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了:中国的"格瓦拉困境""塔西陀困境"
“格瓦拉困境”泛指一定历史阶段、特定社会形态与特殊政治活动基础上形成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由于主客观原因,这种思维和价值观走向固化甚至僵化,即使时代发生再大变化,都执著而不调适或更易。大多情况下跳出困境需要外力推动,只有个别通过自觉。由于后者少之又少,故称为“格瓦拉困境”。
简言之,“格瓦拉困境”说的是统治者统治思维僵化的问题。公先生为了帮助大家理解,举了一个生活中的例子:
许多走上井冈山或其他红色教育基地者,往往会产生这样的困惑:穿越历史回到那个血与火,抑或“激情燃烧”的岁月,每一个尚未麻木的心灵都会受到感动乃至震撼,但回到现实生活很快复归平常;进入政治教育话语系统,一切有理有据,跳出该话语系统,许多问题甚至无法自圆其说。
我还可以举更常见的例子。目前我国高校都有思想政治课程,毛邓三科近代史上下来,不少人也会在心里觉得党建国真是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也真是克服了那么多的问题,甚至讲到后来的一些政策的时候也会觉得政策本身非常好。但是一旦回到现实就不买这一套的账了,有时候还会对调戏东西甚者恶语相加。接受过初中教育以上的人很多也是会说政策好,但是放到现实中很多是看着新闻联播骂娘。
这两种反差可以有这样的解释。受到感动震撼以及称好是政治社会化或者说政治传播的结果,在特定的情境下,沿着传播着的逻辑,手冢如果没有相当强的理论和实际功力,很容易就落入传播者编制的筐子去。戈培尔说“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社会心理学的研究也证明了在这样的环境中,个人很难得有自己的独立理性的。
但是,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要发挥作用,必须是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当人们下了井冈山走出课堂外跳出新闻联播后,各种入眼的负能量就抵消到逐渐战胜了刚才接受的正能量。找这个分析下去,那么,现代中国的“格瓦拉困境”尤其显得突出,因为这个社会逐渐走向开放,在互联网的帮助之下,每个人看到的听到的信息都是多元的。
再者,跟当局的一些宣传方式有关系。老百姓都是实在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需要的是摸得着看得见的实利。初次“受骗”之后,也许还可以给自己给当局找找原因,一而再再二三的“被坑”,心中自然就睡燃起怒火。在这种情况下,当局说的越多,说的越高级,就越引起百姓的反感,陷入塔西陀困境——不管你说什么,我就不信。在现代中国,岂止是不信,简直就是心生怒火,戾气丛生,社会学者说的“狠化社会”。恰恰我们的宣传部门扮演了扇风浇油的角色:你恨你的,我说我的。当这个“恨”变成“狠”的时候,悲剧就发生了。
格瓦拉困境的出现是因为当政者眼界狭小吗?那也不一定,往往是自己不愿意改变而已。政治学认为一个国家的变革转型跟执政精英有很大关系,西方政治学者研究苏共的垮台有一个没有被大众广泛了解的理论,那就是苏共自己内部精英不相信这个党这个国家可以这样下去了。而中国内部的情况恰恰相反,很多人愿意守住自己碗里的果实,再传个两代三代足矣。
所以说,中国现代的格瓦拉困境是说的多做的少的问题,跟其他问题其实是一样的,什么时候解决了民生,什么时候就走出了困境。因为这才是老百姓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而公先生所说的普世价值问题,利益关系问题,政治伦理规则问题,党的领导能力有限与无限问题。总结为一句话就是,我们这样一个高度政治化的社会在没有形成良好的治理的情况下,执政当局越是口吐莲花,就越陷入格瓦拉困境。因为高度政治化(也跟一党体制有关),所以什么问题都往政府身上看,自然格外的重视他所说,说的跟做的不一样就挨批。因为没有良好的治理(善治),即政府做得不好的太多,所以老百姓要批他,逐渐不相信他,抛弃他。
所以说“很大程度走出了格瓦拉困境”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从格瓦拉困境理论本身来说说的是意识形态,宣传的问题。越是国家经济发展,越容易加剧这个问题。
国家整体经济搞的再好,老百姓分红太少,看见的就是钱流入了肉食者之家,政府还说些假大空的话想要抚慰我?门儿都没有。这就是中国格瓦拉困境的现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