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校版}乌有先生历险记翻译与加点字

乌有先生历险记翻译与注释

张孝纯

一

1、【原文】乌有先生者，中山布衣也。

【翻译】乌有先生是中山一个普通百姓。

【注释】

①乌有先生：虚拟人名，乌有，即“没有”。本文中的“乌有先生”、“亡是公”和“子虚长者”都是虚拟人名，取其虚构之义。

②中山：地名。

布衣：平民，普通百姓。

③“者„„也”，判断句的标志，“者”表示提示性停顿，“也”表示判断，二者均为助词。）

2、【原文】年且七十，艺桑麻五谷以为生，不欲与俗人齿，毁誉不存乎心，人以达士目之。

【翻译】（他）年龄将近七十岁，以种植桑麻五谷来谋求生计，不愿和庸俗的人同列，（别人对他的）毁谤与赞美（全都）不放在心上，人们都把他看作通达事理的人。

【注释】

①且（副词，将近，将要）七十，

②艺：种植。

以：连词，表目的，可译为“来”。

为：动词，谋求。

③齿：动词，并列。乎：介词，相当于“于”。

④目：名词作动词，看待。

3、【原文】海阳亡是公，高士也，年七十有三矣，唯读书是务。

【翻译】海阳亡是公，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年纪七十三岁，只致力于读书做学问。

【注释】

①阳（山南水北称“阳”，山北水南称“阴”，这里“海”是水，所以是“北面”的意思）②亡是公：虚拟人名，“亡”通“无”；“是”，代词，这个。

③有：通“又”，用在整数与零数之间，可不译。

矣：助词，表已然，可译为“了”。

④是：提宾标志，相当于“惟务读书”。

务：动词，致力于。

4、【原文】朝廷数授以官，不拜，曰：“边鄙野人，不足以充小吏。”

【翻译】朝廷多次把官职授予他，（他都）不接受官职，说：“（我只是）边远小镇一个平民，不能够来担任小官。”

【注释】

①数：副词，表频率，译为“屡次”“多次”。

授以官：省略“之”，应为“授之以官”。介词结构后置句，相当于“以官授之”。

②拜：授予官职，这里是“接受官职，就任”。

③边鄙：边远小镇（彭端叔《为学》中“蜀之鄙有二僧”中的“鄙”与此同义）

野人：乡间平民，这里是谦称。（与“朝”字相对。“在朝”指在朝廷为官）

④足以：足—足够，能够。以—来，用来。

5、【原文】公素善先生，而相违期年未之见已，因亲赴中山访焉。

【翻译】无是公向来与先生交好，却互相分别整整一年没有见到他了，于是亲自赶到中山拜访他。

【注释】

①素：副词，一向，向来。

善：形容词作动词，“与„„交好”。

②期年：满一年，整整一年，“期”读“jī”。

未之见：否定句中代词作宾语，宾语前置，“未之见”即“未见之”。

已：通“矣”，表已然的助词，可译为“了”。

③焉：代词，代乌有先生。

二

【翻译】两个老头相见后非常高兴。乌有先生说：“你从远方来（看我），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表达敬意。

【注释】

①叟：老头子，这是对老年人的称呼。

说：通“悦”，高兴。

②遐：远。（迩是“近”）

仆：谦称自己，可译为“我”。

③无以：固定结构，可译为“没有用来„„的”“没有什么可以用来„„”。

为：动词，可译为表达。

7、【原文】然敝庐颇蓄薄酿，每朔望辄自酌，今者故人来，盖不饮诸？”

【翻译】可是寒舍略微储备了些薄酒，每当初一、十五（我）总是独自一人喝，现在老朋友到来，为什么不喝它呢?”

【注释】

①敝庐：我家。（“敝”，表谦虚；“敝庐”相当于“寒舍”）

颇：程度副词，略微。

薄酿：即薄酒，淡酒，谦虚说法。

②朔：农历每月初一。

望：农历每月十五。

③者：助词，放在时间词后，不译。

盖：通“盍”，何。（“盍”后面没有“不”时，译为“何不”。

诸：兼词，放在句末相当于“之乎”，可译为“它呢”。

8、【原文】于是相与酣饮，夜阑而兴未尽也。

【翻译】于是（他们）一起畅快地喝酒，夜色将尽还没有尽兴。

【注释】

①相与：一同，一起。

酣：酒喝得很畅快。

②阑：将尽，“夜阑”，天快亮了。

9、【原文】翼日，先生复要公饮，把酒论古今治乱事，意快甚，不觉以酩酊矣。

【翻译】第二天，乌有先生再次邀请无是公喝酒，端着酒杯，评说从古至今天下太平与混乱的事情，心里痛快极了，不知不觉已经酩酊大醉了。

【注释】

①翌日：第二天。（“翌年”则指第二年，相当于文言中的“明年”）

②复：再次。

要：通“邀”，邀请。

把酒：端着酒杯。

治：社会安定、太平(跟“乱”相对)

乱：混乱;无秩序。

以：相当于“已”。

10、【原文】薄莫，先生酒释，而公犹僵卧，气息惙然，呼之不省，大惊，延邻医脉之。

【翻译】傍晚，乌先生酒意已消，可是亡是公还倒卧在地，气息微弱，叫他他都不醒，（乌有先生）非常惊慌，请来邻近的医生为他把脉诊断。

【注释】

①薄莫：傍晚。（薄：迫近；“莫”通“暮”，晚上）

惙然：气息微弱的样子

②延：延请

脉：名词作动词，把脉；（“脉之”这是名词的“为动用法”）

11、【原文】医曰：“殆矣！微司命，孰能生之？愚无所用其计矣。”

