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音乐
文学与音乐,一对不朽的恋人
————假如梁祝里没有梁祝
内容摘要:梁祝,是中国人记忆里太重要的经典,她承载着我们某种乡愁般的印记。但是提起梁祝这两个字,我们脑海里会反映些什么呢?是家喻户晓的凄美爱情故事,还是享誉世界的小提琴协奏曲,抑或是余音绕梁的中国式的美丽与哀愁?换句话说,是会反映她留给我们的文学印象还是她带给我们的音乐情感。本文进行了假设——当从这个经典里抽掉文学或离开音乐我们才发现文学和音乐原来是那么的难分难离。
关键词:假如 梁祝 文学 音乐 结合
我认为,梁祝是文学与音乐爱的结晶,失掉任何一方都不会让我们刻骨铭心。而作为艺
术作品的梁祝来说,若她的接受者没有将音乐和文学两个方面结合起来进行审美的话,那么就会使这个作品就缺乏完整性。现在不妨来假设一下:
假如从来就没有梁山伯和祝英台这两个人,从来就没有化蝶的传说,去掉一切梁祝的文学痕迹,只听那一段缠绵悠远的协奏曲会如何?听者也许依然会觉得好听,依然会被感动,但是这仅仅是对听到的按照某种规律组合的一连串乐声的感受。这还是有一定艺术修养的接受者,如果不幸遇上缺乏艺术细胞的接受者,他也许会毫不客气的说这曲子冗长无趣,还不如来一首“双节棍”……不论猜测结果是怎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假如梁祝里没有梁祝,这曲子就不再那么深刻动人了。为什么音乐就离不开文学呢?从审美接受的角度来看,有以下几点。
首先,文学具有审美功能,它指引听者在音乐中提高审美情趣。
文学是人类对美的追求的产物,是人的审美意识的集中表现。音乐无疑也是一种满足人类审美需求的艺术形态,但音乐不仅要有美的听觉感受,还要有美的内涵,音乐内在的审美来自文学审美。说白了梁祝的故事也就是讲一段被封建制度摧毁的爱情,但是经过文学的审美渲染,便非同凡响。譬如十八里长亭相送这段,光看名字就感觉不是一般的送别。可是又有谁真的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在哪里送别呢?更不用说送了多少里了。但是它都唯美地出现在文学作品里了。按照唯物论,人死如灯灭,可是文学让他们化蝶,彻底让读者的泪腺崩溃。这种更为深邃的美感让读者的精神境界得到升华。这也是音乐创作的动力之一。我想若是把作曲家何占豪和陈钢放到魏晋,亲身经历梁祝的故事,他们不见得会创作出这绝世品。这也是许多作曲家都偏爱取材于文学巨著的原因,如是十九世纪标题音乐的倡导者柏辽兹, 其作品题材多取自文学,如戏剧交响曲《罗密欧与朱丽叶》、交响序曲《李尔王》、交响曲《哈罗尔德在意大利》、戏剧康塔塔《浮士德的责罚》、以及他的唯一声乐套曲《夏夜》,根据法国诗人戈帝埃的诗写成。可见,音乐的魅力需要借助文学审美的眼睛才得以彰显。
其次,文学具有认识功能,它帮助听者解读音乐。
文学和音乐都是人类创造性的精神产物。作为语言的艺术,文学是最能再现社会特征,展现社会生活广阔性和深刻性,表现思想感情的复杂性和微妙性的,这是音乐所不能达到的。音乐作为一种声音材料,直接作用于听觉器官,很多信息和情感不经过对具体音乐环境的分析、不经过相对系统严格的专业训练,是绝对不可能明白的。
从表层的认识功能来看,听音乐一定要了解它的背景、取材、特定的民族习惯等。像梁祝这个曲子就直接取材于我国民间传说故事。整部梁祝协奏曲有二十六分钟,前5分钟是引子和爱情主题,5—10分钟是梁祝二人同窗共读,故这段旋律轻快活泼,11分钟是十八相送的桥段,大小提琴二重奏,紧密结合难分难舍。11—15分钟是英台抗婚,开始如大浪涌来的管弦乐声代表祝父的反对,连续几个小节下行乐句,好像在说:不可以!不可以!小提琴则猛烈与之抗衡,两者冲突渐渐上升,最后全体合奏梁祝主题表示恋情曝光,一波波涌来浪潮终将这主题给淹没。
15—17分钟的楼台会中小提琴委婉的诉说情意,大提琴拨奏聆听。轮到大提琴倾诉爱意,小提琴一旁随和。突然,音乐急转而下,梁山伯因过度悲伤绝望而病逝。21分钟时小提琴碎奏、断奏哀痛欲绝旋律,渐渐的泪眼开了,哭声歇了,心意已决,在悲愤低音锣声中,纵身投入突然爆开坟墓中自尽,音乐同时推向最高潮。尾声是化蝶的爱情主题再现。可以看出,梁祝故事贯穿全曲,若不知道这个传说,很难听懂。
