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的生活美,曾经一直在远方
小曾自称“伏帝魔”,“野生互联网创业狗”,“退役的文艺女中年”。一朵觉得她真的好厉害,我们同事五年多,我看着她生完孩子没多久去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做访问学者,后来成为《外滩画报》副总编。2015年北上创业,成为了在行&分答联合创始人。
工作日在帝都,双休日打飞的回魔都,正是这样一个大忙人,在前不久抽出八小时清扫了北京的出租屋,体会自由和宁静,更是找到了被忘记在门外的那个内心的自己......
小曾
蛰居北京1年半,我像一个潜伏者,只在公司、寓所、机场、火车站,4个地方来回作战。
这座文明、辽阔的帝都,跟我关系不大。只是在通惠河北路上,某栋办公楼上,人和事对我而言,有些意义。人到中年,我越来越实际,不想与过多的人、事、城市发生勾连。我从来没有擦过帝都的表皮,想结结实实生存下来。这跟当年毕业离开帝都,刚刚落脚上海很相似。我嫌弃帝都的粗犷、肮脏、大声喧哗,又不得不臣服于它的生机和威权。
到帝都工作起,我就下定决心,把个人活动半径限制在公司方圆一公里的区域,避免和这座城市有过多的交道。
在这里,朝九晚五,我决心没有生活,也没有社交。
租来的房子,住了一年半,直到这几天,我才真正注意它,把它当成自己隐藏的寓所,意识到它与我内在匹配的可能性——简朴的美,单调的质朴,无声的安宁。
我从没有为自己房间,增添任何物件,甚至连碗盘,都是女友送的。我从上海带了一套茶具和衣物,其它再没有多的了。这间不到50平米的房间,对我刚刚好。南北朝向,一扇诺大的、近乎落地的窗外,日日夜夜远眺CBD。
房间内的物件,是各个时期简易版、古旧的宜家风组合的廉价产物。对我而言,它们都是抽象的存在,一张大床,一张饭桌,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沙发。它们毫无特色,也不丢分。只是毫无特色而已,像隐藏在世界丛林里,不起眼的青苔。
你不会花时间打量、赞美它,但是它们就是宇宙里的青苔,也不会为你而存在。这些家具有完美的潜在性,因为我独自一人拥有它们。我拥有一个28层看得见风景的小房间,独自一人,没有任何人来打破我的宁静,除了我自己。
本质上,除了手机和不安分的心,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属于我一个人。生活过了近40年,我才安安静静在一个人的房间里住下来。这种寂静无声、毫不起眼的存在感,那种空气般的分量,物理空间静谧带来的庄严,我很久以后才有深刻体会。
一年多来,我洗簌完毕,即走向广大世界,冲进办公室。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世界和我寓所之间的界限,就是外在和内在的区隔。我以为自由,在我打拼的门外。而内心那个我,已然被忘记在门外了。睡在寓所的我,只是一个物理的存在,跟房间里的碗、桌子、茶具、米并无二致。我只是滑过房间表皮的蚊子,一个陌生的外来客。
只有我一个人在卫生间洗浴声音,不再有儿子尖叫、老人责备的叫喊;
只有我手机里飘荡出来的音乐,没有车载音乐里各个年代混乱的嗓音;
只有我听得见早晨独自喝牛奶的窸窣声音,听见食物落进喉咙里的挣扎;
一切都是我的,没有人来打搅。
最近,我花了八个小时,边听音乐,边扫除房间,我忽然意识到,不论多么简朴,我理应深情地爱这个寓所,它是我意志的表象。我从未认真对待它,正像我没有真正严肃而深情打量过我的身体和容貌一样。房间、身体和容貌,它们更像一种工具,功能性产品,一个个道具。我的精神大大咧咧地出门干活,招摇过市,而我的寓所、肉体和容貌,如自卑的附属部门,鲜少抛头露面,乡下农民般躲在自己的田野里。
寓所里的自由和宁静,我从没有真正深情地喜欢过,我把它们当作不会吭声的动物,只是挂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袍子,再也懒得理会。它们像我的肉体,除了忍受我的抱怨,我没有真正爱过它们,仔细照顾过它们。很长一段时间,我说不出自己身体的美好来,说不出自己房间的好来。我渴望的美,一直在远方,在凝视他人的眼光中存在,而不存在自己的肉身和房间以内。
前天,我弯下身子,爬到桌子,像六岁的儿子,拿着抹布,一寸寸摸掉房间里的灰尘,扔掉多余的纸片、瓶子。每件家具,经过我的抚摸,平平整整、干干净净泛出了动人的光亮来。那种物件的自尊,努力保持线条和光洁的尊严,令我感动。我知道,只有我才能赋予它们尊严,除了我,没有人能看护它们。它们就是我的一部分。
小时候,上一辈人老是教育我们,要爱卫生、整洁。我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跟着自己的粗犷走。衣服永远大一号,或差一颗扣子、弄脏一块。近40岁,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人一定要干净、整洁?