【翻译】医生说：“危险啦！如果没有司命之神，谁能救活他?我没有什么施展自己的医术的地方了。”

【注释】

①殆：危险

微：如果没有

②愚：谦称，可译为“我”

无所：固定结构，可译为“没有„„的[地方]”

12、【原文】先生靡计不施，迄无效，益恐。

【翻译】乌有先生没有什么办法不用，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先生因此）越发害怕。

【注释】

①先生靡（指示代词中的“无指代词”：作主语时，通常译为“没有谁”；这里作定语，译为“没有什么”）计（办法）不施（用），

②迄（最终）无效，益（越发，更加）恐。

三

13、【原文】与老妻计曰：“故人过我而死焉，无乃不可乎！

【翻译】（他）与老伴商议道：“老朋友来拜访我却死在这里，恐怕不可以吧？

【注释】

①计：商议

过：拜访

焉：兼词，相当于“于此”，译为“在这里”

②无乃„„乎（邪、耶、与、欤）：固定结构，表推测，可译为“恐怕（莫非）„„吧”

14、【原文】雅闻百里外山中有子虚长者，世操医术，人咸以今之仓、鹊称之。

【翻译】（我）平日听说百里外的山中有（一位）子虚长者，世世代代从事医生这一职业，人们都用“现在的太仓公和扁鹊”称赞他。

【注释】

①雅：平日，向来

②操：从事

咸：都

15、【原文】诚能速之来，则庶几白骨可肉矣。

【翻译】如果能请他来治，那么或许白骨可以长肉了。

【注释】

①诚：如果

速：请

②庶几：表推测，或许，可能，差不多

肉：名词用作动词，长肉

16、【原文】唯路险家无可遣者，奈之何！”

【翻译】只是道路艰险，家中又没有可以派遣的人，对于这件事怎么办呢？”

【注释】

①唯：副词，只是

②奈„„何，固定结构，可译为“拿（对于）„„怎么办”）”

17 、【原文】老妻曰：“虽然，终当有以活之。

【翻译】妻子说：“即使这样，（我们）终究应该有用来使他活下来的办法。

【注释】

①虽然：固定结构，表假设关系可译为“即使这样”

②终：终究

当：应该

有以：固定结构，可译为“有用来„„的[办法]”

③活：使„„活，使动

18、【原文】妾谓坐视故人死，是倍义尔，窃为君不取也，夫败义以负友，君子之所耻，孰若冒死以救之？”

【翻译】我认为，坐着看老朋友死（而不想办法），这（是）违背道义的行为，我私下认为您不应该采取（这种做法）。既损害道义又对不起朋友，这是君子感到耻辱的事。哪里比得上拼死去救他呢？”

【注释】

①妾：妇女自称

坐视：坐着看，表示不采取办法而等待观望

是：这，指示代词，指代“坐视故人死”这件事

倍：通“背”，违背

尔：通“耳”，相当于“而已”

②窃：私下

③夫：句首语气词，又称“发语词”，通常表示后面要进行议论；也可表后面将另提一事以：连词，表并列

所耻：感到耻辱的事。（“所”加动词组成名词性短语，意为“„„的事情”）

所 + V = V + V对象

④孰若：哪里比得上，怎么比得上

以：连词，表目的，来

19、【原文】先生然之，曰：“卿言甚副吾意，苟能活之，何爱此身？纵有祸，固当不辞也。”

【翻译】乌有先生认为妻子的话很正确，（他对妻子）说：“您的话很符合我的想法，如果能使他活下来，我为什么吝惜自己这把老骨头?即使有什么灾祸，本来应该是我义不容辞的。

【注释】

①然：形容词的意动用法，认为„„正确

卿：尊称，可译为“您”

副：相称，符合

活：使动，使„„活下来

爱：吝惜

②纵：即使

固：本来

辞：推辞

20、【原文】遂属老妻护公，而躬自策驴夜驰之山中。

【翻译】于是（他）吩咐老伴看护亡是公，自己亲自鞭打驴在晚上快跑前往山中。

【注释】

①属：通“嘱”，吩咐

②躬自：亲自

策：名词作动词，用鞭子抽打

夜：名词作状语，在夜里，连夜

驰：骑马快跑

之：动词，前往

四

21、【原文】时六月晦，手信而指弗见，窥步难行，至中夜，道未及半，未几密云蔽空，雷电交加。

【翻译】当时正值六月末，伸手不见指头，每前行一步两步都很困难。到了半夜，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没过多久，乌云蔽空，雷电交加。

【注释】

①晦：农历每月最后一天

信：通“伸”

窥：通“跬”。古时的半步，现在的一步；步，古时的一步，现在的两步

②中夜：半夜，古时又称“夜分”“子时”，相当于现在的头天23:00到第二天1:00）

③未几：不久，没过多久

22、【原文】先生欲投村落辟焉，叩门而人皆弗之内，方踌躇间，雨暴至。

【翻译】先生想到村庄投宿避雨，敲门时别人都不让他进去。正在（他）犹豫徘徊时，突然下起雨来了。

【注释】

①辟：通“避”，躲避

焉：代词，指雨

②弗之内：否定句代词宾语前置，相当于“弗内之”

内：通“纳”

