好从冬牧场赶回团部准备洗个澡,换洗个衣服,我就赶紧把这事告诉了他。”杨俊杰说。 第二天一大早,代江生急匆匆往石河子赶。 “他一年有大半年时间都在外面忙工作,我和女儿都能体谅他。”王艳云说,那次代江生回来,做了一桌子母女俩最喜欢吃的菜。“他觉得亏欠我们母女俩太多了,就想弥补一下吧。”说完,王艳云已经泪如泉涌。 3天后,代江生又返回了161团。 从冬牧场到石河子约1000多公里的路程,配种站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埋怨说:“代老师,你在家怎么不多呆几天,好好陪陪妻子呀!” 代江生说:“这里工作太多了,现在又是品种改良的关键时期,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们离不开代江生老师,他给职工们带来了科学技术,让职工们增强了脱贫致富的信心,职工们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今年5月28日,对于161团9连的养殖专业户周静霞来说,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因为她家卖的羊,平均价格在600元左右。 “这还不是我们家最好的羊呢,膘情更好一些的羊,价格还要高不少呢。”周静霞忍不住跑进羊圈抓住一只羊说,“真是没想到,以前,一只羊也就卖个两三百块钱,改良后高出了1倍的价钱。” “过去卖羊很难,追着卖别人都不愿意要我们这儿的‘二转子’羊。现在不同了,都是他们主动找我们买羊了。”周静霞看着自家羊圈里一只只经过改良后的新品种肉羊,一边说着
话,一边把脸扭向了一旁、右手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眶。 而就在2007年年初,“代老师当时来我们家,看了我们的羊群后直摇头,给我提了许多意见。”周静霞听了后,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不就是养个羊吗,我们这里人养了一辈子羊,一直都是按照这种传统的方法养的,只要把羊放好了就行了。”周静霞当时就是这样的想法。 “晚上我和丈夫好好合计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下。”周静霞说,他们按照代江生说的,对大小羊实施分群管理。 “以前不分群,膘情好的羊下了小羊羔以后,不认小羊羔,小羊跟着大羊到处跑,吃不好,我们就把大小羊分开圈养,就几天时间,小羊羔除了吃就是睡,膘情就好了起来。”周静霞说。 从那以后,每次代江生来到周静霞家,提出的意见她都会拿本子记下来。 周静霞怎么也不会忘记,2008年3月21日下午,代江生来到她家时的场景。 “他一到我们家,连口水都没喝,就直接去了羊圈。”周静霞说,羊圈周围的雪已经开始化了,雪水都流进羊圈,和羊粪、草料渣搅和在一起,整个羊圈都“稀糊糊”的。 “代老师,您换双胶鞋吧,这里太脏了……” 还没等周静霞把话说完,代江生已经迈脚进了羊圈。看到200余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代江生十分兴奋,抱起一只只羊羔,不断地掂重量,测算羊羔的生长期。 一会儿,代江生的皮鞋和裤脚都沾满了羊粪。 走到羊槽边,代江生扒开槽里的饲草,仔细察看草料的配方,然后对周静霞说:“小周,你这样喂不科学,草秆太长了,羊羔吃不到好草料,长膘慢得很,给羊羔补料的时候还要加一些煮熟的大麦和糖粕,但不能太多。” “暖圈建得不错,要利用好,大、中、小羊羔要分群管理,补料也要分群补,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经济效益。” “寸草铡三刀、无料也长膘”“大小羊分开喂,相互不影响” 一句句朴实的话让周静霞夫妇至今难以忘怀。 “前些年;我家一年接羔80多只,光损失就20多只,去年接了120只羊羔,只损失了8只,还都是人为的。”周静霞说,现在羊圈里的200多只经过品种改良的羊,抗病性明显增强,繁殖率、成活率也都有明显提高。 161团从品种改良和科学养殖、科学管理中受益的不只周静霞一家。 “以前我家里的肉牛犊子每头也就卖500多元钱,改良以后能卖2000多元呢。”11连职工万昌云家养了100多头牛和300多只羊,因为代江生的到来,他家养的羊和牛都进行了品种改良,“估计今年能多收个四五万元钱。” “羊毛以前也就一公斤卖10多元钱,现在可以卖到100多元钱,今年还多收了二三十只羊羔子,”12连职工刘传勉养了十几年羊,可从来没有像这两年这么高兴过,“代老师要是早来几年就好了!” 11连职工李振通过品种改良,母畜受胎率达到100%,繁育率达到120%以上。9连职工丁光南的羊群双羔率达到50%以上,与往年相比受胎率、繁育率分别提高了30%和45%以上……2007年一年,161团经过品种改良的羊已达34000只,为团场增收300多万元。 因为品种改良工作在161团的推广,羊的肉质和毛质都上了新台阶,161团也与新疆萨帕乐公司建立了长期合作伙伴关系,“以前,细毛羊的羊毛细度最多达到55支左右,现在细毛羊的羊毛细度100%达到66支至70支以上,我们这儿的羊毛每年在南京羊毛拍卖会上都能卖出个好价钱,供不应求呢。”