面对上有老、下有小,工作和生活层出不穷的变化和事故,沉沉浮浮,我们像生活的救生员,没有多少事可以真正能预见,也无法随遇而安;虽然经过长时间的人与事的磨练,我们已懂得生活和自我的局限性,我们也更懂得了外在的复杂性和自我的无力感。直到如今,我才钝感力地懂得自得其乐。
在自己蜗居的天地,清洁的衣物,柔软的皮肤,丰足的饭菜,朴实的语言,亲密的关系,心爱的书籍,这些是旁人无法夺取的。除了懒惰和无为,我们的家才会走型,不会被真正关切。你有多爱自己和自己的内在,你的家就会如实呈现你的精神风貌。正如你的肉体、你的容貌、线条和行为举止,不是别人的产物,它忠实于你,以你的态度和行为,决定了你的气质和温度。
在被裹挟的越来越快的时代里,我们跟世界、他人生活和意志不断冲撞,有时兴奋,有时懊恼,泪笑都带来成长。然而,退回到自己的一间房子,你就是自己的主人。整洁、干净、宁静、朴实的房间,慢条斯理、滋滋有味的内在生活,只有你自己能把控。它属于你。
没有人,给予或剥夺一个寓所的美、素朴和宁静,除了你自己。
每周末,小曾会打飞的回上海,与家人同享天伦之乐。上海的家是她的避风港。
很荣幸有机会刊登小曾的文章。说她是中国整理师行业的引路人,一点不为过。去年,她先于我想到邀请整理师入驻在行平台,帮助他们建立透明公开的收费标准,找到可持续发展路径。袁春楠、敬子、韩艺恩、陈馨等老师,成为第一批“整理行家”。后来,我也受邀入驻在行,为学员分享的话题是”中国的近藤麻理惠,是你吗?”
整理师通过在行平台,可以认筛选客户,获取收入,更重要的是在与学员面对面交流时,获取的精神财富。因为在行的学员也真心好牛。
由于目前中国还没有被大众所认可的整理收纳协会,第1整理术建议(准)整理师多关注支持在行,让这个第三方平台助力行业发展。相信,很快,日本的“housekeeping整理协会”,“心动整理协会”,韩国的“Very Good整理公司”都会出现中国版。
最后,轻松一下。在行&分答上的牛人那么多,那么作为联合创始人的小曾,究竟欣赏哪些人?(以下图片文字节选自小曾的朋友圈)
绫濑遥的美,大抵是日本宅寂文化长出来的。
小林聪美,人如其人。
越老越温柔,我喜欢的John Didion。
一个女子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为彪悍的导演。
小野洋子今年快83岁了吧,世上有这样的女妖存在,才让人觉得生活那么可贵。
这才是漂亮地不像实力派,好吗?在行上海行家——杨氏太极第六代传人叶泳湘。
这位女性,如同文学作品,不是光天化日和夸夸其谈的产物,而是黑暗与沉默结合下的果实。
在62岁时,高峰秀子把家里9间大房舍改成3间,用作“最后栖身之所”,家具统统卖掉,只剩杯盘各2个,椅子4把。她说:“人生大舞台上自己行将落幕,不要的东西全部扔掉,因为无子女,身后事的整理只能委托他人。到时有人来家打开抽屉,看到的都是已整理好的清单,以便逐条实施。#这样的断舍离,才是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