23、【原文】旋忆及曩昔尝过此，村外有一兰若。

【翻译】（先生）随即想到先前曾经来过这里，村外有一座寺庙。

【注释】

旋：马上，顷刻，随即

曩昔：以前，先前

兰若：梵语音译词，指寺庙

24、【原文】遂借电光见得之，入其门，观其陛，见殿扉虚掩，有小隙，将入。

【翻译】于是（他）借着闪电光找到了那座寺庙，进了门，登上台阶，看见殿门虚掩着，有一小小的缝隙，正准备进去。

【注释】

得：找到

入其门：其—指示代词，那，“登其陛”中的“其”与此同

陛：台阶

将：打算，将要

25、【原文】倏忽迅雷大作，电光烨烨，洞烛殿堂，见一缢妇县梁柱间，被发诎颈，状甚惨。

【翻译】突然迅雷大作，电光闪闪，清清楚楚地照着殿堂，（先生这才）看见一个上吊的妇女悬挂在房梁和柱头上，披头散发，屈着颈子，情形很惨。

【注释】

①倏然：突然

迅雷：指与闪电相隔时间极短的雷声

大作：响起

烨烨：形容闪电闪耀的样子，读yè

②洞：清楚，透彻

烛：名词用作动词，照

缢：上吊

县：通“悬”，挂

③被：通“披”，披散着

诎：通“屈”，指身体某些部位的弯曲，这里是头被绳子吊来上仰而后颈缩短的样子

26、【原文】先生卒惊，还走宇下，心犹悸焉。

【翻译】先生猛然一惊，转身跑到屋檐下，心还在怦怦直跳。

【注释】

①卒：通“猝”，猛然，突然

②还：通“旋”，转身

走：古今异义词，指“跑”

27、【原文】俄见寺门大辟，一女鬼跃掷而入，惊雷破壁，电闪不绝。

【翻译】不一会儿，（先生）看见庙门大开，一个女鬼纵身跳了进来，令人惊骇的雷声好像要打破墙壁，闪电接连不断地闪着。

【注释】

①俄：不一会儿

辟：开

跃掷：形容纵身而跳的样子

②破：使动用法，使„„破，打破

绝：断

28、【原文】先生自念：得无缢妇为之与？

【翻译】先生暗自忖思道：莫非是那个吊死的妇人（的魂）变成的鬼吧?

【注释】

念：忖思，想到，思考

得无„„与：表推断揣测的固定结构，可译为“恐怕是（莫非是、该不是）„„吧”

29、【原文】于电光下孰视之，则女鬼满面血污，抱一死婴，且顾且号，若有奇冤而无所诉者，

【翻译】（先生）在闪电光下仔细看她，就（见）那女鬼满面血污，抱着一个死去的婴儿，一边回头看，一边号哭着，像有奇冤没有什么申诉的地方。

①孰：通“熟”，仔细

②且„„且„„：可译为“一边„„一边„„”

顾：回头看；有声无泪称为“号”

③无所：固定结构，可译为“没有„„的地方”或者“没有地方可„„”

30、【原文】先生冯驴伏，屏息不敢少动。

【翻译】乌有先生靠着驴子趴下，屏住呼吸，不敢稍微动一下。

【注释】

冯：通“凭”，凭靠

伏：趴下

少：稍微

31、【原文】已而，驴惊鸣，女鬼觉之，怒目先生，欲进复却者三，

【翻译】不一会儿，驴子惊叫起来，女鬼察觉了，怒视着先生，好多次想进又退。

【注释】

①已而：不久，不一会儿

目：名作动，看着

②复：又

却：后退

三：通常是虚指多，而非实数；如直译，可译为“多次”

32、【原文】先生胆素壮，自思：人言遇鬼则死，死亦不过为鬼耳，何惧为？

【翻译】先生胆子一向很大，心想：人们都说一旦遇到鬼就必死无疑，死也就不过变成鬼罢了，害怕干什么呢?

【注释】

①素：向来

②何（以）„„为：表反问的固定结构，可译为“要„„干什么那？”或“哪里用得着„„呢？”

33、【原文】遂执策厉声曰：“女鬼邪？抑人邪？”

【翻译】于是（他）手握鞭子，高声问道：“你是鬼呢，还是人呢？”

【注释】

①策：鞭子

②女：通“汝”，“你”

邪：通“耶”，疑问语气助词。“„„邪，抑„„邪”，选择问句的常见句式，译为“是„„呢，还是„„呢？”）

抑：还是

34、【原文】女鬼凄然长啸，森然欲搏之，

【翻译】女鬼绝望而凄惨地长声吼叫，阴森恐怖地想要击打先生。

【注释】

森然：阴森恐怖的样子

搏：击打

35、【原文】先生毛发上指，急击之以策，中鬼首，立仆。

【翻译】先生吓得头发向上直竖，急忙用鞭子去击打她，（正好）击中了鬼的头部，（女鬼）立即倒在地上。

【注释】

上：名作状，向上

指：竖起

击之以策：介宾短语后置，相当于“以策击之”

仆：读pū，向前倒下；向后倒叫“偃”

36、【原文】乃引驴奔寺外，疾驰而去。

【翻译】（先生）于是牵着驴子奔出庙，飞身骑上驴子逃走了。

【注释】

驰：本义为骑马飞奔，这里指骑驴飞奔

去：离去

五

37、【原文】质明始霁，罢甚，然念及亡是公存亡莫卜，欲蚤至山中，不敢息。

【翻译】天刚亮，天气才开始放晴。（先生）疲倦极了，但考虑到亡是公生死无法推测，想尽早地赶到山中，不敢停下来休息一下。

【注释】

①质明：天刚亮

霁：雨（雪）后天气放晴

罢：通“疲”

②念及：考虑到

卜：推测，估计

蚤：通“早”

38、【原文】逾午，始入山，山口有茅店，询之，知长者居山之阴，而连山纵横，略无阙处，遂以驴寄逆旅主人而徒焉。

【翻译】过了午时，才进山，山口有一家茅店，（先生上前）打听子虚长者的住处，知道长者住在山的北面，可是，群山连绵纵横，丝毫没有空缺的地方，于是把驴子寄放在店主家里，徒步前往。

