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为什么屡试不第
依照宋人单岁入学的习俗,陆游9岁入私塾读书,教师是衢州江山县人毛德昭。毛德昭治学严谨,“苦学至忘寐食,经史多成诵”。陆游 15 岁成童后,开始入乡校读书,教师有韩有功、陆彦远,他们都是守正不阿之士,在治学与做人上都给陆游以很大的影响。绍兴十年16 岁的陆游去临安吏部参加出官的考试,考试及格后即可放官。但陆游在考场上败北了,此次考场失意的原因很简单:陆游儿时奔走避兵,得近文字最晚。
宋代的科举是三岁一贡士。绍兴十三年,陆游年19,又逢到科举之年。他在绍兴府参加进士科考试,中选被推荐到礼部来应试,陆游便于秋季以应进士举来临安,准备明春试礼部。此次礼部考试陆游不中,究其原因,恐怕不能归咎于诗文不好了。因为这一年,陆游写了一首《菊枕诗》,是为新婚妻子唐琬写的一首爱情诗,“颇传于人”。还写了一篇《司马温公布被铭》,简要可喜,竟被当时人误传为秦观所作。陆游的落第,只能是因为他“喜论恢复”的文章难以得到追附秦桧的考试官赏识。
绍兴十八年陆游 24 岁时,父亲陆宰去世。在三年守丧期间,他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其实,在秦桧当权期间,即使参加考试,有志收复大宋失地的陆游也是难以及第、入仕途。
绍兴二十三年,陆游 29 岁,又逢到科举之年。志在报国的陆游到临安参加锁厅试。锁厅试只限于现任官及恩荫子弟应进士科的人参加,录取名额较宽。当时,秦桧之孙秦埙以右文殿修撰就试,秦桧希望把第一名给与他的孙子秦埙,主考官陈之茂正直无私,唯才是举,按成绩选优,把陆游擢置第一,秦埙第二。秦桧大怒。绍兴二十四年,陆游参加礼部试,秦桧指示主考官不得录取陆游,还打算追究陈之茂一番,只是由于秦桧不久后死去,陈之茂才幸免于难。
此文写作之时,秦桧正淫威赫赫,陆游的措词比较含蓄,只是稍稍透露了一些信息,怕有人说陈之茂“好异”。在晚年,他写下一首诗悼念陈之茂,长长的诗题把问题说得更清楚了:
1154年,举行礼部省试时,主考再次将陆游排在秦埙之前。不成想秦桧为给自己的孙子秦埙去除劲敌以利于作弊,生生将陆游除名不许参加考试。接下来秦桧再动用手中权力,精心谋划,让自己的亲信党羽来主持这场考试。可想而知,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3位主考议定秦埙为省元,董德元事先从誊录所违规拆开弥封,找到秦埙的试卷,欣喜地对众人说:“吾曹可以富贵矣。”名次未正式公布前,沈虚中为了向秦太师邀功讨好,派遣一名小吏翻出贡院高墙,向秦桧等人禀报。
等到殿试,秦桧又奏请以张士襄为初考官,郑仲熊为复考官,汤思退为编排官,魏师逊为参详官。还授意让沈虚中事前密奏,请允许有官者破例点状元。等一切安排妥当,廷试对策,魏师逊等人遂拟定秦埙为首,张孝祥次之,曹冠第三。幸亏宋高宗还算不糊涂,他读了秦埙的试卷后发现,对策中几乎全是秦桧的口吻,而“张孝祥词翰俱美”,于是高宗钦定张孝祥为状元,秦埙降为第三。
陆游落第之后返回故乡,避居云门草堂读书;而秦埙只是得意了一阵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在这起科场丑闻的第二年,秦桧死了。后来秦桧被追夺爵位,改谥谬丑,秦埙被罢官。
顺便提及一事,陆游后来与秦埙有过私人来往。据《入蜀记》卷二,乾道六年七月六日,陆游路经建康时,“见秦伯和侍郎。伯和名埙,故相益公桧之孙,延坐画堂,栋宇闳丽,前临大池,池外即御书阁,盖赐第也。家人病创,托何令招医刘仲室视脉”。 陆游在第二天的记载中,意味深长地录下了秦埙馆客刘炜之言:“秦氏衰落可念,至屡典质,生产亦薄。”似乎有幸灾乐祸之意。
其实,古代科举并不是清白如玉,而是经常徇私舞弊,成语“沆瀣一气”就是源于科考一事。而一千多年的的科考时间里,并非历届状元都被清楚记得,也并非考取状元那一刻的风光,就能保证此后生活中的顺风顺水。唐朝落第学子张继以一首《枫桥夜泊》留名千载,而那一年的状元却无人记得。唐宋八大家、温庭筠、都不是状元出身;而写出四大名著的四位伟大作家,最高学历也仅仅考取进士,但他们的文学才华和历史地位丝毫不受影响。
CCTV10《百家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