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苍生说人话
2013-12-30 08:34 阅读(61)评论(47)
“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这是台湾作家柏杨说的人生格言,这也是他一生的写照个座右铭。他被称为台湾的鲁迅,也是用笔当作投枪,针砭世事的。
按照梁启超的说法,爱国者有两种,一个是以赞扬祖国的方式爱国,一种是以忧国忧民式的爱国。他的原话是,“有忧国者,有爱国者。爱国者语忧国者曰:汝曷为好言国民之所短?曰:吾惟忧之之故。忧国者语爱国者曰:汝曷为好言国民之所长?曰:吾惟爱之之故”。忧国者和爱国者殊途同归,都是拳拳爱国心。
也许,柏杨就是以第二种的方式,以忧国忧民式的爱国,抒发他的爱国情操。他曾经以《丑陋的中国人》一书,尖刻地解剖中国人。喜怒笑骂皆成文章,但柏杨是一个爱国者。也许他认为,如果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唱赞歌,不是很单调、很枯燥吗?
柏杨小说和杂文有一个共同点,“在冷嘲热讽之中,蕴藏着深厚的‘爱’和‘情’。”柏杨是一个中国历史文化的批判者,“他对中国历史文化‘爱之弥深,恨之愈切’,只有对传统文化非常关切、对中国人怀有非常高的期望,他才会批判、揭示它的问题所在”。
不是人人都会褒奖柏杨的,李敖就批评柏杨:一个“无知的国民党作家”。柏杨现象和鲁迅笔法同属一个类型,就是用尖酸刻薄的口吻,讽刺挖苦自己人,自己的同胞,自己的乡邻,甚至自己的父母兄弟。把猥琐、下作、低级的阿Q作为中国人的象征。
有人批评说,生活中就有一种人,专门把攻击的目标对准自己人,做兄弟,跟自己的兄弟闹纠纷;做儿女,跟自己的父母过不去;做父母,把仇视的目光对准自己的亲生儿女。做子民,跟自己的祖国过不去,宁肯向境外的势力献媚,不肯为自己的祖国做一丁点事情。把这种现象放大了,就是一种自我仇视,来自一种狭隘的意识,一种自我毁灭意识。现在在网络微博上,这种人到处现身,不知自己来自何方,身处何地?
话说远了,还是说柏杨。柏杨,原名郭衣洞,笔名柏杨。1920年生于河南省开封市。东北大学毕业后,曾任东北《青年日报》社社长、沈阳辽东学院教师。去台后,曾在反共救国团任职,后在成功中学、省立成功大学、国立艺专等地从事教育工作。
1966年他在平原出版社任社长。他的妻子倪明华(诗人)主编《中华日报》家庭版,他负责该版《大力水手漫画》专栏。1968年1月13日,因刊出一张漫画,内容是父子两人购买一个小岛,岛上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建立一个王国,并由父子两人竞选总统。这幅漫画触怒了台湾当局,定以“侮辱元首”、“通匪”等罪名,于3月4日逮捕了他。这就是震惊当时台湾的“大力水手事件”。
柏杨身居囹圄长达9年零26天,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但他的意志并不消沉,在狱中坚持完成了《中国人史纲》等三部书稿。1978 年出狱后,台湾当局勒令他约法三章:“不准他提往事,不许旧调重弹,不许暴露台湾社会的黑暗,才准他为《中国时报》写专栏”。
柏杨主要写小说、杂文,后者成就更高,曾被列为台湾十大畅销作家之一.。柏杨常常被问起一个问题:读历史,人能够从中取得教训吗?他认为历史的教训,因为人类的健忘和野心家的篡改,而微乎其微。原因是经验无法传承,事非经过不知难。这是上帝创造人类开的一项最大的玩笑。
尽管人性古今一致、中外不分,可是每一个人的生存基因中都同样有非常顽强的自我毁灭因数,既无法从历史借镜,也很不容易自我克制。世界文明能向前迈进一步,才会有这么艰巨的工程,这里面牵涉到大自然的生态环境、牵涉到国民性与文化的累积,更决定于一个族群政策与制度的抉择。文明的更上层楼,是一个民族救危存亡的里程碑。
历史的功能如果纯粹从以上的角度来衡量,不但可读性大减,连值不值得书写都令人质疑。事实上,历史的借鉴固然微弱,但人类的历史却是世界进化的卷标,让你知道我们从怎么样的原点出发,历经的路程以及终将要奔赴的方向。如果没有历史,人类的生存就茫茫无所归依,所有生存中的颠簸、匍匐、挣扎、奋斗都是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没有舵手,也没有彼岸。
中国是世界文明古国之一,有绵长丰富的历史,在整个世界文明发展的进程中,她不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简直是一艘惊动四海的航母。中国历史上封建制度太长,暴君暴行接连不断。人民唯一能期待的就是遇到明君、以德化民,这实在是天大的骗术。可怜,我们善良的人民几千年来都眼巴巴地在被剐、被杀、被黥、被刖、被磔……之余,叩首仰望明君由天而降。
柏杨读历史,提出对传统历史不同角度的分析和批判,除了锻练自己诚实面对自己国家的历史之外,也要设法使读历史的人摆脱以往士大夫附庸权贵,为执掌大权的皇帝老爷张目、护短,甚至为他们的酷虐暴行提供最没有良心的合理化理论的习行。他的史观,未必能掌握历史的全貌,但摆脱传统文化的包袱,不为君王唱赞美歌,而只为苍生、为一个“人”的立场和尊严,说“人”话,从以“人”为本的角度来重新审视历史。
柏杨出生于河南省开封,籍贯为河南省辉县。笔名来自中横公路隧道附近台湾原住民部落的原名谐音“古柏杨”。 经历过政治牢狱近10年的柏杨相当关注自由、人权与尊严等议题,曾创立国际特赦组织台湾分会且担任会长。
1942年柏杨在偃师时进入一座防空洞躲避空袭,遇到一位拿着圣经的中年妇女,祈求主耶稣保护在防空洞里两个人的平安。在确认这个中年妇女是帮柏杨和自己祷告后,当时柏杨的反应是奚落她的信仰。
十几年后他已从大陆到台湾,某个星期天,他在新竹见到一群基督徒,每个拿着圣经的中年妇女,都好像当年在防空洞中的那位对柏杨传福音的妇女,他身不由己的随着她们走进教堂。从此开始聚会成为基督徒。“基督教给我的裨益太多”,柏杨如此说。2008年5月14日15时,柏杨的安息追思会在台北市台湾基督长老教会济南教会举行。
从奚落基督徒的信仰,到皈依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难道这是柏杨的心路历程,是他的灵魂的归宿,是他精神的彼岸吗?有人会说,基督教精神是西方文化的核心,柏杨对东方文化的解剖,难道就为了投身西方文化的怀抱吗?不得而知。对柏杨的评价还是留给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