【注释】

①逾午：过了午时。（古时用十二地支纪时，把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又将一个时辰分为“上时刻”和“下时刻”，均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小时”。午时，相当于现在的11：00—13：00[指地方时间]）

②阴：山北水南称“阴”，这里是山，当指北面

③略：丝毫

阙：通“缺”

④逆旅：旅店

焉：陈述语气助词，可不译

39、【原文】山行十里许，忽闻山林中一声呼哨，斯须而强人列阵阻于前。

【翻译】沿着山路走了十里左右，忽然听到丛林中传来一声呼哨，很快就看见一伙强盗摆开阵势阻挡在他前面，

【注释】

①山：名作状，沿着山路

许：用在数量词后表约数，可译为“左右”

②斯须：时间词，很快，即刻

40、【原文】为首者庞然修伟，黑面多须。

【翻译】领头的人又高又大，面色黝黑胡须浓密。

【注释】

庞然：形容高大的样子

修：长

41、【原文】从者无虑数十骑，而步者百余继其后，皆披甲执兵。

【翻译】跟随在后面的大约有几十个骑兵，一百多个步行的士兵紧随他们身后。（他们）全都穿着铠甲，手拿武器。

【注释】

①无虑：表估计，译为“大约”“总共”

骑：念jì。一人一马叫“骑”

②卒：士兵

被：通“披”，穿着

甲：铠甲。戴在头上的叫“盔”

兵：武器，兵器

42、【原文】其一吼曰：“大王在，胡不跪！”

【翻译】其中一人大声吼道：“我们大王在此，为什么不下跪!”

【注释】

43、【原文】先生趋避不及，遂就擒。

【翻译】乌有先生想快步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最终被捉住。

【注释】

遂：副词，最终，终于

就擒：被捉住

44、【原文】为首者下马坐巨石上，两展其足，案剑瞋目，声如乳虎，曰

【翻译】领头的人跳下马来，坐在大石上面，直伸两脚，手握剑柄，直瞪着他，声音像小老虎一样吼道：

【注释】

展：伸直

案：通“按”

乳虎：小老虎，一说育子的母虎

45、【原文】“汝来前，孤，山主也。据山称雄，尔来十余载矣，官军不敢犯孤境。若何物狂夫，擅失吾寨，其欲血孤刃乎？”

【翻译】“你给我过来!我是这山寨的主人。从我占山称雄以来已经十多年了，连官军都不敢侵犯我的地盘，你是哪来的狂妄之徒，竟然胆敢擅自闯进我的山寨，难道想使我的刀染上鲜血吗!”

【注释】

①孤：帝王自称，这里是山大王自称

尔来：从那以来。尔，指示代词，译为“这”或“那”

载：年

②尔：第二人称代词，你

何物狂夫：相当于“何狂物夫”，全句大致可译为“你是哪来的狂妄之徒？”“物”与“夫”同义，都是“人”的意思，如“待人接物”、“恃才傲物”中的“物”即此义

其：表反问，可译为“难道”

血：名词的使动用法：使„„染上血

六

46、【原文】先生蛇行匍匐以进，跽而泣曰：

【翻译】先生像蛇一样在地上爬着前进，然后长跪着哭诉道：

【注释】

①蛇：名词作状语：“像蛇一样”

②跽：指“长跪”，跪着时臀部离开脚后跟

47、【原文】“请诉之，愿大王垂听。

【翻译】请允许我说明事情的原委，希望大王垂听。

【注释】

①请：敬辞，用在说话人自己动作之前，可译为，“请让我”“请允许我”之类

②愿：希望

48、【原文】小人中山布衣也，友人病危，吾不忍坐视其死，入山诣子虚长者，以延友人之命，仓皇不能择路，是以误入大寨，罪当死。

【翻译】小人是中山一个普通百姓，友人生病，危在旦夕，我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所以才进山去请子虚长者，来延续朋友的生命，慌忙中走错了路，因此误入贵寨，罪该万死。

【注释】

①诣：拜访

仓皇：慌忙

②是以：因此，表因果关系的常用固定结构，“以是”倒装，相当于“以是、以故、是故”

49、【原文】身死固不足惜，特以不能延医活友为恨耳，唯大王哀之。”言已，涕如雨下。

【翻译】我自己死去原本不值得吝惜，只是把不能请医生去救活我的朋友作为遗憾罢了，希望大王可怜我。”话刚说完，泪如雨下。

【注释】

①身：自己

固：副词，原本

足：值得

惜：吝惜

活：使动，使„„活

恨：遗憾

③唯：句首语气助词，含有“希望”的意味

哀：怜悯，同情

④已：止，完

涕：眼泪

50、【原文】为首者曰：“然则，君义士也。”

【翻译】领头人说道：“既然这样，那么，您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注释】

①然则：既然这样，那么

②君：尊称，您

51、【原文】顾谓徒属曰：“杀义士，不祥莫大焉。释之，以成其志，且劝好义者！”

【翻译】（然后）回头对他的部下说：“杀死一个侠义之士，没有什么比这更不吉祥了。放了他，来使他的心愿完成，并且，这样也可勉励所有爱好正义的人!”