畜牧兽医工作站站长官正华说。 “在给羊品种改良、人工授精的时候,采精、化验、稀释、输精每一个环节,代老师都会手把手地教我们,每个环节很认真、很细致。”王新华始终认为,他们心目中的“代老师”会很快站起来,再一次回到161团。“崔北亮、史新建、张长生……还有我都是代老师的学生,现在我们都是团里养羊的技术骨归纳……” “我们离不开代江生老师,他给职工们带来了科学技术,职工们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也让职工们增强了脱贫致富的信心。”161团副团长杨俊杰想起代江生在团里工作的一幕幕,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说好了的,等他病好了以后,还要一块改良鹿场的马鹿品种呢!” 2008年3月21日,这一天在161团副团长杨俊杰和所有职工的记忆里凝固。 “他说要到我们团讲课,看看羊羔的情况,可当时我们团里有其他的事就没派车去接他,我还让他不要着急,再等上一两天也没事,可当天他就坐班车从石河子赶了过来。”杨俊杰说。 到了161团,代江生去了团部对面的小饭馆吃早饭。 “代老师特别喜欢吃我们家做的包子和小菜了,每次从连队或者从石河子过来,都要到我们这吃早饭,有时候看我们忙不过来,他还帮我们包包子。”饭馆老板张全胜脑海里始终闪现着那天代江生吃包子时的情景,“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他那天没有精神,还总是捂着肚子,平时至少吃五六个,那天才要了两个。” “代老师,是不是病了?”张全胜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胃有点不舒服。”代江生说。 等代江生走后,张全胜去收拾盘子,才发现盘子里还剩下一个包子。 代江生和团场的工作人员开始一起踏着泥泞的山路,赶到偏远的12连。此时,连队活动室已挤满了早已等候在此的30多名养殖职工,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热切地望着一脸倦容的代江生。 代江生一走进教室,就对来听课的职工说:“今天,你们每个人把在生产中遇到的疑难问题都提出来,我一个一个给你们解答。” “我们家羊羔生下来后怎么总爱得口疮传染病,已经死了好几只了,这可怎么办呀?”养殖户李振还没等代江生话音落下就迫不及待地提问。 坐在一旁的养殖户杨春生紧接着说:“给羊注射四联防疫疫苗什么时间最好?” “什么时候开始给下羊羔的母羊补料最好?” 待代江生一个个解答完职工们的疑问,时针已经指向下午3点,可活动室里一问一答的气氛依然热烈。不知谁提了一句“代老师是不是应该去吃饭了?” 代江生看看表说:“咱们再延长一个小时吧!” 谁也没有想到,这就是代江生给他们讲的最后一堂课。3月23日,代江生突发急性肝病,被紧急送往石河子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经检查,代江生因过度劳累导致肝脏萎缩,已经到了晚期,错过了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的最佳时机…… “161团是他实现理想的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站在重症监护室病房门口,王艳云强忍着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我真的不知道他在161团做的事,我只是知道他每次回来都很疲惫,我问他那边环境怎么样,他总是说还可以。” 王艳云记得,代江生每次去161团,包里总会带着一支笔、一个笔记本和那部原本为女儿购买的照相机。 她还记得,他每次从团场科技扶贫归来,总会拉着女儿和家里来的客人一块欣赏照相机里的每一张照片,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述着巴尔鲁克山上关于羊的故事。 苏飞德仍然坚守着他和代江生的约定,在代江生病倒以后,他们通了电话,谈了整整40分钟,而谈话的内容始终围绕着鹿场今后的发展。“我们说好了的,等他病好了以后,还要一块改良鹿场的马鹿品种呢!” 4月28日,161团政委陈毅民、副团长杨俊杰把全团干部职工的1.8万元捐款送到代江生的面前,哽咽着说:“是大伙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好好养病,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听完这番话,代江生把头扭向了一旁,两行眼泪打湿了洁白的枕巾。“这钱我不能收,我会好好配合医生治病的,等病好了,我还要回去和牧民们一起好好养羊!”代江生用尽了全身力气,低声说道。 代老师,你的病情一定会好转的。 代老师,你一定会重新站起来。 代老师,你一定会回来,再和我们一起工作、生活,161团的畜牧业发展需要你,161团职工群众脱贫致富需要你。 从巴尔鲁克山传来的这一声声呼唤,让11300多公里的距离也变得很近、很近…… 本栏编辑 杨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