从深层的认识功能来说,文学能对人的心态、命运、境遇进行描写,从而使读者认识到社会或人性的本质方面。莫扎特说:“生活的苦难压不倒我,我心中的欢乐不是我自己的,我把欢乐注进音乐,为的是让全世界感到欢乐。”可是我们光听莫扎特的交响乐不一定会感到有多么欢乐,但是看看他的传记和有关文学作品再来听就会开朗很多,文学可以用具体的语言带领我们走进莫扎特的内心世界,音乐似乎无法做到。通过梁祝相关文学作品我们读出了当时封建制度的罪恶与落后,在音乐里,只能在磅礴悲壮的锣声、管弦声中细细品味。最后化蝶所传达的对人物命运的探索就在文学的深层挖掘下蔓延开来。
最后,文学的补偿功能让听者的想象插上翅膀,在音乐里自由翱翔。
文学的这种功能使接受者的困境非现实化了,通过幻想神游在他境界,以寻求精神上对痛苦的补偿。昨天看到了艺术人生“化蝶50年”特别节目,了解到梁祝最后一段本来是怀念,后来由孟波要求改为化蝶。孟波说化蝶是一种更浪漫的反抗。我的理解是,这是一种幻想的反抗,一种补偿意义的存在。我相信这与文学作品的补偿功能是一脉相承的,它让我们在化蝶的旋律中尽情与蝶共舞,幻想他们与时间共存,与爱同在。
另一方面,假如没有孟波大胆的选择、没有何占豪、陈钢的苦心创作、没有余丽拿的深情演绎,没有梁祝的旋律,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或许梁祝的故事还是那么催人泪下,但是假如梁祝里没有了梁祝,她就不会有今天这么深入人心。因为:
首先,音乐极强的感染力让读者把片刻的感动化为永恒。
就像《追忆似水年华》里的玛德莱娜点心,一段触动心弦的旋律可以令人泪流满面,这样的经历足以让一部文学经典不朽。也许情节淡忘,但是旋律必定清晰。如果说文学的审美创作给了梁祝生命,那么音乐便使她永生。
其次,音乐具有普遍性,带上音乐的文学作品也具备了人类共同的情感。
有如柳永,他玩世不恭地扛着“奉旨填词”的御批招牌,浪迹江湖,深入歌楼舞场,堂而皇之地贯彻仁宗的圣旨,夜以继日地“浅斟低唱”。虽然地位不高,但他的词达到了“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的程度,原因就在于他的词是用来歌的。许多歌女因唱柳永的词而红透京城,又是歌女最终成全了柳永,使他活下来,没有浪迹江湖、归隐山水,让一个断然无法立足的人成长为一个让人无法忘却的光辉词人。带有普遍情感的音乐为极具的个性的文学的传播打通了心灵通道。梁祝的故事广为流传,音乐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果没有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估计梁祝的爱情再怎么样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会被那么多外国人所知晓。
最后,音乐也有民族的性格,这让我们感到亲切,让外人感到新奇。
梁祝首演者余丽拿说当时他们小提琴民族化实验小组力图让小提琴说中国话。他们做到了。而著名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改编的梁祝钢琴小品也说明了民族音乐的吸引力。梁祝古典的故事不一定会让很多人理解,但是民族特色浓郁的音乐却让人无法抗拒。在艺术人生节目的最后,朱军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中国的就是世界的。所以这只华夏彩蝶才能骄傲的飞翔在国际的天空中。
假如梁祝里没有梁祝,彩蝶也会折翼。因此梁祝的两大因素——文学和音乐是相依为命的,彼此离开对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文学和音乐自人类产生以来携手风风雨雨数千年,共同经营着人类的精神家园。这对恋人的结合已经由形式上的转为精神内核,如米兰·昆德拉的作品中体现的音乐思维。我想他们还会伴着我们一路走下去,并且会越来越亲密。
愿这对恋人继续延续他们不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