【注释】

①顾：回头

徒属：部下

属：这些人（古无表示复数的词，常用“属”、“类”、“辈”、“侪”[读chái]、“伦”、“流”、“曹”、“等”等词来表示，大致相当于“们”） 莫：指示代词中的无指代词，可译作“没有什么[事]”

大焉：比这更大。“焉”，兼词，“于此”

②释：放

成：使动，使„„完成

劝：勉励，激励

52、【原文】又谓先生曰：“吾等虽啸聚山林，非草寇之比，君勿惧。

【翻译】接着又对乌有先生说：“我们这些人虽然啸聚山林，但决不是普通强这盗一类，您不要怕。

【注释】

草寇：一般强盗

之：这

比：类，辈

53、【原文】子虚长者，仁人也，居山之阴，君须跻山之颠而北下，始得至其家。速诣之，以救乃友；

【翻译】子虚长者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住在山北，您必须登上山顶然后从北坡往下走，才能够到他家。赶快到他家去救你的朋友；

【注释】

①跻：登，读jī

颠：通“巅”，山顶

②速：赶快

诣：到（后面加人：翻译为拜访。加地方：翻译为到某处）

乃：第二人称代词译为“你的”

54、【原文】然长者每采药千山万壑间，吾辈亦鲜遇之，虞君不得见耳。”

【翻译】可是子虚长者常常到千山万壑间去采药，连我们这些人都很少遇见他，担心您也不能见到他。”

【注释】

①每：副词，常常

采药千山万壑间：采药（于）千山万壑间——于千山万壑间采药

②鲜：少，读xiǎn

③虞：担心

55、【原文】先生再拜致谢而后去。

【翻译】乌有先生拜了两拜表达谢意，然后便离开了。

【注释】

再拜：拜两拜，古人的一种礼节

七

56、【原文】进，山益深，失路。

【翻译】（乌有先生继续）往前走，山越来越深，最后迷了路。

【注释】

益：越发，更加

57、【原文】先生缘鸟道，披荆棘，援藤葛，履流石，涉溪涧，越绝壁，登之弥高，行之弥远，力竭而未克上。

【翻译】先生顺着高峻无路处往上爬，拔开荆棘，攀着藤葛，踩着流石，趟过溪涧；翻过峭壁，越登越高，越走越远，人已精疲力竭却仍然没能登上山顶。

【注释】

①缘：沿

鸟道：喻指高山无人行走只有鸟能飞过之处

②披：分开，拔开

援：攀

履：名词用作动词，踩

涉：趟水过河

越：翻越

绝壁：陡峭的山壁）

③登之弥高，行之弥远（“弥[愈、越]„„弥[愈、越]„„”连锁关系的固定结构，现在通常只说“越„„越„„”）

④竭：用尽

克：能够

58、【原文】忽见虎迹，大如升，少间闻巨啸，回山响震，林泉战栗。

【翻译】忽然看见了老虎的脚印，像升子那么大；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巨大的虎啸声，四面山谷回声震荡，树林山泉都战栗起来。

【注释】

①升：古代容量单位，十斗为一升

②少顷：时间词，不一会儿

59、【原文】声裁止，而饿虎见于林莽间，眈眈相向，

【翻译】声音刚刚停止，一只饿虎出现在树林草丛间，贪婪凶狠地瞪着他。

【注释】

①裁：通“才”，刚刚。

②馁：饥饿

见：通“现”，出现

林莽：树林和草丛

③眈眈：贪婪而凶狠地看着的样子

相向：对着他。“相”本是副词，这里偏指一方，有代词意味，可译为“他”，代乌有先生

60、【原文】先生自分必死，叹曰：“不意今乃捐躯此兽之口！”

【翻译】先生暗想这次必死无疑了，（于是）长叹道：“没想到今天竟然死在这野兽的嘴里!”

【注释】

①分：料想

②意：料想

乃：竟然

捐：弃，丢弃。与现在的“捐献”不同

八

61、【原文】方瞑目俟死，闻虎惨叫，怪而视之，盖一矢已贯于喉矣。

【翻译】先生正闭着眼睛等死，（却）听到老虎惨叫，他对此感到非常奇怪，便睁开眼睛看，原来，一只箭已经射穿了老虎的喉咙了。

【注释】

①瞑：闭

怪：形容词的意动用法，“以„„为怪”

②盖：句首语气助词，原来

矢：箭

62、【原文】寻见一长者挟弓立崖上，衣短褐，著草履，不冠不袜，须眉悉白，颜色如丹，俨然类仙人。先生趋而前，拜谒长者，不敢慢。

【翻译】不一会儿，看见一个老人手拿弓箭站在崖上，上穿短衣，下穿草鞋，没戴帽子，没穿袜子，胡须眉毛全都白了，脸色像朱砂一样红润，很像一个仙人。先生急忙跑上前去，拜见老人，不敢怠慢。

【注释】

①寻：不一会儿

②衣：名作动，穿

短褐hè：粗布或粗布衣服

③冠：名作动，戴帽子

袜：名作动，穿袜子

悉：全都

颜色：古今异义，脸色

丹：名词，朱砂

④俨然：很像的样子

类：类似，像

⑤趋：快步走

前：名词作动词，走上前去

⑥谒yè：拜见

63、【原文】长者诘曰：“若何为者也？奚自？何所之？”先生具白所以及所以来。

【翻译】老者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来自何处?将去哪里?”先生把事情的原委和自己是从哪里来等情况一一告诉了长者

【注释】

①诘jié：问

若：你

何为者：干什么的，“为何者”的倒装，问句中代词做宾语需要倒装

②奚自：疑问句代词宾语前置，相当于“自奚”，译为“来自何处”

③何所之：宾语前置，相当于“之何所”，译为“到哪里去”

具：完备，详细

64、【原文】长者笑曰：“子虚者，吾之氏也。寒舍在迩，不可不入。”遂引至其家，杀鸡为黍以食之。

【翻译】老人笑着说：“子虚是我的名。我的家就在附近，你不能不进来坐坐。”于是便带领先生到他家中去，杀鸡煮饭来给他吃。

【注释】

①氏：本义为“姓”，这里指“名”

②寒舍：谦辞，对人称自己的家

迩：本义是形容词“近”，这里作名词，“近处”

③引：带领

食：作动词，“给„„吃”；读sì

65、【原文】先生请曰：“事迫矣，乞长者速往，冀有万一之望。不者，时不逮矣。”

【翻译】先生请求道：“事情太紧迫了!求长者赶快前去，希望有那么一点点（救我朋友）的可能。如果不快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注释】

①乞：求

②冀：希望，动词

万一：万分之一

望：希望，名词

③不：通“否”

逮：来不及

66、【原文】长者询曰：“病者孰与君少长？”曰：“长仆四岁。”又问病状，曰：“毋庸忧！旦日，吾当与君具往。”

【注释】

①孰与：表比较的固定结构，译为“与„„相比，哪个„„”

状：状况，情形，情况

②毋庸：不用

旦日：明天

当：一定

具：通“俱”，副词，一同，一起

67、【原文】先生言路险，恐迟滞时日。长者曰：“后山有坦途，抵中山，第半日耳。”

【翻译】先生说道路艰险，怕因留宿延误了时机。长者说：“后山有一条平坦的路，到达中山，只不过半天时间罢了。”

【注释】

①迟滞：拖延，延迟，耽误

②抵：到达

第„„耳：固定结构，译为“只不过„„罢了”。（第，副词，在文言中与“徒”、“但”、“仅”、“直”、“唯”同义；有时“第”也写作“弟”）。”

68、【原文】侵晨，遂携药囊乘健驴与先生同行。无何，至山口，先生取己驴与长者并驱而循大道。

【翻译】第二天凌晨，长者便带着装药的口袋骑着健壮的驴子，与先生一起出发。不久，他们便来到了山口，先生取出自己寄放的驴子，与长者一齐沿着大路策驴飞奔，

【注释】

①侵晨：凌晨

乘：骑。读chéng

②无何：时间词，不久

并：一齐，平排着

循：沿着

九

69、【原文】二叟同行涂经乡所入兰若，先生因述遇鬼事，指示曰：“此寺，吾之所遇鬼也，予当死之矣。”

【翻译】二个老人同行途中经过先前进过的寺庙，先生于是说到自己遇鬼的事情，指着（寺庙）给长者看，向他说：“此座寺庙，就是我遇见鬼的地方。我当时还（认为）一定会死在这里哩。”

【注释】

①叟：年老的男人

乡：通“向”，先前，从前

②指示：古今同形异义词。指着[寺庙]给[他]看

所遇鬼：遇见鬼的地方。所 + V = V + V对象

70、【原文】长者笑曰：“嘻，先生不亦惑乎！鬼神者，心之幻景耳，安能受人祸！足下知者，曷为信此哉？”

【翻译】长者笑着说：“咦!先生不是太糊涂了吗!鬼神只不过是心中（妄想变现出来）的虚幻的影子罢了，怎么可能加祸于人呢!你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为什么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呢?”

【注释】

①不亦„„乎：固定结构，译为“不是太„„吗”，表反问

惑：糊涂

②景：通“影”

耳：而已，罢了

安：怎么

受：通“授”，给，施加

③足下：尊称，您

知：通“智”

曷为：介词宾语前置，相当于“为曷”，译为“为什么”

71、【原文】适寺旁有田父五六人，辍耕坐陇上，长者偕先生就而问焉，并述向之所见。

【翻译】恰好遇到寺庙旁边有五六个农夫，他们停下耕种，坐在田埂上休息。长者陪同先生走上前去向他们打听这件事，并讲述了先前看到的事情。

【注释】

田父：念fǔ，古时对老年男子的称呼；“田父”，农夫

②辍：停止

陇：通“垄”，田埂

③偕：作动词，可译为“陪同”

就：靠近

向：先前

72、【原文】田父掩口胡卢而笑，曰：“君误矣！彼缢妇者，吾村王氏妾也，不为恶姑、嫡妇所容而自经焉。

【翻译】农夫掩着嘴，呵呵地笑，说：“你搞错了!那个吊死的妇人，是我们村上王某人的小妾，不能被凶恶的婆婆和丈夫的正妻所容，因而在庙里上吊自杀了。

【注释】

①胡卢：形容笑声

②恶姑：对丈夫的妈妈的称呼，俗称“婆婆”

嫡妇：正妻，与“庶”[俗称“偏房”]相对

为„所：表被动

经：动词，上吊

焉：兼词，译为“在那里”

73、【原文】子所见女鬼者，吾村李氏妇也。

【翻译】您看见的那个“女鬼”，是我村李某的妻子。

【注释】

子：尊称，您

者„„也„„：判断句的标志

74、【原文】家素贫，今岁饥，赋敛又重，衣食不给，

【翻译】家里一向贫困，今年又歉收，赋税又重，没吃没穿的，

【注释】

①素：向来

岁饥：荒年歉收

②赋敛：赋税

给：读jǐ，足够，丰足

75、【原文】夫新丧，其子昨日又夭矣。

【翻译】丈夫刚刚死了，她儿子昨天又短命死了。

【注释】

新：新近，刚刚

夭：夭折，短命而死

76、【原文】妇抢呼欲绝，悲极而入邪魔，夜半病作，发其子之坟取尸以归。自言其首为寺鬼所伤。

【翻译】她呼天抢地，悲痛欲绝，由于悲伤过度，着了邪魔，半夜三更狂病发作，挖开她儿子的坟把儿子的尸体抱回家。她自己说自己的头被庙里的鬼打伤了。

【注释】

①抢呼：头撞地口呼天，形容悲痛欲绝的样子。“抢”念qiāng

②发：打开，挖开

③为„„所：表被动

77、【原文】君无问，何由知其乃先生为也？”言已，皆大笑。

【翻译】您如果不来问这件事，怎么会知道事情原来是先生干的。”说完，大家都大笑不止。

【注释】

①何由：介词宾语前置，相当于“由何”，译为“从哪里”“凭什么”、“怎么”

②言已：说完十

78、【原文】及反，亡是公犹未醒。

【翻译】等到（乌有先生）返回中山，亡是公还没有醒转来。

【注释】

①反：通“返”

79、【原文】长者诊之，曰：“是非疾也，困于酒耳。

【翻译】子虚长者为他诊断后说：“这不是病，只是被酒醉倒了。

【注释】

①诊：为动用法，译为“为他诊断〔病情〕”

②是非疾也：否定性判断句。“是”，指示代词，译为“这”； “非”副词，表否定；

③疾，文言中指小病，与现代汉语中的“疾”表重病不同（注意：“病”在文言中表示“重病”）

④困于酒：被动句，即“为酒所困”。

于：表被动

80、【原文】酒出中山，一醉千日。若习饮之，故无异；此翁，他乡客，安能胜此桮杓也？”

【翻译】（这种）酒产于中山，喝醉一回千日不醒。你经常喝这种酒，所以没有什么异常反应；这个老头是外地人，怎么能够受得了这种酒呢？”

【注释】

①习：习惯，经常

②安能„„：表反问，译为“怎么能够„„呢？”

胜：禁得起

杯杓：酒杯和杓子。借指饮酒

81、【原文】取针刺血数处，又然艾灸之。

【翻译】于是，取出针来，在这几个地方刺血治疗，又点燃艾草烧灼穴位。

【注释】

取针刺血：古代的一种治病方法，用针或其他尖锐硬物刺破皮肤，使血流出来，从而在这种刺痛中刺激神经，引起身体的应急反应，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

然：通“燃”，动词的使动用法，“燃艾”，即“使艾燃”；也可译为“点燃”。

艾：一种草药，通常于端午节时采摘来插在门上，等它枯干后团成米团状等用。治病时将它点燃，呈阴火状态，靠近病者相关穴位烧灼以刺激相关神经，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这种方法叫“灸jiǔ”

82、【原文】须臾。公觉，谢曰：“蒙长者生我，再造之功也，恶能报？”

【翻译】片刻之间，亡是公苏醒过来，他感谢道：“承蒙长者使我活下来，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大恩大德，我怎么能够报答得了?

【注释】

①须臾：很快，片刻

②觉：古今异义词，意思是“醒”

③蒙：承蒙

④生：使动用法；“生我”即“使我生”

再造：即“再生”

功：功德，恩德

⑤恶：疑问副词，怎么；读wū

83、【原文】长者曰：“公本无疾，老朽何功之有？”

【翻译】长者说：“您老本来没病，老朽有什么功德可言?”

【注释】

①老朽：老年人谦称自己

②何功之有：宾语前置句，“有何功”的倒装；“之”，助词，宾语前置的标志，不译

84、【原文】先生以金帛奉长者，辞不受，

【翻译】乌有先生拿钱奉送长者，（长者）一再推辞，不肯接受，

【注释】

奉：送

辞：推辞，拒绝

85、【原文】曰：“吾家世业医，止济世活人耳，何以金帛为？余岂好货贾哉？”

【翻译】他曰：“我家世世代代把医病作为职业，只不过想济世救人而已，还要金钱做什么呢?我难道是一个贪爱钱财的商人吗?”

【注释】

①业：名词的意动用法，译为“以„„为职业”

何以„„为：固定结构，“要„„做什么呢”或“哪里用得着„„呢”

岂：表反问的语气副词，难道

货：财物

贾：gǚ，商人

86、【原文】遗药数剂，不索直而去。

【翻译】最后送了几付药给他们，没要药钱就离开了。

【注释】

① 遗：留下，念yí；也可讲成“赠送”，念wèi

剂：量词，相当于现在的“付”

② 索：要，索取

直：通“值”，这里指药钱

去：离开

87、【原文】亡是公复留兼旬而后别，唯不敢纵饮矣。

【翻译】亡是公又留宿了二十来天，然后才与乌有先生辞别而去，只是从此后再也不敢不加节制地喝酒了。

【注释】

①复：副词，又，再

兼旬：时间词：一“旬”是10天，“兼”即“倍”，所以，“兼旬”指20天

②唯：副词，只不过

纵：放纵，不加控制

乌有先生历险记》

作 者：张孝纯

乌有先生者，中山布衣也，年且七十，艺桑麻五谷以为生，不欲与俗人齿，毁誉不存乎心，人以达士目之。海阳亡是公，高士也，年七十有三矣，唯读书是务。朝廷数授以官，不拜，曰：“边鄙野人，不足以充小吏。”公素善先生，而相违期年未之见已，因亲赴中山访焉。

二叟相见大说。先生曰：“公自遐方来，仆无以为敬，然敝庐颇蓄薄酿，每朔望辄自酌，今者故人来，盖共饮诸？”于是相与酣饮，夜阑而兴未尽也。翼日，先生复要公饮，把酒论古今治乱事，意快甚，不觉以酩酊矣。薄莫，先生酒释，而公犹僵卧，气息惙然，呼之不醒，大惊，延邻医脉之。医曰：“殆矣！微司命，孰能生之？愚无所用其技矣。”先生靡计不施，迄无效，益恐。与老妻计曰：“故人过我而死焉，无乃不可乎！雅闻百里外山中有子虚长者，世操医术，人咸以今之仓、鹊称之。诚能速之来，则庶几白骨可肉矣。唯路险，家无可遣者，奈之何！”老妻曰：“虽然，终当有以活之。妾谓坐视故人死，是倍义尔，窃为君不取也，夫败义以负友，君子之所耻，孰若冒死以救之？”先生然之，曰：“卿言甚副吾意，苟能活之，何爱此身？脱有祸，固当不辞也。”遂属老妻护公，而躬自策驴夜驰之山中。

时六月晦，手信而指弗见，窥步难行，至中夜，道未及半，未几密云敝空，雷电交加。先生欲投村落辟焉，叩门而人皆弗之内，方踌躇间，雨暴至。旋忆及曩昔尝过此，村外有一兰若。遂借电光觅得之，入其门，登其陛，见殿扉虚掩，有小隙，将入。倏然迅雷大作，电光烨烨，洞烛殿堂，则见一缢妇县梁柱间，被发诎颈，状甚惨。先生卒惊，还走宇下，心犹悸焉。俄见寺门大辟，一女鬼跃掷而入，惊雷破壁，电闪不绝。先生自念：得无缢妇为之与？于电光下孰视之，则女鬼满面血污，抱一死婴，且顾且号，若有奇冤而无所愬者，先生冯驴状，屏息不敢少动。已而，驴惊鸣，女鬼觉之，怒目先生，欲进复却者三，先生胆素壮，自思：人言遇鬼则死，死亦不过为鬼耳，何惧为？遂执策厉声曰：“女鬼邪？抑人邪？”女鬼凄然长啸，森然欲搏之，先生毛发上指，急击之以策，中鬼首，立仆。乃引驴奔寺外，疾驰而去。

质明始霁，罢甚，然念及亡是公存亡莫卜，欲蚤至山中，不敢息。逾午，始入山，山口有茅店，询之，知长者居山之阴，而连山纵横，略无阙处，遂以驴寄逆旅主人家而徒焉。山行十里许，忽闻山林中一声呼哨，斯须而强人列阵阻于前。为首者庞然修伟，黑面多须。从者无虑数十骑，而步卒百余继其后，皆披甲执兵。其一吼曰：“大王在，胡不跪！”先生趣避不及，遂就禽。为首者下马坐巨石上，两展其足，案剑瞋目，声如乳虎，曰：“汝来前，孤，山主也。据山称雄，尔来十余载矣，官军不敢犯孤境。尔何物狂夫，擅入吾寨，其欲血孤刀乎？”先生蛇行匍匐以进，跽而泣曰：“请诉之，愿大王垂听。小人中山布衣也，友人病危，吾不忍坐视其死，入山诣子虚长者，以延友人之命，仓皇不能择路，是以误入大寨，罪当死。身死固不足惜，特以不能延医活友为恨耳，惟大王哀之。”言已，涕如雨下。为首者曰：“然则，君义士也。”顾谓徒属曰：“杀义士，不祥莫大焉。释之，以成其志，且劝好义者！”又谓先生曰：“吾等虽啸聚山林，非草寇之比，君勿惧。子虚长者，仁人也，居山之阴，君须跻山之颠而北下，始得至其家。速诣之，以救乃友；然长者每采药千山万壑间，吾辈亦鲜遇之，虞君不得见耳。”先生再拜致谢而后去。

进，山益深，失路。先生缘鸟道，披荆棘，援藤葛，履流石，涉溪涧，越绝壁，登之弥高，行之弥远，力竭而未克上。忽见虎迹，大如升，少顷闻巨啸，四山响震，林泉战栗。声裁止，而饿虎见于林莽间，眈眈相向，先生自为必死，叹曰：“不意今乃捐躯此兽之口！”

方瞑目俟死，闻虎惨叫，怪而视之，盖一矢已贯其喉矣。寻见一长者挟弓立崖上，衣短褐，著草履，不冠不袜，须眉悉白，颜色如丹，俨然类仙人。先生趣而前，拜谒长者，不敢慢，长者诘曰：“若何为者也？奚自？何所之？”先生具白所以及所以来。长者笑曰：“子虚者，吾之氏也。寒舍在迩，不可不入。”遂引至其

“毋庸忧！旦日，吾当与君具往。”先生言路险，恐迟滞时日。长者曰：“后山有坦途，抵中山，第半日耳。”侵晨，遂携药囊乘健驴与先生同行。无何，至山口，先生取己驴与长者并驱而循大道。涂经乡所入兰若，先生因述遇鬼事，指示曰：“此寺，吾之所遇鬼也，予当死之矣。”长者笑曰：“嘻，先生不亦惑乎！鬼神者，心之幻景耳，安能受人祸！足下知者，曷为信此哉？”适寺旁有田父五六人，辍耕坐陇上，长者偕先生就而问焉，并述向之所见。田父掩口胡卢而笑，曰：“君误矣！彼缢妇者，吾村王氏妾也，不为恶姑、嫡妇所容而自经焉。子所见女鬼者，吾村李氏妇也。家素贫，今岁饥，赋敛又重，衣食不给，夫新丧，其子昨又夭矣。妇抢呼欲绝，悲极而入邪魔，夜半病作，发其子之坟取尸以归。自言其首为寺鬼所伤。君无问，何由知其乃先生为也？”言已，皆大笑。

及反，亡是公犹未醒。长者诊之，曰：“是非疾也，困于酒耳。酒出中山，一醉千日。若习饮之，故无异；此翁，他乡客，安能胜此桮杓也？”取针刺血数处，又然艾炙之。须臾。公觉，谢曰：“蒙长者生我，再造之功也，恶能报？”长者曰：“公本无疾，老朽何功之有？”先生以金帛奉长者，辞不受，曰：“吾家世业医，止济世活人耳，何以金帛为？余岂好货贾哉？”遗药数剂，不索直而去。亡是公复留兼旬而后别，惟不敢纵饮矣。